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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请赐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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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氏一时反应不及,只愣愣地摇摇头。
  仪鸾宗姬笑了笑,上前搂着钱氏:
  “母亲别吓着秀娘妹妹,她可有主意呢!往日我与陈姨娘都犯难的事,她三言两语便解决了。我也看得目瞪口呆呢!也是我惯了的吃斋念佛,狠不下心,那些蹄子,早该教训教训了。”
  几人又笑作一团。她们一唱一和的,句句皆是夸钱氏,为钱氏好,可明里暗里,也将事情说清楚了。
  钱氏跋扈,易得罪人,此番仪鸾宗姬与陈姨娘因着朱夫人的嘱咐与周夫人的面子,只好纵着她,也不敢管。
  钱氏本是一肚子气,听着她们三言两语的,倒不知如何撒气了!看着她们都是为了自己好,若还抱怨,只能赖在下人们头上,那也太犯不着了!
  况且,来此之前,周夫人特意嘱咐了,不能抱怨,不能发火。自己若心存不满,朱夫人正好顺水推舟,必说怕钱氏受委屈,日后再想管家,也是不能了。
  钱氏看了她们三人,谦虚道:
  “大伯母别听大嫂的,我哪有那么厉害!若非大嫂与陈姨娘帮着,我哪懂什么治家的门道?从前我不懂事,不能体谅你们的辛苦,落在自己头上,方才有体会。这些日子虽累些,却比我成日无所事事的强。”
  仪鸾宗姬与陈姨娘相视一眼,钱氏何时这样沉得住气了?竟连谢菱那件事也没说!
  “夫人不知道,”陈姨娘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丫头们还好,那些婆子嫂子,稍有不满就甩脸子。前几日就有人仗着旧疾想偷懒,被钱娘子罚了,多有抱怨。好在八娘子心善,送了药去才罢。”
  “怎么八丫头也掺和进来了?”朱夫人不解。
  仪鸾宗姬正欲激一激钱氏,却是钱氏先道:
  “不怨八妹妹,她小孩子心软,哪懂得这些?她若不去送药,我也是要去的。咱们罚人,不过是叫她们办事更尽心,也不是真与下人计较。若生出怨对,倒失了我的本意。”
  屋中之人皆是一惊,这断不是钱氏能说出的话。第一句是说谢菱年轻无能,断了陈姨娘扶持谢菱的念想。后边是说自己软硬兼施,深谙治家之道。
  莫非是周夫人指点?若是平日,倒也不奇怪。只是她才逢丧女之痛,哪有心思想这些呢?难道是因着谢芝的事,对朱夫人生了怨恨,故意如此?
  可她儿子又不争气,就凭一个钱氏,能如何呢?朱夫人可是有朱家撑腰的,她侄女是准太子妃,媳妇是宗姬,儿子亦得家族看重。周夫人可不是看不清形势之人。
  本以为钱氏会闹,这样一来,却不知该如何办了。
  却是仪鸾宗姬笑了笑,道:
  “可惜下人们并不知道你的苦心,白受她们气!可怜见的,倒委屈了秀娘。”
  “不委屈!”钱氏笑吟吟地对着朱夫人,“如今大伯母回来了,有您撑腰,她们不敢给我委屈受。”
  这个“她们”,有些意味深长。是说下人们,仪鸾宗姬与陈姨娘,亦或是谢菱?
  朱夫人不由得看着钱氏,方才那话,是将朱夫人至于骑虎难下的境地。让她管家并非朱夫人初衷,而此时不让她管家,又像是怕了下人们。
  听说朱夫人那里没闹起来,谢菱倒有些疑惑。照钱氏的个性,不闹到婆婆那里,已是难得,故而谢菱才敢兵行险招。可过去这么久,怎不见动静呢?
  丫头钏儿此时正回来,一脸忧色,只低声同谢菱道:
  “小娘子,那边没闹。”
  “嗯。”谢菱点点头,一面专心刺绣。
  “小娘子!”钏儿怕谢菱没听清,“钱娘子没闹,咱们可不值当了!”
  谢菱一边刺绣一边道:
  “你知我在绣什么么?”
  钏儿看了看针迹,不过一排精致些的套针。她只摇摇头。
  “本是要绣朵牡丹,如今想想,绣只鸟儿也不错。”谢菱笑道。
  “小娘子?”钏儿不知她是何意。
  “这事同刺绣一样,不到最后,你哪知是牡丹还是鸟儿?”谢菱停下刺绣,“她不闹也好。”
  钏儿不解,谢菱也不与她多说,只收拾了绣绷,准备往朱夫人那里去。

  ☆、第六十一章 好女儿3

  谢菱心中自有盘算。钱氏若闹起来,自然是好。到时候她示个弱,撒个娇,人心也收买了,倒显得钱氏不懂事,日后管家,哪有她的份?
  若是没闹,倒不失为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因着生母的关系,朱夫人一向看不上谢菱。此番钱氏治家,处处不顺,焉知没有朱夫人的默许?
  谢菱送药的事虽做得不妥,可与朱夫人是一条心。这大家氏族中,看着一团和气,其实微妙得很。办事倒不是最要紧的,忠心二字,才是关窍。
  故而谢菱丝毫不见惊慌,还说不闹也好,其实早已算计清楚,这便是她的退路。可如何全身而退,退得漂亮,就要看她怎么巧舌如簧了!
  朱夫人那里,众人已散去,霎时显得冷清,又庄严。谢菱早已习惯了这般气氛,那是她的嫡母,又有甚天伦之乐可言呢?唯有七姐姐在时,此处才是欢声笑语的。
  谢菱理了理衣裙,正见金玲在门边,也不知是否故意在等她,她遂被金玲领了进去。
  “母亲。”谢菱恭敬行礼,尽量显得亲近。
  “是八丫头啊!”朱夫人笑道,“还是你有孝心,你那两个哥哥也不知来看我!”
  谢菱低头笑了笑,又扶着朱夫人坐下:
  “自然是哥哥们在外用功,有许多事忙。母亲该高兴才是。”
  朱夫人点点头:
  “可见你是个明理懂事的,不像你七姐姐,成日里只知任性胡闹。”
  任性胡闹,不也是全家人宠着的么?谢菱只不语。
  “昨日你四嫂来……”朱夫人顿了顿,审视着谢菱的反应。
  谢菱只微笑着看着朱夫人,似乎不知这话的意思。
  “她罚了李氏,”朱夫人接着道,谢菱只拽着裙带,“听闻是你让人送药过去?”
  谢菱点点头:
  “李大娘从前教过我的丫头。四嫂严厉,可是怪我了?”
  朱夫人安抚地摇摇头:
  “这不过是小事。只是,你一个小娘子,理应谨守闺阁,总掺和这些事,说出去不大好听。”
  “母亲教训得是。”谢菱垂目颔首,“四嫂雷霆手段,家中本有些积怨。我是怕积怨深了,婆婆不免知晓,到时候冤枉母亲。至于别的,菱儿是不上心的。”
  朱夫人饶有兴味地看着谢菱。她说的也不错,钱氏闹的事,最后不还是要朱夫人来善后么?她身为当家主母,家中诸事,她都要负责的,况且让钱氏帮着理家,也是她的主意。
  “李大娘在咱们家许多年了,”谢菱道,“风湿腿也是那年为救婆婆,落水害下的。四嫂嫁来没几年,不知这些,她若怪我,由着她就是了。左右,大家都念着母亲的好。”
  谢菱说话的模样,带了些小娘子的娇纵,这才像她这年纪的女孩子。只是细细想来,这话哪有半分娇纵呢?
  得罪钱氏与周夫人的锅,谢菱主动替朱夫人背了,行事又以朱夫人为遵。下人面前,朱夫人是心善的菩萨,钱氏面前,朱夫人是慈爱的长辈;这样看来,谢菱送药,成全的竟是朱夫人。
  这样聪明,又极力巴结的人,纵使朱夫人再看不上,也不会给她难堪。反而要事事护着,时时疼着,说不准哪日就用上了呢?
  朱夫人拉着谢菱的手,拍了拍:
  “难为你,小小年纪,这样周到。”
  “都是母亲的教导。”谢菱低头笑道。
  “你四嫂是跋扈了些,好在你温和聪慧。”朱夫人道,“从前我便跟你陈姨娘说,要她多带着你。只是……”
  朱夫人欲语还休,谢菱的心却是一沉。
  “你毕竟是小娘子。”朱夫人言语充满心疼,“要学这些,也是定亲后的事了。这样传出去,人家还当咱们谢府无人,苛待小娘子,不好听的。”
  谢菱还是如往常一般温和不语,双手却在袖中握紧。还是算错了么?朱夫人还是怪她多事,还是防着她?谢菱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朱夫人余光扫了眼她袖中的手,了然一笑,只道:
  “母亲心中,待你和你七姐姐是一样的。她是个混贪玩的,不争气,你却很有主意,倒也别埋没了。”
  谢菱抬起头看着朱夫人,掩饰不住一脸惊讶。到底是个小娘子,再聪明,没历练过,也藏不住心事。朱夫人只三言两语,她也就无所遁形了。
  朱夫人又道:
  “我知道你的孝心,日后多跟着你大嫂。正经的小娘子,成日跟姨娘混在一处,算什么事?日后,你四嫂也学着管事,她莽撞些,你替母亲看着?”
  “姨娘”二字,不知是说陈氏,还是谢菱生母顾氏。谢菱面上有些难堪,好在朱夫人准了谢菱料理家事,虽不是明面上,可朱夫人心里是认她的。
  也不是防着谢菱,那也太犯不上了。只是家中本有个媳妇,如何能让小娘子理家,岂不贻笑大方么?况且,其间还得顾及着周夫人的脸面。
  朱夫人昨夜里便想好了,不如就让钱氏试试。如今里里外外,做主的尽是她大房的人,若再不依钱氏,老夫人那里也说不过去。
  原本以为,钱氏那刁钻脾气,不要几日就受不得苦了。谁知昨日见着她,倒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朱夫人是没工夫看着她了,仪鸾宗姬与陈姨娘亦各司其职,正好也巧,来了个谢菱,解这燃眉之急。
  众人的心悬了两日,最终还是皆大欢喜了。没有闹,也没有事,谢府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一切看起来与往日一样,却又都不一样了。
  老夫人得以安心养病,周夫人也得了应有的交代,谢菱更是险中得利。整个谢府,似乎唯有七娘,活在一个绮丽的梦里,懵懵懂懂,家中一切尽无心思量,只顾自己快活。
  陈酿备着春闱,已在七娘进宫前停了她的功课。七娘长日无聊,自回府后,遂日日往陈酿书房寻他。奈何不凑巧,要么陈酿出门了,要么已睡了,总不得见,至此已是第三日了。
  这天七娘来,又见他书房无人。她“哼”了一声,撒娇地坐下,守株待兔虽笨了些,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第六十二章 应景乐1

  陈酿书房虽也有丫头,可同行的阿珠还是亲自伺候着七娘。七娘又换过一盏茶,独坐在陈酿的案前,惯了的鸠占鹊巢。这屋子几乎日日来的,瞧来瞧去,倒没什么稀奇。只是窗前的翠竹已然枯了,覆上一层淡淡霜雪,颇得韵致,如画一般。
  时日过得真快,陈酿来汴京时,正今年上元,也是一般的时节。那时酒楼初见,他一身细布棉袍,对她千般看不上。可后来,他却意外成了自己的先生。他懂她纵她,会跟她说“无妨”,会为她的小秘密守口如瓶。
  转眼经年将过,陈小先生成了她的酿哥哥,她从谢七娘子成了他的蓼蓼。七娘为此而愉快,酿哥哥与别人确是不同的。
  七娘转头望了望门边,还是不见陈酿身影。她也不着急,只静静地坐着吃茶,时而写几个字玩。她似乎习惯了等他,纵然独自无聊,也总能自得其乐。
  “蓼蓼,你来了!”忽听有人唤。
  七娘闻得,忙从窗边探出头去:
  “酿哥哥!”
  只见陈酿一身半旧袍子,罩件薄裘氅衣,风帽掩着发髻,几本书有些凌乱地抱在胸前。他果然是从外边回来,天气冷,说话时还冒着白烟,因见着七娘,遂在窗边停下。
  “快把头缩回去!”陈酿近前几步,又抽出一只手拍了拍七娘头上的雪,“下着雪呢!”
  七娘听话地回到屋中,又奔至门边迎陈酿。她扶着门边半倚着,今日着了新制的桃花锦狐裘长袄,戴一串孩儿面珊瑚璎珞。
  陈酿刚一过来,七娘忙殷勤地过去帮他掸雪。两个小丫头亦接过他怀中的书与裘衣。
  “多日不见,越发乖巧了!”陈酿牵着她往里面走,一边打趣。
  他又见着自己书案上多了一盏茶,还有几张写了字的纸。他又问七娘:
  “来多久了?”
  “她们说,我来时酿哥哥刚出门。”七娘跟在他身后。
  陈酿自于案前坐下,随手拿了她写的字看。
  “纵我不往,子宁……”陈酿随口念来,却又猛地顿住。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这是《诗经》中的句子,是她学过的,是他教的。
  “你写的?”陈酿问。
  分明对她的字迹无比熟悉,陈酿却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她还是个小孩子啊,如何会写男女之情的句子?或许,只是信手写着玩?
  七娘点点头,垂着眸子,也不说话,陈酿审视着看她半晌。屋中一下子便没了七娘的吵闹声,安静地有些令人发慌。
  正巧有丫头换了新茶来,七娘忙从他手中抽回那张纸,背在身后。她只道:
  “酿哥哥吃茶吧!”
  陈酿顺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小娘子有心事?”他道。
  小娘子?怎又变成小娘子了?她不解地看着陈酿,方才还是“蓼蓼”呢!
  七娘想起来,每回他这样唤,多是她惹了事,要正经地训斥了。可这几日,她连他的面都不曾见,能给他惹什么事呢?
  是她方才写的字不好么?还是,他知道她怨他?
  “蓼蓼胡乱写的。”七娘把那张纸往案上随手一丢。
  陈酿思索片时,莫不是王三郎?他与七娘自小一处长大,青梅竹马,若说有情,也未可知。前些日子七娘进宫去,便是“纵我不往”了;七娘回府后,又未见过王三郎来,可不正是“子宁不嗣音”么?
  七娘偏头看了看陈酿,不知他在想什么,可别真生了她的气。
  “酿哥哥,”七娘撒娇地拉着他的袖子,“我知道你忙着春闱,不该怪你不理我的。”
  “不理你?”陈酿猛回过神,“这几个字,是写我?”
  “否则呢?”七娘不解地看着陈酿。
  陈酿舒了口气,笑着摇摇头。原来还是她孩童心性,这几日没工夫搭理她,这就瞎抱怨起来了。陈酿笑道:
  “我左右是你先生,写酿哥哥,不该用这句的。”
  七娘见他笑了,亦得意起来:
  “别说‘纵我不往’了,我自回府,日日来寻酿哥哥,你还是‘不嗣音’呢!听母亲与二哥说,春闱有许多功课要准备,酿哥哥如何还日日出去呢?谁知是不是故意躲我!”
  陈酿无奈摇摇头:
  “这就没道理了。我出门,自然有我的事。你来得不巧,又要怪我!”
  七娘也觉得自己霸道了些,她遂笑道:
  “故而我今日守株待兔,可把酿哥哥等来了。”
  “有事?”陈酿问。
  七娘摇摇头,陈酿也只笑笑。她向来如此,没什么事也爱赖在他的书房,陈酿早已习惯,遂不再问她什么了。前阵子七娘宫里去,没了她在身边吵吵闹闹,还真觉出些冷清来。
  “酿哥哥方才带回的是什么书?”七娘想起他回来时怀中所抱。
  “自己看吧。”陈酿笑道。
  七娘遂翻起案头几本半旧的书,大抵五六册的样子,有字有画,还有作注。有讲奇经八脉的,有讲药理病理的,都是些医书。
  “酿哥哥看医书做什么?”七娘边翻边问。
  “多看些,总没坏处。”陈酿道。
  “四姐夫的医书脉案倒是多的很。”七娘想起她做御医的四姐夫薛仁。
  陈酿点点头,又指着七娘手中的书:
  “正是问你薛姐夫借的。前几日,我随他去了几回翰林医官院,倒是学得不少。”
  七娘拿书掩面笑了笑:
  “酿哥哥这还没做官呢!明年金榜题名,也是做文官,怎么先进了医官院?”
  陈酿被她弄得忍俊不禁,方才进屋时还夸她乖巧,这会子又露出本性了,如今连陈酿也敢打趣。
  “你呀!”陈酿看着她笑道,“本以为你进宫学规矩去了,谁知如今变本加厉。过些时日,我也管不住你了。听闻许娘子颇有才情,你也听她的,让她做你先生吧,我可不敢教了。”
  “好啊!”七娘知陈酿逗她,亦放肆起来,“我这就找许姐姐去,没了蓼蓼这般伶俐的徒儿,酿哥哥可不要后悔。”
  说罢,七娘转身便出了书房,阿珠忙跟上去撑伞。陈酿摇头笑笑,将七娘写过的纸叠起来放在一边,看起他的医书来。
  他刚一翻开,却见七娘从窗边探头进来,步摇还泠泠作响。
  “酿哥哥,明日你在家么?”
  陈酿也不看她,只点点头,七娘遂愉快地跑开。

  ☆、第六十三章 应景乐2

  近着年下,雪下得越发大了,整个汴京正一片琉璃世界。去年这时候,城中百姓备着过年,街市商铺兴旺。今年与去年不同,因着开春便是春闱,下场的举子们纷纷而至,瞧着总是比往年更热闹。
  那些举子,皆是少年郎君,趁着春闱聚至汴京。有胆大的小娘子们,借口出门置办年货,也偷偷去瞧那些考生,夫人们也期盼着能相得位贵婿。
  自然,也有考生故意出门晃荡,若得士族小娘子青睐,那便是一生的光明前途。这类闲话,虽不正经,却与小娘子们息息相关,自然也悄悄在闺阁中流传。
  阿珠是最爱打听这些的,也不知哪里得了消息,只急忙跑来同七娘讲。
  “小娘子!小娘子!”阿珠气喘吁吁地跑进屋来,“城里传遍了!”
  七娘刚起身梳洗,正在镜前抹着桂花头油,琳琅在一旁伺候。
  她从镜中瞧了阿珠一眼,漫不经心道:
  “什么了不得的事?”
  环月倒了杯热茶给阿珠吃,她一饮而尽,一面道:
  “王贵妃赏小娘子字画的事,传得真快!如今外面都说,咱们小娘子的才学,那是顶尖的好!那些夫人娘子们,羡慕得不得了呢!”
  七娘倒是不在意:
  “那有什么!不过是贵妃的字画好、身份好,也不关我的事。”
  环月亦去妆台帮忙,一边笑道:
  “画还躺在屋子里,怎么不关小娘子的事?”
  七娘打了个呵欠,只摇摇头。
  “最好笑的是,”阿珠接着道,“城中老爷夫人们,都张罗着给自家小娘子寻个举子先生呢!哼,东施效颦!都当和咱们小娘子一样聪明么!”
  七娘忽得意地笑起来,回头向阿珠道:
  “那些举子,哪比得我酿哥哥。”
  几个丫头看着七娘笑了笑。琳琅只打趣道:
  “偏阿珠聒噪,听她胡说呢!长日在内院,哪里听来的这些?”
  阿珠面色蓦地一红,只替七娘叠被子去,一面道:
  “要你管!只不错就是!”
  七娘看了看窗外,谢府也渐渐挂上了应景的年节装饰,不再一片白茫茫。近来家中也热闹,庄子上送年货的媳妇穿行不息,虽不往内院来,也能闻着吵嚷。
  这些日子又没有功课,七娘正闲的慌,这样的热闹,怎能少了她?
  她插上一支淑妃赏的珠钗,向丫头们道:
  “咱们也出门置年货吧!”
  阿珠拍手叫好,环月不置可否,倒是琳琅一脸无奈。
  “大夫人说了,”琳琅道,“近日小娘子不上学,也该专心女红,那日起晚了可不是又被说了么?”
  七娘瞥她一眼:
  “大夫人,大夫人……你到底是我的丫头,还是母亲的?”
  琳琅只憋得哑口无言。环月知琳琅委屈,遂来打圆场: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去回大夫人,打点好也就是了。可要邀朱小娘子与王小娘子一道?”
  七娘拍手道:
  “好丫头,快去!快去!让人在玉福楼留座!阿珠,来替我更衣。”
  一时院内院外皆忙碌起来。小娘子一个心血来潮,折腾的都是下人们。房中的丫头倒罢了,收拾着裘衣、斗篷、手炉、手套,近身的茶水点心,香炉玩物,皆极尽周全。媳妇管事们自然张罗着车马、暖炉,又忙差了小厮去玉福楼留座。
  七娘也是许久不曾出门了,自宫里回来,她也听话地待在家中。朱夫人自然知她闷不住,又闻说是姐妹们一起,遂准了她出门。她只让四个家院跟着,车夫身上也有功夫,又让阿珠、琳琅、环月都陪着。
  近着年下,城中的生意人多,有汴京的,也有外来的,甚至还有不少胡人。人多了,不免杂乱,出门在外,小心一些总是不错。
  玉福楼是汴京顶好的茶坊,达官显贵多爱来此。此处不比别的酒楼热闹,却是个清雅的去处。由于此处不供酒,生意人便不爱来了,久而久之,倒成了官宦人家青睐之处。
  如此,常有文人出入,格调自然不同于别处。名家字画、珍宝古玩,也都陈列在此。玉福楼雅致,小娘子们自然也爱来,又可出门散心,又不必见着闲杂人等。
  七娘在此处有几套专用的茶具、餐具,未免她在外不适,什么茶配什么壶,什么点心用什么碟,这些都是早嘱咐过的,只她自己不大在意罢了。
  七娘坐在马车上,不知路过的是何处,只闻得外边一阵喧嚣。她伸出手指,挑了车帘一条缝,偷偷地瞧。
  只见一个大汉,满脸络腮胡,看着怪下人的。只见他着一身粗布棉衣,裹得厚重,活像个滚圆的球。
  七娘低声笑了笑,又听得那人高声道:
  “买定离手啊!诶,诶,诶,不许改!别动!”
  原是在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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