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顽石与烈女-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听见自己抬高了声音,尖利得有些失常。

    “冲到飞机底下救人就敢,恐怖分子袭击也不怕,拿枪爆人脑袋的时候连眼都没眨一下,到头来你跟我说,你怕我?”

    “……”

    “薛定,我是龙潭虎穴吗?我比炸//弹,比恐怖分子还可怕?你连死都不怕,你怕我?!”

    她气,气到肺都要炸了。

    可更多的是胸口尖锐的疼痛感,被放弃,被拒绝,被敬而远之的痛。

    那男人却安然而立,侧脸对她,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好似孑然一身活在这世界上,了无牵挂。

    她咬牙切齿命令他:“你看着我,你有本事看着我说话。你不是家教良好吗?不是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吗?没人教过你跟人说话的时候要直视对方以示礼貌吗?”

    看不到他的眼神和表情,她比谁都心慌。

    树上积雪初融,有雪水沿着树干滴落下来,啪嗒一声,落在他肩头。

    薛定恍若未觉,一动不动站在那。

    唯有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在大衣衣袖里慢慢地攥紧了拳头,用力到指尖泛白,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

    “对,我怕你。”他静静地说,“连死都不怕,只怕你。”

    怕你伤心。

    怕你等了半辈子只等来个没有结局的结局。

    怕你像陈一丁的妻子那样,一年到头聚少离多,最后伏在行李箱上哭得天昏地暗。

    他本不怕死的,直到后来遇到了她。

    因为知道她会担心,会牵挂,会忧虑,会恐惧,所以连他也开始害怕。

    可这些,他不能说。

    祝清晨这个女人,固执又倔强,若他说清原委,恐怕她不会轻易罢休,反而会想方设法磨他的意志,灭他的坚决。

    他不能说。

    树底下,那女人带了哭音问他:“那你亲我干什么?”

    他还是不去看她,努力维持平静,“都说是一时冲动了,对不起。”

    “谁要听你的对不起?对不起你大爷的!”她忽然间爆了粗口,俯身在地上抓了把冷冰冰的雪,重重地朝他丢了过去。

    那雪渣子兜头落下,洒了薛定满头满脸,眉毛上、面上、衣领上,到处都是。

    她的声音犹带哭音却不自知,近乎于咬牙切齿地质问他:“在眼里,在耳边,在鼻尖……在你大爷的!薛定,你把我当什么了?消遣吗?玩意儿吗?高兴的时候逗一下,不高兴了就丢一边。说过的话睡一觉就忘得一干二净,睁眼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你,你——”

    语言这种东西,出口伤人时可以充满力量,全心全意爱一个人时却是这样苍白无力。

    若是能让他也尝到她的痛就好了。

    他只是喜欢,可有可无的喜欢。他不像她这样用了浑身力气去爱一个人,天南地北追了过来,女儿家的矜持不管不顾,却到底还是落到这个地步。

    祝清晨的胸口大起大落,气他反悔无情,气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忽然抬手指着他家门,“你要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我,不管我死活,那你就回去好了。我用不着你送我,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装好人!你滚蛋好了!”

    薛定顿了两秒,点头。

    正脸依然对着四合院的方向,木木的,没有表情。

    “那你打车去机场吧。钱不急着还,那卡你继续揣着,三五年也好,十年也没问题。我还有积蓄。手头上事情多,我这两天也抽不出空来,你远道而来,本该送你一程,也就只能抱歉地跟你说声对不起了。招待不周,你多有担待。”

    那样官方的措辞,官方到近乎冷漠的地步。

    说完他就走了,依然没有看她一眼,自顾自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

    要决绝,就别心软。

    小时候和父母置气,他气刘学英和薛振峰一年到头在外奔波,连电话都顾不上给他打几通。好不容易两人回来了,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根本不搭理他们。

    夫妻俩一开始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只能偷偷察言观色,这一看,就看出了蹊跷。

    薛定虽在书房看书,但只要院子里有动静,他就时不时从窗户里往外瞧瞧。待到夫妻俩回头看他,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埋头看书。

    耳朵竖得尖尖的。

    眼观八方。

    到底是小孩子,眼神里总会透露出他的在意与急切。

    后来他不战而败,还是妥协于父母的软言好语,搁下书去了客厅,要他们保证今后不再忽略他。

    可没几天,夫妻俩又走了。

    承诺好的两天一通电话,到头来还是落了空。

    那时候老爷子是怎么说的?

    老爷子坐在藤椅上看着他,没好气地说:“丢人的东西。要装就装个够,要磕就死磕到底!嘴上说一套,身体做一套,这算什么意思?他们就是吃准了你不是真打算一辈子不理他们,才不把承诺过你的话放心上。”

    那以后,他就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说的人都言行不一,听的人就不会当真。

    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留任何退路。

    再不放心她一个人走,也要让她走。再想一路相送至机场,也不能送。再不愿推开她,也得硬下心肠狠狠推一把。

    可薛定到底不敢回头看一眼她。

    只怕看一眼,就会泄露眼底的汹涌浪潮,就会因她的坚持而软弱妥协。

    然而那个叫他滚蛋的女人,明明口口声声叫他走,却又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慌了神,突然间追上来,蛮横又不讲理地从背后抱住他。

    死死抱住。

    “不准走!”

    祝清晨咬牙切齿抱住他的腰,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渐成沸腾的滚水,烧得她满面绯红,心脏也千疮百孔。

    知道他一走,两人就全完了。

    她说的是气话,可他是认真的。

    她满眼氤氲环住他,突然间无助得要命,就这么无声地哭起来,身体一颤一颤的。

    薛定浑身一僵。

    低头看一眼,她的手苍白冰冷,却又死死抱住他的腰。

    他当然知道她在哭。

    哭得撕心裂肺,却又不动声色。

    可他一动不动站在那,眼前是诚实胡同一号大厅里,那个伏在行李箱上剧烈颤抖的女人。

    此刻的祝清晨,诚然痛是真的,却不过是痛他的狠心决绝,痛这一时片刻得不到想要的爱情。

    她会痊愈的,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一年半载。

    可不论时间长短,她总会好起来,他日怨他也好,释怀也罢,再见面时,她会有自己的家庭和爱情。也许会牵着丈夫孩子的手,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用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睛传达一句话:感谢你小子当年的不娶之恩。

    然而陈一丁的妻子,痛的是今生今世再也看不见那个人。

    余下的大半辈子,她要照拂陈一丁的母亲,抚养陈一丁的孩子,并且时刻怀揣着对陈一丁的思念。哪怕有朝一日再嫁他人,相处十年的亡夫也不可能从心头剜去。

    如果有朝一日他成为第二个陈一丁,祝清晨会比今天绝望一百倍,一千倍。

    失去一个人,和失去一条命,分明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

    薛定站在胡同中央,看着一地积雪,只觉得刺眼。他慢慢地抬手,用力拉开环在腰上的那双手。

    “回去吧,祝清晨。”

    她呜咽着摇头,“我不。”

    那声音,那态度,分明就不再是从前的女战士。

    因为他,她已经放下了所有自尊与自傲,丢盔弃甲。从前的祝清晨绝不会这么没出息。苏政钦说分手,她头也不回转身就走。姜瑜打她一耳光,她收起行李就去了以色列,再不与她多言。

    可面对薛定,她完完全全妥协了。

    薛定又怎么不知道?

    他闭了闭眼,脑中眼前皆是陈一丁的惨叫、陈太太的哭声。

    再睁眼时,他默然片刻,轻声说了一句话。

    “祝清晨,别让我看不起你。你这样,和乔羽的死缠烂打,又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什么话会伤她最深,也知道她最后的底线在哪里。

    果不其然,祝清晨陡然松手,再也没有纠缠。

    她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好几秒,终于泪流满面地笑了。

    “薛定,你真是好样的。”

    说完这话,她头也不回离开了。

    胡同里,被留下来的男人一动不动站在雪地里,像是石雕一样,了无生气。

    等到他终于回过神来,缓缓侧头,朝她离去的方向望去时,胡同尽头已然没有她的影迹,只剩下一片灿烂日光,一地积雪初融。

    作者有话要说:  。

    T…T悲伤的章节把我写得很难受。

    下章开始收起玻璃渣了。

    。

    清晨:听说最近太沉重了,大家都不爱留言了。

    定哥:难道不是因为我的五千米最近太低调,大家看不见它情绪低落?

    清晨:那么请你尽情地释放。

    定哥:好的,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

    有读者问我五千米是什么梗,一路追下来应该清楚呀,五千米就是定哥的……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199只小红包,别潜水啦快出来。

 第38章 助攻

    第三十八章

    被人当面拒绝这种事,说难堪;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堪。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了; 苏政钦为了利益不也放弃过她?

    但坏就坏在,昨晚薛定先接受了她; 叫她一夜都漂浮在半空; 欢天喜地上了天,结果天亮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告诉她他反悔了。

    祝清晨整个人跌落泥地的同时,一颗心摔得稀巴烂。

    她气得要命。

    想把那只缩头乌龟拖出来胖揍一顿。

    想砍下他的榆木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出了什么故障。

    想问他明明都动了心; 到底瞻前顾后怕什么?

    天大地大,大不过彼此一个眼神; 连死都不怕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可他的绝情到底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大概也应了早年看过的那部电影名字吧,He is not that into you。

    他没那么喜欢她。

    至少,没有她喜欢他那么深。

    祝清晨大步走出胡同,死命擦了把脸; 把眼泪都给抹掉了。

    哭个屁啊!又不是第一次失恋了; 还这么玻璃心,有完没完?

    抬手叫了辆车; 她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师傅笑容满面问她:“您上哪儿去?”

    “机场。”

    “好嘞!”方向盘一甩; 师傅掉头就走。

    祝清晨侧头望着窗外,胡同口在逐渐远去。

    心也跟着空捞捞的,没个着落。

    薛定的家离后海极近,车开了几分钟; 昨夜去过的荷花市场就出现在眼前。全聚德的大门修得跟故宫似的,结冰的湖面仍有不少孩童在玩耍嬉戏。早晨□□点的太阳像是鸡蛋黄,染黄了半边天。

    她的眼前蓦地闪现过昨夜种种,记忆断了片,分崩离析,到头来只留下最叫人难忘的一帧一格——那三个他想吻她的瞬间。

    那阵不甘心突然间升腾到极致。

    她猛地回过头来,“停车,我要下车!”

    师傅一愣,表情有些懵,“哎?不,不是去机场吗?”

    她从包里掏出二十块钱,不好意思地塞给师傅,“不去了,抱歉!”

    车才刚停稳,她推门就往外跑。

    “哎!还没找钱呢!”师傅一头雾水对她大喊。

    可那个女人像是见了鬼似的,压根不搭理他,头也不回跑远了。

    *

    十分钟里,乔恺接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我的老大哥】打来的,开门见山就是一句:“你在哪?”

    乔恺资历不够,刚去社里没几年,陈一丁的事他早上起床才知道,夜里并没有赶去诚实胡同,但心情也沉重了一早上。

    一听薛定的声音,他就知道这事带来的打击不小。

    薛定和陈一丁交情不浅,受到的打击自然比他大得多。

    乔恺说:“我在家。”

    “一个人?”

    “一个人。”

    薛定“嗯”了一声,“我现在过来。”

    “来干啥?”

    那头微微一顿,光从声音里也能听出倦意与疲惫,“陪我喝点酒。”

    乔恺话多,下意识就想嘀咕一句:“大清早的,喝什么酒啊?不要命了?”

    可到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干脆利落应了一声,“行。酒我买。”

    薛定都没说话,直截了当挂了电话。

    乔恺认命,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回卧室换衣服,出门买酒。

    走到一半,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

    他折返回去,拿起来一看,愣了一愣。屏幕上三个大字:祝清晨。

    电话是在以色列就互相存了的。

    当初在薛定的授意下,他带祝清晨去大使馆补□□件,自然而然互存了号码。只是乔恺这人素来健忘,存完就抛在脑后,反正两人再也没有过什么交集。

    眼下忽然接到对方的电话,还真是吃了一惊。

    “喂?”他把电话凑到耳边,试探性地应了声。

    心中想的是,十有八九是打错了吧?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准确无误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乔恺吗?”

    “……对。”

    “我是祝清晨。”

    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上,穿白大衣的年轻女人站在街沿,望着热闹的后海,像是跨越了大半年,回到了以色列。

    反正无牵无挂,反正天不怕地不怕。

    他都说她是女战士了,哪怕战死沙场,至少也要死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吧?

    她打了一通电话,把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里,神情忽然轻松很多。抬头看着日光底下的冰面,大人小孩热热闹闹在上头或跑或走,她又觉得心头好像有了那么点希望。

    *

    乔恺这一天很辛苦,简直心力交瘁。

    早上接了两通电话,一男一女都约他喝酒。男的是顶头上司,在他家里喝出一地酒瓶子,明明他是陪客,结果醉得比薛定还厉害,扑通一下倒在沙发上,一睡不醒。

    下午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看时间,已近五点。

    薛定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样子是离开了。屋子里的酒瓶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压根没人来过。

    一拍脑门,乔恺猛地想起和祝清晨约好晚上七点在后海见面,迅速拖着沉重的身躯奔进洗手间,洗澡洗头,换了身行头往外走。

    乔恺坐在出租车上时,还在回想两人的电话内容。

    祝清晨问他:“你知道薛定昨晚去哪了吗?”

    他被问得一懵。

    薛定?她无缘无故问薛定干什么?还问得这么具体,问他昨夜上哪去了……

    所以,这女人真的和薛定扯上关系了?

    乔恺人虽大大咧咧,但内里还挺敏感,不像乔羽那么粗神经,不懂察言观色。在以色列时,他就觉得薛定对祝清晨的态度挺诡异的,具体如何诡异说不上来,但总是和对别人不太一样。

    素来冷冷淡淡的人,就好像突然也有了七情六欲,不那么清心寡欲了。

    回国后,前一阵他还约过薛定去打球,可薛定说去了江南。

    “去江南?去江南干啥?”他摸不着头脑,“这都快过年了,你跑那么远干啥去?”

    “办事。”

    当时,薛定是这么搪塞他的。

    可眼下,猛然间接到祝清晨的电话,乔恺看见了来电人下方的那行小字。

    祝清晨的手机号码,来自于俞市,沧县。

    江南小镇。

    电光火石间,乔恺就想通了。

    这两人……

    有猫腻!

    乔恺对于薛定,素来是有敬服,有崇拜,还有过命的交情。毕竟两人在异国他乡奔波好几年,屡上前线,又是昔日校友,勉勉强强也算是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

    当然,洁身自好如他,不可能和薛定一起嫖过娼。

    三句话,应了两句。

    他自然是关心薛定的,也曾反复劝这人别太死脑筋,慎重考虑婚姻大事当然是好事,但也别动不动就信奉不婚主义。

    眼下一看薛定和祝清晨有点苗头,立马就义气上头,应了下来。

    不就是喝喝酒,拉个红线吗?

    做兄弟的,这点事情算什么?包在他身上!

    想到挂电话前,那女人还反复要他保证,不能把两人见面的事告诉薛定,乔恺就觉得好笑。

    女人啊女人,脸皮真是薄。

    不过他乔恺是谁?妇女之友!关爱女性,人人有责。他立马保证自己会守口如瓶,放心放心。

    *

    从乔恺家离开时,已是下午一点。

    薛定把收拾好的酒瓶子悉数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转身走了。

    原以为喝酒会好受些,可酒精上头,胸口依然堵得严严实实。睁眼闭眼都听见陈一丁的惨叫,醉着醒着都想起祝清晨的眼泪。

    他昨晚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凌晨三点半顶着大雪赶去诚实胡同一号,今天白天也没补瞌睡,又是忙着扑灭感情上的火苗,又是拉着乔恺派遣郁气。

    可到底是无用功。

    薛定走在风里,渐觉脚下有些虚软,原先以为是酒精上头,才会头昏脑涨,此刻抬手一摸额头,才惊觉烫得吓人。

    他这身体,国防体质,从小到大都不轻易生病,但三五年发一回烧,却非得挂水才消得下去。

    在原地站了片刻,他又笑了两声。

    现在这模样,回家了只会叫刘学英问长问短、担心不已,倒不如去医院挂水。这病,来得还挺巧。

    遂招手叫车,“去人民医院。”

    *

    接下来的两天,兵荒马乱。

    第一天,薛定在医院挂水,酒气熏天、衣衫凌乱,靠在输液室的椅子上就睡死过去,也不看液体。

    护士小姐压根没想到,这人发烧到三十九度八,还能跑出去喝酒,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好在惊鸿一瞥,发现这人样子虽然狼狈,但皮囊实在很好看,落拓不羁、胡子拉碴的形象也还挺有味道……

    嗯,白眼稍微翻得温柔了一些。

    当然,她也“尽职尽责”地帮这位好看的酒鬼先生盯了盯液体,免得水都挂完了他还不自知,血液回流就麻烦了。

    薛定醒来时,护士小姐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看。

    眼神温柔得……一言难尽。

    太阳穴突突一跳,他看了眼手上不知何时拔掉的针头,心道怎么输完液了也没人叫他。

    窗外天色已晚,他起身就往外走。

    偏护士小姐还追上来,“哎,先生,你烧还没退完,明天接着输吗?”

    那语气实在是温柔得过分了,还带着些许殷勤,叫人想起古代某种站在窗前招揽顾客的职业……薛定脚下一个趔趄,头也不回走了。

    回家时,刘学英还没睡,坐在客厅里一边看书,一边等他。

    见他回来了,欲言又止。

    薛定先她一步开口:“昨晚凌晨赶去社里,有同事在叙利亚遇袭身亡。”

    刘学英表情一滞,竟没说出话来。

    薛定把大衣脱下,挂在衣架上,低声说:“葬礼就在明天,我今晚趁早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你也早点睡吧。”

    算是婉拒了接下来的谈心时刻。

    因自小没与父母生活在一处,他和刘学英、薛振峰都不够亲近,也没有多少剖析自我的机会。后来日子久了,大家都习惯了自我生活,自我调节。

    小时候还会感伤介怀,长大后就想明白了。

    所谓父母子女一场,不过是十月怀胎、半生陪伴,最终都要分别的。感情这种东西,不能强求,亲疏远近,都是命。

    他不习惯与他们掏心掏肺,他们大概也不习惯和他真情流露。

    保有一方自己的天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情。

    薛定洗了个澡,对着镜子将新长出的胡茬悉数刮掉。

    明日要去参加陈一丁的葬礼,他得干干净净去见老陈最后一面。

    烧还未退,头脑依然昏昏沉沉的。

    他眼前一花,竟把下巴划出一道口子。剃须刀过于锋利也不是件好事情,血珠一下子就滚出来了,沿着下巴往下坠。

    剃须水浸渍而入,伤口一跳一跳的疼。

    薛定对着镜子看了片刻,苦笑两声,搁下剃须刀。

    寒冬腊月,他就着冷水洗了把脸。

    奈何额头上、心里面,却硬是有一把大火浇不熄,扑不灭。

    次日天不亮,他就起了。

    果然是不病则已,一病惊人,他才刚站起来,只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烧得更厉害了。

    也依然挣扎着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一身肃穆地出了门。

    北京的风雪已然告一段落,今年大概不会再下了。

    薛定坐车去了殡仪馆,到的时候,天光正好大亮。

    今天是个好日子。

    做的却不是件好事情。

    陈一丁没有尸骨,用不着火葬,陈家买了块公墓,立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