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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天亮等时光[出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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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不由分说,他拉她出了餐厅。
她问去哪儿,他说:“音乐学院。”
“去音乐学院干吗?”
“弹钢琴啊,笨蛋。”
大大的城市,想找一个人很难,想找一架钢琴更难。不是像自行车、电话这样普及的东西,就算知道哪里有,也不一定借给你。时光去学校的音乐教室借过,但老师们拒绝了。没有原因,就是拒绝。
此时,也没有什么朋友愿意帮忙。
只有音乐学院的礼堂,因为经常有人参观,所以长期开放。那里有一架钢琴,正是雪中送炭。
时光带着常晓春来到音乐学院门口,寒假,校园里很安静,门卫在传达室看报纸。时光说:“镇定点儿,走进去。
他们一前一后,表情轻松地走进校门。远离了传达室,时光拖着常晓春跑起来。
“这哪儿有钢琴啊?”常晓春问。
“礼堂。”时光说。
“你怎么知道?”
“教我弹钢琴的老师,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他带我来过。”
“哦——”常晓春想起来,张月指导她唱歌的时候,曾经很自豪地说时光的老师是她音乐学院的学长。
礼堂在校园中心,他们在通往礼堂的小路上跑着,道路两边是光秃秃的梧桐树。天气阴阴的,飘着淡淡冬天的雾气,很冷。
他们跑累了,停下来歇了歇。面前走来几个男生,为首的那个,平头,走八字步。瘦削的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总是眯着,下巴抬起来看人。
“哟,这是谁啊?”男生踱着步子在他们身边打转。
“许蔚杰?”
常晓春下意思地用手挡住时光。
时光将她一把揽到身后,手劲很大,她被拖了个踉跄。
少年仰起脸,瞪着比他高半个头的时光,说:“竟敢来我们学校,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们现在就走。”常晓春拉着时光转身,又被时光用更大的力气拉回来。
时光对许蔚杰说:“我今天不想打架。”
许蔚杰咧开嘴笑:“我今天就他妈想揍你。”
四个男生一起围上来,兴奋得犹如几头豺狼猎到一头豹子。
“不要打。”常晓春失挤进来护着时光。
时光把常晓春拉到树下,解下自己的围巾绕到她脖子上,围住她的嘴巴,说:“在这儿歇着,别乱叫。”
常晓春见时光走出去,怕他挨打,忍不住唤他。
许蔚杰转过来骂道:“我们男人打架你别掺和,一个女的老是冲到男人前面,给不给我们男人——”突然转过去揍了时光一拳,“面子啊,啊?”
偷袭得逞,许蔚杰笑嘻嘻,下一刻就被时光还击到笑不出来。
见老大被打,其他三个男生一起冲上去扑倒时光。时光的头撞到墙上,砰的一声,稳中有降瞬间流出来。
常晓春双手抓着围巾紧紧捂住嘴才让自己不叫出声。
四对一,时光腹背受敌无法脱身,但他拳脚厉害,也没给他们讨到便宜。常晓春想起他们小学毕业后首次重逢,也是这番混乱的情形。
那时时光被五个人围攻,也没输给他们。这段时间为了不被找碴开除,别人欺负他都忍着,她差点和忘了他是多能打架的一个人。
然而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打架,最后奋力一搏把四个男生踹、踢、扔出去,时光一把攥住常晓春的手往小路深处跑。
许蔚杰把倒在他腿上的男生踢开,狂追了几步,眼看着时光越跑越远,进了礼堂。他咬牙切齿地说:“妈的,时光,老子今天不把你弄残了我就不姓许!”
许蔚杰带着其他人奔到礼堂门外,礼堂厚重的门紧紧关着,他一人力气根本推不开。
他揪住旁边的男生:“给老子叫人来!”
“好好。”男生跑去电话亭。
躲进礼堂,时光锁了大门。常晓春听着门外的动静,担忧地说:“算了时光,我们走吧。”
时光又飞快地把两个侧门也锁了,停下来,满头大汗。他捉住常晓春的手,穿过桌椅进向主席台说:“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常晓春腕上的皮肤一阵瑟缩。他的掌心潮湿滚烫,有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量。
礼堂的装横已一定年代,似一个小型电影院,木质桌椅整齐摆放。主席台顶上高高垂着大红色厚幕,那回黑色的钢琴静静放在主席台一侧,钢琴漆面反射着从高高的窗户里透进来的光。
时光拉出椅子,让常晓春坐在他身边。许蔚杰的吼声从门外传来:“时光,有种给老子滚出来!”
门外像是有七八个人同时用力踹门,如雷巨响盘绕在礼堂上空。
常晓春坐立不安,心惊肉跳:“算了,时光,算了,你的心意我知道,我们走吧,万一他们。。。。”
时光抹掉额角的鲜血,打开钢琴,手指放上去:“就算现在外面是世界末日,我也要为你弹这首曲子。”
他嘴角肿着,血还在不停地从额头的伤口里渗出。她为他擦拭,他握住她的手放下:“坐好,听着,在我弹完之前,不准离开。”
“时光,你他妈给我出来!”更重的一声响打在门上,震颤从地面传至常晓春脚底。
她紧握双手放于膝盖,与此同时,时光弹奏出第一个音符。
前奏是轻柔而缓慢的,像一个寂寞的人在平静地回忆着往昔。
“时光!”
击打和冲撞的声音,盖过前奏轻缓的音符,常晓春只看到时光的手指轻抚移动,几乎听不清他在弹什么,她也无法聚精会神地聆听,门外一声响过一声的催促像捏在她咽喉上。
时光专注地看着琴键,似乎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他英俊的侧脸呈现在柔洁光晕之中,他飞扬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从左往右,退后,再次从左往右,不同的声部模仿一样的旋律,它们交替出现,高低起伏,相互追随,相互缠绕。
音调渐渐攀升,霸道地占据常晓春的耳朵,不让她听见其他。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子,倾尽毕生的力气一遍一遍重复同样的韵律,那样的不顾一切,仿佛在用生命对她一遍一遍诉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
那样用力地呼喊,血和汗甩落在琴键上,沾在他的指尖,红色指纹连同他粉碎的灵运魂,一一印刻上所有为他们的爱情粉身碎骨的音符。
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落入白色琴键,与他印上的血融在一起。
最后一个小节只有两个音,它们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生死相随,一步步从琴键上走下,走向远方。
恍然如梦,常晓春醒来时,时光坐在她身旁,喘息不止,汗职雨下,鲜血正顺着他的面颊流向他微微颤抖的下巴。
他用那双装满星星和宝石的眼睛看向她。
轰的一声,山颓城破。
礼堂大门被生生撞开,一帮男生揉着胳膊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两个校警被捆在一边。
礼堂的门重新关……许蔚杰提了根手臂粗的棍子,一下一下打在手掌上说:“你们挺浪漫的啊,气定神闲,把我们当背景音乐啊。”
躲是躲不过了。时光合上琴盖,与常晓春一同站起来,把椅子放好,一步步走下主席台。
常晓春再次冲到了他面前,清冽的声音响彻礼堂:“许蔚杰,你今天敢碰他一下,我跟你拼命!”
她说完这句话,时光从后面走上来,搂住她,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亲下。
他们亲得热烈忘我,一帮大小伙子们毫无准奋,临时愣住,有几个还脸红了。
把所有能传达的角落都吻遍,时光放开了常晓春。常晓春眼睛红红嘴唇红红,这一吻并没有让她丧失理智。紧张、担忧,超出了害羞,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脸上是对即将到来的结果的抗拒。
许蔚杰大骂一声:“妈的,看什么看,给我上!”
时光推开常晓春,进入战圈。常晓春被两个男生拖到一边,有人在战圈里对他们大喊:“小心看着,她会咬人。”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布,塞进她嘴巴。她的双手被拧到身后,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拳脚雨点子般砸在时光身上。
时光开始还能抵抗两下,许蔚杰在他脸袋上抽了一棍子之后,他头脸昏涨,沦落成沙包被他们轮番踢打。
常晓春哭着,泪眼模糊什么都看不清,耳边听着棍棒击打在骨肉上的声音,以及凶狠残忍的笑声,要把她的心撕裂。
殴打时光再也爬不起来之后,停止。
“再得意啊你!”许蔚杰朝瘫软在地的时光背上补了两脚。
“在女朋友面前被人打成狗,很爽吧。”
其他男孩子们跟着嘻笑,用脚尖去拨他的身体,踩他的脸。
时光再无还手之力了。
值班的老师在礼堂外叫门,威胁要是再不开门,礼堂里所有人通通开除。
捆着常晓春的两个男生,把常晓春扔在地上,走过去开门。
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在地板上,时光睁不开眼睛。
常晓春爬到时光身边,抱起他,哭喊着让人来救他。
音乐学院的老师们叫来救护车抒时光送去医院。
在送时光上车之前,常晓春站在车门边,愤怒地看着面对老师询问一脸满不在乎的许蔚杰,她跳下车,看准了那根许蔚杰拿来攻击时光的棍子,一把拾起,抽向许蔚杰后背。许蔚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很多人上来揪住她,抢下她的棍子。她是真正的满不在乎,恨极了笑。许蔚杰咧着嘴努力爬起来,直说没事没事。
常晓春不管他有没有事,跳上车。有老师要来抓她,被许蔚杰拖住。她关上车门,让司机开车 。
到了医院,时光一直昏迷着,他的拇指骨折,肋骨断了两根,身上青紫一片惨不忍睹。眼角被打裂了,头上还要缝针。到了第二天,人才醒过来。到了第三天,要缝要包要固定的地方总算都弄好了。
时光昏迷的时候,常晓春去护士台填单子,回来发现床头放了一个果篮。她一看果篮里面放着一个大大的很不实惠的柚子就知道是吴爽送的。他们也没那么多刻骨的仇恨,不至于把她送的果篮扔掉。常晓春拆开果篮,拿出苹果洗了洗削了等时光醒来吃。
高飞和贺小冬也来了。张佳来还是不想见到时光。常晓春感谢他们的好意,拒绝了他们送来的一点儿善款,把他们打发走了。
最后一个来看他们的是音乐学院的老师。他说许蔚杰承认了错误,让常晓春放他一马。又说常晓春那一棍子也把许蔚杰打得不轻,趴床上两天了。常晓春明白他的意思,要是报警,她和许蔚杰都逃不掉。
常晓春不傻,她摆出谈判的架势,说不报警可以,但是医药费全要许蔚杰包了。老师说没问题,许蔚杰家里做建材生意,有的是钱。
老师走后,常晓春心中放下一块石头。
她和时光,他们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亲人,没有愿意帮他们的朋友,他们只有彼此。
那两三天,常晓春寸步不离时光的病床。时光醒来后没喊疼,没表情,一睁开眼睛就找常晓春,找到之后就那么看着,眨眨眼睛。
他额头缝了针,眼睛不太好眨,常晓春远远看着,只能看到两排又浓又长的睫毛翕动。
开始还好,以为他累了,可是连续好几天不说话,常晓春担忧起来,捋捋他被绷带扎得翘起来的头发说:“这孩子,不会被打成弱智了吧。”
“你才弱智。”他终于开口。
常晓春放心了,拉拉他的耳朵说:“那你干吗不说话?”
他眨眨眼睛,准确地说,是他眨眨眼睫毛道:“你不帮我刷牙。”
常晓春无语。
“好好好,我增买牙刷,你等着别着急啊。”
她以最快的速度去医院超市买了牙刷上来,把病床摇上来,先让时光喝了口水清清口腔,再把牙刷放进他嘴里帮他刷牙。
因为是第一次帮人刷牙,常晓春不太熟练,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弄了很久。同病房的阿姨看到,夸她说:“你对你哥哥真好。”
常晓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他是我侄子。”
时光满嘴泡沫地瞪她,她对他吐吐舌头,你打我呀。
拧不过他,常晓春叫了出租车把他带了回去。
好几天没洗澡,他很难受。常晓春烧了水,要帮他洗。他不乐意,坚持要使用自己满是淤青的胳膊。常晓春同意了。
其实她也不乐意,对着他的裸体,她多不好意思啊。
时光洗澡洗了两个小时,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睡到半夜开始发烧。常晓春这回不听他的了,叫了出租车把他送回医院。
这回的医疗费要自己出,时光不肯住病房。医生也说没事,问题不大,常晓春便没有坚持,开了药,把时光扶进输液室。
半夜,又是过年的期间,医院里空荡荡的,走廊直直地灌着风,进来输液室才暖和一点儿。
偌大的输液室,只坐了两三个人,挂着水,对着电视打瞌睡。
常晓春扶着时光坐到后排远离门的位子,以免他吹到风。
时光全身酸软,眼皮重得睁不开,不想常晓春看到他无助的样子,他坚持着端坐在椅子上。常晓春问他要不要喝水会不会冷,他都摇头。
半刻钟后,时光终于支撑不住歪到一边,努力地挺过来,一会儿又歪过去。
常晓春叹了一口气,把他扶过来,让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没事。”他挣扎着要坐起来。
常晓春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说:“小心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时光思想斗争了一下,最终歪倒在常晓春肩上。
常晓春温柔地轻抚他的后背。时光连鼻息都是热的,常晓春原本坐着有点儿冷,抱着时光这个大暖包,倒热起来。
“让你逞强,现在好了吧。”他责怪他道。
时光不语,离开了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常晓春又把他的头按下。
时光在常晓春腿上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想休息但是睡不着。脑子里有很多声音,挥不走。他无奈,对常晓春说:“给我唱首歌。”
从时光给常晓春唱歌哄她睡觉以后,谁睡不着就让对方唱歌已经成了他们的传统。
很自然地,常晓春唱起了《When You And I Were Young;Maggie》
“The violets are scenting the woods; Msggie。 Displaying their charms yo the
bee……”
“换一首。”时光忽然说,“我不喜欢这首歌的歌词。”
常晓春想了想歌词,是伤感了点儿,她换了一首欢快的,她妈妈,不,她养母家乡的民歌《山清水秀太阳高》。
其实这首的歌词挺露骨的,往往她都只唱前半段,这会儿为了活泼气氛。她故事把后面露骨的歌词全唱出来。
“山清水秀太阳高,好呀嘛好风飘。小小船儿撑过来,它一路摇呀摇。为了那心上人,起呀起大早,也不管路迢迢,我情愿多辛劳。”
“一心想着他呀他,我想得真心焦,为了那心上人,睡呀睡不着,我只怕找不到,那叫我怎么好。三步两步跑呀跑,快赶到土地庙。我情愿陪着他,陪呀陪到老。除了他我都不要,他知道不知道。”
时光闭着眼睛微笑。
他们都没想到,三年以后,这首歌被改编成一部电影的主题曲,原本高高兴兴的一首歌,又成了悲伤的调子。
时光睡了一会儿,体温不降反升。常晓春叫医生过来检查,医生说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口在发炎,慢慢就会好,让她别担心。
医生走后,时光全身冒冷汗,人开始说胡话,一遍一遍地说:“常晓春,原谅我。常晓春,原谅我……”
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她把他搂在怀里说:“我原谅你,原谅你。我再也不会恨你。”
一瓶水输完,又换了一瓶,时光的体温降下来,人昏睡着,不再说胡话了。
冬天天亮得晚,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被四周安静的空气稀释,常晓春凝视着导流管里匀速下落的水珠,感觉时间被无限拉长,细细密密的伤感从时间拉长的空隙里钻进来。
前排打瞌睡的男人被妻子接回家。另一个女人独自走了。
几个护士坐在针剂室里闲聊,说着父母老公在家里等着过年,医院却不给假之类的抱怨。
这些抱怨在常晓春听来都是奢侈的。
输液室东面是一片落地窗,窗外是街道。常晓春无处消遣,想着看看街道上的行人打发时间。
冬天久不下雨,水汽都被冻住,路面泛着病人脸上僵硬的苍白,飞驰的车轮压过去,死了一般。
等了近半个小时,竟然没有一个行人。
“常晓春……”时光在睡梦中呓语着她的名字。
她收回目光,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调整了姿势,让自己变成一个残缺的括号的形状,把他已经变得温暖的身体拥紧。
“这就是你想要的,对吗?”常晓春怅然。
他做那么多,想要的,仅仅是与她相依为命。
出院的时候,是年三十的中午了。时光想起筒子楼里放着买给常晓春的新年礼物,坚持要去一趟。
常晓春没办法,带着他去了。
时光的新年礼物是一件大红色的棉袄。是电视剧里新娘子穿的嫁衣那样艳丽的红色,太过浓重,衬得常晓春的脸毫无血色。
怕伤到他自尊心,她没说颜色什么事,只说好漂亮。
两个人顺便在那里吃了饭,又睡了一觉。
时光正梦到常晓春穿着大红袄子跳进他的车厢,忽然被一声巨响打断。眼睛睁开之前,耳朵已经醒了。
辞旧迎新的爆竹催促着,他迷迷蒙蒙地披了衣服走出屋子,走到露台。
恍惚中还是在梦里。常晓春的大红棉袄鲜亮。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红白相间的头绳在发丝之间若隐若现,色彩缤纷的烟花在她眺望着的堤岸上爆炸。
他揉了揉眼睛,心想他是病糊涂了吗?再看过去,常晓春还在原地,她似乎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他,笑着说:“你醒啦。”
一瞬间,他期待已久的错觉第一次在梦以外的地方降临。他仿佛透过他的童年时的眼睛,再度看到了流光溢彩的世界。
蝴蝶的诅咒消失了。
“颜色……”他先是喃喃自语,接着大声欢呼,“我能看到颜色了!”他冲下楼去,跑到草地上,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T恤在河岸上奔跑,像一只被放生的豹子。
“我能看到颜色了,常晓春!”他张开双臂对常晓春呼喊。
常晓春跟在他身后捡起他扔掉的衣服,既为他高兴,又担心他的身体。
他兴奋地叫了一声,凌空翻了一个跟头,跳起来,又向更远处狂奔。
常晓春跟着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动作太激烈,扯到还未痊愈的锁骨,一时痛极,摔倒在地上,索性不管,就那么跪着,双手交握着举在头顶:“上帝,仁慈的主,谢谢你!”
祷告完了他飞身起来,扑倒随后而来的常晓春,在她唇上猛亲了一口说:“谢谢你,常晓春。”
她问他:“干吗谢我?”
他紧紧搂着她,死命死命地把她压在胸口,说:“因为你让我爱上了你。因为你让我重新爱上了这个世界。”
烟花在远处的堤岸上盛开,灿烂光华飞跃过河面,照耀着他们年轻的身体。
“我爱你,常晓春,我爱你。”他终于能够诉说,“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超过了生命,超过了一切。我们不会分开,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没有,绝对没有!”
她气息微弱地说:“好好好,我相信你,你先把我放开。”
他放开了她,取而代之的是疯狂地吻她,她的嘴唇,她的下巴,她的脖子。他侵略她每一个地方,滚烫的气息让她不清醒,双手被强制禁锢在头顶,她无力反抗。
星空和烟花都在看着他们呢,她迷迷蒙蒙地想。
八、梦想
新年在一片惊喜中开始,开头如此顺利,常晓春想,这一年应该会有很多好事发生吧。
随后,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了。
恢复色觉的时光,经历了最初的狂喜后,各方面跟从前比起来没什么太大改变。常晓春没有体验过时光的经历,她也无法深切了解他的感受。但是她知道他是开心的,因为不管做着什么,他的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关于时光妈妈的新闻,因为调查已经结束,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学校外面不再有什么人来找麻烦,时光从筒子楼搬回了常晓春的家。
学校里的人对他们始终没有好脸色,漠视和蔑视成了习惯。不过,他们也习惯了,眼中只有彼此。
月考过后,时光代表学校去参加数学奥林匹克大赛,拿了金奖回来。巨大的荣誉想掩盖也不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吝啬的校长发了两千块奖金给时光。
时光决定等五一放假,用这笔钱带常晓春去旅行。
由于预算不多,他们只打算在周边的城市转转。那些城市多数靠江,常晓春想坐船过去,据蓝田说,她是在船上出生的,所以对船一直有情结。
怎知这么不巧,五一前天她例假来了,疼到腿软。
时光说不去了,她坚决不同意。长这么大,除了那次去上海医院给秋添送蛋糕,她还没出过这座城市呢。
时光勉强答应,出发之前让她好好儿休息,端茶送水,把她当病人似的对待。
可能是不舒服的原因,那几天她总心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船是早晨八点出发,五一那天,他们起了个大早。
时光在客厅收拾行李之时,有人敲门。他手中一滞,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那预感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挪不动步子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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