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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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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的程宅,风雨夜,程天佑带我离开的时候,程天恩坐在轮椅上追上来,并没有撑伞,雨淋湿了他的衣服。
  他看着程天佑,笑笑,说,以前,爷爷要凉生选的时候,你说幼稚的人,才会为儿女私情放弃家业,放弃责任,如今,你也一样做了这么幼稚的事。
  程天佑看着他,良久,他说,我从未想放弃自己的责任。我很贪心,一直以为自己会双全,也有能力双全。可是,到了今天,无法双全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么幼稚。他叹了口气,笑笑,尽管我不想承认。但是,我不后悔,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背叛婚礼上对她刚刚才说过的誓词。
  程天恩点点头,说,我知道的。
  程天佑说,程家拜托你了。
  程天恩的眼睛红了一下,他转脸,看着我,那般凝重的表情,完全不似婚礼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最终,他说,好好对我哥!他值得得到你所有的好。大嫂。
  最后,他一句几乎低到嗓子眼里的“大嫂”,我和程天佑都怔了很久。
  后来,程天佑问我,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大的雨夜里,程宅的人,没有一个人为我们撑一把伞吗?
  我说,知道。我们这算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理同私奔,所以,大家都不祝福呗,淋死我们这对狗男女算完哒。
  他笑,是无奈,摇摇头,说,因为婚礼这天,打伞即“打散”,无人愿诅咒我们的爱情,我们还是被祝福的。所以,姜生,我们要好好的。
  他说,姜生,我们要好好的。
  我怔了良久,点点头,握紧了他的手。
  239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夜静但觉蛙虫欢,晨醒更爱山泉甜。
  这所小院,地处西溪湿地的水岛之上,山水灵秀,旧时曾是风雅之士的别业所在。如今,零散在水岛之上的十余处小院,曾是旧日渔民旧宅翻新,带着旧旧的味道,颇有些与世隔绝的感觉。
  从程宅之中,他拖着我的手离开的那一天起,我们在这里已待过了近半年的时光。
  这所小院是没有产权的物业,所以,很幸运地逃掉了那一堆神仙般的不平等条约——程天佑狡黠中带着一点儿小得意。
  至少,大少爷暂时没有太落魄。
  而至少,新婚的日子,未尝贫贱夫妻百事哀。
  时光一去半年。
  不觉间,已近冬日。
  天白云冷。
  我走到他身边,将刚泡好的茶放在他手边,说,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他回眸,抬头看看我,将书轻轻搁在腿上,握住我的手,说,一篇文章,很感慨。我顺势附身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靠着他的腿,歪头,端详着那本书。上面一段:
  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天佑会看得那般出神,张岱的这篇《自为墓志铭》里的“繁华”,大抵也是他少年鲜衣怒马放纵无形的最好写照。
  心里颇觉感触良多,嘴上却依旧不饶他,我歪头,取笑他,说,是不是觉得如今从良了,后悔了啊?
  天佑弯起手指轻敲了一下我的脑门,说,没什么后悔的。只是突然觉得人生不过大梦一场,很多都是虚妄。
  他低头看着我,眼里的波光那么鲜活生动,单手温柔地摩挲着我的发。
  他说,姜生,现在多好。你在我身边。
  眉眼全是深情。
  此时窗外,天干云冷,阳光正好。
  冬日的风,推一片阳光贴在玻璃上,盈到室内,落满我们身上。
  满室阳光里,我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腿上。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大约就是这般模样。
  突然,有敲门的声音。
  我愣了愣,程天佑的眼眸很凌厉地瞟了过去,似乎,这一声,是他等待了许久;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他起身,我也跟着起身。
  推开门,才知是虚惊一场。
  原来是小安,一个在这里陪着爷爷在此帮助屋主看护房子的小女孩,她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子,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孩。
  她叫小安,五六岁的样子。
  这里,本就人极少,而且房子多是度假所用,屋主们根本没有住在此处的,多是一些看护房子的工人。小安和她的爷爷便是其中之一。
  只有在西溪最美的几日季节里,屋主们才会到此处,比如,三月烟花起,八月桂花香,十月芦花飞。
  所以,初到此地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小女孩的爷爷,一直当我们也是帮屋主看房子的小夫妻,偶尔挖出的藕,钓到的鱼,老家人送来的荸荠,他或多或少都会分我们。
  程天佑也不说破,有那么几次,跟着老人去钓鱼,后来才知道,老人姓卢,是个花匠;两个男人,一个高冷总裁范儿惯了,本来就话少;一个习惯察言观色,更是不多问。所以,我们彼此对对方的了解就是——他知道我们姓程,许是看护屋子的小夫妻;我们知道他姓卢,一户屋主家的花匠。
  渐渐的,对程天佑的举手投足便起了猜测,老卢有了觉察,便不再主动,日渐客气起来。
  但小安似乎特别喜欢程天佑,尽管老卢一直教育她不能乱跑,她还是会很偶尔地跑到我们的院子里,待那么一小会儿。
  此刻,她胖胖的小手里面拎着两条鱼,举着对程天佑说,爷爷要我送来的。
  程天佑转脸看了看我,一脸“是吧我就说吧我真的是少女杀手妥妥的毫无争议的哎呀自恋死我了”的陶醉模样。
  我笑着接过来,说,是你自己拿的吧?
  小安就抿着嘴巴笑,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我转身,从屋子里给她拿了一个红红
  的大苹果,握在手里,停顿了一下,送给了她,还有一把冬枣。
  小安将口袋装得满满的,抱着苹果,说,嗯嗯。我们家院子里也有枣树。
  我笑笑,送她过了小桥,看着她回到自己的院子。
  程天佑倚门前,抱着手,噙着笑,看着我,看着这淡淡时光,平凡岁月里的每一个举手,每一个投足。
  幸福有时候就是,有人肯为你生活里的举手投足,噙笑注目。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笑笑,从他身边擦过,回到屋子里,程天佑的眸子却始终注视着我,回头,说,不是说留给圣诞节吗。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今天,他觊觎这个苹果时,被我夺了回来,我说圣诞节要用的。
  圣诞节和苹果,一直是高中时留下的习惯。
  我笑笑。
  他故意逗我,说,唉。还是小安是真爱啊。
  我点点头,也逗他,说,对哇,圣诞节的红苹果,当然要给最真爱的人啦。
  他突然说,你好像真的很喜欢小安。我点点头,说,我喜欢小孩子嘛。
  程天佑抱着手,缓缓走过来,慢吞吞地说,喜、欢、小、孩、子?你这算是跟我求欢吗?
  我直接傻了,随即机智地笑笑,举手,说,我去做饭。
  然后迅速闪人。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一旦破了禁忌,所有的事情到最终全都能联想到房事上去。
  夜里,吃过晚饭,他在看书,而我,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看着他看书。
  女人好像也有共性,比如,喜欢看男人专注做事情的样子,哪怕是修水管,换灯泡,哪怕是喝一杯茶,望着窗外风景,更别说是这么专注地读一本书;当然,除了打游戏。
  至少,我讨厌。
  程天佑抬头看看我,说,还不去睡?
  我摇摇头。
  他想了想,合上书本,说,我陪你。
  我摇摇头,笑笑,说,我就是想看着你做事情。
  他一本正经,说,是吗?我还以为你喜欢闭着眼睛呢。
  我去去去去……
  程(小)天(黄)佑(人)你好,程(小)天(黄)佑(人)再见。
  240占尽风情向小院。
  我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程天佑走了进来,说,生气了?
  我不理他。他拉开被子,说,真生气了?
  他说,我错了。
  见他担心了,我就摇摇头,其实哪里会生气,女孩子嘛,脸皮薄的时候,总会别扭那么一下下。
  我说,以后正经点儿。
  他笑,摸摸我的脑袋,说,那就说正经的。想不想吃宵夜呀?亲爱的姜生小姑娘。小安五岁,你三岁。
  我说,不吃宵夜,会长胖。
  他说,长胖不怕,手感更好。
  我的脸直接拉长成了驴,说,说好的正经呢!
  他举手投降,无比虔诚,说,好!我错了。
  他拉着我的手,说,来吧,姜小生,明天是2012年12月22日,据说是世界末日呢。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天明……
  他一句“世界末日”,让我的心突然痛了一下,如同被一把细细的针扎后再撒上盐,尖锐无比,无边无际。
  他看着我出神的模样,说,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我说,没事,我想吃宵夜。
  他说,你想吃什么?
  我说,羊肉串。
  他说,你真会想。我去哪里给你变一只羊出来。
  我说,你就是羊。
  他说,你想吃我吗?
  我:咳咳。
  他:呃……
  那天夜里,他给我烤鱼,所以说,小安是天使。
  小院里,燃起的火,空气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白的气。
  我问他,我一直都没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他抬头,看着我,说,有一年,我们俩分开了,在湘西一座小镇,遇到过一个女孩子,她告诉我,女孩子都喜欢男人做饭。所以,我就开始留意学习了。
  我说,哦,我还以为你去蓝翔技校学的。
  他说,什么?
  我耸耸肩,解释,学厨师哪家强,山东济南找蓝翔。
  他用串着鱼的树枝敲敲我的脑袋,说,姜小生,你的关注点很不对好不好!
  我不解,说,怎么了?
  他说,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关心那个女孩子是谁!
  我说,噢。我该关心吗?
  他说,对啊!和自己老公有关联的女人你不关心,你老公很枪手好不好!别这么没心没肺啊。
  我说,好吧。那个女孩子是谁呀?
  他倒傲娇起来,斜眼瞧我,说,带点儿诚意!
  我立刻堆笑,谄媚地拍着手,说,小公子,大少爷,小程程,大佑佑,请问你遇见的是哪家姑娘?美不美?漂亮不?家住何方?姓甚名谁?你喜欢不?喜欢给你纳回来当妾。小的我每天帮你们铺床叠被端茶递水,现在够诚意了吧?
  他的脸跟被马蜂蛰了一样肿,说,我纳妾你乐意啊?
  我说,哈!小破心思被我看穿了吧!你才新婚半年啊你就想纳妾,想造反啊!
  他极无辜,说,你说的。
  我气结,说,我说的怎么了?我说可以!你说就不行!
  他笑笑,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我点头,对!他笑,将烤鱼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好大的醋味啊。
  我撇嘴,说,才没。
  月亮下。一个在忙着专心烤鱼。一个在忙着专心沉默。
  一刻钟后。
  ——咳咳咳。
  ——怎么了?
  ——她是谁?
  ——谁是谁?
  ——那姑娘!
  ——哪姑娘?
  ——程天佑!你!
  他看着我,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在我看来,这表情简直就是另一种解读——“本来就是嘛,你看为夫如此之帅,夜半还会烤鱼,风流倜傥,姑娘本来就多……你不说明白点儿,我会想破脑壳儿的”,太欠揍了。
  他将烤好的鱼清了清灰,递给我,说,慢点儿吃,有些烫。
  我撇嘴,说,湘西小镇的那个。我一面吃着烤鱼,一面冷笑,说,湘西哎,这山有色水含情的地方……啧啧……
  他漫不经心,说,噢——还想着啊。他低头,撩拨着火堆,煞有介事,说,让我想想啊。湘西,小镇,青石路,烟雨天,揽翠居,吊脚楼,小镇上的姑娘不要太多……
  我撇嘴,说,啧啧。小镇的姑娘都爱你。
  他说,可不敢。小镇上来了个男人整天抱着吉他在唱《西门庆的眼泪》,小镇上的姑娘更爱他。
  我说,谦虚啊。
  他说,得低调啊。
  这一夜,我们俩就像所有的情侣,拈酸吃醋地拌着嘴,明明极端无聊的事儿,却做得有声有色,乐此不疲。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话题原本就这么打住了,我却眼珠子转了转,小口小口地咬着鱼,突然笑眯眯地看着他,慢吞吞地再次提起,说,做了这种事儿,可不是得低调嘛!青石路,烟雨天,在那个对着你唱《西门庆的眼泪》的男人面前,桃花三千,都成了庸脂俗粉了吧?
  他的眼眸突然变得深邃,闪过一丝微微凌厉的光。
  我还在埋着头,嚼着鱼,不知死活地说,官人你的爱好好特别哦。不过没关系,大家是夫妻啦,你这点儿癖好,我咬咬牙还是能包容的,不过……男人和男人……怎么……额……啊……你干什么啊?
  程天佑一把将我拽了起来,直奔卧室,他明明在笑笑,却是咬牙切齿的感觉,一字一顿,说,你不是想知道你男人和男人怎么……我这就告诉你!
  啊!
  241我天神一般的美男子……
  ——啊!
  ——怎么了?
  ——咳咳。咳咳。咳咳!鱼刺!我、我被鱼刺卡到了!咳咳……咳咳……
  ——别动!我看看!
  卧室床边,他松手,将我放开,一脸关切的模样。
  我立刻从他身边飞一样逃开,欢脱兔一般。
  我离床八丈远后,诡计得逞大笑,说,骗你呢!哈哈哈。看你紧张的,哈哈哈。
  程天佑抱着手,看着我。
  我说,怎么了?生气啦?不会吧,大少爷这么小心眼啊!我扯了一口鱼肉,突然——咳咳、咳咳……嗓子里的异样感,鱼刺?!我擦!乐极生悲了。
  程天佑冷眼旁观。
  我揪着嗓子,说,真的、真的有鱼刺。咳咳咳……咳咳……
  然后,我挣扎着跑进了厨房,喝了半瓶醋,都快喝吐了,胃里翻江倒海,那根鱼刺却依然卡在我的嗓子里,吞咽中,隐隐的疼,无比的难受。
  程天佑走进来,说,看样子是真的。
  我心想不是真的你喝半瓶醋试试。
  他说,喝醋没用的。你从哪里学得这些不着调的方法啊。
  他拿来了手电筒和镊子,对我说,我看看。
  我看着他手里的手电筒和长长的镊子,紧紧地闭着嘴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的声音,摇着头。
  我有颗龋齿,我可不想他看到,还有……还有扁桃体……以后还怎么谈情说爱啊,我的小风花雪月啊,我的少年郎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
  ——听话!张开嘴!
  ——咳咳!不!
  ——别动!张开嘴!
  ——呜呜。【摇头】
  ——乖啦。
  ——呜呜呜呜。【摇头ing】
  ……
  ——呜呜。龋齿。【我闭着嘴巴含混不清】
  ——我当然知道“鱼刺”。【他相当无奈,无奈至极】
  ——呜呜。是龋齿!龋齿!【我急了】
  ——【哦,虫牙?他终于懂了,无奈笑笑】来吧!扁桃体我都得看。
  我们俩两相僵持之下,并不知道,房门外,一个高大的黑影踉跄闪过,跑回到桥边,对另一个瘦削的黑影毕恭毕敬,却沉默。
  瘦削的黑影斜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高大的黑影有些尴尬,说,大少爷……里面……好像……额……
  瘦削的黑影:有话说话!吞吞吐吐!
  高大的黑影横下心,说,反正就是张开嘴,听话,不要,乖,呜呜,扁桃体之类的,我笨!不知道是什么……
  瘦削的黑影直接石化成神经病……
  半小时后。一根鱼刺醒目地横在托盘上,程天佑慢条斯理地用酒精棉球给镊子消毒,然后,收了起来。
  我看着他,紧紧地闭着嘴巴。我的龋齿,我的扁桃体,我的小爱情,我的天神一般的美男子……老天……呜呜……我忍不住内心悲鸣。
  程天佑看着我,老学究似的,说,夫字天出头,你看看,欺骗自己的夫君,老天都要惩罚你的。他抬手,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
  我依然闭着嘴,目光和他相对时,嫌不够,又捂着嘴巴,内心依然悲鸣。
  这时,敲门声兀的响起。
  我一怔,小安?松开了手,当目光触到他黝黑的眸子,我又连忙捂起嘴来,跳着脚,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我愣了。
  242如果,这一夜,你会离开。
  颜泽?!
  我惊讶地看着他,手缓缓地放了下来,说,怎么是你?!
  我捂着嘴巴站在门前那一刻,颜泽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此刻,见我松开了手,竟踉跄倒退,脸忙转向一旁,不看我,结结巴巴地说,太、太太。
  我有些惶惑地看着他。
  程天佑从屋内走了出来,走到我身后,看到颜泽的时候,他将我拉回到他身后,一脸戒备的表情。
  颜泽依旧将脑袋别在一旁,与那挺拔的身姿格格不入的别扭小媳妇状,说,大少爷。
  程天佑点点头,狐疑地看着他,说,你这是……
  颜泽立刻说,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刚来不久!我……哦!老爷子要我和龚管家来找你!龚管家也来了。
  程天佑抬眼望了望不远处,龚言正缓缓地走过来。
  他说,大少爷,半年不见,您一切如故。
  他说,大少爷,老爷子说,半年了,您还不想回去吗?
  程天佑略略沉思了一下,回头看看我,抬手,理了理我的头发,似是他最后的温柔,他说,天晚了,你先睡吧。
  我看着他,突然,门外吹来一阵寒风,我整个人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看着他,点点头,心却迅速坠落。
  我离开的那一刻,突然转身,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一刻,真有那么一种害怕,害怕这一眼,会是永别。
  我怕我醒来,再也看不到这张脸,这张微笑的脸,这张戏谑的脸,这张温柔的脸,这张严肃的脸,这张会让你心安的脸。
  这一天,总会来的,我知道。
  我知道,总会有一天,有一种力量将他从我身边带走,不是死亡,便是程家。
  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其实,不快的,半年了,这是个结点,我知道,程家也知道。
  ……
  窗外,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那么长;他们在聊什么,我根本听不到。
  之于我,这注定是个不成眠的夜晚。
  床头柜里,是一张卡;大学时代,他曾在其中给我留下一笔不小的数字,期间,用在了宋栀身上一次;剩下的,我这段日子一直盘算,等过完这个冬天,开一个小小的花店,这样,如果他病发的时候,我既能照顾他,又能补贴家用;我想他即使离开这世界,也不必为我挂心。
  网上有人说,爱情不能只是依附,而是两个人独立坚强后努力地在一起。
  我还想学习修水管,修马桶,修灯泡……可是,这个屋子里的这些宝贝们还坚持在岗位上,没让我有机会学习到。
  只是,似乎,目前看来,这些我都用不到了。
  他刚刚还说过的,今天是2012年的12月22日,说不定,会是世界末日,原来,是真的。
  关了灯,只留一室白月光,还有孤独,和我。
  如果,这一夜,你会离开。
  记得,脚步轻一些。
  别惊起,梦里人。
  243因为你是如此好,而时光,又是那么少。
  早晨,醒来的时候,迟迟地不肯睁开眼睛。
  我的手迟疑着、轻轻地摸到身旁,那是一片未温的冰冷,我的心再次落入了谷底;我不甘心地将手伸向空中,也并未有一双温暖的手将它握起,然后轻轻将我拉起,笑着,说一声,乖!起床啦!或者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懒,太阳晒到屁股了!
  此前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除了今天。
  我睁开眼睛,明晃晃的冬日的天。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漱完毕的,我洗脸,看着水龙头,水如此流畅地淌出,如同奔涌而去的时光,不能挽留;我失控地去拍打那个水龙头,发疯一般,为什么不坏掉!为什么不坏掉!为什么让我没机会学习如何修理你!为什么!
  一身水后,我终于满足,看着镜子,抹了抹脸上的水,神经质地笑笑,继续像个正常人一般洗漱。
  我浑身是水,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但心里却是莫名快乐,竟然觉得自己是只鸟儿,推开窗,说不定就飞上蓝天去了;又或者跳到洗手盆里,就变成一条鱼,随着水就游向下水道了。嗯,下水道不好!这个PASS!
  世界末日后,我还活着。
  崭新的日子了。
  我该怎么过呢?
  我在洗手间里转了十多个圈后,最后决定,既然我是条鱼,我就应该出门游个泳。
  我挽了挽头发,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大阔步地走了出去。
  走到正厅的时候,清粥的香味,还有煎蛋的香味,让我愣了愣,不对!我是一条鱼!我闻不到香味的!我擦!一定是渔夫在放鱼饵!
  危险!后面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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