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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请赐教-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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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忽觉,仪鸾宗姬与自己,都太过小心了。小小顾氏,便是被她觉出端倪,又有甚好怕来?
那珍儿丫头,也不过是拦着往来的侍女,说要帮她们做事。丫头们哪个不是贪玩的,这样的好事,岂有不答应之理?
况且,家祠的丫头,平日里本就闲。若无祭祀,她们也只一处说话玩笑,不亦乐乎。不过,家祠的供奉香火需看着,若无旁人,她们却是不敢随意往别处去的。
如此,珍儿才赶走了那几个丫头,方便行事。
二郎遂打发了禀报之人,让他与宗姬通个消息也就是了。到底是内宅之事,仪鸾宗姬自然知道该如何。
而顾姨娘这里,满心的着急,只伸长了脖子盼着珍儿回来。
她不住地来回踱步,也不知外面究竟是个什么境况。
珍儿回来时,倒不见平日的机灵沉稳,反是面色惨白,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顾姨娘见她不似寻常,忙上前询问:
“怎么样?可见着宗姬了?说上话了么?”
珍儿直直望着前方,呆愣地摇了摇头。
顾姨娘等了半晌,自然不耐烦。她捻起手指戳着珍儿的头,一面道:
“小蹄子,你傻了是不是!”
谁知珍儿一把握住顾姨娘的手,神情里全是恐惧:
“姨娘,我……我闯祸了……”
顾姨娘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不过是让她跟着仪鸾宗姬,找着机会请来坐一坐。自打谢菱订亲,顾姨娘便惴惴不安,连日地睡不着。
谁人不知,那鲁国公府的败家长孙,是汴京城里有名的纨绔。谢菱好好一个小娘子,凭什么便宜了他去!
便是朱夫人有心糟践,顾姨娘也总是要搏一搏的。
仪鸾宗姬到底身为赵氏宗亲,身份贵重。若她肯出面周旋,八娘子的婚事,或有转圜的余地。
顾姨娘正打着如意算盘,忽见珍儿这没用的模样,只是来气。
她没好气地高声:
“让你去请宗姬,人也不见得!你是创了什么祸?”
被顾姨娘一吼,珍儿却猛地清醒过来。她紧忙闭了门窗,又趋步至顾姨娘身旁,低声耳语道:
“姨娘,我只悄悄同你说,过会子,你可别张扬去。”
顾姨娘见她神神秘秘的,心下有些发毛,只得点了点头。
珍儿细细喘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遂道:
“宗姬与二郎,像是有事。”
顾姨娘猛直起身望着她。话中之意,只觉荒唐得很,自己一时还不能完全理解。
珍儿又将今日所见细细讲来。二郎是如何扶住宗姬,他们又如何眉来眼去。她越说越害怕,只颤抖着身子。
顾姨娘默了半晌,这样的事,简直是待燃的火药,怎偏叫她们知晓了?
“你可被察觉了?”顾姨娘忙问。
珍儿摇摇头,又带着半分犹疑:
“宗姬与二郎皆不见惊慌之色,想是不曾察觉?”
顾姨娘叹气道:
“傻丫头,那两人捏死咱们,还不跟玩似的!又何须惊慌?”
“不如,我去请八娘子来。”珍儿道,“她一向聪明,想来会有法子。”
“不行!”顾姨娘厉声阻止,“万不可将八娘子扯进来!”
她垂下眸子,一脸忧色。虽说谢菱聪明,但如何能与她商量呢?
一来,此事本是顾姨娘自作主张,谢菱全然蒙在鼓里。若她知晓,指不定又怨怪顾姨娘多管闲事。
二来,若二郎与仪鸾宗姬真有所察觉,左右自己一力担着就是,只盼保得谢菱三年平安。待她出嫁,也就无碍了。
珍儿自然知她的顾虑。
虽说顾姨娘与八娘子时常争吵,抱怨连连,可她待八娘子的心,珍儿亦是看在眼里。
为着八娘子的出身不好,顾姨娘也没少怨自己。
此番鲁国公府的婚事,来得突然,更叫她自怨自艾起来。
凭什么顽劣的七娘能入太学,能被当作准王妃看待!而她的菱儿,纵使聪明贤惠,却只能嫁个品行败坏的纨绔!
说到底,还不是因着自己的身份!
顾姨娘越想越气,急红了眼,才想着寻仪鸾宗姬的路子。谁知,竟寻出祸端来!
她镇了镇神思,模样有些发狠,只道:
“左右是拼死一搏,或许,咱们可以换个法子。”
珍儿不明所以地看着顾姨娘,又有些害怕。
顾姨娘遂步至案前,写下一封手书。次日,便直往仪鸾宗姬处去。
仪鸾宗姬一向起得早,先与谢源供奉一炷清香,方才用饭。
昨日之事,想来蹊跷。虽知是顾姨娘所为,可凭她那脑子,怎会骤然疑心自己?
仪鸾宗姬在人前向来谨慎,许是其间作为,还有不妥之处?
正待用饭,却见有丫头打了帘子进来,只回禀道:
“宗姬,顾姨娘求见。”
仪鸾宗姬兀自用饭,只不言语。
琉璃正在一旁伺候,她忙拉着那丫头至帘外,低声训斥道:
“宗姬用饭呢!还有没有眼见!”
那丫头有些委屈:
“可顾姨娘说有急事,赶着我来。”
琉璃只道:
“谁是你主子?凭他再急的事,也不该扰了宗姬用饭啊!老夫人与大夫人亦不曾如此,她是什么身份?你不是第一日跟着宗姬了,怎的这点规矩亦不知?”
那丫头如醍醐灌顶,忙道:
“多谢琉璃姐姐提点,我这就打发了她去!”
“诶!”琉璃拦住她,“那倒不必,你别理了,让她等着就是。”
那丫头自是明白,俯身一福,遂下去了。
琉璃回到仪鸾宗姬身边,只笑道:
“宗姬,我去看过了。顾氏很是焦躁的模样。趋步来回,可笑得很。”
仪鸾宗姬轻蔑一笑:
“竟自己找上门来,她以为,她有多大的筹码!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琉璃自是附和:
“可不是么!还想探咱们的底,凭她也配?”
仪鸾宗姬捻起手巾,擦了擦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好一个端庄无方的皇室宗姬!
“罢了!”仪鸾宗姬柔声道,“既然来了,咱们便去会会吧。到底是八娘子的生母,多少也给她些体面。”
琉璃亦莞尔一笑,扶着仪鸾宗姬便往偏厅去。
只见顾姨娘依旧来回着趋步,见着仪鸾宗姬来,忙直直迎上去。
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宗姬来了,可叫我好等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子夜歌5
仪鸾宗姬一如往常,温和又端重,带着皇族宗室与生俱来的悲悯,似乎从不曾因着顾氏是姨娘,便看她不起。
“姨娘请坐。”仪鸾宗姬笑道,“这样急匆匆地来,可有何事么?”
顾姨娘在那边阴阳怪气,可宗姬却视若无睹。
这样的蔑视,不轻不重,让人抓不到错处,却偏偏最是高傲,直击人心。
顾姨娘就是看不惯她们这副傲气。老夫人如此,朱夫人如此,眼前的仪鸾宗姬,亦是如此。
她也不推辞,遂在椅上坐下,作出得意模样:
“宗姬一颗七窍玲珑心,岂能不知,我所谓何来?”
仪鸾宗姬垂眸笑了笑。这个顾氏,竟还在试探她是否知情。堂堂宗姬,连被跟踪亦不曾察觉,岂非太可笑了!
她既要周旋,左右也无事,便由她挣扎一番。
仪鸾宗姬笑道:
“我也不是神仙,姨娘的来意,我又怎会知晓?”
顾姨娘心有戚戚,加之性子急躁,被仪鸾宗姬磨了两句,再也忍不得。
她心一狠,两三步跨至仪鸾宗姬跟前。宗姬见此,身子忙向后缩了缩,琉璃亦赶着上前相互。
顾姨娘虽不足为惧,可俗语有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知她能做出什么?
咚!
不待琉璃唤人,却见顾姨娘直直跪了下去。
仪鸾宗姬霎时惊着,只与琉璃面面相觑。
顾姨娘顿时没了方才的奇怪语气,倒见出些毅然决然:
“宗姬,你救救你八妹妹,救救你八妹妹!”
她正说着,一把扯住仪鸾宗姬的裙角。仪鸾宗姬显然受了惊吓,忙抚着心口。
琉璃紧着上前去,拉开顾姨娘,一面劝道:
“姨娘这是做什么?吓着我们宗姬了!”
顾姨娘看了看琉璃,忙缩回手,却依旧跪着。
仪鸾宗姬看着不像,无奈地摆了摆手。
琉璃方去扶顾姨娘,又道:
“姨娘先起来,这般跪着像什么样子!”
顾姨娘只不依,一时却又哭起来:
“八娘子自小便苦,总不如姐姐们受宠爱。如今适逢说亲的年纪,又要委身于那纨绔!宗姬,只你能救她了!”
仪鸾宗姬看她一眼,那不体面的样子,直叫人厌弃。
她蹙了蹙眉,只道:
“鲁国公府与咱们府上也算得门当户对,八妹妹过去,总不会委屈。况且,母亲自是为着八妹妹好,这也不是姨娘该操心之事。”
顾姨娘早知她会如此说,抹了抹眼泪,遂道:
“那宗姬的事,我是否该操心?”
仪鸾宗姬淡漠地看着她,原是想借此威胁。
“姨娘,”她依旧柔声,“我的事,您怕是操不起这个心。”
“宗姬以为,我敢孑然一身地来,竟没有半丝防备么?”顾姨娘露出些得意。
仪鸾宗姬掩面嗤笑:
“姨娘不会是留了什么手书,或是告诉了什么人吧?”
顾姨娘一愣,宗姬怎知晓?她抬起惊愕的眸子看着她。
“姨娘,”仪鸾宗姬起身行至她面前,“这些手段,怕是太粗浅了些。以我的身份,老夫人亦不敢随便质疑,何况乎姨娘?”
这声“姨娘”,既是唤她,更是嘲笑她的卑微。
宗姬接着道:
“况且,姨娘也不想想,众人是信你,还是信我?这么些年了,心思细密如老夫人,果真是丝毫不知情么?”
顾姨娘一瞬瘫软,猛地坐在了地上。她身子直直发抖,细思起来,家中连五郎的亲事都着意留心着,却迟迟不为二郎张罗。其中,未必没有这个缘故。
不过她这样一闹,仪鸾宗姬却放下对谢菱的疑虑。若谢菱知情,必不会有眼下这一出。
她瞥顾姨娘一眼,仰起头,又是那般的傲气:
“我知此事与八妹妹无关,姨娘放心去吧!”
说罢,她头也不回,只兀自去了内室。
放心去吧!
这是宗姬对她的处置么?顾姨娘望着仪鸾宗姬的背影,淡漠又冰冷!这个寡妇,也太阴毒了些!
只是,知晓了不该知晓的事,顾姨娘早料到是这个下场。
在谢府这些年,她本就活腻了。今日一闹,不过是为保谢菱平安罢了。
琉璃故作恭敬地扶起顾姨娘,一面道:
“姨娘照宗姬的吩咐去吧!否则,二郎的手段,可比宗姬厉害多了。”
顾姨娘猛打了个寒颤,踉踉跄跄地出了仪鸾宗姬的庭院。
她举目四顾,这偌大的谢府,竟无方寸之地与她安身。
自己畏畏缩缩过了这么些年,谢府有谁拿她当人看呢?临了,却在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中,可笑得很!
时至夜间,谢府忽而一片哄乱。丫头们来来去去,奔走相告,都念着一句话:
“顾姨娘没了!”
那夜,顾姨娘屋中的场景着实吓人。
只见珍儿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手还紧抓着门檐,一把绣花金剪直插在心口。她面目狰狞,瞪大了眼,始终不愿闭上。
顾姨娘斜倚床头,面色煞白,嘴唇乌黑。手边半碗汤药,尽洒在鸳鸯被上。
周夫人先命人草草收拾了尸身,也懒得去看,方叫上朱夫人,一同往老夫人处请示下去。
听顾姨娘院中丫头说,是珍儿与顾姨娘起了争执,顾姨娘遂失手杀了珍儿。罢了她又后悔,故饮毒而亡。
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耐烦听这些,只让好生安葬也就是了。
周夫人同朱夫人自是一番安排,又让人唤谢菱守灵去,遂也各自回房,不再话下。
顾姨娘的死,瞧着虽合情理,却也透着一股子蹊跷。
周夫人回到房中,也不敢耽误,只向丫头阿璇道:
“你方才跟去替顾氏收尸,可瞧出端倪?”
阿璇轻轻点头,递上一封手书。其上所言,正是仪鸾宗姬与二郎之事。
想来,顾氏死到临头,也急中生智了一回。她不知谁会拿着,亦分不清熟是敌熟是友,只想着把秘密说出来,赌上一把,也好死得瞑目。
周夫人看过,也不惊讶,也不言语,只兀自将手书收了起来。
她早知顾氏死得蹊跷,却不承想,其间是这样大的隐情。
这等筹码,岂可胡乱使了?定要物尽其用,才是正理。
可顾氏猝死存疑,她能想到,朱夫人自然也能想到。这便是看谁捷足先登了。好在苍天有眼,给了她这个机会。
阿璇见她不语,试探道:
“二夫人?”
周夫人沉吟片时,遂嘱咐:
“切莫张扬。”
☆、第一百三十六章 离别难1
顾氏自尽的消息传至太学,已是两日之后。
那夜,七娘与朱凤英依旧靠在一处读家书。此是五郎递进来的,七娘思念五哥,自然要细细读来。
只见其上写到:
“近来阖家安好,母亲亦病愈。唯八妹心有戚戚然。顾氏葬后,余尝过院探望,其面容神色,多有憔悴之态,终不似往常……”
读至此处,七娘方感叹道:
“顾姨娘虽惹人厌弃,可到底是菱儿生母。她们平日里闹得再厉害,终究逃不过骨血至亲一说。”
朱凤英亦点头:
“从前只当谢菱多心狡猾,不想此事之上,倒见得些真情来。”
“这样的时候,本该陪着她的。”七娘低头道,“可怜菱儿遭遇此等变故,却无姊妹在侧。”
朱凤英摇摇头:
“如此也好。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躲得远远的,别去蹚那滩浑水。”
对于顾姨娘之事,五郎信中并未细说。去年谢芝之死,七娘已然吓得睡不着觉。何况此番情景,更是可怕!
姊妹二人往下读来,又见五郎提起何斓。近日,他们多在一处,或是有心邀约,或是无意偶遇,总能时长见着。
七娘掩面笑了笑。看来,于卞大娘子之事,五哥已彻底放下。
何斓温和谦恭,待五哥颇是上心,想来,也算得一良配。纵然何学士府并非世族,左右是官宦之家,也便没那么要紧了。
朱凤英笑道:
“看来,五表兄好事将近啊!”
七娘憋笑道:
“待我回去,定要好生审他一审。何小娘子那里,亦要去逗她一逗!”
朱凤英摇头打趣:
“你呀!成日里尽想着捣乱!还是早些睡吧,明日下学,不是约了魏林他们论道么?”
七娘这才想起:
“是了是了!表姐不提,我倒忘了!我这就睡去,明日,定要论出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说罢,她只翻身下床。只见她脚著轻罗袜,竟忘了穿鞋,垫着脚,捻上丝裙便往自己房中去。
琳琅见此,忙提起床榻前的绣花鞋,直直追在后边。
朱凤英看着她离去,竟不由自主地欣慰笑笑。
来太学这些时日,她总算不再缠着陈酿。想来那夜的谈话,多少有些用处。
不论她故意赌气也好,真心放下也好,能做到如此,已是难得了。
他既已拒婚,从此两不相见,才是正经道理。
况且,近来她们真将自己当做太学生,不时与人论道,也不似前些日子乏味。郓王亦常来相陪,不至无趣。
已近四月,牡丹极是繁盛,汴京盛产牡丹,正是花开时节动京城。
魏林约了三五人齐来茶聚,正在牡丹从下辟出一块地方,席地而坐。
七娘她们则带来郓王。时日久了,众人见着郓王也不似从前拘束。
郓王善烹茶,今日兴致甚高,竟随手折下一枝牡丹,就地取材,以做茶资。
“楷兄果然好雅兴!”魏林道,“以花入茶,虽古来有之,却不似眼下随性自然。”
原是郓王怕他们拘礼,故而私下只以姓名相称。
有人亦附和:
“倒见出些魏晋风流来。”
朱凤英先接过一盏饮来,细细品后,只点头道:
“碧螺春配着牡丹,清淡中显出浓烈来,淡泊中自有国色风华。嗯,好茶。”
郓王一面烹茶,一面笑起来:
“冯婴一向不说我的好,今日难得的夸赞,该要立碑纪念才是。”
朱凤英亦低头一笑:
“从前楷兄不留口德,着实让人生厌。然牡丹新蕊难得,不可辜负。我只为这一盏茶,岂是楷兄之故?”
一时众人皆笑作一处。魏林性情最是不拘小节,笑起来收不住,只猛拍身旁的七娘。
她正要躲,却见郓王一把抓住魏林的手。
他又推一盏茶至魏林跟前,笑道:
“魏兄,吃茶。”
魏林这才罢了,却有些不知所措。
七娘感激地朝郓王看了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且不提男女之妨,魏林常日习射御之术,一掌下来,只怕七娘早去了半条命!
郓王亦看向七娘,温润一笑。他亲自舀了一盏,盛在犀角杯中。罢了,又伸手试过杯温,方递与七娘。
只闻得他道:
“犀杯最宜春茶。”
朱凤英见此,忽审视着郓王。犀角与碧螺春皆属凉性,又如何是最宜?
她低头一笑,不过是为着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众人只道犀角名贵,可灵犀深意,大抵是无人在意的。
七娘接过,只道:
“此前我在家时,用犀角盏饮寿眉,也是极好的。”
“寿眉亦甚好。”郓王点头,“莨弟喜欢寿眉?”
寿眉素有白首不离,举案齐眉之意。为求个好意头,女子多爱饮此茶。
七娘却摇摇头,她又饮一口面前的茶:
“寿眉太俗,楷兄之茶,倒更见清爽些。”
“莨弟果然与众不同。”郓王笑道。
方才净花之时,有花瓣落在碧瓷盥盆中,浮于水上。风过游移,也见出落落之姿。
朱凤英瞧去,颇觉有趣,只笑道:
“你们只饮茶,却不得这浮花的趣处。”
众人好奇,皆望着那处。
她接着道:
“浮花或邻或散,分分合合,人生至味,大抵如此。”
适时,浮花又兀自飘移。
魏林见了,遂道:
“昨日与孙夫子论春秋战国之事,眼下浮花,倒显出合纵连横之态。”
众人见了,齐齐点头,果是一花一世界。小小盥盆中,竟装得天下兴亡。
郓王笑了笑,伸手拨一拨水。
朱凤英也算略通国策,听罢他们言语,只笑道:
“眼下倒见得围困之势。”
郓王正待饮茶,此话既出,他忽顿了顿,也不言语,只拿余光看着朱凤英。
魏林凑近些看,忙到:
“冯婴兄弟好眼力,也好见识啊!”
七娘亦凑过去,点头附和:
“中有一花瓣,瞧着最大,势不可挡,却受多方牵制,不易突围。表兄,此当如何呢?”
朱凤英只道:
“若要突围,必先扰其阵法,攻其不备。再乱其筹划,使鹬蚌相争,我为渔翁。而后,方能以仁相待。”
“攻心为上,恩威并施,果然妙极。”郓王亦点头称赞。
七娘掩面一笑,打趣道:
“小弟记得,楷兄从前说过冯婴是绣花枕头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郓王笑道,“莨弟亦然。”
朱凤英只瞥郓王一眼,还是这副德行!
“我非亦然。”七娘笑道,“我倒觉着,墨家所言非攻,是为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离别难2
却是魏林笑起来,只闻他道:
“这是昨日讲的诸子百家,奇谋战术,想是小祁莨听痴了呢!”
郓王看向她,弯着眉笑道:
“是么?莨弟竟对这些有兴趣?”
“非也非也。”七娘摇头,只觉与他们讲不通,颇有些不耐烦。
她又道:
“奇谋战术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妆台前……”
妆台!七娘猛住了嘴。
她见众人还不及反应,想着囫囵浑过去。
倒是魏林听得仔细,还不待七娘言语,只好奇问道:
“妆台?小祁莨房中竟有妆台?”
霎时,众人只拿异样的目光看着她。祁莨平日里本就娘里娘气的,不会真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朱凤英忙帮着解释:
“我这表弟,自小体弱,遂常与姊妹们养在一处。所言妆台,想必是姊妹们的?”
七娘吓得有些呆愣,直直点头,又故作生气模样:
“自是我家妹妹的,小弟堂堂男儿,怎会有那东西?”
见着她生气,魏林忙领着众人赔不是。
既如此,七娘自然无度不丈夫,不计前嫌也就是了。
她遂道:
“都是兄弟,又非故意,不打紧的。适才小弟是说,奇谋战术,不及妹妹妆台前的胭脂金簪,亦不及妹妹窗前初生的海棠。”
闻听这等言语,在座之人只面面相觑。
众人来此太学,本是为着求取功名。祁莨这般淡泊性子,又来此处作甚?
况且,金簪海棠,皆是女儿家之物。他骤然说出这话,到底见得些靡靡之态。
果然,他还是那个娘里娘气的小祁莨啊!
魏林文采虽不佳,却有报国之心,是最听不得人说这等靡废话的。
他蓦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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