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来,我还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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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两个人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最开始沈慕乔还能勉强忍着，夜夜辗转反侧。不过接连几日这样下去，她无法得到很好的休息，精神渐渐开始不济。没有办法，才再次开始服用安眠药。
　　从最开始的几日一次，到后来的夜夜如此。从一次半片，到一次一片。
　　沈慕乔其实也知道长期服用安眠药对身体不好，她在网上查到了很多关于此的副作用，也在尽量的忍耐克制，但是每天晚上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的感受实在是太痛苦了。
　　其实这些年，对她来说，钢琴一直是她心理上的调剂。不过自从搬到许远尧的家里来住，因为怕打扰到他的休息，也因为不愿意告诉他这件事让他担心，从前常常在夜里练习钢琴的习惯如今已经无法继续了。精神上的痛苦一而再再而三的侵袭着她的神经，今天许远尧的话更是加剧了这种痛苦。
　　许远尧向她道歉，她又何尝不应该向远尧道歉呢。
　　强烈的缺乏安全感，胆怯，不信任。这一切，许远尧所感受的，对她来说更是深刻数倍。
　　无法面对这段感情，对任何人都逃避提起，这些又岂是简简单单“爱”一个字可以解决的呢？
　　原本这一切并不必这么早面对，沈慕乔已经在慢慢的说服自己，慢慢的尝试着改变心态，她相信时间会治愈所有的不圆满。但是……
　　新年。这么快，新的一年又要到来了。
　　————
　　第二天沈慕乔依旧很早便起来了。换上一身运动服，沈慕乔蹑手蹑脚的去敲许远尧卧室的门。
　　早上的时候许远尧睡眠很浅，再加上他昨天也没有睡好，此时听见敲门声已经醒了大半，一边抬手整理衣服，一边来给沈慕乔开门。
　　“早。”沈慕乔笑着看着许远尧还朦朦胧胧的样子。
　　“……早。”许远尧刚醒来脑袋还不是很清楚，迷迷糊糊的也道。
　　沈慕乔：“……”
　　许远尧“……怎么？”
　　沈慕乔：“之前我们在电话里说好的，你要多锻炼身体。”
　　这回轮到许远尧：“……”
　　沈慕乔：“怎么？”
　　许远尧：“……没什么。现在？”
　　沈慕乔：“是啊，我已经换好衣服了，就等你啦。”
　　许远尧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气，脑袋清醒了一些。呆愣了一会，才连忙点头：“好，那你等我一下。”

　　☆、顺流而上（四）

　　许远尧所在的小区在地段上不算偏僻，但是园区很大，景致也很好。
　　两个人换好衣服来到楼下，沈慕乔看着四周的亭阁和绿植，深深呼吸了一口早晨的新鲜空气，心情放松了不少。
　　晨练，这件事对于沈慕乔来说一点也不陌生。晨跑这个习惯是她很早就养成了的，就算现在有些松懈下来不常坚持，但是对她来说的难度系数却并没有因此而升高。
　　说起这个，不得不说一下。沈慕乔虽然是女人，但是体质健康得很。
　　现在时代的一些女孩，很多受到了时代审美取向的影响，认为柔柔弱弱的女生更加讨人喜欢，都不大注重体育锻炼。
　　但是沈慕乔不一样，她对于运动一直情有独钟。这么多年保持良好的身材，没有一般女孩儿减肥的烦恼，就是得益于这一点。常年坚持锻炼，也让她的身体素质趋向于优，健康状况变得良好。
　　而反观许远尧……
　　沈慕乔：“……”
　　许远尧从外型上就能看的出来，属于偏斯文瘦弱的一类男人。沈慕乔虽然并不觉得男人一定要有肌肉才能彰显男子气概，但是这种一看起来就不健康的身材，她也是看不下去的。
　　虽然许远尧的身上没有一丝赘肉，也没有发胖的迹象，但是沈慕乔一点也不觉得这会是他常年锻炼的结果，反倒是十分认同，一定是他的胃病把他折腾成这个样子。
　　当然，许远尧缺乏锻炼，很重要的原因是他的眼睛。这不可否认。
　　眼睛看不见，缺乏平衡能力。正常的走路对于他来说都很困难，更何况是其他运动了。
　　但是！
　　缺乏锻炼就会导致身体不健康。身体不健康，总是生病，就更加无法进行锻炼。这种恶性循环是沈慕乔一定不允许发生的！
　　沈慕乔在心里默默握了握小拳头，为自己伟大的计划先点了个赞。
　　一旁站着一直没有出声的许远尧：“……接下来呢？要怎么做。”
　　沈慕乔：“……”
　　沈慕乔能带着许远尧出门锻炼身体，自然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究竟什么运动最适合他。此时她一言不发，信心满满的扶着许远尧来到她早已计划好的地方。许远尧见她这么胸有成竹，就也跟着她慢慢走了过去。
　　可是！
　　许远尧探手试探着摸了摸周围了环境，然后转头望向沈慕乔的方向一脸不可思议：“这就是你说的锻炼？……健身器材！”
　　当然是健身器材。这可是高档小区的标配！
　　考虑到许远尧的眼睛，一些类似跑步、游泳之类的运动是做不了了（就算能做，也不是许远尧这种体弱的病人能考虑的项目），羽毛球、足球一类的更是不可能……
　　这样排除法一算，七七八八一番整理归类下来，沈慕乔总算得出结论：也就只有比较简单的器械运动最适合他了。
　　许远尧：“……”
　　“健身器材有什么不好。”沈慕乔赶紧反驳。
　　许远尧揉了揉耳朵：“……倒是没有不好。可是……”
　　“可是什么呀。”沈慕乔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虽然她也觉得温和帅气的许远尧做这些看着有些搞笑。“放心吧，我陪你。”
　　一句“我陪你”立时让本来还在纠结的许远尧安静了下来，他笑了笑，缓慢而又重重的点头，“好。”
　　————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也渐渐地养成了习惯。每天早上换好衣服去锻炼，然后回家略作整理，出门吃饭，之后工作的工作，回家的回家。
　　虽然健身器材一般被看做是老年人的专属，但是如果真的严格按照要求做的话，其实也是很累人的。许远尧这几天下来可是深深感受到了这一点。
　　不过累虽累，成果也很显着。两个人经过这些天的锻炼，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对于许远尧来说，就是身体更健壮了，不会时常有不舒服的感觉，头疼的毛病也减轻了很多。
　　而对于沈慕乔来说……那个小白瓶子最近很少用到了。
　　就这样，日子平平淡淡，春节越来越近了。
　　————
　　大年三十早上，沈慕乔先回自己家收拾行李，然后拎了些水果鲜肉来到了父母家。
　　这是她和许远尧两个人已经说好的。许远尧因为家里催的紧，昨天晚上已经回了许宅，直到初四才会回来。
　　沈父沈母都在家。
　　沈母近期因为春节的关系，工作不忙，在家的时间多了起来。沈父则是跟随着学校的时间表，处于放假的阶段。
　　沈慕乔回到家的时候，父母两个正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包饺子。
　　沈慕乔一进家门，看到这样的景象，明显愣了愣。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她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一边换鞋一边喊着：“我回来了。”
　　沈父沈母听见动静，随意招呼了一声，手下动作却没停。
　　沈慕乔将外套挂在一边，一边搓手去去寒气，一边走了过来：“在包饺子？”
　　沈父笑着回应：“你回来啦。去洗洗手吧，过来一起包。”
　　“哎。”
　　这不是第一次全家人聚在一起包饺子，但这种情况也绝不是年年都有的。
　　沈慕乔和父母一起过年的时间并不长，但就是这几年里，有时是母亲出差在国外，有时是父亲忙于工作没法回家，也有时，一家人完整的聚在了一起，也不过是打电话订一桌子菜，三个人都坐在饭桌前，一顿饭却是从头到尾的沉默。
　　沈慕乔在洗手间洗过手，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和泛灰的眼底，缓缓扬起了一个三十分的笑容。
　　沉默，一如既往的沉默。
　　这里的楼层并不高，沈慕乔一手将馅填在饺子皮里，觉得自己隐约还能听见楼下来往邻居相互问好的声音和热情的闲谈。
　　电视停在中央一频道，节目里无论是主持人还是背景板都是清一色的红。所有人都拔高了语调，在喧闹喜庆的气氛里显得热情洋溢。
　　而这所有的一切，却并没有将沈慕乔也卷入这欢腾的气氛，反而衬托着她的周身，更显冷清。
　　案板上的声音琐琐碎碎，三个人各自平静的沉默着，没有人觉得丝毫的不适应。在这一瞬间，沈慕乔的心很静。
　　是的。过年，在她的记忆里，永远是这样一个词，带着安静而平和的色彩。
　　一家三口安安静静的包好了饺子，安安静静的吃完饭，安安静静的又各自回了房间。
　　沈慕乔关上房间的门，转身打开了窗户。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外面各色的烟火竞相绽放着，一团团，一簇簇。沈慕乔就着从窗外吹进来的，冬日夜晚凛冽刺骨的风，静静站了一会，突然觉得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她捂着嘴晃了晃脑袋，觉得稍稍清醒了一些，关上了窗户。

　　☆、顺流而上（五）

　　大年初一，清早鞭炮声音响起，沈慕乔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微微亮起了。
　　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洗脸，对着镜子微微笑了笑，试图掩盖一下疲惫的神色，她清了清嗓子，回到屋里，拿起电话给许远尧拜年。
　　“过年好。”电话很快接通了，沈慕乔抢先笑着说。
　　“过年好。”许远尧的声音依旧温和，此时却也微微透着喜气。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热恋中的人往往都是这样。两个人在电话里说了一些昨日的经历，又聊了聊其他琐事，谁也舍不得放下电话。一些杂七杂八的事，竟然也足足聊了半个小时。
　　挂断许远尧的电话，沈慕乔又紧接着打给了刘桐。
　　刘桐一个人在C市过年，这个时间却是还没醒，听见沈慕乔的电话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相互拜了个年没多说什么，就挂了。
　　然后是吕晓溪。
　　吕晓溪是本地人，自然是留在C市过年。两个人许久没有联系了，互相拜了年，吕晓溪还不肯放过她。
　　“你不知道我过年时候有多忙。”吕晓溪的语气夸张，“昨天为了晚上的年夜饭忙活了一天，到现在胳膊还酸着呢。不过这还不算完，之后几天都要忙着跟着老人挨个拜年。”
　　“不过真的是好长时间没有和你见面了。不然我们约个时间？”吕晓溪说。
　　沈慕乔：“你不是很忙吗。”
　　“再忙也得为了你抽出时间啊。”
　　沈慕乔能想想到吕晓溪在电话那头说这句话时挤眉弄眼的神色，连忙笑着回应：“好好好，真是辛苦吕大小姐了，我一定奉陪，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吕晓溪嘟囔着，“真是重色轻友。自从和你的男朋友在一起，就越来越少联系我了。”
　　“哪儿敢呢。沈慕乔笑。
　　两个人又调侃了几句，最终将见面时间约在了今天下午，挂断了电话。
　　沈慕乔拿着手机又想了想，给徐帆也发了一条拜年的短信，然后将手机放在一边，自己去厨房倒了杯水。
　　等再次回到卧室，手机的提示灯闪了闪。沈慕乔拿起手机，是徐帆的信息回复。
　　上面只有三个字和一个句号：过年好。
　　沈慕乔对着屏幕笑了笑，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
　　下午，沈慕乔提前几分钟来到和吕晓溪约好的饭店，先点了一杯饮料，一边刷微博一边等。没过一会吕晓溪也到了。
　　两个人没有约好固定的位置，所以吕晓溪到的时候，先是四处看了看。
　　沈慕乔穿着一件米色的高领毛衣，背对着她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吕晓溪很快就发现了，快步走了过去。
　　“你来的真早，我没迟到吧。今天……”吕晓溪一边说着，一边将包放到身侧，然后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话音却一下子顿住了。
　　沈慕乔不明所以，微笑着看着她。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吕晓溪这样一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她及时咽了下去。
　　面前的沈慕乔瘦了很多，米色的修身毛衣更加凸显出她这段时间消瘦的吓人的身材。她的脸色不像以往一般红润，反而透出一些灰白。她的眼底乌青，一看就是长时间熬夜而产生的。她的嘴唇也没有几分血色。原本十分的容貌，此时却硬生生去了七分。
　　“怎么了？”沈慕乔不明所以，笑着看着她。
　　吕晓溪说不出话来。她看着沈慕乔这样一笑，脸色恢复了些许，不禁又怀疑刚刚看到的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事实上，这些变化对于沈慕乔来说确实是有的，但是并不像吕晓溪所感受到的那么明显。如果不是熟识的人，如果不是认真去看，也看不出来几分。那剩下的几分，也被沈慕乔用“工作太忙”的借口搪塞过去了。
　　但是吕晓溪不同。别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但是实际上心思细腻。尤其两个人关系很好，她对于沈慕乔一直很熟识，又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沈慕乔这段时间的变化没有预告的一下子呈现在她眼前。和曾经在记忆里的人的预差让她将所见到的变化放大了数倍，一瞬间的心惊也是理所当然。
　　“没，没什么。”一向话多的吕晓溪一难得的磕巴了一下，随后调整了一下心态，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惊讶其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接下来吕晓溪却想了更多。想沈慕乔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但是她抬头看着对面沈慕乔一切如常的神色，到了嘴边的话又放回肚子里重新斟酌了一边。毕竟人家还没什么反常，自己也不好就这么突兀的提出来。万一是自己的错觉呢。
　　沈慕乔也没有在意吕晓溪刚刚的反常，笑着说：“先点菜吧。”
　　吕晓溪是一个标准的吃货，沈慕乔比她略差一个等级，两个人翻着菜单很快就报出几个菜名。
　　两个人因为昨天晚上有年夜饭，今天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此时正是饿的时候，很快就点满了一大桌子东西。
　　等待上菜的功夫，沈慕乔问吕晓溪：“最近工作怎么样？”
　　“你还不知道我么，每年年尾都是最忙的时候。好不容易过年了能休息几天。初八上班又有好多事情呢。”一说起工作，吕晓溪的语气里都带着哀嚎。
　　沈慕乔才不会因为这些可怜她呢。她也知道，吕晓溪不过是嘴上这么说说，实际上工作起来，比谁的干劲都足。
　　“你呢？你学音乐的，应该没有加班之类的问题吧。”
　　“前段时间刚刚结束了一个演出，最近都在休假。”沈慕乔答。
　　“演出？你有演奏会我怎么不知道！顺利么？”
　　“挺好的。我也不知道结果，不过没出什么岔子。”
　　吕晓溪暗吐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工作上的问题。
　　————
　　吕晓溪的段数到底还是浅了些，就这样来回试探着，直到一顿饭吃完，她也没有弄明白她想知道的事情。不过吕晓溪到底是个性格直爽的人，实在试探不出来，就干脆问了。
　　“慕乔，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怎么？”沈慕乔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迷糊。
　　“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沈慕乔：“……”
　　“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吕晓溪再接再厉。
　　沈慕乔：“到底怎么了。”她有些无语。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吕晓溪一脸严肃的说，“你的脸色很不好，非常不好。”
　　沈慕乔一怔。
　　吕晓溪：“其实一见到你我就想问了。你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
　　沈慕乔不语。
　　“你和以前相比变了好多。”吕晓溪依旧一脸严肃。
　　这样的表情对于吕晓溪来说一直不多，但是今天她却觉得这不是一件能开玩笑的事。
　　“我……”沈慕乔不知道她应该说什么。她想说她没事，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是没事的样子。
　　“我……大概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我在写新的曲子。”沈慕乔磕磕绊绊的解释。
　　“你少骗我。”吕晓溪当然不信。
　　沈慕乔不说话，吕晓溪也不知还应该再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对峙了一会，直到一声叹气声打破僵局。
　　“晓溪，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沈慕乔低着头，声音有些发哑，听得吕晓溪一怔。
　　————
　　沈慕乔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吕晓溪到最后也没有得到想知道的答案。这样的事情，就连沈慕乔自己都弄不明白，又怎么能说给别人听呢？
　　不过当吕晓溪知道她长期失眠，并且一直在吃安眠药的时候，很严肃的劝她要去看医生。沈慕乔当时只是苦笑。
　　她知道自己这是心病，看医生又有什么用呢。
　　————
　　沈慕乔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进到屋子里才发现，只有沈母在家。
　　“我爸呢？”
　　沈母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见开门声招呼了一句，随口说：“刚刚接到学生的一个电话，就出去了。大概是有什么工作吧。”
　　“哦。”沈慕乔点头，表示明白。
　　大年初一，家里的人却已经不团圆了。
　　沈慕乔见没有什么事了，又陪了母亲一会，也回家了。

　　☆、一见钟情（一）

　　沈慕乔没有回到许远尧的公寓，而是去了自己前段日子刚买的房子。
　　说起来，这房子沈慕乔虽然买了下来，但是却没住多久，此时再次回到这里，心里竟然颇有一些感慨。
　　屋子里很久没有住人了，落了一层灰。沈慕乔看不过去。想着左右现在去睡觉也不一定能睡得着，索性换了套常服，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忙忙碌碌一晚上过去，等到屋子都收拾好了，天也已经亮了。
　　沈慕乔拍了拍身上的灰，抬头一看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了。洗澡，换衣服，吃早餐。等到她再次坐下来休息已经是上午了。
　　冬日的午时，外面阳光正好，将此时刚刚整饰一新的屋子照的亮堂堂的。窗户大敞着，街道上清冽的寒风中还带着几分未消散的烟火味。
　　沈慕乔靠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将自己缩成一团，原本想要休息一会。但是眼睛闭着，心里却一直静不下来，最后索性起身，拿了钥匙出门。
　　“你怎么来了。”刘桐打开门看到她，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看神色却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过年好！”沈慕乔笑嘻嘻的将手中的礼盒提到她的面前，没理会刘桐不怎么热情的态度。
　　“过年好。”刘桐转身又坐回到沙发上，随口应承着。
　　沈慕乔也不在意，跟着也坐到沙发上：“今年过年怎么没回家？”
　　“你怎么知道我没回？”
　　“可是……”沈慕乔被她问得有点愣。
　　“我不愿意走亲戚，今天早上就回来了。”
　　沈慕乔：“哦。”
　　“你呢，回家了？”刘桐问。
　　“嗯，昨天晚上回来的。”
　　两个人这样说完，静了一会，都没说话。
　　沈慕乔虽然对刘桐家里的事不太了解，但是看着她的态度也能猜出一些蛛丝马迹。过年，这个所有人都觉得喜气洋洋的节日，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却是不想提及的心事。
　　过了一会，沈慕乔才犹豫着开口：“我最近……是不是变了很多？”
　　“嗯？”刘桐嘴里应着，一边低头看手机。
　　“我有一个朋友，一段日子没见了，昨天见到我，问我怎么了。”沈慕乔的语调越来越低。“她说我最近不太对劲。”
　　“嗯。”刘桐点头，视线依旧落在屏幕上。
　　“你觉得呢？”沈慕乔转头，直视着刘桐，目光里有恳切和不确信。
　　刘桐这才放下手机，也转过身，看着沈慕乔：“你说哪个方面？”
　　“……”沈慕乔不说话。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刘桐看着沈慕乔一眨不眨望过来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
　　“是。”
　　“是什么？”沈慕乔追问。
　　刘桐静了一会，说：“你应该好好照一照镜子。”
　　沈慕乔默了一会：“我知道。”
　　“知道就好。”
　　两个人你来我往，像是在打哑谜，但是对方的意思却都已经明了。
　　“慕乔。”刘桐说，“我大概能猜到，你这样是因为什么。”
　　沈慕乔不说话。
　　“你也许是想，时间会慢慢改变这些。但是我劝你不要这样做。”她看着沈慕乔低垂着的头，认真的说，“你自己也明白。但是，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样一样的去解决。不要逃避，也不要想着时间会化解，你耗不起。”
　　刘桐说：“我建议你去看一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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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沈慕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着的一直都是这句话。
　　刘桐说，希望她能去看一看医生。
　　实际上，这个问题她何尝没有想过呢。这并不是第一次了。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曾经为了这样的问题看过医生。后来虽然有所好转，但是毕竟也会受到影响。
　　她自己其实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拖。虽然有十分之一的可能，这些症状会随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