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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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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皱眉:“怎么,还真有问题呀?”
“恐怕有你们忙的了。”袁珂抿起嘴,露出些许抱歉的神情,“你们顾队呢?我有点儿情况要和他说。”
“刚才还看见来着!”朱梓揉了两把被山风吹乱的短发,四下略一张望,可巧就看见顾宁穿着身牙色高领毛衣,敞怀套件深卡其半长大衣,从一间塌了半面的民房后转出来。“顾队。”
顾宁点点头,在两人身边站定,目光顺势垂落于屏幕上,像观摩一副厮杀正酣的棋局,往来数路了然于胸:“三个起火点。”
“顾队学过?”听顾宁一语道出关键,袁珂十分惊讶:火灾调查给出的结论虽然简单,但整个测算过程却十分精细复杂,不是内行人士根本看不明白,然而顾宁才一搭眼,就准确地说出了起火点的数量,可见专业程度不在自己之下。本来还想简单解释两句,这么一看也没有必要,当下便只剩点头了。
顾宁略一思忖,又问:“回头方便处理吗?”
由于火灾现场地处深山,大型设备不易带入,技术科一组只能携带相对轻便简略的测算辅助工具,手动进行初步的勘查预算。袁珂知道顾宁担心什么,当即回应道:“数据都存储了,回队里上传加核对,用不了半天。科里夏天刚换的新设备,比从前方便多了!”
听她这么说,顾宁笑着点点头,又盯着屏幕上繁复的线条看了一会儿,略微皱眉道:“起火时间有先后。”
根据现场残留物的燃烧程度、村民复述以及当晚风向,排除可能的干扰因素,图中划定的起火点范围分别是村东口、中央弧形弯角处和中心偏西北方三处。西北点火情最轻,村中心从图上看来处于火势交叠的部分,出乎意料的是,其受灾程度却要轻于村东——这显然不同于正常情况。
袁珂连忙附和:“对,整个过程的复原还需要时间,但基本可以肯定,火是从东到西依次点燃的。要说是意外,那可就太巧了。顾队,这事儿是纵火没跑,查吧!”
顾宁心里有了数,点头谢道:“辛苦了,还得麻烦你们回去出份报告。”
“顾队太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嘛。”袁珂笑应着。说话功夫,她已站起身来,利落地将随身测算工具逐一收进个长边的布袋,挂在肘弯上:“顾队,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去找李科汇报了。”
顾宁应了一声,目送她向村口走远,又收回目光,盯着脚下坑洼不平的土路看了看,回身问道:“范敬呢?”
“还在村西做调查。”朱梓答得干脆。
夕阳已经沉入群山,微薄的余晖给山影镶上一层金边,像即将熄灭的火堆中最后残留的星点余温。顾宁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去看看吧。”
两人沿着小路来到村西,正见范敬迎面从那头走来,遂抬手招呼:“怎么样了?”
范敬没有立刻应答。他低头翻了翻手里的记录本,神情略有些无奈:“还差不少。”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你别看村子不大,可不像城里一户就是一户,每家都沾亲带故的。我估计今晚是别想理清楚了,你着急要的话我们熬一宿,明早兴许就能给你。”
“也不用太急,这里往来不方便,还是做得精细点儿,尽量一次完成。另外,小袁刚才初步圈定了三个起火点:村东口、中央拐角和中心西北。这三个范围里的民户关系要着重调查一下。”
“行,我知道。”范敬点头应道。拿着记录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问道:“三个着火点,是纵火吧,现在有方向吗?”
“再看看吧!”顾宁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句,兀自将目光放远。远山已经连成一片模糊的黑影,峭楞楞得如同蛰伏待动的野兽,将小小山村合围在掌心。
眼下的情况确实不易推进。且不说纵火案情况复杂难以侦查,单看如今村子损毁情况和起火点分布,就知道想从物证和动机入手的可能性有多微小。没有明显的切入点,便只能从最笨的方法出发,先尽可能放大撒网范围,再对信息线索进行逐一地筛选排查,找出可能存在的疑点——就像从大片的河沙中淘取一点儿少得可怜的金屑。
一听这话朱梓就清楚接下来是什么安排,当下摊手看看站在对面的范敬,夸张地哀叹:“得,这刚转完一圈,又得再来一圈!”火灾性质判定后,按规矩必须重点地检查潜在的犯罪现场。只不过在这满眼焦土、棺板的破败村落里,一遍遍重复枯燥的勘察工作,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但抱怨归抱怨,活还得照干,朱梓说着话,人已行动起来:“我去叫技术科的。”
“技术科本来就缺人,这点儿事不用麻烦他们,我带几个队员再查一遍就行。”顾宁叫住他,略想了想,吩咐道,“朱梓,你这两天在山里辛苦了,不用留下,跟大伙一块回去吧。”
朱梓脚步一停,回过头刚想应声,就看范敬冲自己使个眼色,插话道:“顾宁,你这两天也没休息吧!要我说,你也跟着回去,反正我这活还没完,到时候一就带着勘察了。”
顾宁见他神色严肃,本以为有要紧事说,听这一话,答应也不是,反驳也不能,只得无奈笑道:“昨儿车上还睡了两个小时呢,我有数。”
范敬兜着手笑:“怎么,我干活你还不放心呀?”范敬比顾宁大上几岁,有着九年警龄,素来温文尔雅、冷静细致,如果不是穿着这身警服,人们或许以为他是个大学教师,亦或是颇具才情的文艺工作者,却绝不会想到竟是一名一线干警。
听他这么说了,顾宁也不好再坚持,想起裴安宁的事也需留些心思,略一思忖,还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布置好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便同第一批人员一道回了兖中。
最后一队警员回到兖中已是第二日中午。几人匆忙啃了几口冷食垫肚子,便抓紧时间将记录的信息整理清楚,打印成册。朱梓带着材料走进办公室时,顾宁正在休息。透亮的阳光从未合紧的百叶窗缝间漏下,落在他手下压着的一本全英著作上,映得每一个笔划都熠熠生辉。似被开门声吵醒,顾宁困倦地屈指揉了揉眉心,方才打起精神向他招呼:“回来了?”
“呦,我没留意。”朱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见顾宁并未有什么不悦的神色,目光一转,又落向他手下整整两个指节厚的大书上,闲扯道,“顾队,看心理学啊!”话是这么说,其实通篇能看懂的,除了题头一个“psychology”,也就不剩几个了。
顾宁笑笑,就话问道:“看过?”
朱梓连忙摆手:“顾队你别开玩笑了,我哪儿看得懂啊!”笑完便扯回正题,将手里的一沓资料递上前,说道,“敬哥带人弄出来的,你先看看吧。”
送来的材料正是侦查员走访得到的老槐村受灾村民情况。虽然老槐村总共不过百十号人,但每家都多少连带着亲戚关系,平日里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听着嫌啰嗦,打断又怕错过重点,加上方言交流不便,直逼得几个经验不足的小队员叫苦不迭。
阳光细碎,滾落在桌面上,反射出金灿光亮的细线,晃得人微觉眩晕。顾宁抬手遮了遮光,大致翻看一遍放在桌上的材料,很快发觉了异常:“除裴安宁夫家,这户的几个近亲也都遭了灾?”
“没错。”朱梓点头肯定。细翻材料不难发现,老刘家在村东,叔侄住在村子中央,而几个堂兄弟则聚在村子略偏西北的地方,几处恰巧都处在起火点范围内。这并不是个巧合。范敬等人在整理时也曾留心,但除却老刘家,村里的确再没谁像他们这么走背运的。
眼下情况似乎指向纵火报复,可是又说不通。村里泥瓦房的布局大家都见过,虽然家家都有个小院子,但是房屋离院墙极近,户与户之间几乎就是紧挨着,再加上冬天堆放柴草,根本没有隔火空间。一旦火烧起来,势必成片蔓延,酿成大灾。若定说是报复,用这么损的办法,也真是不多见。
看顾宁半天出声,只反反复复的翻看那一沓材料,朱梓忍不住催促道:“没错顾队,全村就没他家这么倒霉的。我看都不用查了,这火铁定是冲他们家去的!”
顾宁不应。抬手拿过桌边的杯子,咽了两口凉透的水,方才抬眼问道:“住在村西北的村民里,有没有谁跟刘家有过节?”
“算问着了,还真有!”朱梓听问,探身把那叠材料往自己的方向一拨,翻了几下,指着一页给顾宁看,“勾家,这户是从别村搬来的。两年前他家仨儿子外出打工,只留下两个老人,看不过来家里的地,就拜托老刘家替他们种着。后来勾家儿子回来了,两家相互指责是对方占了自己的地,就这么结了仇。”
“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人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朱梓说着耸耸肩望向顾宁,见对面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忍不住又补充道,“顾队你还别不信,村里人把地看得重着呢,我实习那阵儿,就遇见两家抢地闹出人命的!”
顾宁点点头:“勾家人……”
“放心,还没惊动,敬哥糊弄着让他们捺了手印脚印。只要技术室那边有消息,咱直接进山带人就是了!”朱梓几乎抢着答道。
顾宁起身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点漆般的瞳孔里,一道晶亮的目光随着纸杯一同递到朱梓面前:“这么说,现场勘查有收获了?”
“没白跑,我们在老刘家和他几个兄弟家的院墙上发现了踩踏擦痕,提取到较清晰的足迹,还在村西头捡到小半盒火柴——就我留这两天看,村里人舍不得这么浪费,就是真有人扔下,别人看见也能再捡回去,估计十有八/九就是纵火者掉的。”朱梓说得起劲,自然地接过纸杯喝了两口,又道,“另外所有村民的指纹足迹也收齐了,就存在技术室。顾队你别说,袁珂都要跟我急了!”
“那么多东西你不缩小范围就直接扔技术室去,人能不跟你急吗!”顾宁哑然失笑。双手下意识地扶着桌沿,敲了敲抽屉把手,似犹豫了稍许,收回手道。“我去说说,村民那些东西先不用查,尽快把前面几个检验做出来就好。”
“别,你休息着,还是我去!”话音方落,不等动身,那头朱梓已经抢过话来。说完也不由他补充什么,就乐呵呵地跑了出去。
刑警干得久了,即便不推脱抱怨,也往往没了起初的热情。朱梓入警三年也算不得新人,这么积极不外乎是其他原因。顾宁看着半开的房门,不禁摇头发笑。
似觉得房间光线过于昏暗,他站了会儿,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阳光毫不吝啬地铺泻下来,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一片温暖明亮之中。于此同时,顾宁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法医科长周沐仁的短号。
电话接得很慢,过了许久才听到那头响起一个疲惫的声音:“小顾,什么事?”
“周科,打扰了。”心知周沐仁正忙,顾宁略有些抱歉地说道,“我想问一下,队里现在能做法医精神病鉴定吗?”
“小江去外地学习了,要做鉴定得联系有资质的单位。”电话那头似乎有些诧异,却也并不多问,“我手头还有工作,你需要的话我这就让学生给你联系。”
“哦,是私人的事情,不麻烦周科长了。”顾宁婉谢了周沐仁的好意,挂下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
刑警队窗下有一大片绿化,隔着包漆栅栏就是新城大道,路上车来车往,好似川流不息的河水,一路奔流向前,未曾有丝毫停歇。顾宁出神地看着这一切,许久,摇了摇头,重新拿起摊在桌上的书籍。
顾宁来电话的时候,周沐仁刚给一具新带回的尸体开了三腔。接完电话,他推门回到解剖室,抽了副新手套戴上,对着解剖台上冰凉的尸身继续检查起来。
死者是一名成年男性,左腹有三寸手术刀口,全身无其他伤处,无暴力痕迹。刀口未缝合,左侧肾脏缺失。除此之外,死者脏器未见病症,尸斑颜色略浅,肝脏血色偏淡,皮下血液坠积少,但腹腔有大量积血。积血估算达1。5L,加之体外失血,总出血量已超过男性全身血液总量40%——典型的创伤失血性休克死亡。
看完一遍后,周沐仁放下手中的器具,给站在一边的实习生递个眼色,示意他把剩下的尾儿结了,自己则扯下口罩,回头看了眼等候在门边的新同事,快走几步,简明而专业地总结道:“齐队,死者死于大量失血。”说罢吐出一口浊气,又道,“尸体的情况很明了,不需要进一步检查,尸检报告我一会儿写出来。”
齐治平略微点了下头。死者是在一个个体诊所里被人发现的,找到尸体的时候,人就躺在里屋手术台上,已经发臭腐烂。从现场情况看,很像是摘肾手术失误而造成的事故。齐治平心里有数,这个案子法医能给的帮助不大,还是要从外围下功夫,也就没再继续眼前的话题,转而问道:“刚才是顾宁的电话?”
“是呀。”周沐仁礼节性地应了声,不再接话。
齐治平本来还想闲聊两句,让他这不冷不热地一回,倒没了说话的兴致。换做别人,尽职尽责地就工作问题做好沟通也就是了,偏生齐治平不同,略一偏头,反倒对这个在局里以专业水平见称的法医科长生出几分探究的兴趣。
齐治平知道自己性子傲脾气坏,也知道别人在背后喊自己“齐阎王”。不过认识归认识,承认现实坚决不改,这才是他的脾气。周沐仁和他还不一样。若说齐治平是一只长满尖刺的刺猬,让人不敢轻易靠近;那周沐仁倒像是将自己冰封起来,对谁都客气疏离,没有温度。
不知是否是做久了法医的缘故,周沐仁在警队七八年,学生带了一批又一批,同事换了一轮又一轮,可放眼整个警局,也没见他和谁走得近些。也有人理解得偏激:干这行的,前一刻还同你有说有笑的人,下一刻就成了解剖台上的工作对象,那所谓的交情,有不如无。
故而队里一直盛传,周沐仁之前也曾有个极好的朋友,却因一次破案庆功喝多了,意外酒精中毒死亡。而那人的尸体,正是周沐仁亲手检验的。所以从那以后,他对谁都带了几分疏远。
这样从传言齐治平自然也早从几个八卦的小警员嘴里听说了。他把双手插在兜里,默默地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扭头追问:“顾宁那面有案子了?”
周沐仁不知齐治平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依着本分还是如实回答道:“兖南出了纵火案,他们已经忙好几天了。”
“纵火?”齐治平浓眉一挑,声音不自觉地拖长了几分。就在旁人以为他会发表点儿深刻见解时,他却突然抱怨道:“我去技术科连个模拟画像都要等,感情人是让他占着了。”
周沐仁没想到齐治平说的是这个,回过神来不由好笑。他仔细摘下沾了尸液的橡胶手套,扔进解刨台边的废物桶里,口中提醒道:“要刑侦画像也好办,让顾宁自己来给你当劳力呗!”
“他?开玩笑吧!”齐治平挑眉反问,神情之间似乎颇有不屑。
“怎么,你不信?”这反应倒在周沐仁意料之中,他瞥了眼齐治平,自去水池边清洗双手,俨然像行家里手遇见一个守着天价古董却不识货的外行人,“说起来,技术室的人还未必赶得上他呢!”
齐治平不再多说,但擒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盯着着周沐仁看了会儿,将雪白的长摆风衣往臂弯一搭,也不客气,径直扬声出门:“谢了,周科。”
第六章·片语知机
午后天光被云层筛落下来,仿佛纯净的金沙,灿亮而宁静。这个时间办公室没有别人,顾宁独自坐在桌前看书,零星光影落在他半侧身上,恰似一张静态的人物画。
齐治平推门进屋时正看到这样一副景象,抱手在门边站了站,便招呼道:“挺悠闲的呀,案子办完了?”
顾宁合上书,客气地应道:“撒网排查呢,多我一个也没什么用,倒叫他们不自在。”
齐治平从来就不是个能在一个地方待住的人,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想象。当下不由挑起嘴角,打趣道:“得了吧,躲清闲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说着目光在顾宁手边几本书上游移了两三个来回,笑道,“嗬,还看心理学和法医精神病学啊?”
“随便看看。”顾宁笑了笑,但问道,“齐队有事?”
齐治平本就想找顾宁帮忙,听他自己先挑出来了,索性接着话头直说道:“我需要模拟画像,技术室那边缺人,能帮个忙吗?”
技术科工作量大,向来少有清闲的时候。痕检材料送过去,除了少数确实十分紧急的,其他少不得按着顺序,一一排号进行。故而每有案子,为争取时间,刑侦调查必须赶在检验结果出来之前,预先做好两手准备。
所以不用多问顾宁就知道,依照齐治平直爽的性子,绝对等不得技术科排出时间做完画像,再按部就班的分析案情、安排缉捕工作、通知相关兄弟单位。而模拟画像虽说不上多么高端,也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能做的,齐治平找上自己,自然是有人透了底儿:“齐队别客气,目击者来了吗?”
听到这话,齐治平情知他是答应了,当下一咧嘴,抬手看看时间,便答道:“还得过会儿。”
“没事,先去等着吧。”顾宁也不耽搁,动手归拢好散放在桌面的书籍和文件,就利落地站起身来,一面示意齐治平先走,一面闲来问道,“温泉案不是抓着人了吗?”
“是意外,撤案了。这回是新案子。”齐治平说罢,目光一转,直射向顾宁立身之处,片刻又补充道,“堇苑小区发现一具男尸,死于肾摘除引发的大失血。”
“地下肾交易?”顾宁脚步顿住,微微侧头回看,目光中一抹利色转瞬即逝,“温泉女尸也少了一个肾。”
“你觉得和温泉案有关系?”齐治平闻言挑起眉梢。他站处刚好向阳,明媚的天光投射下来,滑过浓黑的眉目,又顺着那斧劈刀削般的鼻峰泻下,好像骤然跌落的流水。
顾宁不答,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任由自己停在窗口大片阳光之下。他心里确实有隐约的怀疑,但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尚无任何证据能将两者相连,终归还是猜测罢了。“非法器官交易在兖中不是一天两天了。”
齐治平没有做声,沉默半响,方朗声开口道:“裴晓晓的案子我看过,听说你这次接回来的人和那个悬案有关系——你打算追这案子?”
顾宁皱眉:“谁告诉你的?”
齐治平并不回答,抬手敲了敲门框,直言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如果兖中地下肾交易真有这么猖狂,那只能说是警方无能。”
顾宁沉下脸色,沉默稍许,突然笑道:“那以后兖中的安定可就靠齐队长了。”
齐治平顿了顿,摆手回笑:“不用客气。”
这话应得及其自然,顾宁皱眉看着对面神色张扬的家伙,到底是一句话没说,径自转身出门,向接待室方向走去。齐治平让出两步,跟在后面。大厅的磨砂玻璃门摇晃着,把阳光打得粉碎,扑簌簌落了满地。
两人并没有等得太久。几个声称曾见过嫌疑人的居民很快被带来警局。根据他们的描述,顾宁先后绘制出五张画像。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将几份草稿全部交出去,而是在剔除明显与其他不相符的两份后,对照着剩下的三张重新绘制出一份新画像。
齐治平低头瞅了两眼交到手上的成品,又看看顾宁,神情不自觉地透出几分怀疑:“就这一张?”
“一张够了。”心知齐治平心里什么念头,顾宁头也不抬地回应了句,专心擦着掌侧绘图时沾染上的铅笔灰。警员们并没有找到与嫌疑人相熟的居民,来的几个见面次数有限,许多面貌特征都已记不清楚,更何况人的记忆本身还会存在一定的偏差和主观改造。这样一来,直接得到的结果反而未必可靠,只有挑选出所有画像中相似的部分,才能尽量增加画像与现实的吻合度。
见顾宁答得如此肯定,齐治平也有了点谱儿,接着追问道:“有多大把握?”
“七成。”顾宁扭头看向齐治平,似乎对他这一举动颇有微词,“画像只是个参考,就没有别的线索吗?”
齐治平倒似乎想反驳什么,可案子摆在那里,终究只能摇摇头,泄愤般的把手里的资料夹扔到桌上,往桌边斜斜一倚:“现场在堇苑小区一家私人诊所里,还是附近居民不堪忍受屋里散发的异味,找上门去,这才发现了尸体。”
“是家黑诊所?”顾宁微微皱眉。
“没错。租证开的,不是本地人,只能查到注册的执业医师。”齐治平肩头一耸,应和道,“也是那家伙倒霉,什么都不知道,就冲着借证那一年十万的钱,结果可好,钱没拿着,倒要先打官司了。”
“十万……”顾宁重复了一遍,眉间纹路跟着深刻下去,显出一个隐约的川字,“兖中也就是个二线城市,一个私人小诊所,一年出十万租个证,也多了点儿吧?”
“呵,怕是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齐治平嗤了声。现场勘察的时候倒是在废弃的医用手套上取到几个完整指纹,但目前掌握的指纹库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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