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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出来的初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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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要放学了,下午的一张水粉临摹也完成了,她不着急,就慢慢洗。
  晚饭还没想好吃什么。
  天一冷,胃口都减了很多,浑身没劲,想在床上画画,不想落地。
  陈遇又在想心思,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江随不知何时拖好了地,站在她背后,虚虚地挨着她。
  那股子少年气源源不断笼向陈遇,纯粹,炙热,血气方刚。
  在这样的寒冷季节,诱惑力之强难以形容。
  陈遇不自觉地往后靠,想把自己整个埋进热源里面,她一个激灵,骤然清醒,僵着肩背冷声道:“别站我后面。”
  江随鼻子出气:“碍着你了?”
  “碍着了。”陈遇说。
  水池边静得吓人。
  两个男生勾肩搭背的过来,见此情形立马后退,离远了就是一通眼神交流。
  “随遇而安”组合要解散了?
  屁咧,打情骂俏罢了,他们就那模式。
  陈遇把刺毛的水粉笔丢进水池里,打算直接上手。
  江随看一眼她冻得发青的手指,眼皮一跳,迅速卷起外套跟毛衣的袖子,把她挤到一边:“行了行了,我来。”
  陈遇愣在原地。
  江随弯腰给她洗水桶,动作麻利:“你吃饭去吧,一会洗完了,我给你放画室。”
  陈遇张了张嘴:“啊?”
  “啊什么啊,”江随偏头看她,“还有什么要洗的没?有就拿过来。“
  陈遇的视线一顿乱飘,最后落在他脑后的一截整齐发梢上面:“没了,都在这了。”
  “那出去吧,别待这。”
  江随骂骂咧咧:“妈的,这的窗户坏了,关不上,冷的要死。”
  陈遇看着他扣洗自己的颜料盒,修剪的干净整洁的指甲很快就脏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涌出了什么东西,迫使她呼吸困难,呆不下去地走了出去。
  江随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孩子气地撇撇嘴:“让出去就出去,这么听话,平时也没见这样。”
  冷水泡过冰块似的,冲到指骨上,瞬间就红了一片。
  江随吸口气,硬着头皮干活。
  陈遇边走边想事,潘琳琳喊好几声她才回神。
  潘琳琳凑上来:“一起吃饭去呀?”
  “不了。”
  陈遇瞥到她手里的东西,是个哈巴狗,被她一手一边揣着。
  潘琳琳炫耀一样举起来:“怎么样,好看吧,三哥给我买的。”
  陈遇想问潘琳琳,怎么还跟那个烟花烫有联系,从嘴里出来的话却是:“暖和吗?”
  “那当然。”潘琳琳把哈巴狗递给她,“呐,你把手放进去试试。”
  陈遇手一放进去,就不想拿出来了。
  “暖和吧。”潘琳琳说,“这可不是装水的,是充电的喔,很贵的。”
  她掰着哈巴狗的身子一侧:“看,这里是插口。”
  陈遇有点惊讶。
  这么先进的吗?什么时候出来的东西?
  她家里用的还是装热水的袋子,没听说有这种的。
  关键外型还挺可爱,毛茸茸的。
  潘琳琳见陈遇盯着她的暖水袋,更得意了:“不知道怎么充电吗?这个很简单的,就把插头接上,充电的时候,这个灯是亮着的,等到电充满了,灯就灭了。”
  “画室里有的是插口,随便用,再说了,就算不充电,捂着也暖和,里面很软……”
  陈遇打断她:“哪买的?”
  潘琳琳笑嘻嘻:“都说了是三哥送的了,我也不知道哪有,估计很难买的到。”
  陈遇放学没去吃饭,利用那个时间骑车去了大润发,找到了潘琳琳说的那种暖水袋。
  没有想象的那么贵,她买得起。
  攒钱的习惯果然是好的,要坚持下去。
  陈遇买了两个暖水袋,一个是草莓熊,另一个是趴着睡觉的熊猫,很可爱。
  当那个很可爱的熊猫出现在江随面前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半天才找着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这什么,捂手的?”
  陈遇的眼皮半搭着,没看他,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对,拿着。”
  江随脑子里炸烟花,耳边嗡嗡响:“给我的?”
  陈遇的睫毛微颤:“嗯。”
  江随直勾勾盯着她的脸:“给我买的?”
  陈遇:“……嗯。”
  江随傻逼一样:“你给我买的?”
  陈遇:“…………”


第47章 
  那暖水袋江随天天揣在背包里; 天天用,晚上还抱着睡觉; 宝贝的要命。
  年二十九晚上,零点左右,江随顶着小雪花送小陈同学回家; 掉头带着他的新宠去赴约。
  地点是白马网吧。
  张金元已经搞定了自己的寒假作业,神清气爽地喝着一盒牛奶:“放几天假啊你们?”
  江随靠在椅子里:“明,后; 大后; 三天。”
  “卧槽,”张金元喷奶,“这么狠,初三就要去画室了啊。”
  江随不置可否。
  张金元翻白眼; 看来这位爷压根就不想放假,恨不得集训永远不要结束。
  不多时,王一帆跟谢三思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他奶奶的; 路上结冰了; 滑不溜秋。”
  谢三思脱了冰冷冷,沾了一层毛絮的厚外套,跑到空调热风口站着,“我来了一出冰上花骑。”
  张金元哟呵:“思思这么吊?”
  “滚你丫的!”谢三思瞪了他一眼,“奶还有吗; 给我喝一口。”
  “那。”
  张金元指指购物袋,瞥向进来就抱着手机的王一帆同志:“风顺; 跟你妞报备呢?”
  王一帆叼着一根没点的烟,狐狸眼风流不羁:“报备是什么玩意儿?哥哥字典里没有。”
  张金元啧啧:“就你这种人也有媳妇,我真不服。”
  末了贱兮兮地来一句:“随哥都还没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被踹了一脚。
  活该。
  王一帆散给他们几个一人一根烟,挨个给点了,皇帝不急太监急:“随哥,初六是情人节,有准备吗?”
  “就初六吗?那快了,”谢三思是太监二号,“随哥,你没准备的话,得赶紧了。”
  江随按开主机:“情人节有什么过头。”
  三人:“……”
  装吧就。
  太监三号张金元就位,他一口牛奶,一口烟,来了一波理性分析:“情人节礼物的话,巧克力跟玫瑰花是排行榜首位,并列第一。”
  “虽然俗套,但是保险,没有惊喜,也不会出错。”
  “想制造惊喜,那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看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张金元喝完最后一口奶,叹口气:“身为母胎单身,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光棍国一员,我个人投玫瑰花一票。”
  谢三思高高举手:“玫瑰花两票。”
  王一帆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以我的做派,情人节当天有时间就约会一条龙,没时间就看情况,礼物以首饰居多,法式热吻是少不了的。”
  这话遭到两个光棍的一大波眼神攻击,以及两拳。
  “热吻你妈,还没谈呢!”
  另一个之前是光棍,现在为了脱单半死不活的随大爷,不动声色给了一击威力十足的眼刀。
  王一帆:“……”
  他邪笑着摊手:“没谈的话,玫瑰花咯,想个法子,隐晦点送。”
  “直接给,姑娘不收。”
  江随眼刀给了,投票结果也有了,他懒洋洋地抚摸暖水袋上的熊猫狗头,面上一副“我已经进遁入空门,不知道你们小年轻在说什么”的样子。
  一颗心不知道骚成了什么德行。
  谢三思边上游戏,边呱啦:“就三天假期,初一不适合去别人家,初二拜新灵,去年家里死了人的,那天才能上门,更不能随便去了,晦气,老一辈都信这个。”
  他脱了鞋子把腿盘椅子上,啪嗒啪嗒敲键盘:“所以接下来三天里想去哪,只有明天合适。”
  张金元又不灵光了,反应迟钝:“明天啊?可今天不是才……”“放学”两字被谢三思一拐子给整没了。
  张金元向他们这伙人里,唯一的情场老手请教:“什么情况?”
  王一帆高深莫测:“大概是传说中的至高境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听了个全场的江随把烟搁在烟灰缸上面,屈指弹了弹烟灰:“你们逼逼什么呢,还玩不玩了?”
  “玩玩玩。”
  “随哥,带飞啊。”
  “飞。”
  江随心思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玩了半个多小时,江随回到角|色|界面,说要先撤了,让谢三思他们谁想玩他账号就玩。
  这下包间里炸了。
  谢三思傻眼:“随哥,不是说玩儿通宵的吗?”
  王一帆吐了口香糖,脸色不太好:“就是,我跟行会里人都打过招呼了,让你带我们大干一场。”
  江随两手一揣暖水袋:“改天。”
  大神都这么说了,王一帆揉揉眉心:“那我跟他们解释解释。”
  “随哥,我上你号行不?”
  江随心不在焉,不知道想的什么事:“行。”
  “不是,”张金元从电脑屏幕前转头,“随哥,通宵生活才刚敲响钟声,你回去干啥啊?”
  江随伸了个懒腰:“早睡早起,明天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新年的到来。”
  装了个逼就走了。
  江随第二天早上四点多就爬起来了,早的一批。
  钟伯跟下人们也哈欠连天的起来。
  江随在厨房给自己烤土司:“你们接着睡,不用管我。”
  众人:“……”
  钟伯洗漱完进来,试探地问道:“是这样的,过年了,一些东西都要清理一下,您的那个暖水袋,外面那层是可以拆下来的吧,要给您洗了吗?”
  江随摆手:“不用,谁都别碰,我自己洗。”
  钟伯偷偷对着虚空翻了一个白眼:“您待会要出门?”
  江随站在烤箱前划拉手机:“溜溜。”
  结果这一溜,就溜到了老城区。
  江随在湿冷的小巷里来回走动,把青石板上的积雪踩的乱七八糟。
  经过关闭的大铁门前,眼睛瞥过去,恨不得有穿透能力。
  片刻后,江随走到门头下面,把一只手从暖水袋里拿出来,搓搓冻僵的脸,拉住冰冷掉漆的门环,放下来,又拉住。
  操,何必呢我这是,大过年的上赶着来作死。
  算了算了,回去了。
  江随刚转身,铁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他下意识转身。
  女孩穿着不合身的军大衣,穿着脏兮兮的黑雨靴,拿着一把铁锹,两眼愣愣看着他。
  江随:“……”
  陈遇反应过来,掉头就往院里走,脚步又滞住,她把军大衣理理,检查检查有没有哪碰到灰,完了才回头。
  “你怎么在这?”
  江随低眸,避开她的视线:“顺路。”
  陈遇把铁锹放门哐上靠着,腾出手将随便扎起来的揪揪散开,用手捋捋头发,重新扎在肩后:“那你打算去哪?”
  余光打量他一身,有烟味,鞋子周围沾了很多泥跟雪。
  巷子里一片狼藉。
  陈遇的心里生出一个猜测,尚未成型,就被江随的脱口而出打散了:“这个你别管。”
  江随在她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扯谎:“我跟你说个事。”
  陈遇走近点:“你说。”
  江随的面色一阵黑一阵红,说他妈什么事?随便来个吧。
  “上个月不是单招统一报名吗,你就填了一个美院,老赵有没有找你问话?”
  陈遇的视线落在他的暖水袋上面,眼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
  江随有种不好的预感,背部肌肉整个蹦了起来。
  秘密被发现了?
  就在江随心虚的快要坦白时,寒风把女孩清淡的声音送进他耳朵里:“我听说你一个单招的学校都没报。”
  江随吐口气,秘密没发现。
  他的秘密就是这个,单招报了,也是那美院。
  后来偷偷找老赵报的名。
  老赵问他为什么跟面前这女孩报一个学校,他干脆招了。
  并且头一次请求老赵帮忙保密,保证统招考个让他脸上有光的成绩。
  这才压了下来。
  之后的一月份,画室经常有人出去考试,因为有些是广撒网,单招报了一堆,觉得能中的几率大一些。
  画室里人少了,老赵盯他盯得很紧,生怕他祸害了自己的另一个得意门生。
  “你只想上省内的学校是吗?”
  江随的思绪被这个问题拉扯了回来,低头看着女孩。
  陈遇不等他回答,又问:“那你想上哪个学校?”
  江随从来没见过她这么非要知道一个答案的强硬架势,愣了愣,我上你上的啊。
  这他妈要怎么回?
  为什么问题一个比一个致命?
  陈遇挠挠额前刘海,用随意的语气说道:“只考统招,单招一个不考,有一点不保险。”
  江随调笑:“你单招就报一个美院,也没多大区别吧。”
  陈遇抬头看他:“我有把握。”
  江随隔着不知何时飘落的细碎小雪花,跟她对视,眼眸深处炙热如夏:“行。”
  陈遇眼神询问,行什么?
  江随低咳了声,报道那天我们大学校门口见就是。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也都没走,就站在原地,看着对方。
  小雪花飘着,那股子寒冷却像是钻不进他们中间。
  气氛出奇的温暖。
  陈遇抓抓不断升温的耳朵:“那先这样,你忙你的去吧,我要铲雪了……”
  正说着,院里就传来一个声音:“阿遇,你在和谁说话呢?”
  陈遇脸色一变,坏了,忘了把大门关上,她顾不上去思考自己怎么会漏掉这个环节,小声催促江随:“是我妈,你快点走。”
  江随的腮帮子鼓动,后槽牙咬上了,他瞪着她,我也想走,他妈脚不听使唤,我能怎么办?
  还有小姑娘,你这么慌干什么?
  在私会情郎吗这是?
  陈遇怕了他妈妈那张嘴,被看见了,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她见江随傻了吧唧的原地不动,就急得去推他。
  地上结了层冰,滑的很,江随没站稳,直接摔向她。
  两人后飘几步,一同朝着石墙撞去。
  江随及时把手伸到后面,挡在她的后背跟墙壁之间。
  现在这样,就是一手把她搂在怀里,一手抓着她的胳膊,禁锢住了她的行动。
  陈遇懵了。
  江随也很懵,脑子是空的。
  陈母出来看到的就是这画面。
  闺女被一个身形很高的男孩子压到了墙上。
  ???
  我扫帚呢?


第48章 
  人生有的是你想不到的意外。
  陈遇对于江随的突然进她家门; 见她爸妈,坐在她家的堂屋; 喝着她早上熬的稀饭,整个措手不及。
  江随很无辜。
  无辜的捧着有些年头的荷花大碗,低着头小口小口喝稀饭; 规矩又老实,像一个初次见公婆的娇羞小媳妇。
  陈遇没眼看。
  几分钟前,他妈妈撞见她跟江随在门前……
  不是; 他们什么也没干。
  只是滑了一下; 不小心抱到了一起。
  就这样。
  陈遇不知是想到什么,后腰有点软,也麻麻的,很不自在; 她隔着军大衣抓抓,不得劲,又把手伸进大衣里面; 撩开毛衣; 隔着秋衣挠。
  她跟江随什么都没干,今天这一出应该不会很难收场。
  瞥一眼喝稀饭的少年,陈遇默默想,前提是他不要再作妖,不要再有什么骚动作。
  江随察觉到她的那一眼; 没抬眼对视。
  现在心跳还乱着,心里的小鹿已经死了好几回; 目前进入癫疯状态。
  他抱她了。
  虽然连同厚重的军大衣一起抱的,但还是灼烫了他的掌心。
  操,真的抱到了。
  就在他怀里,低头就能亲到她的发顶。
  江随咕噜咽下一口稀饭,人有点晕,仿佛干了几瓶红星,上头了。
  堂屋蔓延着一股粉色气息,青春年少,单纯干净,并且蓬勃热烈。
  屋里冰天雪地。
  陈母抓着个鸡毛掸子站在门边,半天都没动弹。
  闺女集训期间,带回来过几包一两百的外文零食,他们没吃过的那个叫蛋什么的东西,还有一些她自己不会买的话梅果冻,现在全都对上号了。
  就是外面那小伙子。
  一身精贵的富家少爷味,藏都藏不住,错不了。
  上次陈母借着路过为由去画室观察,想知道女儿可能早恋的对象是哪个,让那小伙子给溜掉了,这次当场抓个正着。
  这几个月她整天暗中留意女儿的举动,憋着什么都不问,快把她憋出病了,疑案可算有是水落石出。
  陈母举着鸡毛掸子在空中挥一下:“两人约好了!”
  陈父坐在小板凳上吸烟:“谁那么傻,约在家门口,等着被抓啊?”
  “当年咱俩约会,还知道去没人的小树林,怎么,你觉得你闺女智商没你高?”
  陈母:“……”
  “我就纳闷了,大过年的,”陈父说,“你把人往家里招什么?”
  陈母一边贴门偷听堂屋动静,一边对老伴摆脸色:“你也说是大过年的了,这么个日子,人都到大门口了,还能轰走?”
  陈父冷哼:“你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
  陈母睁眼说瞎话:“我能有什么算盘。”
  那小伙子虽然长得高高的,一表人才,可是找上门这种低级行为都能干的出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应该是闺女废了不少心思,藏得严实,导致他今天才暴露。
  搞不好闺女天天晚上就是他给送回来的。
  这回让她逮着了,机不可失,她肯定不能轻易就把人放了。
  慢慢看,慢慢问,不急。
  堂屋没动静,陈母一肚子火没地儿放,就捏着鸡毛掸子冲到老伴跟前。
  “老陈,我现在很怀疑你的立场。”
  陈父:“愿闻其详。”
  陈母:“你闺女在家里大门口让个男孩子给占了便宜,你一个当爹的,是不是表现的太淡定了些?”
  陈父:“不是说是摔了一跤,不小心撞上去的吗?”
  陈母:“这你也信?”
  “我从前是不信的。”
  陈父慢慢悠悠:“自从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大小伙的时候,你在没刮风没下雨,更没下雪的天气,突然平地摔一跤,扑我身上啃了我一口以后,我就信了。”
  陈母:“……”
  “不是,老陈,这种陈年旧事你还要提几回,我真的是不小心摔的。”
  “我信啊,我说你什么了吗?”
  陈父拍拍掉在衣服上的烟灰,老实巴交的脸上写满实诚:“你该庆幸,只是抱一块了,没像咱俩那样磕一块。”
  陈母眼角直抽,觉得没法聊了。
  但那还得聊。
  陈母让老伴出去问点事,就普通问题,多大了,在哪个学校上学,画多长时间画了,单招报的哪个,志愿是什么,家里几口人,住哪,爸妈干什么的之类。
  “就随便问问。”
  陈父老脸一抽,这还随便问问?他丝毫不配合:“这事我不干。想知道什么自己问。”
  “啪”
  鸡毛掸子被甩到了桌上,破风声不小。
  陈父没怂,有闺女给他撑腰,他没什么好怕的,所以他在这样艰难危险的境地里,抛出事先准备好的条件。
  “我去问可以,但是你要给我不想说的权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些东西我问出来了,要是不想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陈母气笑了:“事关闺女,你不告诉我,那你想告诉谁?你也要学刘长志,在外头找不三不四……”
  话声戛然而止,转为一声叹息。
  “说是要说,但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闺女马上就要去美院参加单招考试了,后头还有统招,再就是高考,我不能让你碎碎叨叨的影响她心情,你有什么事都要排到高考之后。”
  陈父悠哉游哉:“行不行,一句话。”
  陈母瞪他一眼,握着手来回走几步:“行。”
  你在堂屋说的时候,我还不能躲在屋里偷听了?
  陈父哼了声,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他掐了烟头,起身去开房门,对着堂屋颇为和蔼地喊了声:“小伙子,没来过这里吧,等你吃好早饭了,叔叔带你去四处逛逛。”
  陈母:“……”
  江随要疯了。
  小姑娘她爸突然约自己逛小巷,这发展明摆着就是在说:前方有坑,请你务必利索点前行,掉坑后自求多福。
  江随全身肌肉绷紧,眉头紧锁着,如临大敌,还有那么一点无措。
  没经历过这种事。
  妈的,经历什么经历,他媳妇还没讨到呢。
  事实上从巷子里抱到小姑娘到现在,江随都还没冷静下来。
  一碗稀饭的时间不够,起码也要加上一顿午饭。
  陈遇见江随杵在桌边不动,难掩紧张,就趁她爸不注意,快速在他后背拍了一下,像安抚竖起毛的大狗,去吧,没事,吃不了你。
  江随低着头,腰弯了点:“那我真去了?”
  陈遇轻声应道:“嗯。”
  江随低低强调:“我去了啊。”
  陈遇点头:“去吧。”
  说两遍去的随哥,人还待在原地,脚生了根似的。
  陈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慌什么?我爸不会难为你的,他不像我妈,话不多。”
  江随撇嘴:“搁你,你不慌?”
  陈遇语塞。
  只是想象那画面就慌,真发生了,她表面还是能做到沉着的。
  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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