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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请赐教-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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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七先生,你是在生阿亶的气么?”
七娘只觉心绪沉重,半分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但她还是强撑着开口:
“是你的人吧?”
完颜亶点点头,一脸天真:
“先生上军营,阿亶自然不放心,故而派了些人,暗中保护着先生。”
保护?
还从未听说过将人迷晕的保护。
七娘冷笑一声。
“谢七先生,”完颜亶开始抓着七娘的手臂摇,“你别不理阿亶啊!”
“是我不周全。”七娘冷言道,“倒忘了你这只小黄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想功亏一篑,却是栽在一个十三岁的孩童手里。
完颜亶撅起嘴,只道:
“还说呢,分明是先生偏私!
他鼓着腮帮,接着道:
“先生只顾着师爹,与师爹双宿双飞,却要撇下阿亶一人在此。这不公平!”
七娘没有心思跟他论这些歪理。
“我与我夫君的事,与你无关。”七娘道。
完颜亶摇摇头:
“先生真是好凉薄呀!好歹,阿亶也是你的弟子啊!”
七娘别过头去,再不与他言语。
似乎默了许久。
完颜亶一直摩拳擦掌的想要说话。可看看七娘,话至唇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那晚的画面,又出现在七娘脑中。
夜色笼罩下的灌木丛里,她与酿哥哥,只有数步之遥。
若她快些到灌木丛,快些起身,一切是不是就不同了?
她只觉心口热辣辣的痛,像是将整颗心,放在小火上煎,却半滴眼泪也哭不出。
原来绝望至极,是这般感受。
“先生难道不想知晓,师爹后来如何了么?”
久未开口的完颜亶,终是再说话了。
七娘闻言,猛地一个翻身。不提防间,“咚”!直直摔落床下。
只是那双手,死死拽着完颜亶的衣袖。
她眼眸如血,带着惊惶与不安:
“你把酿哥哥怎样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谒金门2
“学生没有啊。”完颜亶睁着一双无辜又委屈的眸子。
七娘哪里肯信,只死死盯着他。
完颜亶叹了口气,扶起七娘,辩解道:
“先生,学生真没有啊!师爹是被他朋友带走的。”
“朋友?”七娘蹙眉不解。
完颜亶很认真地点头:
“嗯,是朋友。那群穿黑衣人。”
说罢,他怕七娘不信,有补道:
“学生只派了两人保护先生,他们说,师爹随人放火。后来,似乎被拖着走的。”
拖着走?
七娘身子一软,勉强撑着床沿。
“他……”她声音发颤,“他受伤了?”
“学生不知。”完颜亶道。
这话倒也老实。
派去之人急着抓七娘回来,哪里管旁人是生是死?
不过,既是被拖着走,索性不曾落入金人之手。
七娘舒了口气。
旋即而来的,却是更深的心痛。幽幽微微的,似一根根长针直往心上扎,哭不出,叫不得,但痛楚不绝。
完颜亶扶她起身,还未坐稳,只听屋外忽而喧闹阵阵。
“都让开!”是完颜宗廷的声音。
咚!
他一拳砸上门:
“袅袅,跟我回去!”
“九王爷,您别为难我们啊!”这是侍卫的声音了。
不止二三个,而是一群。
敲门声仍在继续,七娘面色发白,下意识地捂住心口。
“先生莫怕。”完颜亶安抚道,“九皇叔进不来的。”
“他为何在此?”七娘猛转头,直视完颜亶,“不是该在战场么?”
完颜亶愣了半刻。
谢七先生果然是谢七先生,想也未想,一句话便问到了关键。
完颜亶笑了笑,像个孩童,只道:
“宋军退了啊,九皇叔自然也回来了。”
宋军退了?
怎会退了?
好不容易打到此处,怎会……
七娘紧蹙着眉,呼吸愈发急促。
完颜亶又道:
“九皇叔有些吵,阿亶去与他说说,莫扰了先生歇息。”
刚要举步,七娘的声音传来:
“你让他走,我眼下不想回九王府。”
那声音虽虚浮无力,却冷冰冰的。分明在春日,完颜亶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转回身,向七娘行个揖礼:
“学生明白。”
七娘看了眼他的背影,背身躺回床上。泪眼朦胧间,似乎有望见灌木丛中的身影。
渐渐地……渐渐地消失不见……
………………………………………………
清晨一缕阳光洒进来,陈酿闭着眼,蹙了蹙眉。他微微扭动身子,只觉后颈猛地胀痛。
“嘶!”他下意识地发声。
“兄弟你醒了!”史雄望着他,神情中却有半分回避,“我去唤刘大夫来。”
那是军中的大夫。
谁知,陈酿却一把抓上他的手臂。
史雄回头一看,他眼睛还闭着,手上的劲却大得吓人!
“我为何回营了?”陈酿直言。
依稀记得,当夜火势才起,他寻了一圈并不见七娘。正打算往金城去时,只觉后颈吃痛,眼前猛然一黑。而后,便是眼下的模样。
史雄紧闭着唇,默然不语。
“是你吧?”陈酿道,依旧闭着眼。
史雄一把甩开他的手,单膝跪在床边,抱拳道:
“是哥哥对不住你!强拖了你回营。”
那时,完颜宗廷的反应极快,已然在往金营退。陈酿若贸然入城,哪还出得来?
“也就是说,城未破。”陈酿的语气始终平淡。
若宋军成功破城,史雄也不必考虑陈酿能否出城的问题。也不必如此时一般自责了。
史雄不甘心地应了声。
陈酿默然。
一时间,帐中万籁俱寂,唯有微弱的呼吸,与心中的五味杂陈。
过了许久,陈酿才开口:
“秦桧眼下在韩将军帐中?”
史雄却是一怔。
似乎并未与他提过秦桧已至之事,是他算到的?
对于双方兵力,陈酿身为参军,自是成竹在胸。若非秦桧忽至,韩世忠岂会用不得兵,攻不下城?
他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提起此事,史雄亦是愤愤。
他一拳垂在地上,咬牙道:
“眼看就要……哎!”
望着金人的国门,谁不是杀红了眼?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啊!
“罢了。”陈酿淡淡道,“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他等了一个“来日方长”,临到头,换来的却是功亏一篑。
那些土地和她,怎就都护不住呢?
“史大哥,”他道,“你先出去吧。想来,眼下将军还许多吩咐。”
突来的变故,史雄身为副将,必定已忙得焦头烂额。
他也不再耽搁,起身抱拳,方跨步而去。
这时,陈酿方才睁眼。
满含的泪将双眼撑得挣红,霎时簌簌而落。
………………………………………………
暮春的夜还有些生寒,露珠悬在窗间将落未落。
七娘在窗上歪了一整日,方才勉强食得些清粥。金国的夜,陌生又疏离,这不是属于她的夜色。
她叹了口气,将头深深埋进臂弯。
酿哥哥,蓼蓼好累……
而另一头的屋中,完颜宗廷与完颜亶叔侄对坐,似乎已僵持许久。
完颜宗廷握着酒杯,敲打杯沿,只道:
“阿亶你别闹了。她是皇叔的侧妃,便是了你的先生,也理当回府的。”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做出长辈姿态。
“侧妃?”完颜亶天真一笑,“难怪皇叔说九皇叔为人虚假!对着一个孩子,还扯谎呢!”
完颜宗廷的手指一顿,半刻,又开始敲。
“九皇叔,”完颜亶凑近了些,“她是什么人,你我都万分清楚。”
完颜宗廷不语,只无畏地笑了笑。
这孩子,学会炸人了?
七娘虽是来历不明,可身份一向遮掩得严实,他又岂会知晓?
“汴京谢氏七娘子,谢蓼。”
完颜亶没有多的话,直报了七娘姓名。
敲打杯沿的声音骤停。
“条件?”完颜宗廷也不啰嗦。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旁人定不明白。但座中二人皆是九曲心肠,这个默契也还有几分。
完颜宗廷所谓的条件,无非就是让些好处,不至于让完颜亶曝光七娘的身份。
一旦身份暴露,遭殃的只能是九王府。
窝藏宋俘、还安排在完颜亶身边,是故意的?莫不是另有所图?皇帝大抵是会这般想。
完颜亶遂笑道:
“九皇叔放心,咱们是血亲,阿亶不过是要九皇叔帮个小忙。”
“你讲。”完颜宗廷道。
“也没什么,”完颜亶依旧含笑,“阿亶做过皇孙,做过皇侄,还未做过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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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谒金门3
嘶!
完颜宗廷倒吸一口凉气,别样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这孩子自小机敏,有此心倒也不奇怪。
只是,他毫不遮掩地脱口而出,是算孩童戏言,还是胸有成竹?
完颜宗廷笑了笑,朝他额间轻敲一下:
“说这话,当心我告诉你皇叔去!看他不捶你!”
完颜亶忙双手护住额头,白了完颜宗廷一眼:
“九皇叔总不愿坐上这个位置的是四皇叔吧?”
完颜宗弼,大金猛将,他的四哥。
他当然不愿!
与军功战事之上,完颜宗弼对他本就颇多猜忌。任是伏低做小,却依旧被防得缩手缩脚。
“还是说……”完颜亶挑眼看他,凑近了些,“那把椅子,九皇叔要自己坐?”
被这小儿一说,完颜宗廷竟噗嗤一声笑了。
“我没那本事。”他又咯咯笑两声。
完颜宗廷身份尴尬,与金主又非一母同胞,又无自小长大的兄弟情义。他能算计的,只是扶持一位更能容下自己的君主。
也难怪,完颜亶敢在他面前说要争夺皇位的话。
良禽择木而栖,这算是示好了。
“阿亶,”完颜宗廷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看着你,九皇叔倒觉老了,膝下又无子嗣,心酸啊!”
完颜亶了然一笑:
“阿亶是九皇叔的亲侄,日后我为九皇叔养老便是。不过,也要阿亶成为一个养得起之人,总不好委屈九皇叔,对不对?”
这是承诺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等着这位皇叔的答案了。
完颜宗廷但笑不语,沿着酒杯檐口抹了抹,方道:
“那九皇叔便等阿亶养老了。”
金主对完颜亶颇为看重,又无军功威慑金主。想来,是最好的储君人选。
完颜宗廷方起身告辞,又道:
“对了,你乌林婶婶应是醒了,多谢阿亶费心照顾,九皇叔这就带她回去。”
“谢七先生啊……”完颜亶若有所思,“不成。九皇叔还是自己回去吧!”
完颜宗廷被堵得笑了一声:
“这是甚么道理?”
完颜亶蹦蹦跳跳地起身,笑得天真无害。
他拍拍完颜宗廷的肩,向外行去,一面道:
“因着我是阿亶啊!”
门外侍从闻声憋笑。
这位小王爷,也太不讲道理了。仗着自己是孩童,还耍这些无赖。简直是倚小卖小!
完颜宗廷却不再多言。
他缓步行出,径直回了九王府。
侍从们一脸愣然。
这九王爷怎也由着小孩子胡来?不是该教导一番么?
因着他是阿亶啊!
完颜亶,日后金国的君主,当一言九鼎。
………………………………………………
临安近郊,残阳如血,霞光殷红。零星几户人家,冒起条条炊烟。
韩家军颓然行在此处,早不负来时的意气风发。
眼下的境况算什么?
是胜,还是败?
随着韩家军的撤退,金兵自然又开始侵扰。此前打下的土地,半数已然不存。
秦桧行在韩世忠身侧,只道:
“韩将军不必忧心,和议之事已在交涉,金兵不会再往前了。”
是啊!
金兵不再往前,是他们议和的诚意。
可吐了一半战果,便是宋廷的诚意吧!
韩世忠紧蹙着眉,声音不大,只道:
“秦大人,这世上除了权衡,还有道义。有人道,有天道,但你不懂。”
说罢,韩世忠扬鞭策马,只奔向夕阳深处。
“无耻!”史雄望着秦桧的背影,摔了一下马鞭,“我追将军去!”
“诶!”陈酿一把拦住,“大家都不痛快,你让独自将军跑两圈,静一静。日后……”
他一阵沉吟,似望着夕阳的方向:
“日后,举步维艰。但……”
“但求初心不改,终有复国之日。”后面一人接道。
转头看去,果是秦棣。
他脚下一蹬,驱马上前:
“陈参军。”
“小秦大人,”陈酿颔首施礼,“此番多谢你。若非你千里赶来,只怕我等皆是死路一条。”
“天佑君子。”秦棣道,“陈参军当为君子。”
陈酿笑了笑。
君子!
这个君子,却护不住自己的妻。
“陈参军,”秦棣又道,“恕我直言,此前史副将扛了你回来,说是被烟火熏晕的。这话……”
他低头笑了两声:
“我兄长初来军营,不大知晓你,自然瞒得过他。可近来咱们日日一处,你不是那般体弱的书生。想来,是史副将打……”
“晕”字还未出口,却是史雄心虚了。
此事关系到谢七娘子的身份,也不知能不能与秦棣讲。
他忙辩解道:
“小秦大人,这话胡乱冤枉不得!军有军规,自己将军治你个谎报军情的罪!”
“哦?”秦棣看向他,打趣道,“谎报军情的,只怕是史副将吧!”
史雄不惯撒谎,脸上早是青一阵白一阵了。
他还欲再辩,却是陈酿拦住了,只道:
“小秦大人所言不错。”
他即坦荡,秦棣自也坦荡,遂道:
“还望你莫怪我唐突。只是连日相交,敬你是个君子,当你是个朋友,故而有此一问。若不方便,只作耳旁之风便是。”
陈酿看向他,自有几分敬意。
此番他赶来军营,也算是舍身相救了。单是这等果决气度,绝非寻常人所有。
况且,瞒着七娘的身份,也不过是怕传至金营,使她涉险。
但对于秦棣,他很放心。他信他是个君子。
“倒没什么不方便,私事罢了,平日遂不曾提起。”陈酿道。
正欲再说,秦棣却接过话头:
“容我猜一猜。”
他沉吟半晌,食指敲打着下巴,道:
“临安关于陈参军夫人的传闻颇多。有说战场不幸丧生,有说靖康年间被俘北上。不过,陈参军从来不置可否。此番的私事,是否与她有关?”
陈酿眼眸微动,有些惊怔。
行军以来,除了对着史雄,陈酿鲜少提及七娘。秦棣一个外人,怎就知晓了?
秦棣方道:
“因着陈参军眼底有情。”
提及谢氏夫人时,那不易察觉,却又截然不同的神情。
“谢氏夫人还活着吧?”秦棣又问,但更像是陈述,“在金国?”
“你怎知?”陈酿蹙了蹙眉。
秦棣低笑一声,指了指陈酿马鞍上的点心盒子:
“你北上之时带了一盒藕粉桂花糕,一路之上却舍不得吃。待撤兵之后,才尽数倒掉。听点心铺子的掌柜讲,你日日买,是因着妻子爱吃。那你带着这个行军,又是为着谁?”
陈酿笑了笑。这个秦棣,也是位心细如发之人啊!
不过,他对七娘的事如此上心,到底有些奇怪。
陈酿又看他一眼,忽想到一人,方道:
“小秦大人是受人之托,帮人打听的吧?让我也猜一猜,是王三郎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杏花天1
秦棣笑了笑,自不隐瞒:
“三郎是位痴人,还望陈参军莫觉有所冒犯。”
提及王绍玉,陈酿的思绪飘得很远。他望着前头的临安城门,倒与汴京有几分相似。
“王三郎为吾妻挚友,岂会冒犯?算来,我认得他比小秦大人更早些。”陈酿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思来,感慨良多。”
秦棣亦了然。
他所言的,应是还在汴京的时候了。
无忧无虑的年光,总是过得很快,又叫人回味无穷。
陈酿接着道:
“那时的故人多已不在,难得零星剩下几个,反倒更疏远了。”
秦棣遂不知他们此前的事,可国都遭难,惨状非常,却也是感同身受。
他方劝道:
“屡屡闻得谢氏夫人的死讯,加之国破凄凉,三郎心中难免有结。”
陈酿点点头。
王绍玉此人,万事随心,活得洒脱又痴然。当年的少年,一身锦衣打马街市,还总唤他陈二哥呢!
他含了笑,道:
“这些故人,也是时候一处叙叙旧了。”
………………………………………………
韩家军归来之事已传得满城风雨。街市茶坊依旧不停地议论。自然,再怎么议论,总不会是天子的错。
以和止战,似乎目的也是止战,并不不可。
但才收复的土地白白去了一半,到底可惜!也有人说,是韩世忠兵力不挤,皇帝为大局考虑,故而召回。
而朝堂之上,皇帝一面肯定了秦桧的议和之功,一面又嘉奖了韩世忠的军功。皆大欢喜,两不得罪。
本当韩家军此次归来,虽不至连根拔起,多少也受些惩罚。
可眼下的境况,却叫人越发看不明白。
百姓们自然还要,但议论一阵也就过了。不似满朝文武,私下已生了许多心思。
王府的庭院中,杏花开了满天。莹白无瑕,正应了临安的江南之风。
“父亲,”王绍宣行了个礼,正立在杏花之下,“陛下如此做,究竟是怎个意思?摆明了不让打,回来偏又有嘉奖?”
王老爷坐在摇椅上,捻须道: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且不说这议和能不能成,便是成了,边境就真太平了?到时还不是要靠着韩将军岳将军么?再说,秦桧这才复相几日,还不趁着机会立个威?便宜还能都让他占了!”
王绍宣似恍然大悟。
想着失去的国土,又有些愤愤。
他方道: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件事,总是陛下做得不地道。”
王老爷捻须的手顿了顿,蹙眉:
“你是越活越回转!口无遮拦!”
王绍宣自知这是沉不住气,可心头窝火,许久不曾这般痛快地说一句。
他缓了缓气息,方道:
“父亲赎罪,日后不会了。”
王老爷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王绍宣并非不知轻重之人,能说出这番话,到底还存得分男儿血性。
“也罢。”王老爷道,“对了,你三弟近日做些什么?”
提起王绍玉,王绍宣朝他的院子看了一眼,方道:
“前阵子秦棣北上,他遂不大出门游荡了。成日闷在房里,倒得了些文稿。”
“什么文稿?”王老爷一惊。
三郎这小子,不是不喜念书么,竟还折腾出文稿来?
王老爷又哼笑一声:
“也不知是什么胡乱写来,不通不顺之物!”
王绍宣干笑了两声:
“这回父亲还真算错了。那些文稿儿子看过,虽不是治世文章,倒也算得一流。”
“哦?”王老爷一时眼睛大了些。
“是记录汴京风物,人烟往来之文。”王绍宣道。
说罢,他又随口念了几句。
只见王老爷神色有些黯然,只轻叹了一口气。
“三郎多情,到底是念旧啊!”王老爷沉吟,“汴京……汴京……为父都快忘了汴京的样子。”
而王绍玉之文,又让整个汴京跃然纸上,勾起思忆无限。
汴京,真好啊!
王绍宣看向父亲,隐见他眸中泪光闪闪。一眨眼,却又转瞬即逝。
但他懂那个表情。
王家在汴京立足已有百余年,兄弟三人皆是汴京长大的。故而,王绍玉才能写出那样的文章,王老爷才会如此动容。
王老爷看了眼头顶的杏花,方道:
“天气好啊,也该出门走动走动了。听闻韩将军家的杏花极好,也不知有没有眼缘一睹。”
“父亲的意思是……”
王绍宣渐渐压低了声音。
虽说父亲一向主战,可并未与军中之人又过多交情。皇帝多疑,最忌讳结党营私。王老爷近来仕途平稳,也多亏得多年的谨慎。
“这个时候,顾不得这许多了!”王老爷道。
如今谈的和议,像一枚定时的火药。眼下国土不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王绍宣正要细问,却见王绍玉自不远处来。
他一身十样锦袍子,手握一枝杏花。风流少年,像是夜里的星,也像是乱世的希望。
“父亲,大哥,我出门去!”绍玉打了声招呼,脚步却不停。
“诶!”王绍宣唤住,“家中闷得受不住了。寻秦棣么?夜里留饭不留?”
绍玉挥了挥杏花:
“久不出门,去陈二哥那里坐坐。”
陈二哥?
陈酿!
王老爷与王绍宣皆是一愣。
从前在汴京时虽多有一处,只是靖康之后也就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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