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利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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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扑面而来的芳香使人仿佛置身于天堂，客厅里装置得富丽堂皇，江小夏还是头一次造访这等富贵的人家。
　　　　　　客厅的高档真皮沙发上端坐着一位看报纸的中年男人，他衣冠楚楚，神情严谨。
　　　　　　“这位应该就是太子党的卢耀荣先生，董事长的亲弟弟。”潘百灵悄悄凑到江小夏的耳边低声告诉她。
　　　　　　“耀荣先生，江小姐来了。”李桂香恭敬地站在中年男人的侧手边，正靠近玻璃门的位置。
　　　　　　卢耀荣听闻后忙把报纸放回到旁边的茶几上，他起身客气地邀请两位坐下说话，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下，并回头嘱咐李桂香下去泡茶，他的视线在江小夏和潘百灵脸上打量，并谦和地询问，“请问哪位是江小姐？”
　　　　　　“我是江小夏，江万良是我的父亲，这位是我的朋友潘百灵。”江小夏回答。
　　　　　　“噢噢。”卢耀荣连连点头，他下意识地拂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转瞬的功夫，他原本还带着一点笑容的脸变得十分严肃。
　　　　　　他很遗憾地说，“江小姐，你父亲的事情……我们表示很沉痛，表示很抱歉，关于今后的一切我们会竭尽所能的补偿你。”
　　　　　　江小夏低沉着头，她已经从卢耀荣的嘴里确定了答案，报纸上报道的事情是真的，父亲为了救卢耀诚，替他挡了枪子。
　　　　　　可是，她并没有从卢耀荣的嘴里听到真诚的致歉。
　　　　　　江小夏咬了咬嘴唇，沉默地看了卢耀荣一眼，她心里十分愤怒，“请问卢先生，为什么你们接到这个消息却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如果不是从报纸上得知消息，作为江万良的女儿，我是不是就会一直蒙在鼓里？”江小夏勉强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越到后头她越发控制不住怒火，“还有，我听说董事长夫人昨天去了香港，为什么不让我一起跟去，要知道，死去的人是你们公司的职员但他更是我的父亲。”
　　　　　　“我表示非常抱歉。”卢耀荣保持着他绅士的谦态和无助的歉意。
　　　　　　“我现在就要去香港，请你们立即安排我去香港，我这样要求不会过分吧。”江小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的态度十分强势。
　　　　　　“当然不会过分。不过，我建议江小姐还是留在汕海等待消息，据我所知，今天早上，有位叫做江小娜的小姐已经随我家景慧一同去了香港。”
　　　　　　“什么？”江小夏愣住。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卢耀荣的眼睛，卢耀荣为了证实事情属实，他继续说，“昨天，我们一确认香港那边的消息后就马上将事情通知给了江小娜小姐，并答应今天带她一起去香港处理江先生的身后事。”
　　　　　　“不……”江小夏又瘫坐回椅子上，潘百灵紧握着她的手，希望她保持心里平静。
　　　　　　但是江小夏的心里犹如烈火熊烧，既然妹妹最早接到卢家人的通知，为什么从一开始她在她面前只字不提，就连去香港处理父亲身后事的事情，她居然也瞒天过海。
　　　　　　江小夏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拨动了妹妹江小娜的电话号码，等待了一会，那边终于接通了：“喂，小娜，你在哪里？”江小夏问。
　　　　　　“姐，我在香港，怕你难过，所以没有没有告诉你，对不起。”江小娜挂断了电话。
　　　　　　江小夏感觉自己一阵头晕目眩，当她再次拨动妹妹的手机号码时，那边电话提示关机。
　　　　　　“我是江万良的长女，你们为什么不把事情通知给我，就在昨天下午，我给你们公司打了几百个电话，你们没有人告诉我真相，昨天晚上，我在这里等你们到天明，可是你们纷纷对我拒之门外。”江小夏怒火中烧，她已全然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只求为这一切讨个说法。
　　　　　　“江小姐，对此我们表示深深的歉意。”卢耀荣的嘴里似乎只有这句话来打发她。
　　　　　　对于从卢耀荣口中连连说出来的抱歉，江小夏并不领情。
　　　　　　她觉得已经没有和卢家人继续谈下去的必要。而目前，她要做的就是赶紧联系到妹妹江小娜。
　　　　　　江小夏和潘百灵从卢家出来的半路上，正好与卢景源的车子擦肩而过。
　　　　　　起先，她并没有认出那辆车就是昨天晚上她在大雨中拦截的同一辆，倒是潘百灵一眼就看出来了车子的主人是卢家的景源少爷。
　　　　　　潘百灵顿下脚步目视着车子开远，然后又追上江小夏的步伐，她诧异地问，“小夏，小娜去香港的事情你真的事先一点都不知情？”
　　　　　　“是，没人告诉过我，包括我的亲妹妹，她怎么可以对我也隐瞒。”江小夏含着眼泪，她感觉特别的失落和无助，如果连小娜都骗着自己，那么以后这种事情该要跟谁去商量。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香港，我一定要去香港。”江小夏咬着牙说。
　　　　　　“万一说你要是去了香港，然而小娜她们又回来了呢？”潘百灵表示担忧。
　　　　　　“我想小娜她们一时半会不会返程，我现在马上定飞香港的机票。”
　　　　　　“也好，那我们现在打车去机场。”潘百灵翘头查看公路两旁的车辆，看到出租车经过就连连招手，大概等了十来分钟，她们方才拦了一辆车子坐上去。
　　　　　　潘百灵送江小夏到了机场，并定了下午三点钟飞往香港的机票。
　　　　　　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潘百灵陪着江小夏在候机大厅里坐了半会，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匆匆离开了。
　　　　　　江小夏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她双手握着机票，把头压得低低的。
　　　　　　她感觉自己的椅子被动地震动了一下，旁边似乎有人坐了下来。她抬起头，下意识地侧脸去确认那个人不是潘百灵后才又将头继续压低了下去。
　　　　　　转念一想，江小夏仿佛觉得旁坐的人脸熟，可是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当江小夏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个人果真正儿八经地看着她。
　　　　　　“巧。”他抬起手咧嘴向她打着招呼。
　　　　　　江小夏意思性地点了下头，算是对他客气的回应，不过心里念叨的‘巧’字倒掀起她的质疑，这个叫做杨峥的人似乎一直在跟踪自己。
　　　　　　“你在跟踪我？”江小夏冷漠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不容他狡辩。
　　　　　　杨峥含蓄地笑了笑，他挠了挠头发，解释道，“知道瞒不过你，倒也没想刻意隐瞒。”
　　　　　　“你为什么跟踪我？”江小夏将脸撇向一边，她并不想看见他。
　　　　　　“记者嘛，都想挖到大的新闻，跟着你，应该有文章可做。”
　　　　　　江小夏嘴角冷冷一扬，她说，“你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
　　　　　　“额……这……”杨峥做出一脸无奈的苦笑，“实习生嘛，工作需要，混口饭吃。”
　　　　　　“你是记者，你知道为了工作厚颜无耻的跟踪我，你有没有想过我作为受害家属的感受，你们总是把自己的成功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样，你们觉得心安理得？”
　　　　　　“这个……”杨峥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他好像并不这么认为，“江小姐，其实你可以换一种角度想，也许在了解事情的真相上，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其实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现在卢家人的态度，他们好像对你并不友善，如果说你父亲死于一个家族的阴谋，那么他有可能只是一颗被牺牲的棋子而已，其实，你和我一样，想要的都是真相。”
　　　　　　江小夏紧闭上眼睛，她明知道杨峥的话并没有错，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她认为父亲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公司职员，不可能卷入家族利益的纷争之中。
　　　　　　“我陪你一起去香港。”杨峥似乎在等待江小夏的拒绝，他甚至想好了必须去香港的措辞来说服她答应自己。
　　　　　　意外的是，江小夏并没有表态。
　　　　　　然而这在杨峥看来，她是答应了。
　　　　　　江小夏在登机之前又连续给小娜拨了几个电话，但是那头的语音提示都是关机。

　　　　　　繁华落尽　第4章：陌生城市

　　　　　　香港，对于江小夏来说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城市。
　　　　　　下了飞机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茫然无措，甚至找不到城市的东南西北。
　　　　　　“你是想先找酒店住下还是……”杨峥问。
　　　　　　“我要先找到我妹妹，你能帮我联系上卢家留在香港处理这件事情的人吗？我要去见我的父亲。”江小夏鼻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脸颊，她忙将头转开，生怕被人看见。
　　　　　　“卢家人现在是不会随便接陌生人的电话，不过，我们先去事发地点打听一下，你父亲的尸体应该就停放在事发地附近的医院吧。”
　　　　　　江小夏强忍住悲伤默默地点了下头。
　　　　　　杨峥走下机场台阶，在路口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跟司机说了一下目的地，然后回头招呼江小夏一起上车。
　　　　　　出租车在行驶的路途中，杨峥竟然用粤语跟他交流了一番，起先江小夏并没有在意到，后来在到达目的地下车时，她方才反应过来。
　　　　　　“你……”江小夏的疑惑尚未说出口便被杨峥一声“到了”打断，而后也就忘记了这回事。
　　　　　　出事的地点在香港海亚湾五星大饭店门口，江万良身中两枪倒在台阶上，后在被送往附近的里麻医院途中抢救无效死亡。
　　　　　　如今，江万良的尸体就停放在里麻医院的太平间。
　　　　　　江小夏在杨峥的陪同下去了里麻医院，但是并没有见到卢家人的身影，后来在打听中得知，卢耀诚以及随行等人暂时住在附近的西湾大酒店，随时配合警方的调查以及等待处理江万良遗体的事情。
　　　　　　在江小夏提出要见江万良遗体时，里麻医院的工作人员一口拒绝。
　　　　　　江小夏无奈之余只好决定先去找到妹妹江小娜以及卢家在此的负责人，于是他们便向西湾酒店的方向赶去。
　　　　　　在西湾酒店对面的路口，杨峥突然驻足，他告诉江小夏，“你一个人过去可以的吧，我在这里等你，有什么事情就打我电话。”杨峥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笔，他走到江小夏跟前，摊开她的手掌并在上面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江小夏点了下头，这个时候，其实她很想跟他说一句谢谢，可是话在心里沉浮，倒还是没有说出口。
　　　　　　江小夏只身走进了西湾酒店的大堂，她请求前台小姐帮忙联系到卢耀诚先生，前台小姐应她的要求拨打了贵宾客房的分机号，“您好，这边有位名字叫做江小夏的女士想要见卢耀诚先生。”过了一会，前台小姐将得到的回复转告给她，“江小姐，请先在那边稍等一下，卢先生的秘书一会就下来见你。”
　　　　　　江小夏忐忑地坐到了酒店客厅靠近落地窗位置的沙发上，服务员小姐随后给她送了一杯水。
　　　　　　她透过落地窗，视线越过酒店旁边的街道，朝着对面的方向下意识地寻觅着杨峥的身影。
　　　　　　在等待的十分钟时间里，写在江小夏手心的电话号码快要被汗水化开，她嘴里默默地念叨着那些渐变模糊的数字。
　　　　　　“是你找我们？”
　　　　　　听闻声音，江小夏赶紧抬起头，但是立在自己眼前的人并不是卢耀诚，而是一位气质高贵的中年女士，估摸年纪大概五十岁来岁，随她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应该是她的助理。
　　　　　　“您好。”江小夏赶忙站起身，向她鞠躬问好，并跟她自我介绍道，“我叫江小夏，江万良是我的父亲。”
　　　　　　“你说你是江万良的女儿？”中年女士优雅地坐到江小夏的面前，她的女助理站到了一旁。
　　　　　　“是，千真万确。”江小夏很确定地告诉她。
　　　　　　“江助理到底有几个孩子？”中年女士一本正经地问。
　　　　　　“请问您是……”江小夏小心翼翼地问。
　　　　　　“这位是我们董事长的太太黎羽青女士。”女助理介绍。
　　　　　　江小夏看着黎羽青的眼睛，她突然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她认为黎羽青高贵的气质里却散发出一股掩藏不住的盛气凌人的架势。
　　　　　　“如果说你也是江助理的女儿，那么说来，江助理一共有两个女儿了？”黎羽青问得漫不经心。
　　　　　　“是的，江小娜是我的妹妹，相信您一定已经见过她了。”江小夏回答。
　　　　　　黎羽青的表情平淡无波，嘴巴里却将‘妹妹’一词意味深长地念叨了一下，她好像在想什么，但是江小夏看不出任何端倪。
　　　　　　“夫人，请问我的妹妹小娜现在在哪里，我想和她见面。”江小夏说。
　　　　　　“你妹妹和景慧她们在一起。”
　　　　　　江小夏从黎羽青的嘴里再次确认了江小娜确实是跟着卢景慧到的香港。
　　　　　　“夫人……”
　　　　　　江小夏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黎羽青一口打断了她，“你的妹妹是和景慧她们一起来香港为你父亲处理后事的，我和她并没有任何联系，不过，你可以直接去找景慧。”
　　　　　　“那请问，景慧小姐住在哪里？”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黎羽青回答。
　　　　　　“请您帮我联系她。”江小夏恳请道。
　　　　　　“江小夏小姐，我很疑惑，你作为江万良先生的长女，难道不是跟景慧她们一起到香港为你父亲处理后事的吗？你现在，居然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联系不上？”
　　　　　　江小夏吃力地说：“对，我也很疑惑。”与黎羽青略显诧异的眼睛对视，她反倒增加了一些勇气，她继续说：“我父亲死了，听说好像是为了救董事长死的，可是为什么我却得不到你们卢家人的任何解释，为什么董事长家人的态度会令我感到很失望？明明是该得到尊重的，可是你们倒好，对我避而不见，甚至是一点致歉之意都没有。”
　　　　　　“江小姐，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们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香港，在确定事情的真实性之后赶紧着手处理并马上通知江先生的家属。”
　　　　　　“可是你们并没有把消息通知给我，我是从报纸上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要知道，我是父亲的长女，我妹妹还只是一个在读大一的学生，你们直接忽视我而将噩耗带给她，对于一个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学生来说，她怎么受得了？”
　　　　　　“江小姐，这件事情可能有处理不妥的地方，不过，不管我们这边把消息通知给了谁，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妹妹是成年人，也是你父亲的女儿，她作为死者家属来香港处理后事，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江小夏认为黎羽青的话并没有错，甚至让她无力反驳。
　　　　　　但是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当她亲自去找卢家人确认消息的时候，居然被拒之门外。
　　　　　　“麻烦您带我去见见我的父亲。”她强忍着眼泪，好像在一瞬间的时间里，所有的坚强和勇气都被现实摧毁。
　　　　　　黎羽青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她说：“那就明天上午吧。”然后侧头对女助理嘱咐，“肖潇，你帮江小姐订一间客房，明天上午十点钟，我们去里麻医院。”
　　　　　　江小夏目送黎羽青离开，然后随着肖潇助理去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在她从挎包里拿出身份证的时候，肖助理不经意地看到了她手心里被汗水化开的墨迹，她好奇地问：“手心里写了什么？”
　　　　　　“哦？”江小夏愣了下，一瞧手板心留下的电话号码，她这才想起杨峥的存在。
　　　　　　就在肖助理准备接过前台小姐递上来的房卡时，江小夏一边匆忙往酒店外赶一边又回头对肖助理解释，“有个朋友在外面等我，我先出去一下。”
　　　　　　肖助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小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酒店客厅。
　　　　　　街道两旁的灯头璀璨，在车来人往的大街上，江小夏仿佛迷失在繁华的夜市之中。
　　　　　　她四处搜寻着杨峥的身影，却发现他早已消失无踪。
　　　　　　“他去哪了？”江小夏感到莫名其妙，在黎羽青出现之前，她还从酒店的落地窗望见他在对面的咖啡厅闲坐，可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他就不见了。
　　　　　　江小夏站在人来人往的咖啡厅窗外，她瞅着手心里已经模糊不清的数字，从心底里由衷地叹了口气。
　　　　　　当她再返回西湾酒店大堂的时候，肖助理还在前台那边等着她，见她满头大汗心不在焉，她问，“你朋友呢？”
　　　　　　“额……他可能有什么事情走开了。”江小夏这样想，但又不免有些担心他。
　　　　　　“你的朋友他对香港很熟？”肖助理问。
　　　　　　江小夏骤然抬头，看着肖助理的眼睛，她仿佛觉得她话里有话，可转念一想，她和肖助理才认识不到半个小时，应该没有必要去多心。
　　　　　　江小夏随肖助理一起乘坐电梯上了楼，这还是她头一次走进如此富丽堂皇的酒店客房，但是她此时并没有多好的心情来欣赏这豪华的装饰，也无心体味到富人的上乘生活。
　　　　　　肖助理带她看完客房，叮嘱她不要乱出门，然后便离开了。
　　　　　　江小夏将挎包从身上卸了下来，轻轻一扔到沙发上，然后走到落地窗前，她站在三十层的酒店高楼上，对城市街头的夜景居高临下。

　　　　　　繁华落尽　第5章：落地窗下

　　　　　　正在她思绪飘游的时候，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走过去掏出手机，来电显示为潘百灵。
　　　　　　“小夏，你到香港了吗？”潘百灵在电话那头担心地问。
　　　　　　“嗯。”江小夏鼻头一酸，差点又哭了出来。
　　　　　　“那你见到小娜了吗，那边情况怎么样？”
　　　　　　江小夏摇摇头回答：“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小娜在哪里。”
　　　　　　“那怎么办？你现在在哪里？”
　　　　　　“百灵，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在酒店，刚才和董事长夫人见了面，她答应明天带我去医院见父亲的遗体。”
　　　　　　“既然和卢家人见了面，他们也做出了承诺，那我就放心了。小夏，你别太难过，早点休息，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潘百灵的电话一挂断，江小夏感觉自己像一棵无助的小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纤瘦的身子靠着沙发慢慢滑下，蹲在角落捂脸痛哭起来。
　　　　　　这时候，电话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她赶紧擦拭眼泪，然后拾起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号码的归属地在汕海市。
　　　　　　“您好。”江小夏对着手机说。
　　　　　　“你怎么了？哭了？是不是卢家人欺负你了？”
　　　　　　“您是……”江小夏并没有听出来对方的声音。
　　　　　　“我是杨峥。”
　　　　　　江小夏愣了下，转念她又开始埋怨，“你去哪了？不是说好在那里等我的嘛，才一会功夫你就不见了，害我找了好久。”
　　　　　　“对不起，我看卢家人出来见你了，想必他们自然会给你安排住所，那样我就不用担心你，于是我就先走一步了。”杨峥在电话那头解释。
　　　　　　“那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江小夏问。
　　　　　　“拜托，我是记者欸，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你的手机号码早就存在我的电话簿里了。”杨峥得意地说。过了一会，他见江小夏没有说话，以为她开了小差，便假装出不高兴地语气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吃过晚饭了吗？”
　　　　　　“卢太太答应明天上午带我去里麻医院见我父亲的遗体。”江小夏说。
　　　　　　“哦。”杨峥回答，顿了一下，他放缓了语调，声音沉稳，“如果遇到难办的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我随时会出现。”
　　　　　　江小夏的眼睛诧异得睁大，然后又作苦笑，“谢谢你。”她确实感激他，是他陪着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了一丝希望。
　　　　　　在繁华的夜色笼罩之中，江小夏立在白色的落地窗纱下惆怅黯然。
　　　　　　第二天，她早早醒来，距离和黎羽青约定的时间还有四个多小时，然而在这四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中，她受尽了内心和时间的煎熬。
　　　　　　她无法想象当亲眼见到父亲的遗体躺在寒冷的冰柜里时，自己又是否有勇气活下去。她要努力克制快要崩溃的情绪，尽量做足心里准备。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走下去，江小夏默默地站在落地窗边看尽了这座城市的繁华。
　　　　　　上午十点钟，江小夏在酒店大堂里如愿等到了黎羽青和其助理的出现，当她们准备前往里麻医院时，正见另一席人气势磅礴地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排中央位置的正是卢耀诚的次子卢景源，他的母亲是黎羽青。
　　　　　　他身姿俊挺，气势冷峻。
　　　　　　卢景源的左右两边分别跟着六名黑衣保镖以及海亚湾酒店对事故的负责人和几名工作人员。他们与黎羽青正面相会。卢景源驻足，随后的一席人也跟着停住脚步。卢景源向黎羽青微鞠一躬，黎羽青颌首回应。
　　　　　　“您好，夫人。”海亚湾酒店事故负责人刘经理上前一步，他在黎羽青面前深深鞠躬，用最真诚的态度致歉，“我代表酒店向您表示歉意，并请夫人相信我们致歉的诚意，我们对酒店的安全疏漏感到难辞其咎，也请夫人相信我们会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尽早抓住凶手，还卢耀诚先生以及江万良先生家属一个交代。”
　　　　　　“刘经理，你们致歉的诚意我们确实深有感触，不过，我们董事长暂时还不想见你们。”黎羽青说。
　　　　　　这时，卢景源向其母亲使了个眼色，然后在她耳边细语交流了点什么，黎羽青微微皱了下眉，态度开始转变，她对刘经理说：“刘经理，你随我来。”
　　　　　　“感谢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