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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久安-轻寒-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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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当猪一样的队友拖她后退……不懂配合的家伙,她自然棍棒伺候,他从来都是忍耐不求饶,直嚷嚷着“臭丫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向我认错的!我不会饶了你们的!”
  她想她在他眼中,一定是丧尽天良的女魔头,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吧?
  后来,他真的逃走了,过回正常人的生活,她反而觉得庆幸,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展鹰报警剿了她和郑丰业所在的老窝,郑丰业因此成了通缉犯,不得不带着她四处躲藏。最后,郑丰业抛弃她这个累赘,独自跑路,如今还能写信回来,看来在国外混得还不错。
  只是,当她变成祝久安,自然而然地切换了角色,丫头时代的事便与她无关,那个叫展鹰的男生被她埋进回忆深处,不再想起。
  她和展鹰算是仇人,本来就是两条不相干的直线,偶尔交汇一下便分道扬镳,人生轨迹完全不同。两条向不同方向延伸的直线不可能还有相交的机会,她和他不可能再见,就算再见,面对面也不一定认得出彼此来。
  没想到那家伙如此记仇,都十六年了还在找他们,妥妥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郑丰业估计又被盯上了,才发现这家伙的危险,千里迢迢写匿名信警示。
  这世界,果然出来混的,早晚都得还。
  祝久安感慨地将信折叠放回信封,心底百感交集,道:“东家也知道写信的人吧?”
  午后的檐廊下,贾赢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靠着摇椅,慢悠悠地摇晃着,听到她的问话,他停稳摇椅,喝了口裴尽雅冲泡的人参乌龙茶润润嗓子,开口的嗓音却像百岁老人般沧桑:“他是我第一个客人,将你当给我的人。这么多年,我很意外他还记得你在当铺的事。”
  “是呀,我也很意外,他没有忘记我。”
  祝久安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和贾赢谈过去的事,看着贾赢眼中浮现出回忆的光彩,嘴角却慢慢地勾起讽刺的弧度。
  “久安,那你知道十六年前就报警追捕你们,到现在还想把你们揪出来挫骨扬灰的人是谁吗?”
  “展鹰吧。”祝久安想了想又说,“应该是展鹰父母要求警方发出全国通缉令的,现在想来他家条件大概很好,警方才会如此重视。”
  不然,以郑丰业和她的所作所为,严格来说大概能够上诱拐罪和故意伤害罪吧?但没有罪大恶极到全国通缉的程度。当初警方会对郑丰业发出全国通缉令,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受害者背景很强势,强势到足以将他们的罪行从最重处理。
  她可能被当做被郑丰业控制的未成年人,即使对展鹰施加过直接伤害的人是她,但不在通缉范围内。就算她真的被通缉,警方抓住她最多就教育批评,然后像梁振一样送到福利院或者收容所之类……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人惦记了十六年,亏她这么多年没心没肺,没有感受到这股强烈的怨念。
  “不是展鹰。”
  贾赢笃定地摆摆手,当年为何会对郑丰业发出全国通缉令,他请人做了调查,结果让他大为震惊。
  “老实说,展鹰是我和郑丰业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骗到的孩子,不是他的话,我就想不出还有谁想报复我们了?”
  祝久安的人生至此,唯一粗暴伤害过的人就是展鹰。
  那时她想让郑丰业明白她的能耐,只要她对他有用处,就不用担心有天被他抛弃,所以力求表现,满足郑丰业的要求。再者,如果她不对展鹰狠心的话,由郑丰业亲自动手,他只会更惨……现在想来这些都是她的借口,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招惹展鹰,利用了他对她的信任,将他拖进地狱来……他会这么恨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成了祝久安后,选择忘记他的存在,大概潜意识也在逃避,不愿意面对自己曾经的黑历史,虽然说服自己,为了生存不得不那样。但对展鹰的伤害,大概是永久性的,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疤痕会时时提醒着他这段黑暗的存在,难怪他这么多年放不下去,咽不下去这口恶气也是正常的。
  就像她无法原谅接受梅廷均一样,无论过去多久,一想到因他而造成的悲剧,如果选择了宽容,就会对不起自己过去所遭遇的一切。
  现在她可以不去怨恨梅廷均,但无论如何都没法心甘情愿叫他一声父亲。
  “久安,我现在相信命运的妙不可言。”贾赢靠回摇椅,遥望着晴空,“有些人注定会相遇,不管为何分开,该重逢的时候自然就会重逢。”
  “东家的意思是我已经和这个复仇者重逢了吗?”祝久安感觉有些怪异,贾赢并不是一个认命的人,正确来说他一直将命运当成了谬论。
  她端起茶杯喝一口,压下心底涌起来的不舒服感,虽然贾赢本来就喜欢爱卖弄玄虚,但这次他这么慎重地跟她说这事,她直觉得那人可能是贾赢都无法对付的。
  “展鹰只是一个寄托着渴望的名字。”
  贾赢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祝久安点的头,想起她最初来当铺的模样,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完全不像八岁女孩,很难想象那样的她能有什么力气去控制一个比她大的男孩呢?她究竟对他有多凶暴才让他记恨这么多年呢?
  “东家?”祝久安心脏的跳动,因为贾赢摸头的举动变得失序。
  “久安,那人确实是展鹰。”贾赢又叹了一口气,表情千年难得一见的纠结,他不愿意告诉她,但又不能不告诉她,“但是展鹰不姓展也不名鹰,他叫段、赫、濯。”
  哐啷!
  祝久安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摔成了碎片。
  顿觉一阵天旋地转,满脑的错愕,她匪夷所思地看着贾赢,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在贾赢肃然的目光中,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裴尽雅在电话中强调,不要带段赫濯同行了。
  措不及防的冷意,以毁天灭地之势席卷而来,将她吞噬殆尽。
  命运……确实如贾赢所说,妙不可言。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段赫濯腿部有那么些奇怪的疤痕,也明白严续曾说的段赫濯的秘密是什么……心瞬间被击中一剑似的,揪心地疼。
  她抬手捂住刷白的脸,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结成冰,冻得大脑失去思考能力。
  原来伤害段赫濯最多的人,是她呀。
  眼泪从捂紧的指缝间流出。
  她曾经觉得识时务能够接受现实,是她的优点。
  可现在,她第一次有了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3)

  
  光亮微微闪烁变幻的电脑屏幕,连接着实时的视频画面,正在进行着远程视频会议。
  电脑前的段赫濯明显心不在焉,看着视频中正在报告新公司状况的严续,因为久安去了贾当铺,预计晚饭时间回来,他就不用再遮遮掩掩地大半夜通过网络向严续发送指令要求了。
  上午,他和久安在中央公园散步时,贾赢突然要见久安,还言明不准他当跟班。
  对此,段赫濯非常介意,但感觉到久安的为难,也明白贾赢的霸道,他不得不装释然:“久安,我们分头行动,你去陪贾赢解解闷,我刚好回公寓打发那些让你烦恼的亲戚,保证不会再让他们来纠缠我们了。”
  所谓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在利益纷争中,哪里还有什么手足情?
  为何对现在的他狂献殷勤,个中缘由,他非常清楚,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他们划清界限,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段氏的总经理之位已被甄敏以代理之名坐稳了,就算他身体恢复良好,她也没有让出来的意思,毕竟他失忆对业务不熟悉嘛!
  甄敏还会在意他这个儿子,纯粹是因为他会和久安——梅廷均的女儿结婚,这桩婚姻能够带来的利益才是她和段斯达最关心的事。
  他手上所拥有的段氏16%的股份,不但段斯达和甄敏有意无意地表示愿意为失忆的他代持管理,他的失忆,也让他成了亲戚们拉拢或者搞定他分杯羹的目标。
  当然,段斯达和甄敏不会轻易让亲戚们瓜分到这部分股份,追根究底,他的股份来自他们对继承人的赠与。
  可惜,他已经无法成为段氏的主事者了,继承人的位置也岌岌可危,所以大家都对他虎视眈眈起来。
  “我手上已经没有任何段氏的股份,未来也不可能再回段氏,以后段氏就麻烦你们建功立业再创辉煌了。”
  面对着热情如火的亲戚们,他终于翻出底牌给他们看,一点都不意外他们寻了各种借口离开,作鸟兽散去。
  没有任何的停留,弄清楚他的股份去哪里,比再跟他虚情假意重要多了。
  不过,他们强调了,如果他是出卖手中股份,按照公司章程规定,在同等条件下,作为其他股东有优先收购权,他们不会承认他私下转让股份的合法性,新股东也不会拥有任何的表决权……除非他是赠与。
  他确实是通过特殊的赠与方式,转让了令他们觊觎的股份。
  段斯达和甄敏很快就得到消息,轮番打电话过来质问他,把股份转给谁了?给祝久安?还是给梅家?
  他视若烫手山芋的股份,怎么可能丢给久安当不□□呢?
  “作为新的第三大股东,他会很快召开董事会宣告他的存在,你们就能瞧见他的真面目。”
  也许段斯达和甄敏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明明失去记忆了,为什么还有办法在他们眼皮子地下转让股份呢?
  什么时候?转给谁?谁将入主段氏?又会在段氏掀起什么风波?
  他们一无所知,就像等待着未知的猎人闯进他们的利益圈,下一轮的争夺必定精彩绝伦。
  段赫濯对此很期待,真想在董事会现场看看他们的表情。
  不过,他也没兴趣蹚浑水了。
  如果段斯达和甄敏有身为父母的自觉,或许他就不会失望至此,以这样的方式跟段氏划清界限,自动放弃继承人的权利。
  在即将召开的董事会,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他为段氏引入的是一条何等凶猛的大鲶鱼,足以搅得段氏这一窝的沙丁鱼不得安宁,迫使他们抱团来应付这条进击的大鲶鱼!
  当他十岁时以离家出走表达对父母失望时,他们并没有重视他的感受,依旧只是将他当成平衡段家和甄家的最佳工具……他曾经妥协过,想着只要自己努力达成他们的要求,他仍然是他们血浓于水的儿子,他们唯一的儿子。
  结果当他昏迷不醒时,放弃他最快的人却是亲生父母,甚至露出那般贪婪的本性,以要挟梅廷均的方式来榨干他所有的利用价值。
  对他们来说,死掉的儿子或许比植物人更有价值……呵呵,他只是昏迷而已,不代表着他接收不到任何外界的讯息。
  到底有多绝望呢?
  那是一种比死还让他难受的绝望,仿佛全世界将他抛弃,留在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中,挣扎也好,堕落也罢,他都找不到任何的依赖。
  幸好,他还有久安,是她一直陪着他,否则,他根本醒不过来面对这样残忍的现实。
  可他还是选择了逃避,假装失忆,忘记段斯达和甄敏对他做过的事,或许希望他们重新将他当初生儿看待,给他一点点足够他原谅他们的温暖吧?
  终究还是失望了。
  对他来说转让股份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解脱。
  托他“失忆”的福,大家对他少了戒心,很多事他不用出面,直接委托给严续和律师,在暗中毫无阻碍地以“赠与”方式合法地转手他的股份,变成了组建新公司的资本。
  他不需要仰赖段家或者梅家,依然有能力为久安创造出一个属于他们世界。
  所以,他现在比较担心贾赢找久安有什么事?他到底会对久安说什么呢?
  除夕去贾当铺时,贾赢特地要求单独见他。
  其实,那时他就觉得自己瞒不过贾赢,贾赢肯定发现他没有失忆的事,所以才会强调如果只会依赖段家和梅家的人是废物。
  这事他一直瞒着久安,习惯对她撒娇之后,就不知道如何开口说明。
  他苏醒的第一天,整个意识确实模糊,所以当时说他失忆也不算欺骗。只是两三天后,意识渐渐清晰了,但他太沉溺于久安的宠爱中,就不愿意告诉她记忆正常了。
  于是,时间越拖越久,局面变得越来越骑虎难下。
  无论何时坦白,都觉得时机不对,害怕久安生气不能原谅他的隐瞒,又把他甩了可怎么办呢?
  假装失忆时,就能放下原本别扭的个性,理所当然地抱着久安撒娇,不会顾忌自尊啊脸面啊,反正死缠烂打也得缠住久安不放。
  所以,贾赢若是戳穿了他的真面目,他要如何面对久安呢?
  负荆请罪好呢?
  还是直接跪键盘求原谅呢?
  段赫濯认真地思考起事发后的对策,对着电脑发起呆来,摄像头很忠实地将他的神游太虚反馈给严续,严续不得不对着麦克风提高声音。
  “段总……段总……咳!咳!段总……我还要继续报告吗?”
  “呃,你继续,我听着呢。”
  段赫濯尴尬地回过神,端正表情,正襟危坐。
  “关于展鹰基金,目前收益趋于稳定,之后会挂靠在我们的管理顾问公司,收益与公司经营关联起来,未来寻人所需要的资金就更加有保障了。”
  所谓展鹰基金,其实是段赫濯在担当段氏总经理期间,为了保证寻人资金的不断供,特别持有的一个理财账户。他的薪资会直接转入该账户,由他亲自操作投资基金股票,每年都会有固定的收益。在他出事前,该账户有近三百万的活动资金,结果等他醒来,因为金融市场的动荡,再加上对账户的失控,大半年蒸发了近一半的资金。出院回到公寓之后,他才瞒着久安,重新操作这个账户,及时止损。
  “现在还有郑丰业的消息吗?”
  段赫濯忍不住问,虽然做好一辈子找不到人的心理准备,但还是希望能听到一些好消息。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在国内,可能在东南亚,具体哪个国家还得再追踪。”严续遗憾地摇头,但见段赫濯表情平静,他才转移话题,“最后关于段总和祝小姐的婚礼,你是希望在国外举行婚礼吧?我这边整理出几个全球结婚胜地:意大利阿马尔菲海岸、美国拉斯维加斯、墨西哥海滨纳亚里特、斐济Wakaya、加勒比Caneel海湾、英格兰Inverlochy皇家城堡、南太平洋大溪地……清新浪漫也好,尊贵高雅也行,反正就看你和祝小姐的喜好,祝小姐……呃……祝小姐……”
  严续难得吃螺丝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段赫濯的后方,视频画面呈现出定格的状态。
  沉醉在对婚礼幻想中的段赫濯,顺着严续错愕的视线回头,就看到卧室虚掩的门敞开了大半,站着面无表情的祝久安。
  “久安!”段赫濯瞬间慌张,手忙脚乱地起身迎上去,抓住她冰冷的手,不知所措道,“久安,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手这么凉?我给你捂捂。”
  祝久安没有回他的话,视线投向电脑屏幕,视频中的严续,一脸的尴尬,非常不自在地朝她挥挥手打招呼,然后心虚地切断了视频联系,溜之大吉。
  

  (4)

  
  窗外的春日暮色,洒进公寓一室的橘光,温暖中带着明灭不定的暧昧,隐隐约约好像能够撩动人的心弦神经,越发的忐忑,比如此刻段赫濯的心情。
  久安一直沉默不语,眼神有些涣散,平静得让他胆战心惊。
  他小心翼翼地拉着她在客厅的沙发坐好,给她倒了杯热水,暗暗揣测她听了多少他和严续的回应内容。
  “谢谢。”
  久安喝完水,把被子放回茶几,然后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她果然很介意吧?
  仅凭他和严续开视频会议这一点,就足以定他的“罪”,假装失忆的事肯定瞒不过去……择日不如撞日,他早就想坦诚了。
  “久安,抱歉,我骗了你。”
  段赫濯双手合掌握着祝久安的手,真诚道歉,一五一十地坦白,求从宽发落。
  “其实,我在醒来第二天记忆就完全清晰了,但我一时贪恋久安的温柔错过坦白的时机,害你一直为我失忆的事担心。”
  “哦。”祝久安淡淡地应了声。
  “对不起,久安。”段赫濯继续认错,“因为装失忆,我没法光明正大地跟严续联系,所以只能在你睡觉后上线处理事务,委托严续成立新公司。再者,我已经转让了在段氏所持有的全部股份,那些亲戚就不会再来烦我们,我也不会再回段氏工作的。还有,我偷偷让严续策划我们的婚礼,想给你一个惊喜……不是严续比你重要,我才没对他隐瞒失忆的事,而是他一直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很信任他,什么事都能交给他负责的。当然,我不是不信任你才骗你失忆,我真的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再让你离开我了。”
  段赫濯难得变成话唠解释了一大堆,到最后都语无伦次起来,不过,祝久安的反应并不大。
  实际上,她对他失忆与否并不介意,当他以眷恋的口吻呢喃着“久安”时,她隐约就有种感觉,可能他并没有失忆。但她也习惯他放下最初的别扭和闷骚,尽情对她的撒娇依赖,而且失忆可以让他不用去面对一些难堪的现实,只要他没有忘记他爱她就好了。
  比起假装失忆……她对他造成的伤害更大,如果他发现她就是他要找的人,该怎么办呢?
  “久安,你在生气吗?”段赫濯有点局促不安起来,更加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右手传来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气,但没有松开来缓解疼痛,“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我以后不会再瞒你任何事了。”
  “我没有生气。”她轻轻摇头,反手让他握紧的右手放松下来,“但你确定对我没有秘密了吗?”
  那个“展鹰基金”代表着什么,她是明白的。
  展鹰这两个字才是最让她无法反应的,好像在强调着贾赢告知的真相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那不是误会。
  从贾当铺回公寓的这一路,她一直恍恍惚惚地开着车,一路上被人狂按喇叭,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贾赢的话。
  “久安,如果你不愿意被找到,那么我会让他永远都发现不了你的身份,你依然可以和他结婚生子幸福地过一辈子。如果你想面对他,那么何时告知全由你做主,我不会干涉的,但是,你要记住,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她知道她想隐瞒的话,贾赢有本事让段赫濯一辈子都找不到人的。
  但她不可能这样自欺欺人。
  一想到自己是伤害段赫濯最厉害的人,她害怕面对他,害怕有一天他发现爱人变仇人……也许这个真相又会伤害到他。
  她要怎么面对他呢?
  但她还没想到如何是好时,就发现了他的秘密,弄得他好像成了犯大错的人,唯恐她生气离开他……哎,他对她感情越深,她就越无法坦白她是从前伤害他的小坏蛋。
  “还有一个秘密,是我的心结,也是我不愿意示人的黑历史。”段赫濯的表情变得沉重,“久安,你照顾我时,看见我腿部的疤痕了吧?”
  “嗯。”祝久安有些难受地点头,“当时肯定很痛吧?”
  一想到她曾经那样粗暴地对待他,名为愧疚和情绪就在她胸口膨胀,好像要爆炸似的。
  “那是我十岁时离家出走付出的代价。”
  段赫濯握着祝久安的一只手,缓缓地靠着沙发,回忆起那段改变他人生的遭遇。
  “小时候,父母将我交给保姆和家庭教师带,每天给我安排非常密集的课程,美名其曰是英才教育,好让我以后继承家业。为了达到他们的要求,我拼命努力,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我觉得再那样下去,我会疯掉的。我希望他们能理解我的痛苦,希望他们多关心我一点,所以我离家出走以示抗议。外面的世界无拘无束,我就像从笼子里逃出来的老鹰,开心得不得了。但离家太兴奋,就带了点零钱出来,第二天后就饿得不行,然后有个善良小女孩出现,她给我包子吃,换我送她回家……结果,我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恶意,那个比我小很多的小女孩,简直是个恶魔!她把我带回贼窝交给贼头叔叔,还听从贼头命令,要把我训练成像她一样的小偷。我当然不愿意,但在暴力威胁不得不忍辱屈服了。我至今都记得空手往沸水里捞硬币的灼热感,火辣辣,如果动作不快点就会被烫伤,规定时间没有捞完全部硬币也会被责打惩罚。当然,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训练,好不容易勉强通过后,就被要求上街练手,每天还有定额的任务,没完成又会被打。那时,我才发现现实多残忍,从来不缺钱的我,为了几块钱丧失了所有尊严。我真的恨死小恶魔和她的叔叔,当时就发誓,等我逃出去一定要找他们报这个仇,让他们尝尝我所受到的屈辱。后来,我真的逃出来了,也报警了,剿了他们的老窝,让他们不能再害人了。”
  “这样,你的心结还放不下吗?”祝久安明知故问。
  “他们逃跑了,我没有再见到他们,根本没有报仇雪耻。”段赫濯自嘲地笑了笑,“我留学回国后,在段氏拥有了足够的资本,我就开始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渠道去找他们,去年还真的有小恶魔叔叔的消息,不过现在线索又断了,不知何时能把他们揪出来。”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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