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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南来-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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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偏殿的途中,小和尚几次都想将手里的雨伞让给南风,南风只是淡笑,扯了扯身上披着的外套,说:“不用了,我披着金钟罩铁布衫呢。”
季逸:“。。。。。。”
小和尚:“。。。。。。”
见过了寺里的管事和尚,挂了单,他们便被安排在了居士林的客堂休息。
寺里的客堂虽然是独立成间,但按照清规戒律,需男女分住,小和尚将他们带到各自的房门口,行礼道:“客堂里有淋浴的内间,二位尽可自便,晚斋时间是下午四点半,二位先稍微休息,到时可以来斋房用餐。”
季逸和南风道谢后,小和尚便撑着伞,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之中。
季逸看着一眼一侧房门口的南风,叹气说:“先去洗个热水澡,别凉着。”
南风说:“热水澡有个卵用,我现在内裤都是湿的。”说完,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说:“别误会,是雨水。”
季逸:“。。。。。。”
门外暴雨声如泣如诉,客堂内却是梵香幽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副简洁古朴的桌椅,茶桌上燃着一盘檀香,南风走到桌前,伸手碰了一下茶壶,壶身触手竟然是温热。
她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眼前升起茶烟千朵,一杯热茶喝下去,四肢百骸都起了暖意。
放下杯子,她便去内间的盥洗室洗澡。
狭小却洁净的盥洗台上居然放着一个吹风机,南风皱着眉把它拿在手里研究了半天,确定那真的是一把吹风机之后忍不住咂舌,出家人居然会准备吹风机在房间里,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眼下而言,吹风机的作用便显得格外重要了,不仅能够吹头发,还能。。。。。。嗯,吹干内衣。
她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想了想,又捡起季逸的外套穿在身上,被冰冷的雨水浸透的布料贴上□□的肌肤,冰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虽然不信仰宗教,不过到底是佛门清净之地,她有起码的尊重。
手洗了内衣之后,便插好电源,一手拎着那两件小衣服,一手把着吹风机,将它们一点一点的吹干。
大功告成之后,才酣畅淋漓的洗了个热水澡。
可洗完澡,重新穿好内衣,下一秒她就傻了。
除了身上这两件,其余的衣服还都是湿的,她是应该故技重施再次利用吹风机强大功效呢,还是直接这么走出去,在寺里众多清心寡欲的小和尚面前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维多利亚的秘密?
卧了个槽!
正当这时,忽然有人敲她的房门,季逸沉缓的声音中还有雨水的味道:“南风?开门,拿衣服。”
南风赤着脚走到门口,隔着木门冷笑道:“污僧伽蓝,你确定要我现在开门?”
门外的季逸沉默了片刻,说:“我找小师傅要了僧袍,你先将就一下,我放在你门口了。”
南风没应声,直到门外又响起离开的脚步声,旁边客堂的木门拉开又关上,她才蹲下身子,将门打了一道小缝,伸出一条胳膊,把放在门口的灰色僧袍拿了进来。
不知道是寺里哪位小和尚的僧服,穿在她身上竟然不大不小,出乎意料的合身,僧袍上还有淡淡的皂荚香味,饶是有洁癖的南风,竟也不觉得这味道突兀惹嫌。
系好腰带,她忍不住好奇,跑到盥洗室的镜子前,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
镜子里的人眉目素洁,脸色略白,灰袍加身,尤显沉静。
一身袈裟,相思放下。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此时此刻,她到真像一个带发修行的女居士。
出了盥洗室,她重新倒了杯热茶,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
窗外还是浩渺茫然的雨幕,雨水从石阶下潺潺流过,风一吹,荡起层层清波。
她想起季逸的口袋里有一包烟,找了出来发现烟盒里的烟卷竟然没有被浸湿,她欣然点了根烟,靠着窗棂吐出一口白雾。
片刻之后,南风不禁好奇,不知道穿上这僧侣袈裟的他,会是个什么样子?
第六十五章
爬山累到半死,又冒着风雨折腾了半天,待到温暖和干燥重归身体时,倦意也随之而来。
客堂内的檀香袅袅,淡淡香烟静心安神,南风在床上躺了片刻,双眼不自觉的慢慢阖上,居然沉沉睡去。
这一睡,可谓是酣甜无比,直到手机震动声持续嗡鸣了好几遍,她才皱着眉,抓起枕边的电话放在耳朵下方:“唔?”
季逸听到她含糊不清的鼻音很是意外,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在睡觉,不由问:“不舒服?”
南风睁着眼睛,大脑放空了一会,思维终于恢复了正常状态:“没有,是睡得太舒服了。”
季逸笑了一声,说:“洗把脸,来后院找我,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世外桃源。”
南风问:“雨停了?”
“停了。”
南风赤着脚跑到窗前,一下子推开窗户,霎时被雨后的暖阳晃得眯起了眼镜。
骤雨初歇,俗世都为之一涤,山涧梵谷中的空气清新纯净,随风而来的,还有淡薄香甜的青草芬芳。
阳光明明刺眼炫目,但温度却不高,这样微凉的暖意照在脸上,让人莫名的想要有深深呼吸的冲动。
南风从窗子伸出手去,感觉雨后柔凉的山风从指间溜过,远处山顶飘着一簇云团,蓝天白云下的小寺庙显得圣洁而高远。
南风出了门,绕过大殿,往后院寻去。
一路上遇到寺里修行的僧人与她施礼问安,她便停下脚步,淡淡颔首致意,然后再穿着一身僧袍面容平静的走开。
寺内后院与前殿之间是以一面青石墙而作为分隔,南风推开朱红色略带斑驳的木门,跨过门前的横坎,然后进了后院。
一进门,她就愣在了原地。
青山为翠屏,山泉为玉练,远山着墨,竹影交错,山风送走山雨,徒留下这一抹俗世翠痕,幽谧清凛的,如同一幅浓墨勾勒的山水诗画。
后院中央是一方偌大的莲池,池中碧绿的荷叶一铺千顷,绽放在浓翠欲滴之中的,便是一朵朵圣洁无暇又玲珑孤傲的白莲。
碧白相应,如霞似雪,似真似幻。
莲池四周种着亭亭玉立的落地生根花,一片嫣红随风轻摆,荡起层层艳色涟漪,滚滚红尘,漫向天边。
南风静默在原地许久,此刻世间一切爱恨皆成空,只有眼前这与天色绵延相连碧色千斛,胭脂花红。
还有那缤纷紫陌深处的,一抹淡色身影。
季逸一身灰色长袍,缓缓转身,与她相视一笑。
他脸上的神情依旧很淡,只有深邃幽静的眼瞳中,蕴着一丝浅笑,温柔的让人心疼。
就在这一眼的回望处,南风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如他之前所言,就在这刹那间,她忽然看清了自己的心。
《牡丹亭》中有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是了,她此时才算明白。
拂静清幽,春华梦归,这阡陌缤纷,人间咫尺画堂,却都不及他回首时的这一眼。
红尘翻涌而逝,她的心,就在他这回眸一望处,找到了归隅。
季逸问:“你看什么?”
她轻声答:“山水花意。”
季逸轻笑,附身折下一朵落地生根花拿在指间,向她走过来。
南风看他渐行渐近,居然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走到她面前,将手中的柔艳轻轻别在她耳畔的发丝间。
南风垂眸,盯着他长袍的下摆,说:“折花之过,就不怕佛祖怪罪么?”
季逸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将视线从她如云的发鬓移到她神情隐忍的脸上,轻笑道:“嗯,一会我就到佛祖面前领罚去。”
明知是不可以,明知是不可触碰的禁。忌,他也曾尝试推离,但是却无可救药的被她越拉越近,直至完全沦陷在她独有的冷清柔情之中。
既然无可抗拒,情不由人,那他便心甘情愿的背负这所有的孽债,只求换得她此生长伴。
离开后院,季逸带她到了大殿,殿上一尊佛像金身端坐在重莲法座之上,眉目悲悯,俯瞰苍生。
季逸说:“有没有什么愿望?”
南风摇摇头:“我不相信宗教。”
季逸但是没有理会,往功德箱里捐了几张钞票,倒是没有行跪叩之礼,只是双手合十,闭起双眸,默默祈念。
南风看着他淡然却谦卑的侧脸,微微皱眉,等他睁开眼睛,说:“如果真的事有神助,世间哪来那么多不尽人意的疾苦哀怨?”
季逸与她慢慢行出大殿之外,走下石阶,说:“人生在世不称意,这是命数,不是劫难,但是苦乐要偿,希望也要长存心中。”
南风问:“灵验吗?”
“心诚则灵。”
南风脚步一顿,沉默两秒,转身往大殿折返:“等我一下。”
季逸看着她只身走进殿中,站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于胸前,微微低头颔首。
她的背影纤弱却坚强,季逸不知不觉的笑了一下。
等她出来回到身边,季逸问:“许什么愿?”
南风说:“说出来还灵?”
季逸微笑道:“嗯,那就不说,藏在你心里,等实现的那一天,我再来陪你还愿。”
南风目光闪动,看着他,忽然说:“我想回去了。”
“回家?”
“回家。”
季逸有些意外,但他长时间以来早已熟悉了她多变不定的性情,此时也没有反对,只是拍了拍她头顶,说:“那走吧。”
他们找到寺里管事的大和尚,消了挂单,又回到客堂,把换下的湿衣服装进袋子里,出了山门寺院。
他们顺着原路折返,石路铺天长,雨后更是湿滑泥泞,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季逸走在南风身前,每走两步就轻声提醒她脚下的坑洼之处。
南风亦十分小心,双手扶着山壁,侧着身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是危险,但他的身影就在眼前,她也没觉得有过多的担心和害怕。
三个小时以后,天色一片黑暗,他们终于到达了山脚下,看到了季逸仍停在原地的车子。
南风上了车,季逸从行李箱中找出两身衣服,回到车上,问她:“现在换?”
南风看了一眼彼此身上还穿着的灰色僧袍,点点头:“现在换。”
说罢,便解开了腰上的束带,她直接拉开衣襟,雪白柔嫩的皮肤瞬间展露在他眼前。
季逸定定看着她半掩在僧袍下的白皙躯体,没有动,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微微屈紧。
一半梵语禅境,一半俗世妖媚,全部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是引。诱的禁。忌,更是他致命的诱。惑。
南风转头,看了看他,忽然笑了一下:“你不换?”
“我。。。。。。”他竟然一时语塞,不自然的从她身上移开目光:“我不用。。。。。。”
眼前忽然一暗,南风已经倾过身子,长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迈过来,跨坐在他的腿上。
季逸眸色陡然暗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声调艰涩:“南风。。。。。。”
南风垂眸,身子向他压过来几分,披在身上的僧袍瞬间从肩膀滑落下去,她去解他腰上的束带:“我帮你。”
季逸低下眼帘,静静看着她的玉指将腰带的结扣一点一点的解开,将前襟拉开一寸,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膛。
感觉到他的急速变化,她抬起头,冲他柔媚一笑。
季逸的脑袋里轰然炸开,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人狠狠拉进怀中。
车厢内温度升高,玻璃窗上结了一层朦胧的水汽。
月夜浓密,山风无声席卷,唯有车厢内压抑隐忍的细致喘息,在空旷寂静的山谷中,断断续续。
放平的车座上,南风蜷缩在他的怀里,额上的细汗还没有褪去。
季逸长臂一伸,拾起车板上的僧袍,盖在她身上,餍足而无奈的叹息:“这么折腾,你一准生病不可。”
南风闭着眼睛,长发散开在他的胸前,声音细细的:“你都受得住,我有什么不行?”
季逸无声的勾了勾嘴角。
南风忽然问:“你怎么弄干的?”
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说:“不是有吹风机么。”
南风默了几秒,咬着唇笑了出来。
季逸捏了捏她的脸,问:“要抽烟?”
她怔了一会,摇头:“不想抽了。”
若是可以,她愿意,多久都没有关系。
季逸没问她是现在不想,还是以后都不想了,只是拿起旁边车座上的衣服,仔细的替她穿好,穿衣服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南风乖觉的靠着方向盘,任他摆弄,系好羊绒开衫最后一枚扣子的时候,她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什么?”
季逸顿了一下,说:“你乖。”
南风‘哼’了一声,道:“少得意,不是因为你。”
天气刚刚转凉的时候,季逸就嘱咐过她,不可以再穿丝薄的长衬衫和短裤,要她适时添加衣物,她当时嘴上反驳着,可这次见她回来,身上穿的却是适应节气的牛仔裤和针织衫,她居然真的肯乖乖听话,这种事,他之前连想都没有想过。
季逸自己套好衣服,启动了车子,说:“跟我回家?”
南风摇头:“不,送我回公寓。”
她现在有更加迫切的事情要做,就像一颗深埋在泥土中的花种,经过一场雨水的浇灌之后,迫不及待的要吐芽开花,绽放出一抹明艳的色彩来。
车子缓缓驶离,由慢到快,最后融入了凄迷的山幕之中。
第六十六章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南风等不及重新洗澡换衣服,把行李箱往客厅地板上一扔,转身就进了画室。
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她心跳得极快。
她将画板上的刚刚画了一半的油画扯下来,随手撇在脚边,然后从柜子里翻出了熟宣,铺展到画板之上。
曾经伴随她十几年的那套子圭狼毫和水墨已经被尘封在木匣中多年了,她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拿出来,润笔、调墨,表情和神态像是对待经年未见的故友一般。
六年之后,重新提起狼毫笔,她的心颤抖的厉害。
但是落下第一笔时,心境陡然平静下来。
虽是阔别多年,但这一笔一画一勾一抹的手法和力道,笔尖蘸墨时的触觉,早已经渗入骨髓之中,不需要重新回忆才能想起,因为她根本就不曾忘记过。
房间里安静极了,除了画室吊顶上的一盏明灯外,整个家里俱是一屋悄然的黑暗。
但是她专注于那三尺熟宣之上,心里却是从所未有的澄亮明净。
时针一分一秒的过去,而她不能自已的纵情泼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心中想的,眼中看的,笔下画的,唯有那一瞬间的绝世风华。
直到破晓时分,晨曦透过窗子,洒下一片清亮的暖意时,她才收了笔。
她画了一夜,却丝毫感觉不到疲惫与乏力。
最后的时候,她在那幅画旁落笔写下了两行簪花小楷。
又静静等到墨迹干透,终于完成。
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两行小字,她忍不住淡淡微笑。
烟盒就放在手边,她一偏头就看到,拿起烟盒,却直径扔进了废纸篓中。
她不再需要尼古丁和焦油的麻痹,此时此刻,她愿意清醒的面对这个世界,和自己的心。
她好不容易找回的一颗心。
她想要长长久久,惟愿无事常相见。
就像她昨天在寺里,静默于佛像前暗自祈祷的那个心愿一样。
那时,她虔诚的对佛祖说:“请再给我多一些时间。”
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她将那幅画妥帖细致的收起来,回到了卧室,从柜子最底层翻出那个木匣,将卷好的画幅轻轻放进去。
这两幅画,就是她的一生所求了。
她放回木匣,关上柜门,然后才去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从床头柜里找出来那瓶一直没有开封的药瓶,就着清水,吃了两粒药。
她想好好的了。
好好的面对这份感情,面对自己的心意,面对生命,和未来,有他的每一天。
吃了药,她爬上大床,拉过被子,安静的闭上眼睛。
这是最后一次彻夜不眠,她在心里笃定的对自己命令道。
南风一直睡到中午,才被手机铃声叫醒,她条件反射般的睁开了眼睛,见到屏幕上的来电人号码,不由皱眉。
“放。”她干脆利落的吐出一个字。
可舒嘉却半天没有回应,南风眉头皱的更深,有些不耐烦的问:“怎么了?”
还是没有回答的声音。
“说话啊你!”
“南风。。。。。。”舒嘉一开口,声音竟是哽咽的。
南风‘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冷静了两秒:“你在哪?”
“你家门口,你在不在。。。。。。”
南风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甩在床上,赤着脚跑到客厅给她开门。
门开了,外面的舒嘉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看了她半天,才吸了吸鼻子,说:“卧槽,原来你在家,早知道就不哭了,真他妈丢脸。”
南风把人拽进屋来,倒了两杯水过来,一回身,才看到沙发上已经没了人影,舒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了卧室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
南风看见被子里的人一颤一颤的,就知道她是在哭,不可遏制的瞬间火大。
她端着杯子走进卧室,将水杯往床头柜是重重一放,掀开被子就把一脸泪痕的人拎了出来。
“要哭就哭,躲什么!”
被她这么一吼,舒嘉索性哭的大大方方,她蜷缩起双腿,将下巴垫在膝盖上,流着泪半天不说一个字。
南风就坐在她旁边,沉默的任她哭个痛快。
舒嘉哭了半天,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泪眼婆娑的瞪着她问:“就不知道安慰一下吗!”
南风嗤笑:“不是不知道,是不会。”
舒嘉拾起旁边的抱枕就砸在她身上,咬牙切齿:“最坏的就是你!”
南风一下抽走她手里的抱枕,扔在一边,云淡风轻的说:“就因为我料事如神?”
舒嘉被她狠狠噎住,皱着眉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鼻子一酸,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她斜过身子来,攀着南风的手臂,头搭在她肩膀上,把眼泪鼻涕一股脑的往她睡裙上抹,口气却是软软的委屈:“怎么办?被你说中了,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南风叹了口气,意外的没有嫌弃她的涕泪横流,只是拍了拍她额头,说:“那就不要出来,随心好了,而且,关键是要看他的态度。”
舒嘉沉默了一会,说:“他跟我,求婚。”
南风愕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嫌弃鄙夷的看着睡裙上那一大片濡湿,指着舒嘉,双目簇火:“你他妈的脑子有病吧?他都跟你求婚了你还跑来跟我哭个屁啊!还说什么出的来出不来的鬼话,遇到这种衬合心意的事情,你还不赶紧沐浴更衣,晨昏定省每日三柱清香感谢老天爷不开眼?妈的,这种好事都能让你碰到,真是丧心病狂的没天理。”
舒嘉撇撇嘴,口气依旧恹恹:“可是、可是我不是觉得对不住他嘛!我一开始接近他的动机和目的就不纯,可他待我却是一片真心,我、我觉得愧疚!愧疚你懂不?”
南风斜睨着她,冷笑一声:“怪不得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你更厉害,简直接近负无穷了。”
“哎呦。。。。。。”舒嘉拉着她的手,晃啊晃的,语调中带了点娇羞:“我、我就是意外嘛,喜极而泣晓得吧?”
南风甩开她的手,将床头柜上的纸巾盒扔进她怀里,又往她手里塞了杯水,说:“晓得,我这睡裙手工真丝的,两千八,这事你也晓得吧?”
舒嘉眉目开怀,笑嘻嘻的说:“没事,两万八也不贵,到时候我男人赔你给!”
“嘿你这人。。。。。。”南风拧眉,嘴角却遮不住笑:“这就成你男人了?咱要点碧莲成么。”
舒嘉说:“外行了吧?真爱的最高境界就是死不要脸知道么。”
南风叹了口气,说:“真想好了?”
舒嘉说:“嗯,他。。。。。。人真的很好,其实我挺庆幸的,庆幸自己是真的爱上他,要不然,就错过了。”
“你知道么,他跟我求婚的时候,我一个没忍住,把之前的那些心思全部告诉了他,可他却说,其实他都知道,一开始就看出来了,饶是这样,他都还肯认真的来爱我,你说,这样的人,我要是辜负了,是不是真该天打雷劈了?”
南风轻笑,说:“倒是难得。”
“嗯。”舒嘉点头,一本正经的道:“所以,从自己身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感情的事,不管好坏,无论对错,最重要的底线,就是坦诚,坦诚的对待对方,也坦诚的面对自己,哪怕当时我告诉他以后,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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