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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兰明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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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决明说:“怎么会。”
  裴辛夷说:“八仔要留院观察,阮生有事的话先走吧,我让好彩妹送你。”
  “下逐客令啊?”阮决明似笑非笑地说。
  裴辛夷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听见阮决明又说:“那我走先,明日再来看八仔。”
  “我送你啊。”周珏说。
  阮决明摇头,走到病床前,握住裴安逡没有扎针的那只手,轻声说:“八仔,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等你好了我们再去食冇虾的小丸子,好不好?”
  裴安逡被之前的一番道歉训得服服帖帖,当即点头,说:“我可以食好多的,你记得准备好钱包。”
  阮决明笑着应声,垂眸看裴安菀,又说:“乖乖陪着哥哥。”
  裴安菀闷声不响,只侧身,让开了路。
  *
  阮决明离开不久后,裴辛夷让周珏送裴安菀回去,又打电话给菲佣Maria,说多做一份周珏的吃食。
  奔驰行驶在路上,周珏打开电台,余光瞥见裴安菀垂着头,就仔细瞧了一眼。这下才发现她把脸埋在手掌里,肩膀轻微地抖动着。
  “菀菀?”周珏一边看路,一边把手抚上裴安菀的背。
  “怎么了,菀菀?”
  裴安菀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周珏,吸着气,哭着说:“好彩妹,我不开心,我不开心。”
  周珏把车靠边停泊,从抽屉里拿出纸巾,给裴安菀擦拭眼泪,“点解不开心?”
  沿街小店的牌匾霓虹灯映在窗玻璃上,闪烁着,一会儿紫,一会儿变澄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阵消防车的警报“乌拉拉”远去。
  裴安菀忽然放声大哭,再也无法压抑那般。周珏慌了神,连连询问,可裴安菀只是哭,只是哭。周珏只得紧紧抱着她,拍着她的背。
  过了会儿,周珏缓缓问:“菀菀,你是不是知道了?”
  她说不出口。
  她承受太多不该背负的秘密,她很伤心。


第47章 
  大约五岁的时候,裴安菀清楚了两件事,她对乳糖不耐受但哥哥喜欢喝鲜牛奶,喜欢吃虾但哥哥对虾严重过敏。从那天起,她的十万个为什么都化成了一个——为什么妈咪要让他们说谎?
  六岁,六姊送她和哥哥去小学面试,之后六姊从不缺席他们每一次拿奖状、登台汇演的时刻,妈咪说这是六姊爱他们的表现。她和哥哥相信,六姊爱他们,甚至超过妈咪爱他们。
  她和哥哥八岁的生日会过后,人散了,喝多了的六姊坐在一地气球里,手里拿着摩托罗拉新出的手提电话,不知道想着什么。她问六姊想要给谁打电话,六姊却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六姊说:“我的菀菀,恭喜你又平安长大一岁。”
  初春寒潮,当晚她感冒了,在昏沉之际胡乱地说:“妈咪。”守在双边的女人应:“我在,我在。”
  她确信了,她的问题该换成,为什么妈咪不要做他们的妈咪?
  如今她又找到了爹地。
  她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敏感。
  裴安菀双手握紧周珏的手腕,无助地说:“点解?”
  这不该是出现在一个小女孩脸上的表情,眉头皱在一起,哭得眼睛红肿,可以看见额上的细筋。她不断地问着点解、点解。
  周珏哽咽着说:“我给六姑打电话。”
  “不要!你不要给她打电话,如果发现我知道了,一定会生气。”
  周珏这一刻忽然有点儿埋怨六姑。周珏说:“她不会生气。”又说,“你瞒不了她的。”
  裴安菀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慢慢点头。
  *
  另一端,消防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裴辛夷揉了揉额角,起身去关窗户。电话铃声又响了,她接起电话,听见周珏说:“六姑,菀菀哭个不停。”
  裴辛夷听到这里就懂了,挂断电话,说:“念姨,我出去一趟,给你送一份餐上来?”
  曾念没瞧出裴辛夷有什么不对劲,应了好。
  走出医院,裴辛夷看见路上的人讨论着什么,稍加仔细地听,一人说的是前面一栋楼着火了。
  裴辛夷拦下的士,司机向她搭话说:“那边着火了,你知——”
  “可不可以安静点?”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过来,讪讪收声。
  霓虹在窗玻璃上流动,像深海里会发光的小鱼群。裴辛夷有些恍惚,瞧着看着,景色全变了。
  仿佛回到了南国。
  …
  沿途的田野小道、别人家的窗台、攀出墙的夏意,木槿花盛开着。白天、夜里,街上的店,旅馆里的收音机、全都在播放《Sunny》。陆英与阿魏跳舞,骑车像跳舞,做…爱也像跳舞。
  他们往南的速度就那样慢了下来,在离开河内的第十二天才抵达大叻。这是真正的南方,风里都有湿润的花香。
  在路上,他们看见一辆挂着车钥匙的摩托车,陆英怂恿阿魏说:“喂,我们把它开走怎么样?”
  阿魏说:“我不会骑车啊。”
  陆英说:“你不敢咯。”
  阿魏无言,想了想说:“你想骑车喔?”
  陆英说想。陆英想的事,就是阿魏要做的事。他们偷走了那辆摩托,把车开出去的时候,在田埂下撒尿的男人裤子都还没拉好,呼喊着追上去。他们大笑着,把车歪歪扭扭地开远了。
  摩托车穿梭在参天大树之间的柏油马路上,风迎面扑来,陆英抱着阿魏的腰,探出头来说:“我们像在电影里!”
  阿魏耳朵里灌了呼呼的风,听不清,问:“乜嘢?”
  陆英揪着他的耳朵,大喊:“傻仔,我钟意你呀!”
  阿魏抿唇笑,故作不解地说:“乜嘢,乜嘢啊?”
  “Je t'aime!”
  阿魏还不懂法语,却猜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恐惧,犯下罪恶,不知道未来,依然充满了爱,只有对彼此的想握住一刻也不松手的爱。
  他们那样坏,又那样纯真,像落在棕榈叶尖上的上帝的泪珠。如果上帝有泪。
  弯道下坡,刚掌握平衡技巧的阿魏没收住油门,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上。陆英摔破了膝盖与肘关节,却只是傻兮兮地笑,“你看,遭报应了。”
  “陆英。”阿魏蹙起眉头。
  陆英表情变得难看,眼尾红红的,“阿魏,快到西贡了。”
  “冇啊,还未到大叻。”
  …
  晚上,他们进入大叻境内。摔了两次的摩托车身的漆上面都是重重的擦刮痕迹,阿魏把它丢在了前面就有一间修车店的路上。
  陆英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两支雪糕,递给阿魏一支,神秘兮兮地说:“我看到一个好地方。”
  阿魏用牙齿撕开雪糕的包装袋,以挑眉代替询问。
  他们走了很远的路,经过大叻博物馆,来到陆英在商店看到的招贴广告上的地方。
  外观看上去像是一座米白色的法式宫殿,有几十级台阶,台阶旁边两颗柏树耸立着。
  陆英说:“我们今晚就睡这里。”
  阿魏说:“看起来很贵。”
  “就要住这里。”陆英坚决地说。
  他们都知道,今晚是这场冒险的最后一晚,明天就要去西贡了。
  走进酒店,仿佛走进黄铜色的舞会,水晶灯悬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厅里摆放着红丝绒的椅子,电话是古董转盘式的,桌上放着一株漂亮的红掌。
  陆英已经很有没有看见这样的地方了,新奇地打量着。有两位东方面孔的青年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陆英注视他们,轻声说:“看起来不像越南人,而且你看,抹了发油那个是不是很靓?”
  阿魏抬手覆上她的侧脸,将她的脑袋转过来。她疑惑地说:“你讲啊。”
  他不出声,她浑不在意地拂开了他的手。
  他们胡乱填写了身份名字,在前台小姐手里拿到钥匙。
  穿过打了蜡的木地板铺就的窄长廊,每走两步,就能看见墙壁上挂着黄铜浮雕挂镜,陆英在镜子里看见自己,也看见阿魏。
  走上宽阔的旋转的楼梯,来到房间门口,陆英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充进房间,还未打量室内陈设,就一下子扑在了床上。床垫得很高,很柔软,床头悬了帷幔,拉拢来是圆形的,她记得小时候阿姊的卧房就有这个设计。
  想到阿姊,她的心沉了下去。
  忽然,背上一沉,阿魏压了上来。
  “重呀,傻仔。”陆英噙着笑说。
  阿魏倒在旁边,把陆英拉过来,让她抱着自己。
  “乜嘢?”她拿鼻尖去扫他的脸。
  阿魏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头埋在自己颈窝里。床头柜上的台灯透过墨绿的灯光发出微弱的光。他说:“今晚只准看着我。”
  陆英失笑,“只准看着你?”
  “你只能看着我。”阿魏说着,突然翻身撑在上。
  阴影笼罩着她,她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说:“我只看你,阿魏。”
  预计之中的吻没有落下,阿魏说:“我去拿船票。”
  …
  阿魏穿着他那两天没洗的连帽衫走到大街上,搭上一辆黄包车。从河内出发之前,班长说了一个地址。他循着记忆里的地址,来到一间卖粮食的店门口。
  表面看起来是卖米卖油的,其实是帮人换假身份、偷渡的地方。
  阿魏进去,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柜台后打算盘。阿魏先说了暗语。男人眼神微变,问:“你是康的小子。”“康”是码头班长的名字。
  阿魏说:“我来拿船票。”
  男人点了点头,进屋去了。阿魏听见讲电话的声音。他不知道,班长已经找他很长时间,告诉只要有人看见他,就立即联系,有钱拿。
  但当男人再次出来,说:“需要等一等,有人送过来。”阿魏起了疑心。这段时间的经历教他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好吧。”阿魏把手撑在腰上,不动声色。
  不一会儿,刹车的声音响起,两三人快步走进店里。阿魏神色一凛,两步绕到柜台后,同时从后腰摸出一把冷森森的刀,抵在男人脖子上。
  来的人是男人的马仔,他们没料到这一出,都顿住了脚步,但手里依然端着枪。
  阿魏逼迫男人拿出船票,又架着他退到布帘后的里屋。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阿魏利落地抹刀,一道血浪溅了出来。
  阿魏听见了尖叫声,低头一看,五岁左右的小女孩缩在桌底下。小女孩眼里满是惊恐、怔然,阿魏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枪声又响起,阿魏一把捞起小女孩,退到窗边,紧接着松开小女孩,翻出窗外。
  …
  咔哒咔哒,细微的声音传来,正跪在椅子上望窗外景色的陆英回过头去,看见戴着连帽衫帽子的阿魏。
  “拿到了?”
  阿魏摘下帽子,点头。
  陆英几步跑过去,拉起阿魏走到窗边,“你看,有好大一片花园。”
  “喔。”阿魏的反应很平淡。
  “你怎么了?”陆英挽着他的手臂,忽然嗅到不同与他的气息。
  他不说,她急切地问:“是不是发生了危险的事?”
  “冇啊,你知道我讨厌撒谎。”
  陆英酝酿了很久的话就这样彻彻底底吞了回去。
  “外面很热,我去冲凉。”阿魏把船票摸出来放在小巧的圆桌上,“收好。”
  他们分别洗了澡,躺在床上,陆英湿漉漉的发垂下来,阿魏说:“我给你吹?”
  陆英摇头,“我只想和你躺着。”过了会儿又说,“一辈子躺着。”
  阿魏没由来地笑了一声,陆英不满地说:“不好咩?”
  阿魏说:“但我想要航海,做船长,周游世界。……机长也得,但飞行员好难考的。”
  陆英依偎在他怀里,用指尖轻挠他的下巴,“你这样的人,过去老人常话‘净系识得叹世界’,空想家!”
  “你以后想做乜嘢?”
  “以前呢,想做家庭主妇,欸,你不要笑!”
  “好、好,你讲。”
  陆英抿着笑说:“我是认真的,从小就这样想,还会写在志愿上,我真的有为了做一个好太太去学烘焙、插花……”
  察觉到失言,她迅速转了话锋,“唔,最好住在这样有漂亮花园的房子里。你想,这样的地方,住着一个最靓的太太,还有一个最会赚钱的先生,还有BB仔呀,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咯,然后一辈子住在这样的地方。”
  “点解要最会赚钱的先生?”
  “不然怎么住得起那样的地方?又依山又看海,要有很多钱才住得起咯。”
  阿魏笑着摇头,“你比我还会想。”
  陆英把手摊开,“人嘛,总要有梦想啦。”
  “冇错。”
  沉默一阵,陆英说:“阿魏,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阿魏没有答,她说:“对唔住,你还要有阿妈要照顾。”
  无预兆的,吻落下来。阴影覆盖下来,犹如一张大而柔软的法兰绒毯。在密不透风的帷幔之中,她被包围,被裹紧,又在每一次顶撞里舒展。
  “陆英。”
  “阿魏,阿魏。”
  “Anh yeu em。”
  “乜意思?”
  “陆英,记得我。”
  无休无止地,要将最后一夜彻底不浪费,他们几近痴狂,以与彼此融为一体的强烈愿望,来拥抱对方,他们痛,痛还要继续。
  “阿魏,你睡着了吗?我不想离开,真的不想。我想永远住在木槿花盛开的地方,就好像你在。”
  “……嗯。”
  “阿魏,主会保佑你。”
  陆英把什么放在阿魏手里,冰凉的,有棱有角。是她从不离身的十字架。是她阿妈的遗物。
  阿魏哽咽,说不出话,只能翻身抱住她,抱紧。
  窗外一片漆黑,他们终于沉沉睡去。
  不知几时,一阵尖刺的火警报警器的声音响起。
  “陆英!起火了!”
  陆英不记得是怎么下楼的了,她只穿着一件阿魏的长衫,怀里抱着装着船票的布包。宽阔的楼梯变得狭窄,人们摩肩接踵,听声音像一群野蛮人跳踢踏舞。
  等陆英回过神来,阿魏不见了。方才他们明明牵着手。现在却只有滚滚浓烟,台阶上,宫殿一样美丽的建筑浸在熊熊大火里。
  “阿魏!”
  最后留下的是少女撕心裂肺的叫喊。
  混乱之中,陆英被捂住嘴,拖上了一辆轿车。
  “六妹,玩够了?”裴怀良杵着权杖,银的蛇盘曲在把手上,正在吐信。
  她知道,她又要做回裴辛夷了。
  …
  裴辛夷下车,走进公寓大楼,同守卫阿福打招呼。她乘电梯上顶层,打开防盗门,换鞋走进回廊。每一个动作都像经过训练,优雅得无可挑剔。
  因为她是裴辛夷。
  裴辛夷在挂着“f*ck off”牌子的卧室门前站定,敲门敲三下。
  没有回应,她直接打开门,“菀菀。”
  周珏和坐在床上的小女孩一同抬起头来。
  “妈咪。”
  裴辛夷蹙起眉头,又扬起一抹笑,“今天破例,你可以这样叫我。”
  “妈咪。”裴安菀一头扎进裴辛夷的怀抱里。
  “妈咪,我想你告诉我,阮生,他……”
  裴辛夷一下一下抚着裴安菀的头发,轻柔地问:“乜嘢?”
  周珏悄悄走出房间,关拢了门。裴安菀还抱着裴辛夷不撒手,慢慢地说:“他是不是我爹地?”
  裴辛夷深吸一口气,说:“是。”


第48章 
  翌日早晨,洋裁店刚开门营业,便有一位客人上门。
  来人穿短袖与休闲短裤,趿一双拖鞋,手上却戴了只百达翡丽的机械腕表,看上去极其怪异,但通过款式去辨别品牌,就知道他这一身价格不菲,除了腕表,手上还缀了戒指。那只造型独特的狼首银戒,嵌的祖母绿宝石只是米粒大小,倒显得朴素了些。
  “钟伯。”来人几步跨上楼梯,朗声道。
  老裁缝从画着各式版型的笔记本上抬头,眼镜还是挂在鼻梁上,视线从眼镜上方看过去。瞧清了是谁,他笑笑,“阮生,早晨。”
  “早晨。”阮决明说,“我来得早了些?”
  “怎么会。”老裁缝摆手,忙叫学徒取来阮生的样衣。
  那天裴辛夷给阮决明选的是最好的西服料子,好料子矜贵,样衣都用胚布先做,试好样之后,拿料子假缝了再试,最后客人来取衣,还可以再改细节。
  裴辛夷说,别的店比不了,现在的人做事散漫,手抚平,或者拽个角,不让你瞧出来,但钟伯不一样,哪里宽了窄了,穿上身背后不妥帖,钟伯是一定要改到完美为止的。
  回过神来,阮决明已站在了镜子面前,身上穿着厚实的白胚布,白胚布就是孝衣什么的会用到的布料,最廉价、粗糙。不过钟伯力求完美,粗样也做得很细致,深一色的粗线走得均匀,就像很前卫的设计师西服。
  阮决明挪动两步,左右看了看,说:“这样就可以直接穿出去了。”
  “会讲笑嘛。”老裁缝说着,上前调整样衣。他捏住肩头的衣料,用手针别起肩背处的浮余,说,“阮生这体格蛮好。”
  “裴小姐冇讲错,钟伯手艺好。”决明不经意地说,“裴小姐常来?”
  “逢年过节总要来的,我那两个契仔在裴小姐手底下工作。”
  老裁缝从镜子里瞄了阮决明一眼,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说,“他们在街头这么混大的,裴小姐收养他们,但法律上通不过,就让他们过在我户下。裴小姐心地很好的,以前裴家还在湾仔的时候,我们这条街上,冇人不知裴太、裴六小姐。”
  “就这么几天,我已经听到裴太的好多佳话了。”
  “是咯,以前湾仔兴哥都要买裴太三分面子。你不知,兴哥是以前的湾仔揸fit人,九三年在澳门出了事,他打江山的事迹还被拍成电影,叫《醉生梦死之湾仔之虎》,好劲的。”
  阮决明垂眸拢了拢袖口,说:“看来我要去租张碟片。”
  “你找好彩妹,她是影痴,天天抱着录像带不撒手的,这样的碟片她肯定有。”老裁缝抚了抚阮决明的双肩,“好了,你再看看。”
  “可以了。”
  阮决明没有多留,老裁缝依旧送他到门口,说:“阮生,要是还未食早餐的话,可以去轩尼诗道靠修顿球场那边的上海生煎,裴小姐常常去,记得点生煎包啊。”
  “多谢。”
  *
  上海生煎门庭若市,阮决明没法选择堂食,只好站在店外,在蒸笼与油锅散发的油烟气中,有些费劲地说:“两笼生煎包,两笼汤包,五杯豆浆。”
  “阮生?”
  阮决明闻声回头,看见周珏,她穿着条纹吊带背心、带一条银链的A字暗红格短裙,还是那么时髦,像随时准备去夜蒲一般。
  “好巧。”
  阮决明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被周珏捕捉到,她说:“你忘了,我和阿崇住在这附近。”
  “噢。”阮决明想起前些天,还开车送了周珏兄妹回家。那时裴辛夷从警局出来,他们还去吃了煲仔饭,把宵夜当早餐。他无可奈何地抬一下唇角。
  “来买生煎?好眼光,这里的生煎好正的。”
  “去钟伯那里试衣,他推荐我来尝一尝。”
  摊位前人声嘈杂,周珏虽在和阮决明说话,也眼观八方,她看见老板开始找零,连忙向他说:“两笼生煎。”
  阮决明说:“一个人买这么多?”
  周珏撇嘴说:“最近帮哥哥追女仔,经常出来跑腿,我这个僚机,当得好辛苦的。”
  老板催促打工仔手脚麻利些,打工仔因客人的下单太多而遗漏了一些,问阮决明,“这位阿生,你要的乜嘢?”
  阮决明重复了一遍,周珏诧异地说:“你买的不是更多?”
  “有一群社会菁英等饭食。”
  “喔。”周珏拖长尾音,又说,“原来阮生也是工作狂,压榨下属,和六姑一样。”
  阮决明笑笑,“怎么,你经常被压榨?”
  “是呀。”周珏把右手背放到唇左边,悄声说,“不要告诉六姑。”
  “想也没机会啊。”阮决明从打工仔手里接过袋子,把零钱递给老板,转头接着说,“我恐怕已经在裴小姐的暗杀名单上了。”
  “阮生又讲笑啦。”
  等周珏也拿到吃食,阮决明说:“我还有时间,顺路走一走?”
  “好啊,正好我可以带你逛一逛。六姑很喜欢这里的,常说自己是湾仔人。”
  “裴太是湾仔人?”
  周珏点了点头,“其实六姑和我讲了你们好多事。”
  阮决明一怔,“她怎么讲我?”
  周珏露出神秘地笑,“想知道,还是问她本人比较好。”
  他们并肩走在路上,周珏突发奇想地说:“阮生,点解你不买部车,这样好不方便。”
  阮决明睨了她一眼,“想等我不在这边的时候帮我保管车?”
  周珏嘿嘿一笑,“好犀利,这都能看出来。”
  “不难猜,连上补习班都要开跑车的人,一定很爱车咯。”
  “欸,也不一定要买跑车啦,放车库生灰好可惜的。”
  他们说笑着,很快就走到周珏所住的楼下。“多谢阮生让我度过一段愉快的清晨时光,我走先。”周珏指了指楼道口。
  阮决明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钟伯介绍我一部影片,让我找你拿碟片。”
  “乜啊?”
  “……《醉生梦死之湾仔之虎》?”
  周珏点了一下手指,说:“有啊,当然有。你上来,我拿给你。”
  *
  走上三楼,周珏说:“你先等一下,我把这个生煎给他们。”而后叩响三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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