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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天亮等时光[出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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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乌镇怎么样?”常晓春指着旅行社外面贴的宣传画。
时光说:“去远一点儿的地方吧。”
“不行,我们一定要节省。”
“没关系,我还存了点儿钱。”
“存了多少?”
“反正够我们长途旅行一次。”
“嗯,好吧。”
高中毕业的暑假可以说是人生最黄金的日子,值得好好儿旅行一次。至于钱,上了大学之后可以再赚,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们想去西藏或者新疆,为了挑一个好点儿的行程,常晓春拉着时光跑遍了市里的旅行社。
城市的边边角角都找过了,在一处靠近火车站的闹市中,他们被一块黑白色的莲花的标志吸引。那是一家叫“莲踪”的旅行社的徽标,门店开在寺庙旁。
一时好奇,常晓春走进去看了看,线路策划介绍给他们的都是些佛教名山的景点。她想那些地方时光都去了,没有必要再去。她感兴趣的是旅行社旁边的寺庙。寺庙是新建的,听说是本地一个富商送给家乡的礼物。
常晓春在寺庙里逛的进候,时光在旅行社听景点介绍。他觉得带常晓春去一些有灵性的地方或许对她的身体有帮助。
旅行社为了吸引顾客,辟了一块地方做求签区,顺便卖一些平安符。时光心思一动,问是否可以求一支签。
旅行社前台的小姐笑脸相迎,说当然可以,一次二十元。
时光付了钱,前台小姐亲切地为他掀开红布黄穗的帘幕。
眼前所见是一个榉木的神案,雕花,镶着朱黑的漆,仿白玉的观世音托着净瓶俯看前面的乌木香炉,缕缕青烟飘升化散,遮住她慈祥的容颜。求签简便立在香炉旁,静静地等待人来取它。
时光上了一炷香,诚心祷告之后,拿了求签筒,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晃动竹签,直到神意让一支签掉落在他脚下。
他捡起来看,是一支下下签。
下下签,也要解,人生无论多少难题都要面对。
他拿了签给坐在小红木桌旁的阿姨,阿姨看了,脸色一变,问他:“求什么?”
他说:“姻缘。”
做线路销售的几个小姑娘也跑过来看,听时光说求姻缘,窃窃私语说:“哎呀,人家有女朋友啦。”
阿姨对小姑娘们挥挥手:“边上去。”
把姑娘们赶走后,她从身后挂满木牌的板子上找到对应签号的木牌取下。时光拎着木牌上的红绳,念出上面的签文:“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这个意思就是啊……”
“我知道。”时光打断阿姨,放下木牌说了声谢稿便走了。
参与商是两位星宿的名称,一个位于西方,一个位于东方,一出不落,永不相见。
他走到旅行社门口,常晓春正靠在路边的椅子上边喝着水边等他。他看她一眼,心中像是遗落了什么,惶惶不安。
他又走了回去,掀开帘子,正好听阿姨在数落一个小姑娘说:“我不是让你把所有的下下签都挑出来吗,你怎么没挑干净?”
小姑娘抱怨:“我昨天眼睛都挑花了……”
“你根本没认真……哟,小伙子你怎么又回来了?”阿姨看到时光,立马换了笑脸问,“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时光不答,走到另一边的柜台前说:“我想买个平安符。”
阿姨喜笑颜开,跑到柜台后面,擦干净玻璃说:“随便挑。这些符都是大师加持过,有法力的。你想要哪一种啊?”
“最贵的那种。”时光说。
因为是给女孩子的,阿姨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所以卖了他一个白玉的弥勒,由某某寺的大师亲自开光。两千多块,如时光所愿是他们那里最贵的。
手中握着玉佛,走出旅行社,常晓春已不在树下,不知又被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吸引去了。
时光四处找了找。
一声尖锐地急刹车和随之而来的碰撞声,惊得路上的人们纷纷转头寻找声音来源。
“撞人啦!”有人大叫。
时光呼吸骤停,心跳加速,脚下控制不住地向人群围观的地方疯狂地奔跑。
“常晓春——”这一声呼喊几乎撕裂他的声带。他撞上路人摔了一跤,在别人的骂声下爬起来接着疯跑。
“让开!”撞开一个一个挡着的人,他挤进人群的核心。
白色的轿车下面,穿着蓝裙的女孩子侧趴着。
他的魂散了,扑上去,野蛮地一把拽起女孩:“常晓春,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女孩呻吟一声,抱住腿。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的腿,那不是常晓春的腿,再往上看女孩的脸,也不是常晓春的脸。时光手上一松,女孩跌倒地上,委屈地哭起来。
“这人怎么搞的。”
“搞什么啊。”
路人纷纷指责他,他像听不到,站起来又把经过的人都撞一遍,离开了肇事地点。
“时光?”另一个蓝裙的女孩子站在人群外,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细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你怎么了啊?该不是以为被撞的那个是我吧。”
“不是你?”时光像是在对她确认。
她笑:“当然不是我,我过马路很小心的。”
他欣慰地抱住她说:“以后也要很小心,知道吗?”
她点头。刚才看到他为她担忧成那样,她顿时觉得为了这个人,一切都无所谓了,一切都值得了。
抱了常晓春一会儿,时光想起刚买的玉佛。身上口袋里都没有,一定是奔跑的时候掉了。他沿原路返回,在一棵树下找到断成两半的弥勒。
“好可惜啊。”常晓春捡起玉佛的肚子,时光拿着玉佛的头。
惶惶不安的感觉再度侵蚀了他。常晓春见时光面露愁容,抢过他手中的玉佛说:“正好我们一人一块。你戴佛头,我戴佛肚子,一看咱俩就是一对儿。”
时光撇撇嘴说:“白痴,这是在亵渎神灵。”
常晓春搓搓菩萨的脸:“那怎么办啊,好好儿的一块玉,能修吗?”
时光说:“不能了吧。”
最终,他们把断掉的玉佛送进了寺庙里,放在弥勒佛的佛案上,又拜拜才离开。
回到家之后,常晓春拿着最近收集的旅行社宣传单研究。时光洗了最近几天积攒下来的衣服,又擦了擦家具,拖了地板。这些活儿一向是时光做得比较多,常晓春也没在意。
晚上两个人吃了晚饭,看看电视,常晓春躺在时光臂弯里,昏昏欲睡。时光看她困了,把她抱上床,本来往常晓春的房间去,脚上顿了顿,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常晓春害羞地撒娇说:“不要啦,我有点儿累啦。”
时光不语,只是单纯地抱着她。过了好久,常晓春已经微微睡着了,时光在她耳边说:“给我唱首歌吧。”
常晓春哼哼一声:“我好困。”
时光亲了亲她的额头:“那你睡吧。”
静一会儿,他听到胸口传来小小的软绵绵的声音。
“The violets are scenting the woods; Maggie。 Displaying their charms to the bees。 When I first said I loved only you; Maggie。 And you said you loved only me……”
那些遥远的记忆随着她的歌声流淌进他的心里。
她坐在窗边低吟哼唱的侧脸,长发从肩头滑落,她扬起指尖轻轻拨到耳后。那时,她是恬然的,透明的,像放在窗台上的玻璃杯,装了半杯的清水,阳光安适地照在上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把握起。
“The chestnut bloom gleams thru the glade; Maggie。 A robin sang loud from a tree。 When I first said I loved only you; Maggie。 And you said you loved only me……”
那条黑暗的街道,她拦住他,用感冒还没好的嗓子大声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想知道的话就让我来喜欢你啊,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告诉你答案,只要你敢!你敢吗?”
女孩的声音像细小的浪花,开在他的沙滩上。
“The birds in the trees sang a song; Maggie; of happier transports to be。 When I first said I loved only you; Maggie。 And you said you loved only me……”
她唱着唱着,声音含进嘴巴,渐渐没了。
他把挡着她脸的头发别到她耳后,摸了摸她眼圈下面一小团灰,他知道她确实是累了,真的累了。
从来没睡这么熟过,常晓春梦到了爸爸。他从门外走进来,穿着他常穿的亚麻衬衫和西装裤子,手腕上戴着块大大的海鸥手表,他摸她的头说:“晓春,醒醒,快醒醒。”她闻到他手上墨水的味道。
“爸爸……”她在梦中呓语,蓦地醒来。
天还没亮,时光不在身边,她穿了拖鞋走到客厅,看到时光在收拾东西。那个黑色古老的行李箱里,放着一些衣服和一些纪念品,像他搬来时那样。
他看到她,有些惊讶,惊讶过后继续低头收拾箱子。
“你要去哪儿?”她问。
“不能告诉你。”他说。
她没想明白,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你是不是已经报了旅行社团了?现在就出发吗?怎么没告诉我?”
他把最后一本相册放进去,合上箱子,看着她说:“常晓春……”
她等着。
他竟说不下去,低头呼了几口气,复又抬起来看她:“常晓春,我们不能在一起。”
“呵呵——”常晓春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玩笑,她把还没来得及梳理的头发分成两边别到耳后,走过去歪着头看他,笑着说,“你傻了?你其实是想说,我们去旅行吧。是不是?”
“不是去旅行。”时光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离开你了。”
常晓春皱着眉,用力地理解着只有六个字组成的一句话。
“你要离开我?”她有那么一点儿明白,但脑子里还是像生了锈,转着转着就转不动了。
“我要离开你。”他重复。
常晓春终究是明白了。心里还没来得及有反应,眼睛先湿了,反应过来以后,发现自己在笑,她边笑她问:“为什么,因为那个誓言?”
他痛苦地把十指插进头发里,脑中的一根弦立时断了,喊着说:“是的没错!因为那个誓言!我不想看着你死,我宁愿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好儿活着!”
“我不要!”
常晓春趁他不注意,抢过他的行李箱。
“我不要你走。”她把箱子护在身后说,“我不相信什么誓言。该来的总会来,没有那个誓言它也会来。如果我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誓言就轻易离开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你可以不原谅我,可以怪我,恨我,都可以!”他烦燥地走前两步,“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就行!”
“难道我现在死了吗?”常晓春把行李箱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我怕你死!”他歇斯底里。
常晓春放软了姿态,抱住全身紧绷的时光说:“我知道你担心我,紧张我。可是你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有些是巧合,有些是你太担心把它夸大了。你不要老想着它就没事了。”
“我不可能不想,”时光捂住眼睛,“我一想起你……想起你那个样子,我就生不如死。”常晓春要说什么,被他挡住,他说,“难道你没发现吗,自从你认识我,就厄运连连。医院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对于女孩子来说,最残忍的伤害,都让你承受了。我不知道上帝还想怎么样,我不敢往下想。”
回想起曾经的伤痛,常晓春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她说:“这不关上帝什么事。我既然选择走在这条路上,那不管我遇到什么都是我最初选择的结果,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去走别的路吧,”时光猛地推开她,“没有我,你会更幸福。”
“我不是地个意思!”常晓春急着要解释,却见时光抓住这个空当向门边走。她跳起来,飞奔到他面前,后背死死抵着门说,“我绝不会让你走,绝对不会!”
“你让开。”时光用力掰她的肩膀。
“不让!”
“让开!”
“不让!”
她用哭红的双眼倔犟地看着时光,头发散乱,狼狈的样子像个不肯离巢的小野兽。
他深吸一口气,捉住她的双手,把她扛起来,扔到沙发上。
她不肯认输,从沙发背上翻下来,在他的手碰到锁之前,把他扑倒。
第一次,她跟她心爱的男人打架。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连当他的对手都不配,但是她不能退缩,人生如果必须有一次拼命那就是这一刻。
手脚撕扯着,身体碰撞着,她被甩到地上,又被甩到地上,头发扯乱了,好像还有哪个地方在流血。然而,她的灵魂却是醒着的,安静的,甚至还能思考。
她想与其让他走,不如让他把她打死好了。什么狗屁誓言,上帝如果真那么灵验,怎么没让非洲人民都吃饱了,没让大气污染都净化了,没让那些得胰腺癌的人都活过来呢。
她不明白他心中的信仰,但是她明白,信仰是一件充满爱的事情,它不该让两个相爱的人分离。
啪的一声,她听到自己无意中甩了时光一个巴掌。时光背过脸去,头发遮住眼睛,久久不回头。
两个人都跌坐在地上,一身的汗,呼吸急促。常晓春一味进攻,时光舍不得打,她那么拼命,他连她的手都抓不住,竟然吃了她的亏。
“时光……”
常晓春心疼了,爬过去抱住时光,含着泪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要是不走我就不打你了。你别走,好不好?你说过没什么能把我们分开的,你说过……”
一开始常晓春还好声好气地想维护点儿形像,可是时光长久没反应,她刚压下的拼命劲儿又上来,边儿捶打他边哭喊着说:“我很爱你,很爱你!你不能走,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我,听到没有!”
时光被她打得胸口发闷,略微窒息地说:“别这么没出息。”
她彻底地无理取闹:“我就是没出息,我不准你走!”
“不要闹了。”
“不!”
“我不走了。”
“不!”
“……”
“你说什么?”
时光沮丧地,泄气地,躺倒下去:“我不走了。”他张开双臂看着天花板,好像把所有用来逃离的力气都用尽了。
“你说真的?”常晓春的双手撑在他脸庞两边,头发落在他肩头,溢满泪水的眼睛与他对视。
他点头。
她笑了,眼泪滴落在他下巴上。她坐在他身边,捂着脸笑,笑得肩膀不停地颤抖。
人生若有一次拼命、一次歇斯底里,便是这一次,她赢了。
靠自己双手抢来的幸福,比以前更加珍惜。常晓春每天早起,积极锻炼身体,买菜做饭,研究菜谱,勤洗衣物。那些重活累活还是留给时光来干,在他弄完之后,她会殷勤地献上一杯茶,为他捏肩捶背。
时光不再提离开的事,对她的积极表现,付以淡淡微笑。但她偷偷观察他的时候,看见他脸上的神情是感动的。
她害怕他仍旧留有想走的念头,随时随地积极盯人,真恨不得能把他反锁在家里。
怎么他们倒过来了呢?
时光看出她的紧张,安慰她说:“被你拼命三‘娘’的霸气镇住了,要是再走一次,我还有命吗!”
她不好意思地笑,安心地抱住他。
通过她的观察,他对誓言的事还是非常在意,似乎在想什么办法破解,每天坐在房里看书,把她原来的书全翻一遍,又去图书馆借书来翻,一天中有大部分时间,她看到他捧着书涂涂画画,眉头紧锁。
她拿他翻过的书来看,大部分是小说,也没有看到什么特别内容和标记。
旅行的事情一直耽搁着,一晃就进了八月了,常晓春想做萝卜饼给时光吃。
她准备好了材料便动手做起来,正开始揉面粉,时光沉着脸走进来,手中握着他给她的十字架。
她这才发现脖子上空空的,估计是昨晚洗澡拿下来就忘戴了。
他站在她身后,为她仔细戴上,把她的头发梳理整齐。
“下次别忘了。”他提醒一句。
常晓春笑着点头,伸手拿过糖罐,发现罐子空了。她拜托时光帮她买糖。
时光点头下楼。
她在他出门之前交代了一句:“要绵白糖啊,别买错了。”
他在楼梯间回应她:“知道了。”
他走后,她继续揉面粉。揉着揉着,心慌起来,呼吸也变快,鼻子酸,手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她扔了面团,什么都不管只往楼下冲。
那辆载着她养母一闪而过的出租车曾经停靠的巷子口,他正站在那个地方,手放在车门把手上。她跑着,感觉她的肺快要爆炸了,连累她的心脏一块儿被挤压。
“时——光——”她声嘶力竭地喊他,像喊着仇人的名字。
他转过脸,眼睛不眨,泪珠却慢慢滚落下来。
“别——走……”她喊到后面,好要快要断气。
她怀凝是不是她喊得不够用力,他不满意,所以才头也不回地坐进车里,头也不回地命令师傅开车。
他忘记,她是拼命三“娘”,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追啊追啊,无数次绊倒,无数次爬起。
好如果是个机器人,现在一定超负荷了,零件掉了一路,头上呼呼地冒着烟,直到能量用完,倒地散架,眼睁睁看着她的仇人消失在浓云密布的天边。
坐在车里的时光,手捂着脸,他长这么大,从没哭过几次,就这么一次,好像要弥补掉从前该流却未流的泪。
滚烫的眼泪扑籁籁地往下落,从指缝里溢出,流到他的下巴,在他的牛仔裤上滴出斑斑驳驳的痕迹。
每掉一阵泪,他便要长长地吸一口气,以便下面的泪水能顺利落下来,声音听上去就像肺癌晚期。
前排的司机伯伯看到他这样,要笑不笑地转过脸说:“少年人,年纪轻轻的,什么事能痛苦成这样。”
他很想大声吼:“开你的车,别他妈看我!”但他的喉咙不知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出不了声。
此刻,他的身体里什么都堵住了,耳朵堵住了,呼吸堵住了,记忆也堵住了,唯一能够畅通无阻的,只有泪水。
常晓春忘记她是怎么一个人走回家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捡回那些零件,她甚至不确定时光是不是走了。
回到一个人的屋子,她在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他的影子,她跑过去一个接一个地抱,全都扑了空,似乎是撞在桌脚上,她挣扎了两下,没能爬起来。
在地上坐着,就不想动了。她想想天气,想想从前,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时光会回来吃饭吗?
为什么她一点儿眼泪都没有呢?
困惑地、无力地,她趴在床边,眼睛瞥见时光扔在床上的书。
她拿起来翻了翻,还寂寞看出什么特别,随手翻到最后一页,她看到页角下面被涂了一块。八成这就是时光涂涂画画的作品,她看不出其中有什么意义。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知道了,这是时光留给她的密码,她只要破解了这些密码,时光就会回来。
巨大的希望等在前面,她如饥似渴地刨出家里每一个角落的书,每一本都翻遍。可是除了有些书的最后一页的页脚被涂掉一块,别的什么特别的记号都没有。
她抓狂了,把凡是有他标记的那一页都撕下来,一张一张拿夹子夹在绳子上,像看X光片那样,在日光灯下对比。若不是纸张太薄她简直在解剖。
所有隐匿的真相的光明之中注定无所遁形,她终于在细微光影明暗的对比下发现了问题。每一个被涂黑的地方,原本都有一句话——
The End。
很多意思:完结,完蛋,结束,终了,到此为止……
原来他表面上安静看书,背地里却是在一本不本涂掉这玩意儿。涂完了,他以为她就不会End了,就抛下她走了。
多傻啊。
真相揭开,她心满意足,笑着走到阳台上,看星星。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没有她想的那么疯狂、绝望、歇斯底里。
高飞来她家找她,发现她门没关上,还晕倒在阳台。他把她关进了医院。救醒之后,住院部的护士看她就说:“又是你?”
她居然咧开嘴对她笑了一下。
高飞为了她在医院和家两头跑。护士看到又说:“这也是你哥啊?”
她想说:“这是我另一个侄子啊。但是她没说完就哭了,护士再也不敢问什么。”
高飞给她送来午饭,三菜一汤,都是他舅妈做的。
常晓春很久都没尝过妈妈做的菜的味道,胃口大开,边吃边问高飞:“你怎么突然来我家找我?”
高飞说:“我接到时光的电话。”
“哦。”她吃一块红烧肉,问:“他说什么了?”
高飞怕伤害她,脑子里想了几圈才说:“他只说你情况不太好,让我去看看。”
“唉,他总是不放心我。”她拿起杯子喝水。
高飞被她自欺欺人的态度气到了,拍桌子说:“常晓春!”
常晓春一口水差点儿呛到。
“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高飞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他就是个浑蛋。知道女朋友被人、被人……他就当孬种了。你这……”
一杯水泼到高飞脸上,她生气地放下杯子。
“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很冷静。
高飞抹了把脸,咬着后糟牙说:“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执迷不悟了。”
看着满桌饭菜,常晓春放下筷子,把碗筷收好,推到高飞面前:“谢谢你的帮忙。走吧,别来了。”
她躺回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
高飞见不得她这样逃避的样子,拉她的被子说:“你起来,起来跟我争啊,上次在陇海你不是牙尖嘴利的吗?起来啊,这么躲着算什么?”
她死死护着被子,决绝地不说一句话。
邻床的大婶看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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