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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痣1-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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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就不算。那他怎么说你的?”
  “我?”陆阳眼里闪过丝狡黠,随即将右手手心摊开:“看到这颗痣了么。老和尚说,这个叫煞星,特别不好。偏偏叔叔我命又硬,以后八成是孤苦无依,下场凄凉。”
  陆晚没说信不信,只学着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我没有。”
  “没有还不好?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陆阳揉了把她圆圆的脑袋瓜子,嬉皮笑脸的,“以后叔叔就跟着你混吧。等你哪天发财挣大钱了,多少分我点,饿不死就行。”
  “凭什么?我巴不得饿死你。”
  “就凭我从今天开始对你好,比对谁都好。”
  说这话的时候,夏日骄阳投射在陆阳的眼睛里,视线热烈真挚。他天生就有说谎不眨眼的本事,这回却有些发挥失常,话没讲完,自己脸先热了。
  陆晚一脸懵懂,直愣愣地回望过去,两颊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眸子里水色透亮,闪动着奇异的光。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陆阳撇开脸,呼出口气,两下就将冰棒咬了个干净,再把棍子和包装纸都塞回她手里,打发道:
  “去,扔了。”
  “……”
  叔侄俩为了根冰棍儿小吵一架,接连掐了好几天。直到某个傍晚,陆晚题做到半路趴着睡着了,没多久,手心传来的痒痒触感让她惊醒了过来。
  “干嘛呢!”
  还有点迷糊的陆晚慌兮兮地从陆阳那儿抽回手。少年转着笔,一脸不怀好意,“无聊,给你画胡子玩儿。”
  她蹬开椅子就往洗手间冲,对着镜子一照,才发现自己又被人给耍了——脸上白白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陆阳笑她:“傻不傻?左手,摊开看看。”
  陆晚茫然照做,一颗水笔画的小痣出现在手心里。
  “这又是干什么?”她问。
  “……送你颗煞星。”陆阳理所当然地抬起下巴,“我想了好几天了,不能我一个人倒霉,得拉着你一起才够本儿。”
  他说完,满怀期待地等着陆晚跺脚和自己接着吵,吵够一个夏天才好。小姑娘却只是快速收拢手掌,把手背在身后,又低声骂了一句“骗子”,跑开了。
  后面几天,不管是洗脸洗头还是洗澡,陆晚都小心翼翼地护着左手,千方百计地不让那颗“痣”沾到水。
  因为那天,老和尚和某个骗子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老和尚说:“这痣长得真不错……有它在,你将来肯定会富贵无边,山水相伴,终得圆满。”
  这么宝贝的“煞星”,陆晚怎么舍得它消失?


第14章 Chapter 14
  练完舞,陆晚寻着由头去看了眼葛薇的手心,再找机会“检查”了曾敏的,见她们和自己一样都没有掌心痣,才终于放下心。
  随着春节临近,医院里的各项评优结果陆陆续续出了来。陆晚是科室里唯一的先进个人奖得主,获奖照片已经挂在了护士站侧边的墙上。
  奖项评选流程是“上级筛选,病人评分,领导敲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很难说清楚,自然,又是一番风言风语四面八方传到陆晚面前来。
  她没办法不在意,甚至为此产生了找余奉声把奖给摘了的念头。阮佩来劝,陆晚越想越委屈:“我要真想走后门就直接找陆阳去。他上回来又是捐设备又是捐大楼的,撒的钱够买一万个奖了。”
  阮佩顺着这个思路安慰她:“兴许这奖就是你叔叔帮你挣来的。他的好意,你不领谁领?”
  “谁要他给我挣了?我和他很熟吗?”
  阮佩只能笑她口是心非。
  中午,陆晚来例假不想动,没去食堂,让阮佩给自己带饭。等了好久都没见人回来,她下楼去找,才发现拎着饭的阮佩在半道上跟VIP病房的几个小护士吵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良心?要不是陆晚把16床这颗大雷给扛了,挨打又流血,你们能这么舒服?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嚼舌根!”
  想起一向性子绵软隐忍的好友帮自己出头的这幕,陆晚心窝子都是热的:“阮阮,你对我最好了。”
  “你值得。”阮佩把她不爱吃的香菇挑到自己碗里,“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后爸发疯,你明里暗里护了我多少次?我都记着在。其实,上次16床欺负你的时候我就想帮你打回来了。可一想,咱欺负个残疾人还是有点不厚道。”
  陆晚顿了顿,说:“16床……他其实也没那么不好,还凑合吧。”
  阮佩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晚晚,我总觉得这个庄先生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越看越奇怪。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吧。”
  “他本来就是怪胎,当然怪怪的。”
  打了个哈哈,陆晚压根儿没把阮佩这话放在心上,反倒是将她之前说的那句“这奖是你叔叔帮你挣来的”搁在舌尖反复咂摸。
  拿出手机翻拍下护士站的获奖照片,她给祁陆阳发了过去,附文:
  【360行,行行出状元。】
  这句话是有出处的。
  陆晚从小活泼好动,精力好,运动神经也发达,三岁就能爬树摘桑葚吃,倒立空翻都不在话下,玩起单双杠来更是打遍学校无敌手。
  可她唯独没有学习的天分,成绩向来中不溜秋,偶尔还吊车尾。
  某年寒假,县城的春节庙会上,少年陆阳把陆晚顶在肩膀上看杂技表演。看着看着,又嘴贱拿这些事打趣她:“你不是最会爬上爬下翻跟斗么,不如跟着人家卖艺挣钱去。肯定比读书强。”
  “就你聪明,就你厉害。”陆晚揪着他耳朵,让人把自己放地上去,好专心吵架,“成绩不好怎么了?360行,行行出状元,我以后不会比谁差的。你等着瞧!”
  陆阳见她又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笑得不能自已:“就凭你这脑子……360行,行行出废物。”
  为了这句行行出废物,陆晚那年节过完了都没和陆阳说一句话。
  她本来就记仇,哪怕后来同人家和好了,心里也一直攒着股劲儿。在学校念护理学注射时,陆晚胳膊上全是自己扎的针眼;进了医院分到儿科轮转,她舔着脸跟紧老护士,一边打下手一边来回问着操作细节,住院部每个孩子的名字生日她都记心里,到日子备好礼物送过去,分到脏活累活也没怨言。
  陆晚在护士这一行里拼命地证明着自己,却不是为了自己。
  另一边,收到陆晚照片的祁陆阳抿唇笑笑,依旧不打算回复。冷不丁,一旁的张元元把脸凑了过来。
  他及时按灭屏幕。
  “又是哪个心肝小宝贝啊?这藏着掖着的,看都不舍得给人看。”张元元问。
  窝着手不动声色地点燃一支烟,祁陆阳似乎没多想,答:“哪儿来那么多小宝贝……”他悠悠然吐出个烟圈。
  “就是个小废物。”
  *
  评优结果出来的第二天,陆晚例行推着庄恪到楼下花园散步。经过护士站,男人让她停下,看向墙上照片时唇角扬起,弧度克制:“拍得不错。没浪费我给你投的票。”
  居然是他……
  陆晚一时是失望至极,机械地回道:“谢谢您的支持,病人的满意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
  “你不开心?”庄恪问。
  “我开不开心,跟您好像没什么大关系吧。”
  “有关系。”庄恪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背上有一小片漏针造成的淤青,“小陆护士,你的操作水平和心情成正相关。你开心与否,对我影响很大。”
  陆晚一噎。
  打这一针的那天,葛薇在试探多次无果后,直截了当地来问她:“开元的小祁总到底是你什么关系的叔叔啊?远房亲戚?”
  “不远,我和他亲得不能再亲。”陆晚顶着口气说完,顺势呛了她一句:“问这么清楚干嘛?你看上他了?”
  葛薇当时就脸一红。
  陆晚这才想起来,葛薇已经很久很久没找她打听石明安的事情了。自打祁陆阳来了又走之后,她对陆晚的态度是越来越好,不仅不说嫌话,偶尔还会在外面帮忙维护几句,颇有点巴结讨好的意思。
  原来如此。
  葛薇八成是在曾敏儿子那里当值时,和祁陆阳产生了交集。
  想到处处留情、片叶沾身的某渣男,陆晚心里火燎一般难受,打针的时候分了神,就把庄恪的手给扎成了这样。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注意。”陆晚为自己的不专业诚心给人道了歉,“您生日我补个礼物,就当赔礼了。”
  庄恪不以为意地笑笑,说:“没事,我开春就要转院去帝都了,生日在九月,怕是收不到你的礼物了。”
  陆晚哦了一声没有下文,庄恪又说:“小陆护士,你有没有兴趣去帝都发展?我想请你当我的私人助理。”
  说罢他又加了句:“不是保姆。”
  陆晚当然明白庄恪的意思。他这趟回去大概率要接手家里的生意,身边需要一个具有基本医学常识和护理经验的助理跟着。很好理解的想法。
  但理解不等于接受。
  “我没兴趣。”陆晚很干脆地拒绝了他,客套地说,“不过,最后这几个月我还是会尽心尽力地做好本职工作的。出院以后院里会做回访,您给我个好评就行。”
  似乎真的只是一场客套,庄恪没再多说,话题终结于此。
  *
  陆瑞年一月中就出院了,恢复得不错。陆晚过年只有两天假,除夕晚上在章华陪爷爷,初二上午便启程回了南江余奉声和姜蓝的家。
  她平时和阮佩一起住在医院宿舍,没事很少来这里。
  姜蓝很早就和陆晚爸爸离了婚,不过母女俩感情没受大影响,来往一直很亲密。直到陆晚最叛逆的那年姜蓝怀了孕,两人一个觉得自己的母爱被分走,一个得不到女儿的体谅,这才矛盾爆发大吵一架。
  好在血浓于水,随着陆晚长大成熟自己想通,和母亲自然而然又亲热回来。
  大年初二下午,陆晚带着小自己17岁的熊孩子弟弟余思源在客厅又蹦又跳地玩着Wii,余奉声和姜蓝则关上门在卧室里小声争吵。
  “她额头上的疤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她也不说。是不是病人打的?”姜蓝虽然在责问丈夫,但心里更多的是自觉失职的愧疚。
  陆晚工作忙,她又要带孩子,母女两人几个月来只打了三次照面,直到今天她才看到了女儿那块疤。
  余奉声心虚地赔笑脸:“那就是个意外。”
  “我早说过,她就不适合干这事儿。你们院VIP病房里都是些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送她过去安的是什么心!”
  知道妻子只是心直口快,自己最喜欢、最看中的也是她这份单纯直接,余奉声便忍着耐心哄道:“等三月份过完,我就把陆晚安排去眼科,好不好?你啊,有空在这里瞎想,不如管管小源的学习去。五门功课三门不及格,成绩一泡污……”
  姜蓝那点疑惑,就这么被打消在扯远的话题中。
  医疗行业有一句话,叫“金眼科银外科,累死累活妇产科,打死不去小儿科”。结合地区情况,这段话的版本可以有无数种,但眼科始终排在最优选择那一栏。
  陆晚过年时在余奉声那里得了消息,她四月就能调去金灿灿的眼科了。心里一欢喜,日子自然也好熬了起来。
  转眼就到了三月底。
  庄恪将在一周后启程去帝都,这天,陆晚例行给人休剪手指甲。心情灿烂的她捏着男人的手指,随口夸了一句:“你这手可真好看。”
  养尊处优的庄恪确实有一双美手,指节纤长,骨点平顺,肤色白得都快赶上陆晚的了。
  “谢谢。”庄恪清冷的眸子里有了点温度,最后一次邀约,“小陆护士,上次的提议你考虑过了么?去帝都做我的助理,待遇随便提,我做主。”
  “我爷爷还在老家呢,有他在,我走不远。”陆晚扯着借口。
  庄恪想起前段时间住隔壁病房的那个精明老人,又说:“你可以把老人家带来帝都一起生活,住宿和费用都不是大问题,我来解决。”
  “庄先生,真的不用了。我没兴趣。”
  再次被拒绝,男人沉默了半分钟,没来由地问陆晚:“小陆护士,你是哪个高中毕业的?”
  陆晚一愣,没说实话:“南江中学。”
  “哦。我高中在南江外国语读了两年,后来又转学去了章华一中。我们两应该是同一届。”
  陆晚差点脱口而出“我高三也是在章华一中念的”,可想到阮佩的提醒,没意愿和这人攀什么校友关系的她赶紧闭上嘴,做完事径直出了门。
  等人走了,庄恪死死地盯着自己被人夸过的手,依稀想起些事来。
  那一年,他还是个健全人,家世好,学习好,长相也不错。
  高三上学期,借口要陪伴在乡下老家养病的奶奶,庄恪摆脱望子成龙到让人焦虑的家人,自作主张转学到了章华一中。才来一周,他的抽屉里就塞满了散发着劣质香气的信封和礼物,扔都扔不完。
  晚自习结束后的走廊上,庄恪又一次被人拦了下来。
  “新来的年纪第一,你名字到底怎么念啊?”
  陌生少女昂着下巴将他堵在半路,眼里流光溢彩,问出来的问题却很蠢,蠢得理直气壮。
  庄恪抬眼看表,语气不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对方一脸理所当然:“因为……我对你感兴趣,想跟你做朋友啊。不知道名字怎么交朋友嘛。”
  “对不起,我没兴趣交朋友。”
  说完,庄恪转身要走,却被女孩一个箭步追上。两人拉扯间,庄恪书里夹着的习题纸撒了一地。他皱眉弯腰去捡,少女吐吐舌头赶紧帮忙。
  混乱中,两人指尖相触。
  “你手可真好看!”
  少女一点儿也没有面对“感兴趣”的人时该有的害羞和拘谨,抓住男孩的腕子左看看右看看,夸得坦荡自然。
  在庄恪让她松开手之前,楼下传来了几声呼喊。
  听到这声音,她的眼睛像被火点燃一般,霎时亮了好几个度,梨涡在嘴角绽开。甩开庄恪的手,少女撑起身子、轻盈利落地从栏杆上一跃而下。
  这里可是二楼。
  留在原地的庄恪不急不缓理好东西,随意往楼下撇了眼。那里,一个高个子少年正蹲身帮那个莽撞少女揉脚踝,边揉边说:“还说自己不是废物,看家本事都能发挥不稳定。”
  忽地,他若有所感抬起头来,两人对视。
  扬起眉毛,少年向上轻轻点了点下巴,明明白白地扔给了庄恪一个警告的眼神。
  庄恪一直记得这个眼神,也记得他之前在楼下喊的是什么。他说:
  “陆晚?迟迟?都几点了,装什么用功呢!快下来……你只管跳,叔叔一定接住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粗又长的渣南。
  明天愚人节,终于要回到开文第一段了。


第15章 Chapter 15
  南江的这个初春,天气很不寻常。
  和着骇人雷声,瓢泼大雨一场接一场地下,倾倒城市,扰乱心神。枝头新生的花苞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雨水击落到地上,碾成泥,化作土,最后不明不白地消逝无踪。
  是夜,雨终于小了些。庄恪病床前的陆晚正捧着本《纯粹理性批判》诵读,念到“我们其实根本不可能认识到事物的真性,我们只能认识事物的表象”这句时,她心里没来由地一抽,恰好此时有人敲响病房门,声音轻且急促。
  轻手轻脚走到门口,陆晚朝着满眼通红的阮佩比了个噤声手势,再退回几步,看了眼床上的庄恪——今天,这人入睡得格外顺利,呼吸清浅,面容平静。
  反复确认庄恪睡熟了,她放下心,避开走廊上那几个长舌妇的视线,赶紧让人进到屋里来。
  “怎么回事,那个相亲男欺负你了?”陆晚扯了张纸巾帮人擦泪。阮佩下午请了假,专门腾出时间和亲戚介绍的相亲对象吃饭。走之前除了有些忐忑,又拉着陆晚帮自己化了个妆外,没什么不对劲。再见却变成了这样。
  她自然没往别处想。
  等闻到阮佩身上的淡淡酒味,陆晚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那人到底把你怎么了?!”
  “不是,不是他。他很好的。”阮佩似乎很紧张,手抖得像筛糠似的,嘴唇张合半天也说不出个完整句子。良久,她挤出几个字:“晚晚,你得帮帮我。”
  “直说。”
  “你抽点血给我,一管就可以。”阮佩神思恍惚地拽着陆晚的手,又翻过掌,紧而缓慢地握住。
  陆晚表情一滞,疑惑:“你要我的血做什么?”说罢她再次回头看向里屋,没听到庄恪醒来的动静,这才压低声音继续问:“阮阮,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闭了闭眼,阮佩踟蹰再踟蹰,还是选择了不说。她只是问:“你信我吗?”
  陆晚毫不犹豫地点头。
  也许是从朋友的无条件信任中得到了鼓励,阮佩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既然信我,你就别问了好不好?我不说,是因为心里清楚你知道以后肯定不会帮忙。但你应该也清楚,我不会害你的。”她直视着陆晚,蒙了层水雾的眼珠子微微颤动,“晚晚,这件事我非做不可,我有自己的苦衷。周围除了你,没人能帮我。”
  平时柔弱纤敏的女孩,这番话说出来却如磐石一般,死死压在陆晚的心上。
  她反驳不了其中任何一个字。
  “你——”
  放弃逼问,纠结不定的陆晚避开阮佩的眼神,垂头盯住地面上的菱形花砖。她放空,机械地数着花砖纹路,好像那里藏着所有的答案。
  一秒,两秒,三秒……阮佩捏着陆晚的手里开始沁出汗来。随着时间流逝,汗水蒸发,湿湿冷冷的触感将两个无措的年轻女孩连接着,气氛是诡异的安静。
  久无回应,阮佩主动松了手。转身,她一步步往门口走着,肩膀塌下,眼神里没有陆晚不敢去面对的失望落寞,只有一丝淡淡的茫然。
  陆晚知道,向来温柔懂事的阮佩没有责怪任何人,她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难过。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心痛。
  从小到大,陆晚都不是那种脾气好、情商高,随便就能讨人喜欢的女孩儿。她倔强直接不善妥协,也不稀罕见人就分享秘密,所以朋友很少。
  留在身边的,始终就阮佩一个。
  不管是陆阳一走了之、在陆晚心里留了满地烂账的这几年,还是少女时期困于无望暗恋中不能成眠的长夜,都是阮佩把小时拆成分,分拆成秒,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陪着她熬过来的。
  陆晚好面子,关于陆阳的隐晦心思从不直说。它们被装扮成无理取闹、敏感暴躁和喜怒悬殊……这些不算可爱的小情绪,只有阮佩听,只有阮佩忍,只有阮佩懂。
  除了雨水拍打玻璃的吧嗒声,庄恪病房里落针可闻。
  陆晚忽地开口:“我不帮你……”
  阮佩背对着她,肩膀向上耸起,再降低,似乎在抽噎着。直到那个外人眼中不甚可爱的女孩继续说:
  “那谁帮你?”
  *
  雷雨天的深夜,路难行,事多发,医院急诊大厅里入目皆是疾行着的医护与病患,热闹喧嚣得如同白昼。
  阮佩是当班护士。
  急匆匆从VIP病房回来,她主动接过同事的活儿,给一个被警察送来的中年出租车司机抽血。过程中,阮佩一直避免与对方眼神交流,动作没了平时的流畅,甚至有些僵硬。
  操作完毕,趁一旁的警察在封装物证,她偷偷将这根样本试管揣到口袋里,借着拿登记本的由头小跑着去了趟分诊台。蹲下身假装翻找东西,阮佩把准备好的陆晚的血样李代桃僵地带了回来……
  大厅角落,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穿透人来人往的虚影,注视着阮佩这一套不寻常的动作。将口罩往上拉了拉,他指尖轻点,给某个号码发去条信息:
  【她应该是在调换酒驾血样。】
  夜色渐浓。
  同一时刻,陆晚正困坐于庄恪病房外间的沙发中,十个指头绞合成不自然的姿态,胸腔内心脏横冲直撞。
  迟钝如她,也是有直觉存在的。而直觉所带来的信号显然并不算好。
  “小陆护士?”
  庄恪的轻唤打破了满室宁静,他嗓音中带着初醒时的倦怠沙哑,低沉而和缓,落在陆晚耳边却是惊雷一般的效果。
  她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脚步凌乱地往里间去。半道上,陆晚绊倒床尾的座椅,膝盖锥心地痛。慌慌张张扶起椅子,她顾不上疼,问:“什、什么事?”
  拿起手机淡淡地扫了眼,庄恪藏住眸中的暗涌,放下。他用两指捏住眉心:“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已经很晚了,你可以在外面躺一会儿,不用一直守着。”
  心事重重的陆晚哪里睡得着。她心领了这人的好意,来到床前,抱着那本《纯粹理性批判》继续诵念。
  女孩声线紧绷,尾音带颤,断句都不通顺。庄恪似乎从不在意这些。他的手指有节奏地在床沿敲击着,舒适,惬意,从容,没有半分不满。
  将脸转到背光的另一侧,男人于黑暗中轻轻勾唇。
  雨下一整晚。
  第二天一切如常。
  陆晚放弃轮休照常上班,抽空跑了两趟急诊。第一次,正碰上阮佩助跑几步跳上担架车,跪坐在上面给伤者做心肺按压,人群杂乱,气氛紧张,她没机会插话,只得悻悻然离开。再次下楼,阮佩终于得了闲,却只是神色惶然地敷衍着陆晚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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