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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请赐教-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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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处战地,陈酿自然有许多不放心,不敢放七娘独居。才又想起这个法子。
  七娘背身端坐在床沿,细心理着衣袄的残线。
  灯火一晃,忽明忽暗,很是费眼。
  闻着脚步声,她骤然一惊,忙将衣袄塞入被窝。
  七娘整了整衣裙,起身回头,紧张得屏住呼吸。
  陈酿狐疑地看向她,又朝她身后看一眼。
  七娘忙挪了一步,以身遮挡。
  陈酿笑了笑,在案前坐下:
  “又藏什么呢?”
  七娘背着手,含笑摇了摇头。
  她在陈酿身侧坐下,推着他转回身子:
  “酿哥哥别猜,过些日子便知晓了。”
  陈酿点头,且由她吧!
  他递上煨着的热茶,问道:
  “冷不冷?外头风雪愈发大了,看你秃着手。”
  方才一心放在衣袄上,倒不曾察觉。眼下闲下来,还真有些生僵。
  七娘双手握上热杯,又搓了搓,笑道:
  “不打紧的。”
  陈酿无奈叹了一声,忽托起她的手,握在掌中。
  他道:
  “我总不能时时看着你,你也要自知保重。”
  七娘肩头一颤,只愣在那处,由他握着。
  陈酿接着道:
  “眼下身处战地,不定何时便会缺医少药。你若病下,可不是玩笑的!”
  七娘垂头望向他的手掌,忽一声轻笑。
  陈酿微蹙眉:
  “却笑什么?”
  七娘勉强收住,又挑眼审视他一回。
  “酿哥哥近来,好嗦啊!”她偷笑。
  陈酿一愣,方正了神色,手却不放。
  他腾出一只手,将茶盏推至七娘跟前,只道:
  “你若让人放心些,我也不会嗦了!且吃茶吧!”
  七娘却不懂。
  “嗯?”陈酿看着她。
  她依旧憋笑:
  “酿哥哥,你抓着人家,怎样吃茶啊?”
  七娘偏着头,面颊被暖炉熏得发红。她眼眸微掀,不时眨一下,有些教人迷醉。
  陈酿一怔,心下恰漏了一拍。
  他忽忆起当年在郓王府,与七娘隔着水帘,遥遥相望。
  那句“清光似照水晶宫”,如今还记忆犹新。
  陈酿屏住气息,执起茶盏。
  他举至她眼前,面色不苟言笑:
  “且吃吧!”
  七娘愣了半晌,转而轻啄一口。
  “好茶。”她抿嘴一笑。
  陈酿轻笑。
  见她这副顽皮模样,只道与从前无二。
  “对了,”陈酿忽道,“近着年下,双方僵持,战事也不见松缓。只怕,要在战地过年了。”
  七娘点点头,故作轻松:
  “这是头一回,倒也新鲜!”
  她接着道:
  “这些日子,我带着李姐姐与女兵们识字念书,却比从前更有意思些。”
  陈酿朝她眉心敲一记,打趣道:
  “如今,也是位小先生了?”
  七娘偏头一笑,也不自谦。
  她接着道:
  “不单如此。你也见着了,带来的那些文章,我亦在整理作注。从前读着论战的文章,我总觉不是真懂。眼下置身战场,倒别有一番滋味。”
  陈酿点头:
  “身临其境,方能有所感悟。于此之上,你已比寻常闺阁女子强上许多。”
  分明是夸赞,七娘却撅起嘴:
  “别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陈酿笑了两声,揉一揉她的发髻:
  “好!”
  七娘低头一笑。
  从前,这些文章教导是一脉师承。从今后,却是夫唱妇随了。
  思及此处,七娘蓦地红了脸。
  陈酿审视一回,只道:
  “可是熏热了么?”
  他抬起手,试了试七娘的额头。
  七娘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避开。可刚离了他的手背,她又不提防地凑上去。
  陈酿一愣,转而含笑。
  烛火微微晃动,帘幕映上两个朦胧侧影。
  相对无言,两心相知。纵战火纷飞,也是难得的人间好时节。
  …………………………………………
  “这幅贴何处啊?”一女兵举着春联,四处张望。
  她又将春联端详一阵,摇头道:
  “这字,似乎太丑了些。”
  女兵遂收起春联,朝人群行去,一面道:
  “谢小娘子,还烦你给改改!”
  人群之中,围着的正是七娘。众人皆举着自己的春联,争着要七娘改。
  七娘有些应付不过,只笑道:
  “缓些缓些,都改呢!且莫着急。”
  李夷春闻声,自掀了帐子,趋步行来。
  “都吵什么!”她拨开人群,揽过七娘,“把我妹子都挤坏了!”
  七娘执着笔,掩面一笑:
  “李姐姐,无妨的。”
  女兵们这才安静些,只笑道:
  “难怪姊妹们争先恐后,谢小娘子字好,贴着好看!”
  李夷春伸出手指,点着众人:
  “你们呀!我妹子先与我写!”
  她说罢,一把夺过七娘的笔,呵呵笑起来。
  “李副将,可不带这样的!”
  “就是呢!”
  “去夺她的笔!”
  ……
  女兵们又开始喧闹打趣。
  韩世忠身后跟着陈酿,二人行过此处,皆看过来。
  女子们的笑声越过兵戈、战甲,是极动人心的。
  韩世忠面上浮起一丝笑意:
  “这样的笑,好难得啊!”
  陈酿点点头,应声道:
  “憋闷久了。日日见着马革裹尸的景,这般生机,好生令人向往。”
  他忽忆起在汴京的新年,那才是热闹无方,满街喧喧。
  “先生是想家了吧?”韩世忠笑道。
  “有些思念故都。”陈酿道。
  提及汴京,韩世忠一瞬沉吟。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他抬眼望向金营的方向,目光似刀光一般凌厉:
  “总有一日,咱们是要回汴京的。”
  陈酿负手,目光随他而去,只道:
  “学生亦同蓼蓼说,要带她回家。”
  韩世忠默了半晌,又看向眼前的片片营帐。
  他神情暗了暗,低声道:
  “上回,害咱们粮草被劫的细作,已有眉目了?”
  陈酿四下扫了一眼:
  “是。”
  韩世忠点点头:
  “明日就过年了,是该给将士们备份大礼。”
  陈酿颔首:
  “俱已安排妥当。”
  韩世忠忽而打趣一笑:
  “但愿在子时前尘埃落定,我还要与夫人一同守岁呢!”
  陈酿转头看向他,大将之风,当是如此。
  女兵们的笑语已然不闻,早操练起来。
  七娘替她们一张一张改字,不时望着操练的女兵们一笑。
  陈酿望向她,二人恰四目相对。
  他们的眼睛里盛了太多情绪。
  每个人都明白,今夜,只怕不好过。

  ☆、第一百二十章 忆帝京3

  宋营之中,一派红火气象。
  每座营帐皆贴了春联、福字。手巧的女兵还拿红纸糊作炮仗模样,权当是放过了。
  远远瞧去,似乎已经偃旗息鼓,只等着守岁过年。
  但欢笑的人群之中,却隐有一丝不为人知的谨慎。
  伙夫强老头正端了一大盘饺子来,还冒着腾腾热气。
  只听他高声道:
  “来来来!都吃饺子了!”
  众人一听,很是兴奋,皆趋步围过来。
  一位自北方来的兵士,见着饺子,心下很是感慨。
  不想在这军营之中,还有如此年节气象。
  他也不及净手,就要抓食。
  身旁的兄弟一把拽住他,蹙眉瞪了一眼。
  “将军怎的吩咐的!”他低声斥道,“竟忘了么!”
  原是韩世忠传下过令来,今夜没得命令前,不得进食。
  北方的兵士思乡情切,只道:
  “强老头都端上来了,如何吃不得?”
  “军令如山!”身旁的兵士道。
  强老头侧目看去,也不知他们在嘀咕些什么。
  他只笑道:
  “今夜除夕,是将军吩咐做的!你们看,这四下的春联、炮仗,可不是喜庆得很么!”
  强叔将饺子放在篝火旁,生怕凉了。
  他接着咧嘴笑道:
  “这年过好了,定能打胜仗!”
  一听这话,众将士笑了起来。
  “还是强老头会说话!”一兵士打趣,“只是,将军下了死命令,只得辜负您了。”
  强老头一怔:
  “甚么命令?”
  禁食虽是小事,但也属军机,他们如何敢直言相告?
  正无解间,只见陈酿自不远处行来。
  他负手含笑,只道:
  “强叔过年好。”
  见着陈酿来,强老头忙在围裙上蹭了蹭手。
  他学着读书人的样子,行一揖礼。
  这一行礼,四不像的,又引得四周将士哈哈大笑。
  陈酿接着道:
  “将军说了,今夜守岁,到子时咱们再一同吃饺子。”
  “哟!”强老头尴尬笑笑,“倒是我急了。”
  陈酿依旧一脸温润,只道:
  “不打紧,强叔并非兵士,你先吃。咱们穿甲的,待将军发话再食便是。”
  这倒两全其美。
  及不辜负美食,亦不违背军令。
  四下皆随声附和,啧啧称是。
  “强叔亦辛苦一年了,你别客气!”
  “是啊!强叔快吃吧!”
  “吃吧!莫顾着咱们!”
  ……
  强老头见这阵势,心下一紧,额间已冒了两滴冷汗。
  他连忙摆手推辞:
  “使不得使不得,将军还没食呢!岂能以我为先?”
  “强叔年纪最长,使得的!”一兵士劝道。
  强老头满脸惶恐,越发推辞。
  陈酿嘴角扯了扯,沉住声音,道:
  “强叔,是使不得,还是不敢?”
  他的神色与适才判若两人。
  军营之人何等敏锐?见陈酿如此,已知其间有事。
  只怕这盘饺子里,不是蒙汗药,便是剧毒!
  方才要吃饺子的北方兵士只觉背脊一凉,着实后怕。
  霎时间,众人忽作防备姿态。
  韩家军训练有素,自不是虚名。
  强老头一下揪紧了心,勉强维持着自若神色。
  “拿下!”
  陈酿忽道。
  那语气不浓不淡,像是寻常过话。
  离得近的两位兵士眼疾手快,已然将强老头制住。
  强老头也不反抗,唯有口腔微动。
  陈酿神情一沉,兵士会意,忙上前捏住强老头的脸。
  只见一细小竹筒落地。
  陈酿隔了帕子捻起,细细审视一番。
  原来是它!
  此物自西域传来,名为“锁魂花”,是剧毒制成的信号弹。
  若计策已成,则放出烟花,引人来攻。
  若计策暴露,则咬破竹筒,吞下剧毒火药。
  好阴毒的招数!
  “带下去,防他寻死。”陈酿道。
  默了一瞬,他又转向众兵士:
  “这些日子,要兄弟们操练伏击阵型,可都烂熟了?”
  众兵士立即排列成阵,齐齐抱拳应声:
  “参军放心!”
  他们声如洪钟,显然是有备而不乱。
  陈酿点点头。
  谁说大宋兵将弱了?
  眼前所见,俱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不知何时,史雄已立在陈酿身侧。
  二人相视一眼,史雄遂正色道:
  “陈参军手中,是金人细作的信号弹。一旦放出,金人必会来袭,你们怕不怕!”
  从前史雄避居山间,难免染得些山贼痞气。
  如今见他怒目浓眉,不苟言笑,才是猛将风范!
  四下兵士皆笔直站立,齐声道:
  “保家卫国,视死如归!”
  “好!”史雄高喊一声,“保家卫国,视死如归!”
  众兵士皆附和起来。
  …………………………………………
  七娘与女兵们正在伤员帐中帮忙。
  忽见空中炸开一道烟火,明丽绚烂,与从前年节一般。
  女兵们微蹙着眉,看一眼,便继续做事。
  李夷春扶上七娘的肩,低声道:
  “别担心。此番,是咱们设伏,要攻其不备,出不了事。”
  七娘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焦躁的情绪。
  这是她头一回,眼看着陈酿上战场。
  七娘心头五味杂陈,但她不能发作。
  她不要酿哥哥分心。
  七娘双手在袖中紧紧攒成拳头,咬着唇,只道:
  “李姐姐,我明白。”
  她勉强勾了勾嘴角,似乎在安抚自己:
  “我还要等酿哥哥回来过年呢!”
  说罢,七娘拍拍李夷春的手,行出营帐。
  正此时,只见陈酿穿甲行过。
  二人皆顿住脚步,两两相望。
  “蓼蓼,”他忽唤了声,“你捣的寒衣,我穿上了。”
  七娘一愣,上前几步。
  陈酿铠甲之内,不正是自己前日还在理残线的寒衣么?
  他含笑道:
  “见你掩在被褥之中,我自作主张拿来穿了。蓼蓼不会怪我吧?”
  七娘身子有些颤抖,只摇了摇头。
  “别怕,”他轻抚上她的肩,“我会回来的。”
  七娘神情紧绷,只道:
  “本来,这寒衣,也是要当年礼给酿哥哥的。”
  “可算是心有灵犀?”陈酿安抚一笑。
  七娘正色而视,忽一把握上他的手。
  她道:
  “既有灵犀,定要兀自保全。”
  “你放心。”他道,“还有你,跟着史大嫂,千万莫出营帐。”
  七娘缓了缓气息:
  “你亦放心。”
  …………………………………………
  金营的兵将已整装待发。
  骑兵、步兵,皆是齐备,一副虎狼之师的气派。
  “九王爷!”金装将领抱拳道,“已见锁魂花,想来宋人一心过年,如今正不堪一击。”
  九王爷抚了抚光洁的下巴,神色阴沉:
  “小心驶得万年船。若见蹊跷,不可贪功,立即撤回!”
  “是!”
  将领应声,带着众金兵意气风发而去。
  而九王爷,却依旧悬着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忆帝京4

  九王爷又抚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眉心越蹙越紧。
  照理说,他行事一向果决,是不该如此忧心的。
  此前强老头传回消息,说陈酿往扬州去。虽未提缘由,也确是应了。
  今夜已见着“锁魂花”信号,却又担心什么呢?
  然行军这几年,养得些莫名的直觉,也总不能视而不见!
  九王爷开始在帐中踱步。
  灯火映上他半张面颊,阴郁而深沉。
  “报王爷!”只听门外有侍从唤道。
  九王爷一瞬面色紧绷,忙转回身。
  军情,竟来得这样快么?
  侍从接着道:
  “王妃来信。”
  九王爷方才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松垮下来。
  原是虚惊一场。
  他蹙眉,心下略微不爽。
  只听他道:
  “放下吧!替我回一封,军营重地,让她没事少寄信来,恐延误军情传递。”
  侍从一愣,心下打鼓,却也只得应声。
  这样的事,搁他一介侍从身上,里外不是人!
  正待转身,只听帐中又道:
  “回来。”
  侍从紧绷神色,待听吩咐。
  九王爷沉着气息:
  “拿进来吧!”
  侍从这才松一口气。
  就是嘛!夫妻二人之事,自己解决便是,何苦让他一介送信侍从夹在中间?
  …………………………………………
  金国将领完颜娄望冲锋在前。
  他本出身皇亲氏族,沙场之上,颇是英勇机敏。
  今夜突袭,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一面策马,一面望向宋营。神情中满是虎视眈眈,恨不得一口吃下整个宋营。
  自然,还有宋营之后,辽阔的疆土。
  宋廷地大物博,鱼虾肥美,金银无数,远非金地可比。
  思及此处,他又加上一鞭。
  烈马疾驰,直往宋营而去。
  近着宋营,只闻四下安静。远远瞧去,也没个人影。
  娄望一把勒住马缰,微蹙眉心。
  他又看了一回,心下忽而犹疑。
  只听娄望向副将道:
  “怎么看?”
  副将端详一阵,道:
  “想来,宋军年下虚弱,强老头有功。”
  “我问你,”娄望接着道,“若宋军未中计,以咱们的人马,可有胜算?”
  副将冷笑一声:
  “宋军一向羸弱,不在话下。”
  默了一瞬,娄望忽哈哈大笑起来。
  他高声道:
  “久久僵持,不曾开战,此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兄弟们,要不要金银?”
  众金兵高喊:
  “要!”
  “要不要女人?”
  “要!”
  “好!”娄望中气十足,“咱们冲!”
  一声令下,金兵齐齐策马向前,不遗余力。
  所谓一鼓作气,这等来势汹汹,天地亦跟着颤抖。
  马蹄扬起的尘土渐近,山坡之上,宋军皆屏住呼吸。
  韩世忠、史雄、陈酿,各占一个山头。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金兵队伍,要找准最好的时机,一举击破。
  娄望恋战心切,已然冲红了眼,早顾不得许多。
  只听山涧之中,陈酿一声令下:
  “放箭!”
  娄望又冲出几里,蓦地一愣。
  只见身后金兵,已有成片倒地。
  “投石!”
  不待金兵反应,史雄又喊了一声。
  巨石自山崖不停滚落,山中霎时一片血肉模糊。
  正此时,韩世忠高举长矛,嘶声高喊:
  “保家卫国,视死如归!”
  此令既出,埋伏的宋兵齐齐冲出。
  短兵相接,长兵交叠。铠甲交错,山中一片银光闪耀。
  长剑滑过甲胄,摩擦出火星子。
  兵士看准金兵喉头,一剑抹过。
  每一剑,俱无虚出。
  “奶奶的!”娄望一面拼力抵挡,一面连声咒骂。
  “擒贼先擒王!”
  韩世忠一声令下,一众兵士俱向娄望涌来。
  韩世忠挥舞红头长矛,直刺向他腋下。
  兵士们亦刺过长矛,几人齐齐一抬,霎时将娄望架在空中。
  娄望满脸惊愕,双脚悬空。这等屈辱,他从前哪里受过?
  只听韩世忠高喊:
  “娄望已擒,缴械不杀!”
  金兵一惊,猛朝娄望看去。
  娄望轻笑一声,直视韩世忠:
  “韩将军以为,只有你们会视死如归?宁为刀下魂,不做帐中俘!”
  只见他一个转身,胸膛直朝枪头挺去。
  霎时热血喷涌!
  娄望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气力:
  “兄弟们,替本将报仇!”
  说罢,一瞬气绝。
  战场蓦地一片沉寂。
  很快,兵戈之声又猛然四起。
  金兵失了主将,军心已乱。不多时,宋军大获全胜。
  至于那些金兵,或是死伤,或是被俘,能逃出去的,不过零星。
  …………………………………………
  七娘仍在伤员帐中帮忙。
  她手握一瓶金创药,只不住地颤抖。
  已经一整夜了。
  如此惴惴不安,已一整夜了。
  她抬眼看向帐外。
  似乎,近子时了。
  七娘强压着心跳,只觉血气上涌,呼吸不得。
  李夷春替伤病喂了一回水,见七娘心不在焉,只叹了口气。
  她行上前,摁住七娘的手,只道:
  “都抖一夜了。”
  七娘一惊,吐了口气。
  眼下,只怕任何动静皆能吓得她魂不附体。
  七娘狠狠咬着唇,道:
  “李姐姐,快子时了。酿哥哥说,子时前回来的。”
  李夷春抚着她的肩头,难得的正色:
  “打仗呢!你当是什么?说几时就几时?”
  七娘闻言,只垂下眸子。
  这道理,她如何不懂?
  可酿哥哥从不骗她,今后,也不会骗她。
  他一言九鼎,说子时前,就会子时前!
  “好了!”李夷春道,“你若静不下心,不如写几个字。如此惶惶神色,伤病们见了也不好。”
  七娘一愣,方看向一地的伤兵。
  他们有中刀中剑的,有缺胳膊少腿的,眼见着是痛苦哀楚,偏偏神情之中,有着不可言说的坚毅。
  这分坚毅,七娘在陈酿眼中,亦曾见过。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不论如何,他们俱是不悔的吧!
  他们如是,酿哥哥亦如是。
  七娘深吸一口气,沉下心,又帮着照看伤病去。
  即使自己的力量绵薄,如此,也算分担些许吧?
  她正要举步,只闻得帐外喧闹起来。
  夜空中飘着军歌之声,一派意气风发。
  七娘心头一紧,猛地掀帘。
  女兵们闻声,亦拥了上来。
  只见韩世忠领头而归,陈酿与史雄紧随其后,三军一片欢声。
  七娘心道,这便是所谓“凯旋”了。
  李夷春霎时笑出声,又向身旁女兵吩咐:
  “快!去报梁氏夫人,大获全胜,将军凯旋而归!”
  女兵亦激动万分,忙赶着去报喜。
  七娘立在营帐边,端身而立,直直望着陈酿,眼中再容不下其他。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忆帝京5

  大雪苍茫之中,陈酿策马而行。
  他亦看向七娘,调转马头,小跑行来。
  就这般渐行渐近,似有意,也似无心,直走到她的心里。
  陈酿发髻有些散乱,面颊上还沾染着金兵的血。
  他手执长剑,背脊直挺,自有一番英武。
  这样的陈酿,七娘不曾见过。
  本以为,她会惧怕那些血迹。可此时见着,七娘只觉心头一酸,霎时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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