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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家人鱼和我的青梅竹马-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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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不懂。”
  对于梅仁瑜的率直,青年只是报以一个笑容:“我的名字是一种乐器奏出的乐曲。”
  “这范围太广了……光是我知道的乐器就有键盘乐器、木管乐器、铜管乐器、弦乐器、打击乐器、电鸣乐器……我说不上来的就更多了。”
  “人类居然有这么多的乐器吗?”
  “海里难道没什么乐器吗?”
  “有是有……不过啊——”
  青年手臂一托,没有肉身的梅仁瑜就轻飘飘地浮了起来,他再一拢手臂,因为脚下的突然失重而有些慌张的梅仁瑜就被他带着往上浮去。等浮出了十米多高,梅仁瑜就睁大了眼睛——整个深海宫殿的周围有无数鱼群。这些大大小小的鱼群各自拥有各自的队伍,每一个队伍都沿着自己的轨迹巡游而过,宛如色彩缤丽的彩线成螺旋状盘绕。
  “我们这些海里的生物对声音是极其敏感的……为了不破坏海中的平衡,也为了不给其他种族制造麻烦,我们很少弄出多余的声音。”
  青年柔软如缎的长发扫过梅仁瑜的面庞,他微笑,柔和的笑容里有梅仁瑜只在神像上见到过的仁慈宽厚。
  “但是海里也有生物发出的声音对我们来说就像你们人类语言里的‘歌声’,喏——”
  “……什么?”
  梅仁瑜莫名地望着侧耳的青年。
  青年看看梅仁瑜,又看看梅仁瑜看不到尽头的海的那边,唇角的笑容敛了起来:“啊……在这里阿瑜可能听不到……那是鲸鱼的歌声。”
  “鲸鱼……”
  海市周边居然能有鲸鱼?梅仁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我们也不清楚鲸鱼是不是真的会唱歌,只是鲸鱼发出的声音很好听,所以我们都当歌声听了。”
  “嗯……好像懂了。就像有人说吴侬软语就像温柔小调一样。”
  “吴侬软语?”
  “方言,汉语的一个支系。”
  “汉语??你们人类说的话还不一样吗?”
  敢情这位龙子还不知道人类的语言有上百种?梅仁瑜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些。她以前总以为活得越长、知道的越多这个原理适用于任何生物,现在看来也不见得。长期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深海之中,纵使这位龙子有他自己说的八百五十多岁的高龄,他懂得的科学知识也不比自己更多。还有……他的心也一如孩童般纯真。
  “嗯?怎么啦阿瑜?”
  见梅仁瑜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鱼尾青年先是疑惑,接着是有些害羞似的垂了垂眼:“阿瑜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看?”
  想起自己刚认识这深海小王子的时候他见自己盯着他看还说:“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尾巴?喜欢看就多多看吧,毕竟没有人类长得像我这么好看对不对?”梅仁瑜也不知道是该怀疑面前的“龙子”这么说是想让她亲口夸奖他确实好看,还是该疑惑是什么让面前的龙子从骄傲转变为了娇羞。
  想不出答案梅仁瑜干脆就不回答。龙子见她不回答也不强迫她回答,只是另起一个话头,一鱼一鬼又开始说些别的东西。
  从深海宫殿里用来照明的萤石、会发光的海洋动植物到人类的电灯,电灯的发明到现代人用的电灯。梅仁瑜闲着也是闲着,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和龙子说话让她有种自己还“活着”的错觉,这让她对自己的死稍有释然,也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恐慌和惶然。只有一件事让梅仁瑜觉得痛苦,那就是关于她的今后。
  ——被台风卷走的时候,梅仁瑜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她以为两眼一闭自己就再也不需要承受痛苦,哪知她闭上的眼睛又一次睁开了,她依旧维持着她的人格,保留着从前的记忆。她不知道作为“水鬼”的自己什么时候会迎来真正回归于虚无的死,更害怕自己就这么活着,漫无目的地生存个几十年、上百年,到了想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连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没有。
  还有海妈妈……海妈妈有没有好好回到家里?她又是怎么对阿纲和川说的?她会不会告诉阿洋和川她找到了她、还救了她?阿洋和川,他们会怎么看待自己的失踪?是不是会当自己死了?当然,自己还真是死了。……那他们是会难过还是会内疚?又或者难过和内疚仅仅只是一时的?很快他们就会忘了自己,继续过着他们应该过的人生?……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挺让人伤心的。
  但是自己也不想阿洋和川永远纠结于自己的死或者是只当自己是失踪,不放弃希望地去寻找“失踪”的自己。那样……自己也会感到难过。
  梅仁瑜很想问龙子自己的身前身后事,只是无论是关于水鬼的事情还是关于以后的事情她每次一张口,后面的就问不出来了。因为好像只要她问出口了,她死了的这件事就成了板上钉钉。虽然梅仁瑜也明白自己就算不问,自己死了的这件事也无法挽回,再想想自己也没有特别想活下去的理由,就说服自己:长长的日子大大的天,自己有的是时间去浪费。以后再问龙子也一样。
  龙子很单纯,但并不幼稚。他想到什么就问,有时候问得梅仁瑜张口结舌,不等梅仁瑜尴尬他就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不会让梅仁瑜下不下台来。
  龙子不需要什么睡眠,梅仁瑜是水鬼也不需要睡眠。深海里几乎看不到阳光,也就没有了日夜的区别。梅仁瑜甚至连自己死了几天都弄不清楚。
  没名字没称呼这种事情到底是麻烦,梅仁瑜不想见了龙子就“你”、“喂”的叫,只说“龙子”两个字那长尾巴的小王子又未必能马上明白自己是在喊他。梅仁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龙子取个名字。说是取名其实也不过就只是拿她认识的汉字来组合一个龙子能接受的人类名字,本质和绰号差不多,梅仁瑜也就没想得太复杂。
  “……叫你笙歌好了。”
  “笙歌?”
  “笙是一种乐器,歌就是歌曲的那个歌。”
  “‘笙歌’啊……好像还是蛮好听的?也给我的半身取一个吧。”
  “半身?啊……就是你双胞胎的弟弟、还是哥哥?”
  想到那个和龙子……和笙歌长着同一张脸,眼神却冷厉得像是上门讨债的债主一样的另一位龙子,梅仁瑜这个鬼的背上就微微一冷。没办法,对上另一位龙子,梅仁瑜就像是对上了蛇的青蛙。哪怕她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也能明白对方并不待见她,甚至分分钟就想把她当成垃圾处理了。
  “半身就是半身。既不是哥哥也不是弟弟。我们是同时出生的,所以不存在上下关系。”
  笙歌笑笑:“再说我们龙子也没有性别。哥哥和弟弟都是指雄性对吧?那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没、没有性别……??”
  梅仁瑜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瞧过笙歌那张漂亮的脸,吞了口事实上并不存在的唾沫。她一直以为笙歌是男的……是雄性、是公鱼,因为袒胸露/乳的笙歌胸前是一马平川的肌肉。女性的羞耻心又大多远远超过男性,看笙歌不着寸缕她就以为笙歌和光膀子的汉子们一样完全不把裸/露当成是一回事。
  倒是笙歌的兄弟……呃、半身,那位喜欢穿古装……虽然那身古装因为他下半身是鱼尾,上半身又是各种露和透,穿了和没穿区别也不太大。
  “我们只有有了心仪的对象才会开始演化,然后分出性别。不过近五百年来我都没有听说过有哪位龙子演化了……”
  笙歌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容中透出一抹寂寞。
  “毕竟演化很消耗水气嘛!寿命也会相应缩短的,就像我父亲母亲一样——”
  说到这里笙歌住了口,梅仁瑜则是一时无法消化这么巨大的信息量而愣了一愣。她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人,空虚轻浮的虚伪她也没法自然地说出口。
  好好地考虑了一会儿,梅仁瑜这才对觉得话题太过沉重、想要换个话题的笙歌道:“不演化只是因为没遇到对的对象,和消不消耗水气、缩不缩短寿命无关。”
  “反过来说,明知寿命会缩短还是为了某个人……我的意思是说为了特定的对象演化出性别,那不就是证明这是真的爱着那个对象?”
  “如果能真正喜欢的、爱着的对象结合,寿命虽然是变短了,但幸福和快乐也加倍了吧?”
  “换句话说——”
  “一切都是值得的!”
  梅仁瑜其实就是在瞎掰,她哪里会知道素未谋面的笙歌的父母是不是幸福、是不是快乐?用寿命去换取相互之间的结合值不值得。她只是不想看着笙歌流露出那种寂寞的笑容,所以搜肠子刮肚子地找着正面的想法来说。
  笙歌一眼就能从梅仁瑜的表情里看出她的勉强,但他不会戳破梅仁瑜那善意的谎言。……不,应该说就算是谎言,梅仁瑜能说这些话给他听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他感到高兴了——他明白小水鬼这是想安慰他。
  八百五十多年的时光太长太长了,长到他早已经忘记了父母的长相,更不记得失去父母时的悲戚与哀涕。曾经的心痛如今只是淡淡的怅然,唯独自己和半身围绕在父母身前玩耍的景象还时不时地浮上心头。
  “……阿瑜觉得我父母用他们的寿命换取性别、换取结合、换取我和半身是值得的?”
  “呃……你父母没说过他们后悔吧?”
  “嗯,是没说过。”
  “那至少你父母觉得是值得的。我也觉得值得。”
  是啊,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的寿命和实现想和谁在一起的愿望,两者放在一起,前者就如同没有温度、没有色彩、没有声音的单调黑白。固然明白选择后者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也不会有生灵还愿意回到前者之中了吧?
  从自己的体内取出剩下的半个内丹,被水气照亮了脸庞的笙歌弯了弯嘴角。
  阿瑜你说得对,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我是觉得值得的。
  只要你好好活着,便是我死了,我也觉得值得。
  童话里的小美人鱼为了王子化为了海中的泡沫,失去了内丹的龙子则会肉身溃散。一旦笙歌把这半个内丹喂进梅仁瑜的嘴里,他的身体就会和眼泪一样化为无数玻璃弹子坠落一地。不用五分钟,这些玻璃弹子就会如同气泡一样破裂在原地,连痕迹都不留下的消失。
  到了最后,笙歌只有神识还会暂留在内丹附近,也就是梅仁瑜的身边。等没有*的神识都开始消散,“笙歌”也就不复存在了。


第100章 笙歌缭绕 十九
  笙歌的内丹刚接触到梅仁瑜的嘴唇,梅仁瑜就张开了眼。笙歌被这么一吓;注意力顿时涣散;本来就是强行从体内逼出的内丹顿时因为生物想要活下去的本/能而回到了体内。
  “阿、阿瑜……?你、牛奶、为什么——”
  “因为我没喝那杯牛奶。”
  梅仁瑜望着笙歌;嘴唇附近的线条蹦得紧紧的。笙歌知道梅仁瑜这是生气了,而且是特别特别的生气。
  “可是为什么……?”
  “因为你从来没像今天一样这么迫切地要我去做什么事。”
  纵使内丹已经回到了体内,身体上依旧残留着强烈的麻痹感和疼痛感,笙歌被梅仁瑜一掀就摔倒在了床铺上。
  “笙歌,你刚才准备对我做什么?”
  “我……”
  舌头麻木的笙歌有口难言;他旋即看见梅仁瑜头疼似的摆了摆手。
  “算了,你不说也可以。我多少能猜到些。……你是不是想把你的内丹给我?”
  “!”
  看见笙歌骤变的脸色,梅仁瑜知道自己说对了。
  都说事有反常必为妖,笙歌是个心大的;很少强求别人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事。别说一杯牛奶梅仁瑜喝不喝了,就是梅仁瑜烦恼着前途未卜的时候他都是“你开心就好”的态度。虽然倒掉笙歌给冲的热牛奶梅仁瑜感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不弄清楚笙歌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喝那杯牛奶,她以后多半就没有机会弄清了。
  在床上装睡等笙歌;准备看看笙歌打算做什么的时候梅仁瑜是差点儿就打起盹儿来。还好她睡眠够浅;笙歌一上/床来她就醒了。等那冷得她背上的汗毛都竖起一层的内丹被放到她嘴边;她便睁了眼。
  “笙歌;五年前救了我是你吧?你那会儿给了我你的半个内丹,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
  湖大说过,内丹就是龙子的命,而自己的身体里已经有半个内丹了。所谓一通百通,梅仁瑜既然明白笙歌没打算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那一半的内丹,也就能明白笙歌刚才明摆着是想把另外半个内丹给塞自己嘴里的行为是为了救自己了。
  结合五年前自己在海岸上被台风卷走,后来被人在海边发现还失了忆的种种匪夷所思,梅仁瑜已经大概掌握了真相。
  “告诉我没了内丹你会怎么样?……你会死对不对?”
  “……”
  夜色中,笙歌不作声,他只是垂了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比海更深的眼眸。
  梅仁瑜一声叹息,坐起身来开了灯的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
  那些言情小说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发现男主角以命相救就感动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当自己是朱丽叶对还能抢救一下的罗密欧说:“要死我们一起死!”梅仁瑜却是讨厌这种桥段讨厌得紧——明明只要再动动脑子两个人都能活,事情也能圆满解决,干嘛动不动就想着大不了去死?还是两个人一起去死。
  是不是非要死一死才能证明爱情的“纯洁崇高”?是不是非要死一死才能表明自己和对方是“真爱”?
  固然笙歌想把内丹给她、让她继续活下去这件事确实让她有所动容,无奈这动容压不过她肺腑里那像是烧起来一样得疼——她实在是气不过。气笙歌什么都不对自己说就做了决定,气笙歌只想着牺牲他自己、没把他自己的性命当成是一回事,更气自己怎么就那么迟钝,直到今时今日才发觉笙歌竟是怀了像小美人鱼一样的心思留在自己身边的。
  “笙歌……我问你,”
  梅仁瑜尽可能地维持着平稳的情绪,尽管她自己都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
  “你是不是觉得你把命给我了我就会很感动?很感谢你?很开心能活下去?”
  “阿瑜……”
  “……你是不是觉得你把你的命给了我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你就算离开了消失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望着笙歌那张惨白至极的脸,梅仁瑜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喉咙开始发紧,她的声音开始拔高。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被你留下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活下去?我该怎么拿着你给的这条命去面对这个没有你的世界?!我、我——”
  梅仁瑜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我让你喝了那杯牛奶。”
  用上最后一分力气,一把抱住梅仁瑜的笙歌红了眼眶。
  “只要喝了‘忘情水’,只要忘了我……阿瑜就不会再伤心了……”
  “放屁!!”
  梅仁瑜自诩文化人,平时不说有多文雅吧,总是有那么些矜持的。这会儿她既伤心又愤慨,一拍床铺就让抱着她的笙歌软绵绵地跌回到了被窝里,倒是生出几分母夜叉的气势。
  笙歌哪里见过这样的梅仁瑜?五年前梅仁瑜就算是发火,看在他眼里那也是娇娇弱弱哄一哄就好的。现在的梅仁瑜哪里由他分说?
  “你知道什么?!笙歌、你了解我的什么了解我多少?!你知不知道要是忘了你就等于让我忘记我人生泰半的幸福快乐!我活了二十几年才终于过上几天开开心心的日子!你不让我多过几天开心的日子也就算了!还想把我这点可怜的开心痛快拿走……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要不是笙歌现在一脸惨白,柔弱可怜得好像大病了一场,梅仁瑜可真要抄起枕头来就往笙歌身上砸了。
  “笙歌,算我求你了,比把我喜欢上的人、别把我爱的人从我身边带走……”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让我一个人活着——”
  话说到一半,剩下的全是哽咽。梅仁瑜不是个擅长用语言来表述自己感情的人,翻来覆去说着的还是那么几句话。她竭力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些,热泪却是完全不停使唤地从眼眶里溢出,糊了她的整个脸庞。
  活着是艰辛的,生活是艰难的。没有多少人可以一蹴而就,所以日复一日的都是打拼。没有遇到笙歌以前,梅仁瑜并不觉得自己的日子有多么难熬。在有了笙歌的陪伴之后,梅仁瑜才豁然发现原来自己可以拥有得更多。
  感情不再是负担,关系不再是重压。前途婚姻未来……所有这些东西都可以不再是一个个泥沼。只要笙歌在自己身边,好像什么坎坷都能跨过。只要笙歌拉着自己的手,似乎勇气就会无端地涌出来。只要能看见笙歌对自己笑的脸,就会也想用笑容去面对这个并不温柔的世界。
  “……、……”
  看着梅仁瑜止不住地压抑哭泣,笙歌的心也像是被人攥紧一样疼痛得难以呼吸。能为梅仁瑜献出自己生命的那份甜蜜与喜悦已经化为的透明的液体溢出了眼眶。
  “……可是啊、阿瑜……”
  对着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梅仁瑜,笙歌抖着嘴唇挤出了笑容。
  “你是人。”
  “你应该和人类恋爱,你应该和人类在一起。”
  “就算没了我,也会有别的人照顾阿瑜,对阿瑜好……因为阿瑜是个值得喜欢的人,因为阿瑜是个很好的人。”
  隔壁那对兄弟,和梅仁瑜来往得算是密切的上司,那天来公寓门口接梅仁瑜离开的中年男人——
  这些人其实都是不错的选择。至少他们和阿瑜一样都是能用双脚行走的人类,是能和阿瑜一起走在外面的街道上不被指指点点,也能帮助阿瑜分担许多生活事务的人类。
  只要活着,总是会遇到好事的。自己用了八百五十年才遇到阿瑜,而阿瑜才活了短短的二十四年,她应当有更多的时间去挥霍,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她不该在此殒命,自己也不会让她就这么逝去。
  “阿瑜,听我说。”
  “我没有腿,我不会走路。我的体温远远比人类低,我永远不能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浑身上下都是鳞片,和我肌肤想贴鳞片说不定会割伤你。还有我离开水太久皮肤就会皴裂,我不割蹼的话我的手甚至没有办法戴戒指。”
  玻璃弹子滚了梅仁瑜一床。
  “我、连人都不是啊。”
  梅仁瑜咬紧了牙关。
  “……那么笙歌,我问你,你是因为我是人才喜欢我的?你是因为我有腿才喜欢我的?”
  “还是说因为我不是龙子,因为我没有尾巴,所以你就不喜欢我了?”
  “笙歌,你究竟是不是喜欢我的……?”
  是啊!我是!我那么那么的喜欢你,所以才不想也不能让你死!
  ——笙歌屏住了呼吸,这样他才能够堪堪将这些话咽回口中。
  不完整的半个内丹是无法发挥原有的效力的,这五年来没有再吸收过水气、只是一味任由着原本的水气散逸的残缺内丹已经不足以滋养梅仁瑜的肉身。没有了外力的滋养,梅仁瑜的身体很快就会成为一具没有生命力的尸体。而生命短暂的人类在精神层面是脆弱的,察觉到自己的肉身已经不再足以支撑精神,精神也会跟着溃散。
  五年前的那个台风天,梅仁瑜还能被笙歌从*离抽出精神是因为她死的太突然,突然到她还没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她的精神灵魂、也就是三魂七魄还完整的留在身体之中。
  “阿瑜、小水鬼总是哭呢……背着我偷偷的、悄悄的,一个人哭。”
  “她为什么总是哭呢?”
  五年前笙歌这么问自己的半身。半身冷然瞥他一眼,只留下一句:“我怎么会知道。”就翩然游去。
  习惯了半身淡漠疏离的态度,笙歌也不在意被人冷眼相待。他只是想不通自己已经给了能给小水鬼的一切,总是哄着她开心,总是陪着她不让她寂寞,她为什么还是要哭。还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哭。
  可是在这海底,又有什么声音是龙子听不到的?
  ……难不成阿瑜是为自己的死而哭?上次她看见被人类的螺旋桨切开了皮肉的海豚也难过地躲起来哭。唉,真是个傻乎乎的小水鬼……活物必死,这是世间万物之理,是世间万物之本源。正是因为生死在这天地间循环,这世间才有千般姿态、万般繁荣。活物因此进化,生死因此有了意义。超脱生死之上的东西才能永存。
  笙歌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他带着自己的答案,想去开导没活几年所以在生死方面有些想不开的小水鬼阿瑜。然而——
  “阿洋……川……”
  阿瑜的嘴里发出了奇妙的音节。笙歌想了好久才明白那是代号、是称呼,是人的名字。
  原来阿瑜总是哭不是为了自己的死,而是因为她想念岸上,想念岸上的人。在那个自己到不了的岸上,在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那个叫作“城市”的地方,那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的朋友,有她的家。
  还有,她喜欢的人。
  是啊,阿瑜是人,喜欢人,又有什么不对呢?
  察觉到自己的心因为“她喜欢的人”这几个字而抽痛的笙歌头一次接触到了八百五十年间从来没有过的心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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