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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天亮等时光[出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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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山一样高的试卷,常晓春甩甩手臂,累趴在桌上,那个非正常人类悠悠地说:“你知道吗,这本杂志说,在日本同性恋者可以把一方收为养子或养女,以收养的名义生活在一起。”
很久前的书了,常晓春根本不记得。她问他:“怎么关心起同性恋来了。”
时光说:“这种感觉不是跟我们很像吗?”
常晓春坐起来,望着他。时光放下杂志,弯下腰,隔着书桌与她亲吻。
他们早就收养了彼此,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他们是父亲、母亲、儿子、女儿,是世上最亲的人。
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分开。
高考前的一天,学校放假自由复习,时光带着常晓春去给爸爸扫墓。时中原的墓地在乡野之间的田地里,眼前良田万顷,远处鸡鸣犬吠,常晓春感叹这里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时光静静地看着墓碑,似乎在与魂灵们进行神秘的交流。常晓春一个人走到田埂上,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不要扰他。
经历过巨大变故,心中深藏隐痛的人,往往更在乎精神世界的力量,因此很容易“堕落”进某种类似于唯心主义的世界观,会对誓言、梦想、信念,这类宏大却本质虚无的词语过分执著。
不懂的人嘲笑他们,懂得人只能沉默。他们只有小心藏好自己的神性,因为孤军奋站的结果往往是粉身碎骨。比如梵高,比如海子。
幸好他有她。她不会因为他在墓碑前停留太久而催促他,也不会因为他信仰宗教而嘲笑他,她是他与这个世界连接的唯一绳索。
时光最后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完成了与父亲的对话。
往回走的途中,他们紧紧交握双手。明天是最后一场战役,不成功便成仁。可是他们忘记了,除非死,人生的战役打不完。
那一天从田野里回来时,路过学校旁的饭馆,他们决定好好儿吃一顿。一年来,虽然不至于捉襟见肘,但一切花销都是要有计划的,留着一部分钱以备学费及各种不时之需。
吃完之后,走出饭馆,听到路边传来争吵的声音。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把瘦弱的女孩逼到大树底下,不停地掌掴女孩的脸。
行人匆匆经过,或有停在路边看笑话。
常晓春对男人打女人这种事情最不齿,她走上前欲喝止男人,时光拉住她的手:“她死不了。”
时光示意常晓春不要管,他们自己还在自身难保的边缘。
这个道理常晓春明白,但是不忍心。
女孩一直不反抗不求饶,不知说了什么,男人暴怒,挥起拳头向女孩砸去,女孩惊恐地扭过头躲开。
常晓春瞥见女孩露出的半张脸似曾相识。
“艾冉?”她不顾时光反对,冲过去把男人一把推开。
“常晓春?”捂着脸的女孩惊讶地叫了一声。
常晓春的干预并没有让男人有所收敛,他从地上捡起空啤酒瓶,叫嚣着:“你找死是不是!”
时光目光一凛,男人歪着嘴惨叫起来,他手腕最脆弱的部位被时光捏住,整个手臂扭到背后。时光嫌恶地把男人一脚踹开。
男人滚了几下翻身爬起来,大骂:“敢打我!你——”眼睛忽然一瞪,“你是郭玉那个臭婊子的儿子吧!”
时光跟常晓春交换一个眼色,常晓春拉起艾冉,三个人夺路狂奔。
一年来不断地受到挑畔滋事,他们总结出了一个性价比最高的办法——跑。
跑了几条街,艾冉连咳带喘地摇手说不行了,跑不动了,时光和常晓春早就习惯,只微微地喘气。
休息了一会儿,常晓春问艾冉:“刚那男人是谁,为什么打你?”
艾冉蹲着看着地面说:“我继父。”
是家事,常晓春不便多问,想了想,又说:“高飞呢?他是你哥你怎么不叫他保护你呢?”
“他明天要考试。”艾冉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常晓春想他们明天也要考试,看看时间不早,说:“你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啊。明天也要考试。”
艾冉迟凝了一下,说:“我现在不能回家。”
常晓春正准备走,听到艾冉这么说,她关心道:“那怎么办,你有别的什么地方去吗?”
“没有。”艾冉说。
“那不如住我家吧。”
常晓春说着,看看时光。时光摇头。
常晓春尴尬了一下,她话都说出去了,不好意思地看向艾冉,她想依艾冉冷傲的性子,他们不敢收留,她亦不会强求。但这回艾冉一反常态,可怜地说:“我真没地方去。”
常晓春拉拉时光的袖子,时光说:“你的家,你决定。”说完不悦地走了。
常晓春跟上他,转身对艾冉招手:“来吧。”
艾冉不发一语地跟在他们身后。
三个人回到家。
常晓春去卫生间烧热水洗澡,时光进了房间。
常晓春出来看到艾冉一个人默默地在客厅坐着,怪时光不会招呼人。她倒了水,洗了水果给艾冉,时光一声不响地去洗澡了。等他洗完出来,常晓春拿了自己的睡衣给艾冉,让艾冉先洗。
卫生间里,她指着水龙头对艾冉说:“往左热水,往右冷水。”
艾冉拿起镜台前的剃须刀看了看说:“听我哥说你们同居了,没想到是真的。”
同居,这话听着有点儿别扭,常晓春讪讪地笑着说:“是呀,我把他金屋藏娇了。”
卫生间传来水声,常晓春带上门。
时光的声间从房间里传出来:“你刚才说什么呢?”
常晓春溜进时光的房间,时光正躺在床上看杂志。她扑到他身上,抬抬他的下巴:“我说我金屋藏娇啊。”
“小丫头。”他扔了杂志,把她反扑在床上,挠她痒痒。
艾冉听着卧室里传来的笑声,手中的肥皂掉在地上。
常晓春等艾冉洗完澡,也进去洗了,跟艾冉擦肩而过时,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不是她用的沐浴乳的香味,是时光用的肥皂的香味。她心里有点儿别扭,冲水的时候看到那块胖胖的肥皂,忍不住拿起来扔掉了。
常晓春房间是一张单人床,两人睡不下。晚上,她和时光换了房间,同艾冉一起睡在时光睡过的床上。
七月的天气炎热,没有空调。床上铺着竹席,放着一条夏天用的薄毯。常晓春用时光盖的毯子,从柜子里拿了一床新毯子给艾冉。
睡觉的时候,她把毯子抱在怀里闻了闻,自言自语说:“有时光味道。”很快便睡着了。
艾冉揪起自己的毯子闻了闻,只有洗洁精的香味。又闻了闻枕头,闻到一点儿若有似无的柚子香气。她背转过身,手放在枕头上,眼睛里流下泪来。
第二天,常晓春醒来时,艾冉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她问正在煮营养早餐的时光。
“天一亮就走了。”时光把皮蛋和瘦肉放进锅里,说:“待会儿把她睡过的席子拿出去扔了。”
常晓春尖起嗓子夸张地叫道:“哇,大少爷,你也太奢侈了吧。”
“我用不惯别人用过的东西。”
“那咱俩还盖一床被子呢。”
常晓春说完,自知有失矜持,脸红着干咳了两声。
“那是你。”时光说,“考上大学以后,这些东西难道你还带走吗?”
“带不走我也屯起来。”尝过生活的艰辛,常晓春对拥有的每一样东西都十分珍惜。
“不用屯,”时光抬头看着她道,“以后不管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常晓春心里上热,凑上去一个耍赖的笑容说:“我只要你。”
时光抬抬她的下巴:“有志气。”
吃过了早饭,他们分头去考试。
高考的考场是电脑随机安排的,时光被安排在音匀学院的考场,常晓春直接在附中考。
音乐学院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远,附中相对近一些。每场考试,时光都要比常晓春提前半个小时出发。
前两场的考试都很顺利,常晓春和时光对了答案,错误很少,信心更足了。唯一拿准的是作文,此次的作文题目“梦想”。
开放式命题,可以写的太多,如何才能出挑?常晓春几乎没怎么思考,一下笔想说的话自然就流出来——
我有一个梦想。终于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一种稳定、节制、安全的相处方式,我们永远保持在一伸手就能触到对方的距离,不会让对方觉得遥不可及,又不会因为纠缠太紧而窒息。
我有一个梦想,我们会交换彼此的心事,同时为自己保留一点儿秘密。我们会大声地说出对彼此的感觉,不管是讨厌、别扭、喜欢、感动。我们在爱着对方的同时也会清楚地知道,就算没有对方,我们也要活得很好。
我有一个梦想,在这个真爱日渐稀薄的世界,我们勇敢而坚定地做一对幸福的男女,不去烦恼如何收敛我们的幸福,不去害怕他人不怀好意的觊觎。
我有一个梦想,不管什么境 遇,什么时代,我们都会相亲相爱,永不互相伤害。将来不管我们面对的是冰冷都市还是九平方米住房,我们依旧能够春暖花开。
这就是我的梦想。怀着这个信念,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奋斗,坚定彼此,永不言弃。因为我知道,终有一天我的梦想会实现。
常晓春把自己写的大概内容告诉时光,时光说写得很好,但是太冒险,不是很有老师都能理解并接受一个高中生谈论爱情。时光写的梦想很主流——社会稳定,世界和平。顺便谈了政治,典型的高分作文模式。
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作文被严重扣分,只有在理综上面努力扳回来了。
最后一场考试,时光照旧先出发半个小时。常晓春非常看重最后一门理综,在家多复习了一阵。离考试只剩二十分钟,她才慌忙换衣服,换到一半,门忽然被撞了一下,她吓得尖叫一声。
有郭玉的先例在前,她没有立即开门,谨慎地问:“是谁?”
“是我。”艾冉喘息不定的声音。
“艾冉?”常晓春打开门。
艾冉浑身是伤地倒在地上,常晓春慌忙扶起她问出了什么事。
艾冉虚弱地说:“那个王八蛋想强暴我。”
“你继父?”
“是。王八蛋……”艾冉气喘吁吁地爬起来,揉着手臂上一块淤青说,“我跑到附近,估计你应该没走,让我躲躲吧。”
“行,你在这儿待着吧,我去考试了。”
时间紧迫,她三两下换了衣服,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两个男人冲上来,他们看到常晓春,一个按住门,一个抓住她说:“有没有看到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丫头经过?”
“没看到。”常晓春挣扎,“放开我。”
抓住她的中年男人,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说:“是你呀。”
常晓春也仔细看了看他,想起来,这个男人就是艾冉的继父。
另一个手臂有纹身的男人问:“你认识她?”
中年男人说:“几天前见过,她是时光那小子的女朋友。”
“靠,”纹身男人咒骂一声,“是郭玉那臭娘们的儿媳妇啊。”
“我要去考试了,你们让开。”常晓春要关上门,纹身男人死命地按住。
常晓春火了,厉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中年男人和纹身男人对看了一眼,又双双看向常晓春。
纹身男人一把将她推进屋子,淫笑着说:“你未来婆婆欠了我们几个月工资,就拿你抵了吧。”
常晓春随手抓起能扔的东西扔向他们,两个男人大骂脏话,揪住她头发把她按在客厅的沙发上。
躲在常晓春房间里的艾冉,一清二楚地听着外间的动静。她听见常晓春激烈反抗的声音,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可是她要是出去,肯定一样的下场,她不敢。
常晓春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男人的嬉笑和喘息令人作呕。艾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咬着自己的手臂才能忍住不叫出声。
那是她以为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没想到却害了常晓春。她难受地捂住耳朵,浑身颤抖,她好恨这些人,她好恨这些肮脏的男人!
一切都结束了。
一直到完全听不到一点儿声响,整座楼如空洞的尸骸立在夕阳中时,艾冉站起来,一下两下,抬了三次胳膊才把门打开,看到常晓春时,她腿软了,一头摔倒在常晓春脚边。
常晓春紧紧抱着膝盖坐在一堆凌乱的衣物之中,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上挂着一根银链子。
艾冉叫她,她不应,目光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
艾冉爬了几次才爬起来,跪在常晓春身边,不敢碰她斑驳的身体,拿了地上一条裙子盖到她身上。
“常晓春……”她鼓起勇气,推一推她。
常晓春缓缓地抬起眼皮,看看她,又看看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裙子,她嗫嚅着嘴唇,声音飘忽着说了一句:“太脏了。”
她抬起手臂,抖了一下,裙子滑落到地上,手臂哆嗦着又抱紧自己。
艾冉抓着裙子泣不成声。
门锁转了一下,艾冉僵硬地转过头,同时听到一阵书本掉落的声音。
时光怔愣在门外,巨大震惊后的片刻失神凝结在眼中。忽然这凝结碎开了,他眼里只看到伤痕累累的常晓春,忘记了怎么呼吸,也忘记了如何走路。
他的腿接管了他木然的大脑,带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常晓春身边。
艾冉捂着嘴抽泣着,没有勇气抬头看一眼猛地跪在身旁的人。
“你怎么了?”
时光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好像常晓春在和他玩某种游戏。
常晓春听到时光的声音,微微一惊,垂下眼皮,过了好一会儿才眨呀眨地抬起来,她皱着眉头,从齿间吐出两个字:“好脏。”
时光心中某种脆弱的防守被击溃。
他深吸了口气,把蜷曲的常晓春抱进怀里,不留一丝缝隙地抱住。
“我……”艾冉很想说点儿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
时光平静地说:“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不好,”艾冉哭着,“我继父在追我,我想躲到你家,没想到他们追了过来,他们就……”
“那你呢?”时光残酷的目光几乎把艾冉凌迟。
“对不起,我,我……”
“滚!”
时光像头受伤的野兽。
艾冉恐惧着,逃似的离开了。
时光把常晓春抱上床,用毯子裹好,再用怀抱婴儿的方式把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他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脸颊,他亲吻她的发旋。
他听不到她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下巴查看,发现她的眼睛干涩空洞,毫无生机,脆弱得就像个新生的孩子。
他抱紧她,好想把她放进自己的身体。如果现在来一场灾能就好了,把他们深埋进尘土,血肉不分,融为一体。
“我想洗澡。”她轻声说。
他把她抱进浴缸,轻轻放下,他要为她拿掉毯子,她却紧紧抓着不放。他不勉强她,开了水阀,拿着莲蓬头试了水温,再放回去。
水慢慢地流着,渐渐淹没了她的脚踝、膝盖、胸口。她忽然闭上眼睛,把头埋了进去。
时光没有阻止,他在一旁看着,数着,数到一百,他抱住她的脸把她的头推出水中。
她呛了水,不停地咳嗽,吸进空气。
他把她湿湿漉漉黏在额前的头发抚开,用掌心抹去她脸上的水,然后站起身,在她面前跨进浴缸,与她一同坐进水中。满满的水溢出来,哗啦啦落到地上。
她惊恐地望着泰然自若的他,尖叫起来:“出去,出去!”
他不动。
她握紧拳头疯狂地砸向水面:“出去,我叫你出去!”
水花四溅中,他用力抱住她,认真且笃定地说:“一点儿都不脏。”
紧握的拳头一点一点松开,双手无力地沉入水中,她瘫软在他肩上,皱起鼻子,哇哇地哭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他松了一口气。
哭了一阵,水冷了,时光抱起她,给她穿上睡裙。她说:“我要干净的毯子。”
时光点头。
看着时光进了她的房间,常晓春光着脚冲到客厅,推开拉门,走到阳台。
时光听到声音,扔了毯子跑出去。常晓春一只脚已经跨在阳台边缘,他抱住她的腰拖她下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叫着喊着,手脚激烈地挥打,要把自己扯碎。
他用尽每一块肌肉的力气按住她,愤怒地叫她的名字:“常晓春,你不能死!”
“不!”她尖叫,“我不要这么痛苦地活着,放开我!”
他同样高喊:“难道你忘了吗?你忘了你说过要陪着我吗?你忘了你说过,我感冒的时候你会陪我打针,我发脾气的时候你会拥抱我,我疯了,你会把我们两个锁到一起。我死了,你会陪着我一起去死……”
时光的话勾起常晓春上辈子的回忆,那株樱草的颜色,百合花的香味,还有街边小店放的俗气的歌……温热的血液流进了她的胸口。
明明绝望的人是她,时光却像抱着块浮木一样抱着她不放。
时光喉咙里似乎有水声,没有眼泪却硬咽着说:“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感冒的时候谁来陪我打针,我发脾气的时候谁来拥抱我,我发疯的时候谁陪我锁在一起。我死的时候……我还没死呢常晓春,所以你也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在我前面!”
常晓春觉得自己真成了一块浮木,漂浮在记忆的大海上。她看到了秋添,他站在那辆红色破旧的火车前面,笑容悲伤地说:“我舍不得,如果有下辈子,我绝对不要死在我爱的人面前。”
是了,她在心里发过誓,绝对不要死在时光前面。
绝对不要。
绝望的鬼魅飞离了她的身体,她一瞬间软了下去,沉入他的怀抱。
怀里的人安静了,时光也如虚脱了一般,垂着头,手掌撑着地面才能不倒下。银色的十字架正好从常晓春锁骨边滑下,滑入他的视线,在他眼中摇晃。他一把握住,绝望地笑了。
“上帝,是你在看着我吗?”
常晓春昏睡了两天,她好像曾听到艾冉带着高飞来过,不过时光没让他们进来。吴爽和张佳来的声音似乎也出现过,很快又没了。
但这些都与她无关,她的心中既感觉不到欢喜也没有悲愤,她唯一需要的,只有他在身边。
时光悉心照料的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他如父如兄般,极尽耐心、宽容、坚定。每天带着她,骑自行车在城市里穿行,光着脚去草地上跑步,在郊外的荒野中聆听昆虫的声音,让大自然的轻灵洗涤她身上的浊气。
努力没有白费。她逐渐减少了蜷曲的姿势,肌肉也不再紧绷,知冷知热也知道疼,但仍旧拒绝去医院。时光不勉强,自己去图书馆找很多心理方面的书来看。
半夜被噩梦惊醒,她推醒他,紧紧环抱着他的身体,把头贴在他的胸口,直到彼此都汗湿了身体,肌肤黏腻在一起。
他被她抱着,有些喘不过气,可是他爱这份窒息,让他感受到流通在她身体里的力量,那是她的生机。
她活过来了。
离高考过去半个月,成绩公布。
时光自然考得极好,常晓春有一门未考,但凭前三门的成绩已经达到本科线,特别是作文满分,文单一时间疯传。
对于报什么志愿,常晓春无所谓,能考上已经是万幸。就算考不上,她也会离开这里,很快她被强暴的事情便会在这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里流传,她绝对无法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
时光把所有二本的学校看了一遍,问她想不想学护理。
她委靡不振地瘫在床上,把玩着额前的刘海儿说:“好,越远的地方越好。”
时光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她问他:“你报什么学校?”
他说:“临床医学,跟你一所学校。”
她不同意,说:“凭你的成绩,报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没问题,不要跟我一所学校。”
他合上厚厚一本院校简介,双手撑着,想了一下说:“那我再考虑考虑。”
他说要考虑,她却失望了一下。她以为他会因执己见,至少不会这么轻易就要重新考虑,他忽然转变的态度让她心里莫名地担忧起来。
晚上吃饭时,她重新打量坐在她对面的男孩,他有着坚毅的下巴,修长有力的指节,清晰的目光似乎能一眼着到未来。反观她自己,却邋里邋遢,形容枯槁。如此下去,只会跟他渐行渐远。
她有了危机感,便振作了起来,整理好头发,露出笑容,问他:“有没有决定好所哪所学校?”
他迟凝了一下说:“还是跟你一所学校。”
“这样啊……”她挖了一口饭塞进嘴里,不再阻止他。这样最好了,就这样吧,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时光选的是北方一座城市的学校。不在北京,北京学校的分太高,常晓春去不了。不过离北京很近,他们下了课没事可以坐车去玩,当天去当天回。
常晓春很高兴,每天憧憬着。
而时光,却变得沉默了。客厅里,阳台上,床边,他到处发呆。有时她叫他一声,他要很久才回过神来。
看他这样子,她真的相信了一句话:伤在你身,疼在我心。
看着她身心受到摧残,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打击。
在时光发呆的日子里,常晓春反倒以奇迹般的速度恢复起来,仿佛她是个女鬼吸讽刺了他的精力。
她坚持给他做饭,陪他散步,带他去郊外。就像他曾为她做的那样,丝毫不知疲倦。
人就是这样,一旦觉得被需要,就会变得强大。
“我们去旅行吧。”路过一家旅行社时,常晓春对时光说。
上一次旅行计划搁浅,现在有时间了,一定要去一趟。到附近的古镇玩两天,不需要太多钱。
“去乌镇怎么样?”常晓春指着旅行社外面贴的宣传画。
时光说:“去远一点儿的地方吧。”
“不行,我们一定要节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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