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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小姐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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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奢华的皮质沙发上挤了六个人。
  两个男人她见过,就是先前戒毒所那两个,一胖一瘦,个子都不高,左拥右抱,一人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孩。
  听见开门声,两人都抬起头,看向来人。
  他们早不记得邵淇,当时在戒毒所外面只有一面之缘,再后来喝大了,等醒来后人就在派出所,完全没有印象。
  怎么被抓过去也摸不着头脑,只当是宾馆老板报的警。
  对乔彻更不熟悉,只知道今天这局,是张龙过去的小弟组织的。
  胖子细看一身西装的乔彻,觉得颇有几分面熟,以前也确实见过,心道这便是了,把大腿上的小姐往旁边一推,起身,大着舌头道:“乔……乔先生?”
  乔彻点了下头,在旁边沙发上坐定。
  胖子看了眼乔彻身后的女人,酒醒些,神色有些警惕。
  “保镖。”他翘起二郎腿,笑道。
  “哦——”胖子有些狐疑,道:“乔先生够新潮的啊,还请女保镖?”
  邵淇站在乔彻身后,虽然恨不得直接把这两人摁在墙上逼问当时的事,但也知道这样肯定行不通,听见质疑,皱眉向那胖子看去。
  女人神情冰冷,身材虽瘦,但裹着黑色长裤的两条腿看上去很有力量,一张脸也很是俏丽。
  胖子笑笑,看着这张脸忽然有几分信了,只觉得年轻的男孩子很是会玩。
  女,保镖嘛。
  “来来来。”胖子招呼着身边的一个女孩,“去唱首歌。”
  女孩一直往乔彻那边瞟,一首热辣舞曲,还未唱完,包厢气温便随之上升。
  乔彻明显感觉到身后女人的不耐,他用食指敲了敲低矮的几子,“你也坐。”
  邵淇没动,绷住脸看向那二人。
  “坐下。”他侧过脸,语气是重的,看着她的眼神却温柔。
  她只好坐下。
  几杯酒下肚,加上热辣歌舞,活跃许多。
  乔彻同他们坐在一起,他年纪轻,说话总是带一点请教意味,胖子听得很是受用,微微眯起眼来。
  “前阵子上头查得严,我们这边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乔彻笑容淡淡,“这不,愁得我大哥都跟着进去了。”
  他把大哥二字咬得意味深长。
  “一直想请二位来喝一杯。”他举起酒杯,敬道,“前段时间联系不上,实在是抱歉。”
  “哎哟,最近形势是不太好,我们这不也是。”胖子点头,喝得醉醺醺的:“一不留神,也跟着进去了。”
  旁边小个子似乎想到那天,满脸怨气:
  “就是就是,我们在宾馆睡得好好,不知怎么,说进去就进去了。”
  乔彻一顿,连忙称是,仔细打量他们神色。
  当时车上颠簸一路,两人都没有醒过来,再加上药物作用,神智确实不清醒。
  这话说得很自然,不像是假的。
  他们是真不记得。
  乔彻顺着开口问,“是哪家宾馆啊,这老板管得也够多。”
  胖子哼笑,没打算细说。
  “咱们这儿的?”
  小个子骂骂咧咧接道:“咱这儿哪有这么不懂事的,县城里的,他妈的。”
  “县城?”他奇了,“跑那种地方干什么。”
  “嗨,谁想跑,还不是穷疯了,去找一小妞儿讨——”
  小个子话没说完,便被胖子瞪了回去。
  乔彻倒也不急,一杯酒下肚,主动道:“来来来,不提这些不顺心的了,喝酒喝酒。”
  接近午夜。
  两人被灌了满肚子的酒,意识渐渐涣散。
  邵淇抱着手臂安静地听,面无表情。
  乔彻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不要着急。
  他喝了很多,桌上全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脸颊微微泛着红,但神色倒很清醒。
  ……
  胖子最先倒了。
  小个子也喝了不少,晕晕乎乎。
  恰好小姐唱到一首煽情老歌,他握着酒杯,似想到什么,满脸愁苦。
  乔彻适时地靠了过去,“怎么了哥?”
  这句“哥”叫得特别暖心。
  衬着背景音乐,令人心里一松。
  “是这服务不周到,还是姑娘不满意?”他说话不紧不慢。
  小个子看着他华贵的衣饰,忽然“哇”得一声吼了出来,两条细胳膊撑在玻璃几子上,激动道:“乔先生,我跟您说实话吧。”
  乔彻笑容温和。
  “您这次请我们过来,我们是真高兴,听说龙哥进去了,我们原是想过来找您的,没想到您主动请了,还愿意跟我们合作,我是真感激您。”
  “不用。”乔彻顿了顿,又道:“我大哥……他当时也没办法。”他语气微妙,“毕竟是出了事么。”
  小个子打了个酒嗝,似是抱怨,道:“就先前那回儿事,跟我们有屁关系,龙哥就怪到我们头上,连最后的账都不给结,还说什么查得严不敢再弄,这让我们哥俩怎么活啊。”
  “您也知道,我们没文化,做这种事也是没办法啊。”
  邵淇轻轻嗤了一声。
  这声音极轻,很快便隐在音乐中,只有乔彻听得清楚。
  “现在您管事了,您说要抽多少,我们就给您多少。”小个子道。
  乔彻无声笑了笑。
  “但你们的货……”他想想,捏了下眉心,似是不放心。
  “我们这都是九分的,没问题的。”小个子急急忙忙道:“您可以自己兑,保证您赚翻。”
  “不是这回事。”他皱眉,斜靠在沙发上,“只是……”
  “没问题的。”小个子扭扭脖子,道,“您看我们哪里有什么问题?”
  乔彻靠过来一些,压低声道:“可我听说,出了人命。”
  小个子脸色陡然一白,又打了一个酒嗝。
  邵淇绷紧后背,微微靠过来一些。
  她呼吸急促,只感觉答案要呼之欲出,心跳如擂鼓。
  “那是自……”
  乔彻打断,“是么。”
  小个子急了:“那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啊!跟我们的货也没关系啊!这都是那个小妞儿——”
  说到这儿,他猛地一顿,再看乔彻,酒意淡了。
  那边小姐也被这突然的高喊声吓了一跳,放下麦克风,朝这里投来惊诧目光。
  “你们继续。”
  乔彻摆了下手,“他喝多了。”
  几个小姐们见没什么大事,只是撒酒疯,听男人语气不善,赶紧唱了起来。
  乔彻转过脸,眼神落在小个子的脸上,语气平淡,“哥,我知道冰·毒这种玩意儿就是攻击人精神系统的,我不是怀疑您货有问题,只是要是到时候我店里再有人自杀,哪怕就一个,我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小个子语气激烈,“跟我们没关系!”
  “我们溜这么多次,没问题!这都是那小妞儿——”他拿起一杯酒,猛地灌下去,“害了我们,让我们做生意没法做,自己倒躲了起来,就是!是她不让我们给他!!”
  激烈舞曲中,一侧的邵淇再按捺不住,浑身发抖,这便要站起问个究竟,被乔彻猛地压了下去。
  他用眼神示意道:你冷静些。
  可她要怎么冷静?
  邵淇攥紧拳头,她前几日是信了的,是真的信了的,因为连警方都那么确认,邵河可能就是自杀——毒品带来的精神混乱,再加上高考势利,情场失意,抽身难,前途一片黑暗。
  她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
  乔彻也愣住了。
  这和他猜测得也有出入,他知道那辆车是徐美茵的,也隐约知道邵河和她的关系,他了解徐美茵就是爱玩,喜欢谈恋爱,四处招惹男人。
  他知道邵淇想知道当时情况。
  为情所困还是别的。
  他也答应了会帮她。
  没想到却是听来这个。
  “你说什么?”乔彻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
  小个子道:“是她不让我们给他。”
  “我们的货是没有问题的,成分都是ok的,量也控制得没问题——跟我们溜·冰的人都知道。”他撑着有些重的头,像在回忆那一天,含含糊糊道:“那位大小姐生气了,让他来求她,那男孩不求,她就不让我们给他,后来……正好开到没人的地方,就下了车。”
  乔彻摁住邵淇的手,冲她轻轻摇头。
  女人脸色惨白,握紧拳头,指甲近乎嵌进肉里,牙齿快把下唇咬破。
  “我们也没办法……后来也不知道了。”小个子强调:“但这跟我们货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的评论,谢谢十三的地雷,谢谢 再吃一颗苹果 归歧 我叫大大大大大可爱  缠  陆斯人 的营养液=3=


第46章 
  邵河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高中三年;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清楚自己考得有多烂。
  拿到试卷,数学题就没有几道能看懂的; 什么X轴Y轴,函数几何,他通通不明白;英语阅读对他来说就是天书; 字母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奇奇怪怪;还有语文; 理综,除了选择题以外——就是不会; 不会,不会。
  他就像是在玩一个运气游戏。
  蒙、蒙、蒙。
  那天考试结束后; 邵河慢悠悠地提溜着铅笔袋出来——他连书包都懒得带。
  看到外婆站在考场门口焦急等待时; 他微微一愣,这才加快了脚步。
  外婆个子矮,佝偻着背; 不知为何穿了件暗紫色旗袍,那旗袍款式很老,像是上世纪末的款式; 衬着银白的发丝和黝黑脸上的皱眉; 看上去有些滑稽; 又有些可爱。
  邵河刚要迎上去; 听到身后有女生指指点点,“你看那个老婆婆,那么搞笑。”
  “是啊; 穿成那样,可真逗。”
  邵河站定脚步,回过头,冷冷地睨了她们一眼。
  他不容许任何人说他家人的不好。
  两个女生立刻噤了声,见男生转回去,脸颊泛红,又小心翼翼地议论起来。
  这次,她们的话题变成了“前面这个好帅的男生”。
  每个学校总有几个这样的男生——不爱学习,爱打架,但体育很好,长相英俊,骨子里还有点儿桀骜不驯,特别迷人。
  他会讨女孩子欢心,也会让女孩子伤心。
  但还是有大把大把的漂亮女孩子把心捧给他。
  邵河就是这样的人。
  外婆看见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们小河考得怎么样啊。”
  邵河没答话,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答。
  搭上公交车,他扶着外婆坐下,才笑问:“您今天怎么穿了旗袍啊?”
  “旗开得胜啊。”外婆笑得像个小孩子,“不好看吗?你考试外婆也没法帮你什么,只能图个彩头了。”
  “好看。”车上拥挤,邵河单手拉着拉环,高大的身体一挡,把座位围成一个小空间,防止别人挤到外婆。
  “特别好看。”少年稍俯下身,俊郎的眉眼被窗外的阳光镀了一层金边,温和道:“就跟油画里画的人似的。”
  外婆咯咯咯地笑了。
  回到家,外婆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饭。
  傍晚,姐姐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邵河知道她刚入职,工作很忙,所以也没有抱怨什么。
  少年话不多,但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邵淇过来问他成绩和志愿。
  邵河从小就很崇拜姐姐,两人相差五岁,小时候一直都是邵淇管着他,后来长大了,没有了那种依赖,但仍是仰慕的,敬爱的。
  也是第一次,他向邵淇提出了不想再念书。
  也是第一次,两人爆发了争吵。
  邵淇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弟弟很聪明,很优秀,只是有点爱玩,只要静下心来,好好学习,考个重点大学是没有问题的。
  他身体也不错,视力也好,报警校、军校也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她这边说来说去,邵河只有一个念头——不想念了,要挣钱。
  邵淇完全不明白。
  邵河这个念头其实已经存在了两、三年。
  从姐姐考入警校的那天起,他就有这个打算。
  外婆只有一份退休金,姐姐念书一直很辛苦,他不想再拖累她。
  更何况,他也觉得自己压根不是读书那块料,再这么念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就算他复读一年,一咬牙,勉勉强强考上了本科,出来还不是一样。
  况且,四年的学费,恐怕真要榨干她们。
  争吵完后。
  邵淇不得不回去工作,邵河闲暇下来,无所事事地在家里等成绩。
  也是那个时候,他和班里一个男生慢慢熟络起来——
  那男生叫鑫子,复读好几年了,今年过后家里也不打算让他再考,准备进入社会打工,两人目标差不多,一来二往的,就成了好哥们儿。
  后来,也是他介绍邵河去的Blood。
  面试入职都很顺利,那时候Blood刚装修完,正是缺人的时候,经理看见他这样俊俏年轻的小伙子,眼睛都挪不开。
  累是累了点,但薪水多,小费也给得多。
  做了大半个月后,高考成绩下来,和本科线差了三四十分,邵河也不在乎,继续工作。
  然后,邵河遇见了徐美茵。
  再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午夜梦回,辗转反侧,他总是能回想起那一天。
  灯光昏暗迷离,影影绰绰落在她脸上。
  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纤细如蜻蜓般的身体,酒红色短发,尖细下颌,哥特式浓妆。
  明明很柔弱,却给人一种倔强的美。
  邵河那时管理的是一楼卡座附近,刚收拾完酒瓶和烟灰缸,一抬头,就看见了这样特别的美人。
  她同学校里追他的女生不同。
  也同这里的女客人都不同。
  就像是一朵甜美到腐烂的花,又像是脆弱却奢靡的黑色丝绒,只轻飘飘一个眼神,便诱人至极。
  他被引诱了。
  一连几日,丝绒小姐都过来。
  阴差阳错的,二楼缺人,邵河刚好被调了过去。
  他进去送酒时,她正窝在沙发里吞云吐雾,吊带裙领口压得极低,细长的带子慵懒地挂在清瘦肩头,一俯身,白嫩胸口露出大半。
  是平胸。
  一览无余。
  按理说没什么可看。
  但邵河明显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一股莫名的火从胸口窜到腹下。
  热得惊人。
  一向冷傲的少年就像突然间情商变为负值,面无表情的脸上染了红,颤抖着手用起子打开酒瓶。
  他能听见她咯咯咯的轻笑声,还能感觉到她握住自己手时的滑腻触感。
  酒开了,手松了,可余香还在。
  再次碰面仍是在包厢。
  离开时,她冰凉的手臂忽然环住他精壮的腰,问他愿不愿意陪她。
  然后是酒店的十八层,顶楼。
  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车流如织,霓虹灯沉在钢筋水泥中,喧嚣又寂寞。
  她的吻落在他的嘴唇,继而下滑,包住他喉结,舌尖轻轻舔舐。
  邵河以为这便是极致了。
  他也亲吻过女孩子,但从没这么刺激过。
  因为生涩,他下意识便要推拒,但显然对方不肯放,像一只小兽般把他凶狠地抵在墙角,血一般红艳的嘴唇用力吮吸他的脖颈,右手飞快地褪下他的腰带,细长的手指探了进去。
  手势灵巧、熟练。
  扇子般的浓密睫毛掀起,或许是灯光的原因,她的瞳仁呈现出一种琥珀色。
  眼神里有一种孩童般的单纯。
  如同渴望玩具或者糖果。
  高大的少年很快有了反应,但却克制着,始终没有动作。
  她抬起脸,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微微绷紧,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眼神里却透着几分特别的火热。
  这种神情取悦了她,她蹲下来,低下头。
  像是一场难耐的角斗,英俊的少年终究溃不成军,大手钳住她下颌,深深吻了上去。
  从卧室到浴室,从墙角到大床再到落地窗前。
  汗水,喘息,肌肤相贴。
  她在这方面需索无度,叫声甜美娇嗲如少女,姿势却魅惑老练如荡·妇。
  少年初识滋味,从最初的莽撞到游刃有余。
  他们在酒店里共度了三天三夜。
  *
  自那之后,邵河的魂魄被抽走了大半。
  一颗心都悬在徐美茵的身上。
  他太喜欢她了,想把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在Blood拼命工作,从早忙到晚,日夜颠倒;听闻了她的家世,知道了她的背景,更是要努力。
  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他要娶她。
  甚至当他得知她溜·冰时,他也从未改变过这一想法。
  他要帮她戒毒。
  那天,她赤·裸着坐在公寓冰冷的地板上,酒红短发稍长长了一些,垂在锁骨边,抬眸看他,“那你试试啊。”
  难得没有化妆,一张素淡的小脸更如幼童,眉眼细长,鼻子嘴唇小巧,干净的没有任何欲望。
  语气平静,但其中的痛苦让他不忍。
  邵河眼眶忽然红了。
  他蹲在她面前,结实的手臂环住她羸弱的身体,头埋在她颈间,“好,我试试。”
  但这种东西哪有试试一说。
  从此之后,他同她一起坠入地狱。
  溜·冰让人亢奋,邵河还有最起码的底线,但随之和她走得越近,越了解她生活的糜烂。
  她有一只极漂亮的冰·壶,形状似传统龙舟,做得晶莹剔透,阳光下一打,还泛着晶亮的光。
  不知情的人只当是件精美工艺品。
  怎能联想到,四五人共同溜·冰时的罪恶。
  他深陷泥潭囹圄,还一心一意想着拯救她,娶她,同她过寻常的日子。
  但那边,却根本没有回应。
  她沉醉于这种刺激又混乱的生活。
  爆发渐渐而起。
  邵河愈发感觉到力不从心,自制力变得极其薄弱,脾气暴躁,心绪烦乱。
  一直到八月,盛夏。
  邵淇请假回来,她没有责怪他落榜,也没有责怪他不努力,甚至根本没有提高考这件事,只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一起吃饭,一起看球赛,一起打篮球。
  她还学着玩他爱玩的电脑游戏。
  就像小时候一样。
  他看着邵淇日益憔悴的面容,心中涌上一丝懊悔和愧疚。
  这世间除了爱情,还有其他。
  他去复读了。
  复读前一天,去照相馆拍下那张合照。
  踏进复读班,拿起先前的高中课本,重新学习。
  一切那么崭新又那么陌生,像是一个注定的轮回,他靠在课椅背上,手里转动着中性笔,看着白炽灯光下试卷上的数学题。
  他能闻到课本上的油墨味道,窗外清淡的茉莉花香,和前排女生马尾发梢上洗发露的味道。
  老师的讲题声和记笔记的沙沙声混杂在一起。
  那么美好。
  仿佛才刚刚开始。
  戒烟戒酒戒毒戒她。
  前两者容易,后两者却难。
  英语课上到一半,邵河突然感觉浑身无力,习题书上的英文字母都变得扭曲混乱。
  头剧痛,像有只钳子一下下夹断他的中枢神经,血管里爬满了小虫,慢慢啃噬着他酸胀的肌肉。
  浑身上下又冷又热,T恤背后被汗水浸湿,握笔的右手克制不住地颤栗。
  好难受。
  中性笔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他手指插进发梢,用力揉捏头皮。
  后面有好心的男生敲他的后背,“喂,你怎么了?”
  一层层汗水渗出,整件衣服都被湿透,前排女生也发觉不对劲,关切道:
  “你生病了,没事吧?”
  眼见四周同学纷纷往这边看,邵河心里烦躁无比,胸口涌上一股无名怒火,将课本狠狠摔在桌上,“关你们屁事!”
  他站起来,从教室离开。
  坐在男厕逼仄隔间冰冷地板上,心跳飞快,视线渐渐模糊,呼吸粗重,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会猝死——不过这样也好。
  但,没有。
  有电话打来,往常普通的铃声现在却刺穿耳膜,他捂着脑袋接起,是鑫子的声音。
  邵河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但他醒来后,处于熟悉的豪华公寓。
  身体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那种痛苦和折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愉悦和亢奋。
  面前的女子在冲他微笑,酒红色短发一如过去般魅惑艳丽。
  他把她纤细如芦苇般的双臂扣在身后,半跪在柔软的沙发上,一次次挺进,不知疲倦。
  听见她小猫一般娇媚的叫声,挠人心肺,他大脑里有烟花炸开。
  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清醒过来后,邵河看见了低矮桌子上的注·射·器。
  他跪在地上,心如死灰。
  这同口服不一样,冰·毒本身具有强烈毒性,口服可以通过肠胃消化,再随之血液流入大脑,作用是相对迟缓的,有一定的缓和作用。
  但注射是直接从静脉血管进入,就像一下子摁了加速键,那种突如其来的强烈快感——短暂,却令人疯狂。
  邵河不知她为何要这么做。
  或许,是单纯想把他绑在她的身边。
  重新陷入过去的怪圈,他拒绝,克制,却又一次次被痛楚所逼迫,低头折服。
  最后一次,是在车上。
  从Blood离开,被她带到个溜·冰的地方。
  已是十月,初秋。
  邵河疲倦地倚靠在车上,车窗外是高大梧桐树,道路两侧堆积着金黄落叶,风一吹,卷着枯黄叶子打着璇儿坠下。
  一种秋日独属的静美。
  他歪头看着,忽然笑了笑,心里竟滋生出了希望。
  想回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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