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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请赐教-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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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了顿:
  “但不论如何,王爷都不该对我用强!”
  完颜宗廷一愣,忽觉好笑。
  他堂堂大金九王爷,轮得到她说该不该么?
  如今,她不过是一位侧妃!或者,一介俘虏!有甚资格同说他该不该?还当自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谢七娘么!
  完颜宗廷心头窝火,可一看见她,却又发不出。
  他只道:
  “抱歉,吓着你了。”
  说罢,他起身便走。
  行了几步,却又顿住。他半转过身,嘱咐道:
  “早些睡吧,莲塘水凉,记得吃驱寒的药。”
  行出她的屋子,完颜宗廷方舒了口气。
  看样子,她依旧不曾记起从前之事。否则,依她的性子,早闹起来了。
  而那句梦话,似乎只是无意识的一句,连她自己也不知说过!
  可听上去,仍然刺耳得很。
  陈酿!
  这个名字,还真是挥之不去!
  但完颜宗廷记得,陈酿欠他个人情。当年为救谢七娘,陈酿亲口应下的。
  看来,是时候让他还了。
  他若还不起,师债徒偿,那便让她还!
  明月依旧高悬,完颜宗廷负手行远,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
  见完颜宗廷走了,七娘才安心起身。
  方才坠湖,原来她没死。
  又一次没死。
  该说福大命大么?命是挺大,福却说不好了。
  七娘紧抱双膝,握紧了拳头。脑中的事很多,却也条理清晰。她一件一件地梳理,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
  “侧妃醒了!”只见玉戈笑吟吟地奔进来。
  她披了简单的衣衫,又长又粗的发辫垂在胸前。
  自从对完颜宗廷起疑,这个丫头也越发显得不顺眼。
  她是完颜宗廷的人,更是金人!
  玉戈捧着药,冒着腾腾热气。
  这个场景,七娘再熟悉不过。连日来,每日都要见几次。
  “侧妃,这是王爷嘱咐的驱寒药。玉戈笑道,“他已吃过了,侧妃快吃了歇下吧!”
  等等!
  完颜宗廷也吃?
  “王爷也病了?”她问。
  玉戈低头憋笑:
  “侧妃还说呢!还不是为了救你,王爷亲自下水捞的。”
  玉戈面色忽而发红,又笑道:
  “也不知侧妃与王爷在船上怎样闹,竟落水里去了!”
  七娘瞥她一眼,沉下了神情,只道:
  “他救的我?不是侍从?”
  玉戈道:
  “你们泛舟至湖心,哪来个侍从?自然是王爷救的!侧妃,玉戈瞧着,王爷是把你放心尖上了!”
  七娘心头冷笑。
  真放在心上,又如何会对她作出那样的事?
  不过,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不是七娘在意的。
  “你把药放下吧。”七娘道,“我过会子吃了便睡。”
  玉戈打了个呵欠,折腾了大半夜,也着实困得厉害。
  “那侧妃记得吃啊!”
  说罢,她遂行礼而去。
  七娘仰起头,垂着眸子看那盏药。
  如今,她哪里敢喝呢?
  她随意寻了个盆栽,只将汤药尽数倒掉。
  一时间,只觉一股瑟瑟寒意透骨而来。分明是夏日,却又抖什么呢?
  方才梦中的画面在脑中闪过,似皮影一般,却又真实得可怕。
  她双手环抱,不住踱步,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想平静,就越是急躁。
  汴京……
  江宁……
  扬州……
  她心头的酸楚不住向上涌,积在眼角,盈了满满一汪眼泪。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痛苦,一点一点地回来,冲得七娘不知所措。
  还有最可怕的靖康元年,也回来了。
  她颤抖地越发厉害,双手紧紧抱住头,又不敢叫出声。
  满腔的哀楚酸涩,只得硬生生地逼回。
  那一夜,她扑在软枕上,眼泪簌簌而落,枕头已湿了大半。
  但这夜的哭,是孤零零的,无人相伴的。
  没有人抹了她的眼泪,再对她说一句“无妨”。
  她什么也没有了!
  这一回,是真的一无所有。被困在此处,失去得干干净净。
  可酿哥哥说过,永远不会丢下她不管。
  但你在何处呢?
  七娘摊开手掌,按上自己的心口。在此处,他亲手写了个“酿”字。
  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脑中一个声音忽在盘旋。
  “你还有你自己。”
  这是他说过的话,当年在江宁,他一字一字说的!
  七娘深吸一口气。我是有我自己,可我也想有你……
  ………………………………………………
  临安城中,一派歌舞升平。
  西湖边排排花船,传来丝竹之声,伴着南戏的吟哦,终日不绝。直把杭州作汴州!
  陈酿跨进一家点心铺子,此处亦热闹得紧。临安人似乎颇喜甜食,稍晚一步,便买不着了。
  掌柜见着陈酿,忙笑吟吟地迎上来:
  “陈先生,又来买藕粉桂花糕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倦寻芳1

  陈酿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他面色温润如初,却总让人觉着没有生气。
  掌柜熟练地包上,又多塞了两块,笑道:
  “陈先生日日都来照顾生意,还从未见过你这般爱吃甜食的小郎君。”
  二人日日见着,也算熟识,掌柜难免偶有打趣。
  陈酿接过点心盒子,这才挂了个若有若无的笑。
  他道:
  “内子喜甜食。”
  掌柜蓦地一惊。
  相识许久,还不知这人是成过亲的!
  他笑道:
  “陈先生如此疼夫人,真是难得啊!”
  陈酿失笑。
  如今纵然想疼她,却也是不能够了。
  尸骨不存,芳魂飘散。唯一留给他的,只有一只鲜红绣鞋。
  他将点心盒子紧握,心下蓦地一酸,深吸一口气,才让眼泪往回流。
  刚出铺子,身后忽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七娘人呢?”
  王绍玉立在陈酿身后,直直望着他。眼神冷得似一块冰。
  陈酿心头一声自嘲,他自己也想知道,七娘人呢?
  至少,寻着尸首,入土为安也是好的!
  见陈酿半晌不言,绍玉趋步至他眼前,一拳挥下。
  陈酿抬手一把拦住。
  绍玉死死盯着他,挣扎几下,终于还是将手放下。
  “陈酿你混蛋!”他恨恨道。
  “对。”陈酿点头,说罢便越过他而去。
  绍玉愣了一瞬,待回过神,又赶着追上去。
  “他们说七娘……”绍玉蓦地哽咽。
  那个“死”字,他说不出口。
  陈酿依旧不理他,自顾自地走。
  “站住!”绍玉喝了一声,“早知今日,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放七娘走!”
  刚行上断桥,陈酿猛地顿住。
  他回身,一脸冷淡:
  “我没护住我的妻子,是我的过错。但那与你无关。”
  绍玉本就积了一肚子的火,如今更是忍不住。
  “你当初跟她怎么承诺的?”他质问,“不是说,你会时时护着她么?不是说,你一生都不会丢下她不管么?你的诺呢?你的信呢?”
  绍玉粗喘着气,咬牙切齿:
  “你根本就不在意她!”
  说着,他已抽出随身的马鞭。
  他的嗓门很大,断桥下已围了不少人。加之绍玉长日与秦棣他们游荡街头,许多人是认得的。
  “那不是王家小郎君么?”
  “这是作甚呢?另一个又是谁?敢是要动手么?”
  “小郎君们越发不体面了!”
  ……
  人群的议论此起彼伏,窸窣不绝。
  陈酿叹了口气,看向绍玉:
  “你今日打死我,蓼蓼就能回来么?”
  绍玉心下一阵绞痛。
  他道:
  “纵然回不来,我也不能让她去得不明不白!也要替她出口气!”
  “你凭什么?”陈酿冷言道。
  绍玉一瞬如鲠在喉。
  是啊!他凭什么?
  凭他青梅竹马?凭他们一同长大?
  可她已是别人的妻子!
  绍玉忽觉自己很可笑。在此处与陈酿过不去,哪里是为七娘出气?
  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头的一口气吧!
  陈酿冷眼扫过,转身便走,不急不缓。
  “那你为何秘不发丧?”绍玉一挥鞭,追了上去。
  断桥下围观之人,皆跟着心头一颤。
  “我不信。”陈酿道。
  陈酿明白,纵然人证物证俱在,他也不住地告诉自己,她不在了。
  但自己内心深处,却依旧无法接受她的死亡。
  他的“不信”,唯有在王绍玉面前,才能说得如此坦然。
  绍玉蹙眉,一把拦住:
  “我也不愿信。”
  这个“不信”,他感同身受。
  “有蛛丝马迹么?”绍玉追问,忽燃起了一丝希望。
  陈酿却摇头。
  “王小郎君,”他道,“你别闹了。”
  陈酿看上去很是疲惫,眉梢眼角俱是倦意。
  这件事对他的折磨,想来也是日复一日,从未断绝的。
  绍玉深吸一口气,正色看向陈酿,道:
  “你记住,不论信不信,愿不愿信,你都是个混蛋!是你弄丢了七娘,你要一辈子记得!”
  陈酿该受这样的折磨,他该一辈子为七娘赎罪。
  陈酿垂下眸子,忽一声冷笑:
  “我们夫妻二人之事,不与王小郎君相干。”
  又是这样的话!
  他气急,再也顾不得许多,扬起马鞭就要打架!
  “三郎!你干什么!”
  忽一群人上来,制住绍玉。
  陈酿抬眼,原是常与绍玉一处的小郎君们。
  为首的是秦棣,只听他道:
  “陈参军,三郎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陈酿朝秦棣点了一下头,又看王绍玉一眼,遂兀自行下断桥。
  这一走,又伴随着围观人的重重目光。
  “秦棣!”绍玉挣开,怒目而视,“你凭什么拦我!关你屁事!”
  秦棣扶额,摇头道:
  “那位!陈参军!他如今是军中之人,你这算是殴打朝廷命官!懂不懂啊?”
  殴打朝廷命官,断不是三两句好话能混过的。
  “哼!谁打谁还不一定呢!”一小个头的小郎君瞥了绍玉一眼。
  那孩子一身锦衣,生得秀气。仔细一看,原是位扮男装的小娘子。
  “阿榛!”秦棣低声斥道。
  秦榛却不以为意:
  “那位陈参军,虽是书生模样,却并非文弱之辈。真打起来,不定是王三哥占上风呢!”
  秦棣无奈。
  这个丫头,怎的总是胳膊肘往外拐!
  绍玉冷哼一声,甩开他们,负气行下断桥。
  “就你话多!”秦棣蹙眉看向秦榛,“知不知他们为何事而闹,就胡乱说话!”
  秦榛撇嘴摇摇头。
  秦棣看向绍玉的背影,有些担心。
  只要事关谢七娘子,这小子的筋就搭不对。平日也并非这般莽撞之人啊!
  秦棣无奈,拉着秦榛便追绍玉去。
  秦榛一面跟着二哥秦棣,一面不住回头看。
  陈酿的背影,她总觉得似曾相识。还有他手中提的,敢是自己常买的藕粉桂花糕么?
  秦榛蹙眉思索,忽地一怔。
  这不会,就是上回与她争抢藕粉桂花糕之人吧!
  秦棣回头看她,只见她鼓着腮帮,赌气又可爱。
  秦棣一笑,捏了捏她的脸,只道:
  “怎么,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秦榛一把打下他的手,做个鬼脸。
  “二哥,”她仰起头,“我想吃藕粉桂花糕。”
  秦棣朝她额头敲了一记,笑道:
  “要个东西还这般霸道!”
  “阿榛这会子就想吃!”秦榛挽上他的手臂撒娇,“你买不买?买不买?”
  “好!”秦棣拿她最没办法。
  他抬眼看一眼前方,绍玉已然行不见了。
  也罢,让他自己冷静一番也好。
  秦棣遂牵起秦榛的手:
  “走吧!还想吃什么、玩什么,今日二哥奉陪到底!”

  ☆、第一百六十六章 倦寻芳2

  秦榛半恼半嗔的脸上霎时浮起一个甜甜的笑。
  她将秦棣的手臂挽得更紧,小脑袋朝他臂膀一靠,笑道:
  “二哥最好了!”
  说罢,她拉着秦棣便往街市窜去。
  秦榛长日养在深闺,鲜少出门。便是偶有走动,也多乘坐轿撵,哪比得眼下自在?
  她一身小郎君装扮,故意迈着神气的步伐。只觉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有趣!
  “二哥!”她糯糯唤了一声。
  秦棣忙赶着凑上前。
  “阿榛喜欢。”秦榛指着一个糖人摊子。
  秦棣笑道:
  “喜欢哪个?”
  秦榛审视半晌,神情很是认真:
  “都喜欢!”
  秦棣无奈扶额,只向摊主笑道:
  “劳烦大叔,都包起来吧!”
  摊主一听,一时不大敢信,他试探着问:
  “小郎君,都要了?”
  秦棣点点头:
  “都要了。”
  说着便递上两锭银子。
  摊主笑呵呵地接过,眼睛都在发光,今日真是开张大吉啊!
  他美滋滋,兴冲冲地包糖人。再抬起头时,早已不见了那二位“小郎君”的踪影。
  秦榛兴致高昂,哪里等得?她握着一只方才抽出的糖人,探头探脑地就往前边去了。
  秦棣只在身后紧追不舍。
  “这个不错。”秦榛支着下巴,看着几枚把玩的珠子。
  秦棣蹙了蹙眉,忽一把抓下她的手:
  “让你急着跑!”
  秦榛抱歉地笑了笑。
  “你要买什么都行,只是别乱跑!”秦棣神情有些不悦,“大街上鱼龙混杂,又不比得府里!”
  秦榛撇撇嘴:
  “知道了!就二哥话多!”
  秦棣摇摇头。他哪里是养了个妹妹?简直是养了个祖宗!
  只听对面的茶肆一声惊堂木落下,说书人的声音飘来。茶肆众人围坐一处,要听今日说什么书。
  秦榛一下子来了兴趣,摇着秦棣的手:
  “二哥二哥,咱们去听说书吧!”
  “那地方尽是闲杂人等,我容你这般出府,已是法外开恩。”秦棣故作正色道,“秦榛,你别得寸进尺啊!”
  秦榛哪里是吃这套的?
  她生拉硬拽,直将秦棣拖至茶肆门边,指着水牌道:
  “你看,今日将刘关张桃园结义之事。阿榛最爱听这个!好二哥,你陪着我,去听一听好不好?”
  秦棣转头看向她,她面上焦急又期盼,还添了分孩童般的无赖。
  这的确是秦榛自小最喜爱听的故事。
  只是秦棣不明白,别家小娘子,都爱听《白蛇》《梁祝》之类,她怎就偏偏爱听这个?
  秦棣无奈,遂朝她鼻尖轻轻一点:
  “小无赖,下不为例啊!”
  秦榛眼睛都亮了:
  “多谢二哥,二哥最好了!”
  秦棣自然不能放任她与市井众人挤在一处。他们要了个包厢,离说书的台子不远,秦榛也能津津有味地听。
  说书人讲得眉飞色舞,茶肆便似那片结义的桃园,众人听得也是热血沸腾。
  精彩之处,秦榛猛地拍案而起,叫了声“好”!
  秦棣倒是怔了怔,忙拉着她坐下。
  “学人家叫好作甚!”他摇头,“也不知怎的爱听这个?”
  秦榛转回头,吃了口茶,含笑道:
  “二哥,这回书说一个‘义’字,阿榛喜欢。”
  秦棣笑了起来:
  “你才多大,知什么叫义了?”
  眼前的女孩子,还未及笄呢!
  秦榛仰起头:
  “自然明白!”
  她看向秦棣,神情温和又认真:
  “当年大哥二哥收留阿榛,还把阿榛当宝贝一般捧在手心,这便是义。”
  秦棣闻言,一时晃神。
  当年,他与大哥捡到秦榛时,她还尚在襁褓,自己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转眼间,阿榛都快要及笄了。
  秦棣一时感慨。
  当年的恻隐之心,让自己多了个如此惹人怜爱的妹妹。
  自那以后,兄妹三人相依为命,竟比亲的还要亲!
  他笑了笑,心头升起一股暖意。
  “如此说来,这回书是真好。”秦棣道。
  秦榛重重点头:
  “自然了!”
  “不过,”她蓦地垂下头,“若是大哥也在一同听书,该有多好啊!”
  提起大哥秦桧,秦棣深吸了一口气。
  他抚了抚秦榛的头,安抚道:
  “大哥远走金国,是为了照应徽、钦二帝。忍辱负重,除了一个‘义’字,更是一个‘忠’字啊!”
  秦榛点点头,适才的伤感,融进了此刻的骄傲。
  大哥是大宋的功臣,他们自然也是忠义之后。忠义之后,是不能太扭扭捏捏的!
  秦榛不再听说书,只望向窗外。
  只盼有朝一日,故国光复。那时,兄妹三人团聚一处,又是怎样的开心呢?
  秦棣望着她,忽握上她的手。
  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没心没肺,闹闹腾腾的,不过是掩藏着难过与思念,不给哥哥们添麻烦。
  “阿榛,”秦棣道,“待大哥回来,咱们一家人便不分开了。”
  ………………………………………………
  绍玉气冲冲地行过一条又一条巷子。
  他手执长鞭,时不时狠狠一挥。不知是跟陈酿过不去,还是跟自己过不去。
  路人见着,战战兢兢地避而远之。
  这些贵人家的小郎君,总是不时抽风一下,行人生怕得罪被迁怒,只得有多远躲多远。
  不过,胆子大的,还是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临安的流言,源头多是他们。
  绍玉被看得有些不耐烦,忽斥道:
  “看什么看!滚!”
  行人皆退远了些,啧啧摇头。
  绍玉拐了几道,行入一条无人小巷。至此,他猛地顿住脚步,脚下一瞬瘫软,只顺着墙根跌坐在地。
  王绍玉,那个玉面束发的小郎君,还从未这般狼狈过。
  即使被贬黄州的日子,也不及此刻千分之一的痛。
  七娘,就这般在世上消失了么?
  绍玉不敢信,也不愿信。
  如陈酿一般,即使人证物证俱在,他也不信!
  从前传言七娘被金兵所害,他不信。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上天让他找到了七娘。
  此番还会如此么?
  会的!
  绍玉一遍遍告诉自己。
  一定会的!
  一定会!
  一定……
  可越强调,便越没底气。
  所有的希望,只剩下一个火苗。卑微又痛苦地坚持着。
  绍玉将头埋进手掌。
  若再来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放七娘离开了。但似乎,已没有再一次了……
  ………………………………………………
  秦府的庭院架起重重灯火,星星点点,安宁又温馨。
  秦榛正点数今日买的战利品,忽一小丫头笑吟吟地进来:
  “小娘子,大郎君来信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倦寻芳3

  秦榛闻声一怔。如今身处金国还能寄出信的宋人,怕也只有大哥了。
  她兴冲冲地迎上去,只见小丫头手中捧了个锦盒,却并不见信笺。
  “信呢?”她绕着小丫头打量。
  小丫头掩面一笑:
  “在二郎君那处,说过会子拿来与小娘子同看。”
  秦榛讪讪,哼道:
  “二哥最爱卖关子!”
  “小娘子看看,这是何物?”
  小丫头只见锦盒朝秦榛面前推了推。
  秦榛打量一番,掀开盖子,原是支极精致的羌笛。
  她握在手中把玩半刻,忽狠狠丢开。羌笛猛撞向墙角,霎时碎成两半。
  “金蛮子的东西,如今也敢拿到我面前了!”她指着丫头,“你安的什么心?”
  小丫头满脸惊惶。
  一来,被秦榛一吼,三魂七魄早吓飞了。二来,这管羌笛,本是有出处的。
  她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不敢言语。
  秦榛瞥她一眼,踱步至墙角,又将碎掉的羌笛踢开。
  “说!谁让你拿给我的?”她道。
  “是……”小丫头试探着看着她,欲语不语,“是……”
  “你哑了?”秦榛依旧一脸怒色,“我大哥还在金国为质,谁让你拿此物来羞辱我的?”
  小丫头直想解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憋得眼泪直流。
  “说啊!”秦榛更生气。
  “是大郎君!”丫头脱口而出,“他从金国捎来的。还说,还说,小娘子或许会喜欢……”
  秦榛猛地怔住。
  大哥为何会捎来此物?
  秦家不是最恨金人么?大宋不是最恨金人么?
  还不待她回神,只闻得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渐近。
  秦榛闻声,一把扑上去抱住那人;
  “二哥,家里有骗子!”
  秦棣被她一抱,背脊猛地一僵,好似陷入软绵绵的花田,自拔不能。
  似乎过了许久,他方回神。见着地上两半羌笛,已然知是何事。
  他蹙了蹙眉。
  这孩子,何时能改改冲动的毛病!
  “阿榛?”他轻拍她的肩。
  秦榛听话得支起,眼神依旧不放过他。
  “你摔的?”秦棣问。
  秦榛骄傲地点了一下头。
  秦榛无奈,只亲自将羌笛捡起,放入锦盒之中。
  “你呀!”他朝她鼻尖轻轻一点,“真是辜负大哥千里迢迢的情谊!”
  秦榛一愣:
  “真是大哥捎的?”
  秦棣摇摇头,打发了担惊受怕的丫头,只扶着秦榛坐下。
  秦榛一脸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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