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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游-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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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意外吗?齐治平不相信。大白天里,又非遇上极端天气,路况再差也远不比国家中部某些大山上的栈道。更何况这事故不早不晚,偏赶上周沐仁刚抛出前任副局死亡疑点、外出初归之际。
周沐仁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有背景,没有关系,最多也只是比别人多了点儿学力和经验。就像许多的基层民警一样,穿着衣服是警察,脱了制服就是普通百姓。当初他瞒下实情,齐治平可以理解;如今他拼着一搏,齐治平反而有些敬佩。可是齐治平从没有想过,那天在医院里的相遇,会是他们有生之年所见的最后一面。
那头陆文良已经哽咽着嗓子,央告般地说道:“齐队,换别人吧,这个尸检我……我做不了。”
齐治平冷着脸,声音生硬如铁:“为什么?”
“他是我师父!”陆文良红了眼,像被打到痛处的野兽,突然低吼起来。周沐仁虽然为人冷淡、不合群,对待工作和学生却是尽心尽力;陆文良生性敦厚,又是周沐仁一手带起来,心里对他也格外敬重——这些队里都是有目共睹的。
“周科他去省城前还跟我聊天说起来,说别看他干这行的,验过这么多尸体,可他自己也看不开,他得好好活着,省得一个意外上了自己的解剖台!”哪成想,这话才说了没两天,便真的一语成谶。
齐治平微微一怔。他不知道周沐仁说这话时,究竟是无心出口,还是早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然而如今,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答案了。齐治平深吸口气,语气丝毫不见缓和:“陆文良,你是警察。周科把整个法医室的担子交给你,你这时候要担不起来,可就真算他看走眼了!”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却是算准了他们师徒情深,偏要逼着对激出一口气来。果然,陆文良抬起目光,死盯着齐治平看了半响,反而硬声:“好,我验!”
齐治平不再多话,他看着陆文良泛起青筋的手一点点掀开尸身上的白布,自己的目光却反倒迟疑着不敢向下落去,最后只能徒然问道:“失足坠落和他人故意推搡,遗体上能验出来吗?”
话音一落,陆文良的身形也跟着僵硬起来。片刻后方才重新抬头,满眼是无法掩藏的惊疑与难以置信:“跟周科同行的,不是宋局和罗局吗?”
也无怪他吃惊,周沐仁跟着宋立言和罗守一走的,如今他死了,是意外也就罢了,如果不是,那就意味着他身边这两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一个正局、一个副局,不管问题在谁身上,兖中警局都是要变天的。齐治平没有接话,只是明明白白地看着他,等他给出一个专业的回答。
陆文良停了一会儿,不见回应,也便知道齐治平这时候不会把话说开,当下默默低了头,道:“如果当时没有激烈打斗并留下痕迹,尸检是辨别不出的。”说着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运气好的话,现场痕检倒可能会有发现。”
“行,我有数了。”齐治平点点头,转而嘱咐道,“这事儿别让顾宁知道。”
哪想话音未落,门外便是一声:“我已经知道了。”那声音低沉而清晰,十分容易分辨。齐治平听着,心头蓦地漏跳一拍——真是背后不能说人,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倒也不算意外。从周沐仁失踪的消息传回来,队里就忙得乱了套,只要顾宁还记得周沐仁回兖中的时间,稍稍留意,打个电话便能知道。转念之间,又见汤小米略显娇小的身影抢上前来,神色有些慌张,声音也不复清亮,仿佛哑掉的铃铛:“齐队对不起,我没劝住……”
齐治平如何不知,顾宁要固执起来哪是一个汤小米能拦得住的,一时也只有沉默。顾宁已然两步走上前来,目光正落向解剖台上无知无觉的躯壳。他伤病初愈,唇色本就淡薄,此刻更是褪尽了所有血色,惨白得好似一张薄纸,又似暖炉中烧尽的炭灰。
齐治平看着他立在台边,停了停,缓步上前:“顾宁,你没骂错,我就是个混蛋,那时候我该劝着他的。”
顾宁恍若不闻,只是默默抬头看了齐治平一眼,然后转回目光:“是我欠他的。他欠过我三年的真相,如今我欠他一条命。”他的声音低缓凝涩,苦的像泡得过酽的茶,“三个人了。”
齐治平想要安慰一句,却突然明白,顾宁就是这样的人。从替他交换人质的古常青、与他私谈却被意外击毙的裴安民,到如今的周沐仁,他一步步走来,苦行般地给自己背负上越来越沉重的包袱。可齐治平也清楚,顾宁不需要抚慰,他就像蒲苇,可以弯腰,甚至可以伏倒,但绝不会折断:“一会儿文良主持尸检,技术科那边袁珂坐镇,其余的人陆续往回走了,能否立案,就看技术分析的结果。”
“山上还留了谁?”顾宁扭头皱眉。
“秦楠。”齐治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顾宁想问微监的下落。之前周沐仁去省城之时,他曾送过一个微型摄像头,照周沐仁这般谨慎的性格,既然起了疑心,就一定会尽量留一手准备。而眼下,自己还要被动地等待技术人员的报告才可立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最关键的物件还没找到。
派去出现场的警员没有完全回来,就是因为齐治平私自组织了小面积的搜山,这个消息不可能瞒得住,所以必须在大家反映过来之前把东西拿在手里。齐治平第一次怕了,他怕自己做不到,平白让周沐仁枉死。
“我想看看周科的遗物。”顾宁缄默了一会儿,哑声说道。
陆文良在身边,有些话不便说、也不能说得太过清楚。齐治平会意,冲陆文良示意地点点头,自把顾宁引向旁边一间屋子,那里放着周沐仁生前所穿戴的衣物和随行物品。
厚重的冬服早已被跌落途中的山石、枝桠刮擦成了一团辨不清颜色的碎布,不锈钢的法医箱也随之不断撞击,布满触目惊心的坑洼。顾宁紧抿着唇,只听齐治平在身后说道:“高度太大,中间变数又多,找到的时候先看见人了,东西到处都是。”说着停顿了稍许,低下声音,格外补充道,“周科的眼镜没找到。”
顾宁的身形一僵,缓缓望向齐治平。那边不再说话,也只是迎着目光回望过来。片刻后,顾宁率先开口:“周科在哪儿出的事?”
齐治平神色肃穆,一字一顿:“富平山北坡。”
顾宁点头:“好。”说罢,径直回身向外走去。
汤小米站在门边,只听两人零零星星搭了几句话,也不懂其中深意,待到此时却猛然反应过来:顾宁是要自己去山里找周沐仁的遗物!当下便条件反射般地往那人身前一拦,探头向齐治平求援:“齐队,你倒是劝一句啊,他纱布还没拆呢,这不是胡闹嘛!”
齐治平脸色阴沉,宛如暴雨前层积的乌云。这般盯着两人看了稍许,突然低喝道:“让他去!”屋里人都不期听到这样的回答,怔愣之际,又见齐治平干笑一声,接着道,“他要真添了乱,就不是顾宁。”汤小米呆立门口,一时哑然。
周沐仁一死,整个警队就像滚油倒进水中,立时便炸开了锅。连带着前几日堪堪平息下去的流言也再次甚嚣尘上。大家都是干警察的,顾局死时有尸检报告表明确属意外,所以当流言传出时,众人或也奇怪,却不会过多地往心里去;可如今没过两天,当年签字主检的法医科主任就“意外”身亡——这便不能不让人多想了。
刑警队眼下已经忙得分身乏术,齐治平没那闲心插手,何况也乐得这些言论多造造势。出事后,宋立言和罗守一随着赶来善后的警员回到队里等待审查,终归不便出面,剩下孙祚等几个分管其他部门的副局,一时搞不清这面状况,也只能先揪着自己手下人,勒令不许瞎传罢了。
陆文良主持完尸检工作,从法医室出来时,脸色丝毫不比冷库里存放的遗体好上多少。看见齐治平在门外等着,也不说话,径直递上尸检报告:内脏破裂并有少量出血,外伤轻于内伤,全身损伤多次形成,属非典型高坠伤,最终致死原因为高坠导致的颅脑损伤,此外全身有多处皮下组织出血。
齐治平将报告扫过一遍,皱眉道:“生前有打斗?”
陆文良摇头:“说不好,周科他……毕竟不像在城里坠楼,下落过程中反复撞击山石、树枝,也会造成这种结果。”
齐治平眉头蹙得更紧,追问:“就是说,尸检看不出问题了?”
“周科右腋下有出血点,胸腹处有块颜色偏淡的椭圆区域……”陆文良声音颤抖着,已经说不下去。
齐治平直勾勾地看着他,心里反而是明镜一般透亮。无论打斗还是碰撞,容易受伤的都是肢体外侧。周沐仁不是运动员,平时也并没有健身的喜好,因此大可排除在诸如单双杠等运动中受伤的可能。那么就不能不考虑另一种情况:他生前曾被人用力抓住腋下拖拉,并扛负于肩背之处。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霎时激出齐治平一身冷汗——周沐仁是被人打倒后,扛在肩上,扔下山崖的!
周沐仁一米八三的个子,骨架大,分量不小,可终究只是个普通技术人员。擒拿格斗警校倒是也教,但到底没真动过手,何况工作这么多年,还记不记得都是个问题。齐治平自忖换做自己,面对面放倒他的可能便在九成以上。当初不是没设想过这种可能,只是没料到背后的人真会狗急跳墙,然而就是这一时的大意,葬送了一个优秀的技术人员。
齐治平还想再问两句,方方开口,却听走廊上传来一阵匆急的高跟鞋声,接着就见袁珂拿着几张图片和报告,面色凝重地开门上前:“齐队,你看看。”
递过来的照片是现场勘查时对出事路面进行的拍照留证。齐治平仔细看了几遍,图中痕迹的确有些不妥,不论从形态还是力度上看,都不像失足划擦的样子。但作为侦查员,他虽然能够看出不对,却说不清具体道理,不过有袁珂在这儿,这些事情便不必他多操心,当下就转去看垫在下面的报告。
出事的地方是条土路,土质并不细腻,遍地掺杂着大大小小的砂石,故而现场并没有留下有效的脚印。所以报告上也只是详细记录了山路上划落痕迹的状态方向、落差大小、遗体位置等信息,接着便罗列出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
齐治平看得头疼,勉强一目十行地扫到末尾,就见最后写着一句看起来不痛不痒的话:建议对现场做进一步的复原模拟。他琢磨了一会儿,撇撇嘴,毫不避讳地承认不足:“什么意思?”
袁珂捡着简单的话语解释道:“初步模拟出的坠落点与周科被发现的位置不符。”比对超出合理范围,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是山地环境复杂,不可排除的干扰过大;要么就是有人故意伪造,做出意外的假象。
一句说完,其余的也不多解释,但从兜里掏出一只水笔,搁在法医室屋外平整的窗沿上,接着手指轻轻一推,就听“啪嗒”一声,水笔应声掉在地上。袁珂向前迈了一步,脚尖堪堪抵上掉落的位置,接着捡起水笔,同样放在之前的地方,这次却稍稍抬起些许,模拟了一个小幅度的抛出动作。水笔再次落地,着陆点却比之前差出近半个脚掌。
齐治平眼前突然一亮,接着便听袁珂道:“就是这个道理,高度越高,最终落点差距越大。不过现在问题在于,出事地点是山区,情况太复杂,我们在实验室模拟出的结果说服力不够。”
齐治平点头:“行,就照你想的办,剩下的事交给我。”
这本是出力不讨好、说不准还能给自己惹上麻烦的事儿,技术科的人尚且还能托词说按要求办事、不甚知情,可刑侦的人却是要结结实实地冲在前面。袁珂本已做好了接受齐治平推脱的准备,倒没想到他竟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一时间反倒拿不准了,忍不住再次核问道:“齐队,真要查下去?”
如今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周沐仁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他杀。可与他同行的两个嫌疑人,一个是兖中警局功勋赫赫的正局,一个是严肃耿直的副局——且不论大家心里能不能过去这道坎儿,单凭他们几个资历尚浅的小警察,这样一头扎进去,真的能行吗?
袁珂深知顾宁被陷害的内情,纵然面上清醒镇定,心里却还是难免发慌。然而职责所在、不容退缩,犹疑稍许,还是再次挺胸抬头,迎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齐治平神色肃穆,此刻声音虽然沉重,听着却让人莫名心安:“照规矩来吧,先给宋局和罗局做个笔录。”
第三十七章·知尽能索
纸张翻动的脆响在耳边愈发清晰,像一把小锤,轻微却不间断地敲击着冰面,终于使里内封冻的时间漏出,一点点流动起来。齐治平一个激灵弹坐起来,狠狠揉了把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是在办公桌上趴着睡了。疏疏的响动仍没有停止,他就着坐处探身向外望去,果然隔着半掩的房门望见禾苗穿着制服的纤细身影。
这几天队里实在太忙,不单是平素不断涌来的零散案子,还有涉及顾宁、旧案,乃至兖中警局内部那些不能明察的杂乱线索,眼下又出了周沐仁这一档事。自己的同事死于非命,凶手是谁几人心知肚明,却偏生无从拿捏,也不敢轻易下手——齐治平自不会袖手旁观;而那些暗地里查访的东西,不便拿上明面来,也终究不能放心地交给他人。纵然他生得三头六臂,此时也觉分身乏术,只得先放了本来最该一鼓作气拿下的栖梧山案,由全程跟案的禾苗看着处置。
连日来,在外奔波的时间远远超过待在办公室的时候,几个得力助手分别盯着不同的案子,连面都难见几回,甚至所有的案情汇报和任务分派也几乎全靠电子设备——这么狼狈的刑警队长倒也当真是前所未见了——齐治平自嘲地笑笑。现下难得人在眼前,他想了想,决定赶紧弥补自己的失职,起码聊胜于地了解一下栖梧山那边的进度。
禾苗显然也是疲乏得厉害,人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才被察觉:“齐队又加班呢?”言语间已不像从前那般小心拘谨,倒也逐渐放得开了。
齐治平略一点头,随即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不出意外,回答他的首先是两道蹙紧的柳眉:“敬旗集团和栖梧山只是母子公司关系,所以现在一出事,那边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崔皓夫妻。而且那帮律师,也难缠得厉害……”
得到这样的回答,齐治平并不意外。他太清楚了,像敬旗集团这样已经成了气候的公司,早把法律有几个扣眼研究得清清楚楚。它们知道哪里能动、哪里碰不得、哪里又能通融一下,由此钻着空子,毒瘤一般肆无忌惮地向外蔓延。栖梧山只是一个伸得太明显的触角,运气好的话,顺着它的确能打疼背后的靠山,却不能指望仅凭此握住其命脉。
齐治平突然叹了一声。到底还是疏漏了,查封栖梧山医院那天,他就该嘱咐禾苗一句:紧着查,慢着动,要好和敬旗拖,看谁先沉不住气。结果就差这一句,不等他发话,敬旗的人便给带到队里,接着那头也差了人过来,三言两语戳到短处,警队只能再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回去——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至于背地里的,想来早就活动开了。
却也怪不得禾苗。这案子背后的牵连不小,别说她一个新警员,再谨慎敏锐也拿不好这个度,就是秦楠、朱梓全上去都未必压得住阵。魏可道和范敬这样经验丰富的倒是能周旋起来,可那时栖梧山器官交易牵连着魏可道,邹凯下落的追查、一队日常的安排,甚至与督查组的沟通,都少不了范敬,其他人也是各有各的安排,着实再想不出合适的人了。
齐治平心中懊恼,语气却是不似之前凌厉,但和缓地嘱咐道:“再记着,往后遇见这样的,不着急动,要动就一下拿它七寸。”
禾苗本就心细,听这话虽非责备,却也知道眼前困境和自己先前处置失当不无关系。当下低低应了一声,便又听那头说道:“也别光揪着人查了,这回崔浩夫妇没了,医院也封了,干脆再把经侦的叫回来,给栖梧山彻底翻翻底儿,我还不信它留不下一点儿马脚。”
“我已经托敬哥找经侦的人去了,具体的也不太懂,不过听那面的意思,恐怕要不少时间,另外——”禾苗说着犹豫了一下,偷眼看齐治平的神色还算平静,这才放低了声音道,“敬旗那边一直借口说,栖梧山原本和它们一样,是从济匡集团脱离出来的,直到06年前后,敬旗在其中的控股量才逐渐达到前几名……”
话外之意便是说,敬旗虽然掌握着栖梧山的股份,可那只是纯粹商业上的活动,此前存在的种种不法勾当,都与他们无关,要查也该去找它从前的管理者——济匡集团。
齐治平心头一凛。自从年前的诊所贩肾案牵连到齐云飞,他的家庭背景在兖中警局已经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如今顾宁尚未归队,魏可道又已离职,只剩他一个主事的,这些人偏又在背后挑了这茬说事,一来把济匡拉进混水,二来给他找点儿麻烦,倒是算得如意。“它这是想洗白啊,急着找人当垫背的了。”
正自说着,只听外头有人沉声喊了一句:“禾苗。”话音方落,便见范敬拿着一摞材料,胳膊上搭了件深咖色长衣,步履匆匆地走进来。范敬迈进厅里才看见齐治平也在,忙客气地接着招呼:“齐队。”
齐治平点点头,不等回话,就被范敬紧一步拉开,低声道:“昨儿没找着你,有件事还得和你商量。查敬旗这事儿,上面恐怕已经有施压的意思了。”
齐治平眉头一皱:“宋局还是罗局?”
“都不是,你也知道,敬旗在兖中算大企业……这回是通过孙局传话的。”这话不便说得太清楚,可彼此心里都明白。兖中这块地上盘根错节,他们要想动,必然会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范敬说罢也就不再多言,明摆着是等齐治平决定了。
齐治平有些不满地撇撇嘴,毫不买账:“这还用说嘛,该顺着的顺着,该查的继续查。”话音落定,两人对着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听齐治平开口,“老范,这阵子你也看见了,事太多我实在分不开身,禾苗这头就拜托你了。”
“好。”范敬点头答着,算是明明白白地应承下来。
栖梧山一案的收尾工作至今没有结束,先前还有朱梓、汤小米帮着,可眼下朱梓接了新案子,汤小米跟着顾宁进山,队里是愈发忙上加忙。厅里范敬和禾苗就案情简单交流了几句,便进屋匆匆打个招呼,一道出门去了。
齐治平坐回办公椅上,下意识地揉了揉微微发涨的太阳穴,就看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上弹出汤小米发来的“情报”:报告齐队,顾队还算有数,没玩命。警局里人都说顾宁温文随和,可相处到这份上,齐治平算是看清了,他顾宁就是披了张无公害的皮,其实倔得无可救药。这么想着,不由笑了笑,目光却渐次凝重下来。
周沐仁的案子就像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警队每个人心头。昨天队里刚给两位局长做过笔录。宋立言的说法是,当时一行四人进山,离富平山还有一个山头时,女记者崴了脚,于是他送记者下山,再回头追赶至富平山北坡,只看见罗守一一人,周沐仁已经坠崖。
罗守一肯定宋立言之前确已同记者离开,但说后来在途中又遇到一个随家人出来爬山、跑远迷路的半大孩子,向他们询问附近的开花石怎么走。山里多岔路,罗守一担心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便让周沐仁先往前走,自己把孩子送上小路就回来追他。然而调头赶了好久也没见着人,罗守一感觉不对又往回找,就在事发地附近遇见了再次进山的宋立言。
两人的说法听起来并不存在矛盾,不过一个有同行记者作证,而另一个仅是一家之言罢了。相比之下,罗守一的嫌疑的确更大,毕竟宋立言和记者走后,只有他与周沐仁独处,而深山遇见孩子的说法更显得不切实际。
笔录做完,齐治平对着交到手里的记录反复看了好几遍,让技术科按照罗守一的描述,做了孩子的模拟画像;接着现打电话给留下搜山的警员,让他们按照笔录上的路线走一遍,记录时间;之后又差秦楠去调查随行记者的底细。一切交代完毕,便闷头回到办公室,对着铺了一桌子的材料皱眉。
模拟画像很快送到手中,山中路线及所用时间的数据当晚也传回队里。罗守一生性严谨,一向有看表的习惯,因而每一段路给出的时间十分准确,与反馈的数据相差无几。而宋立言则表示自己当时没有带表,加之手机电量不足,没能给出具体时间,但以其言反推,时间上倒也没有明显的漏洞。如此便只剩下秦楠那边没有动静。齐治平心急,连着去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不知是手机没电关机了,还是调着静音没有听见。
这会儿距离事发,又过去了整整一个晚上,之前派去搜山的警员开始陆续回到队里。齐治平耐不住性子,正想去第三个电话,便听外面咚地一声闷响,接着见秦楠风风火火闯进来,当即便问:“急什么,怎么不接电话?”
秦楠摆摆手,也不接齐治平的话,但快言快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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