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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往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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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过今晚月亮
    ……”
    蒋晓鲁闭上眼,心里默念。
    最后再叫您一声老师,愿您前路逢凶化吉,前程似锦。
    再见啦。
    ……
    往日旧事,现在想起,依然历历在目。
    蒋晓鲁缓慢站起来,镇静从容,依然是多年前那一声称呼:“华老师——”
    华康被岁月洗礼,眼角沧桑难掩,可笑容一如从前温和:“叫我一声老师,没有主动来和我打招呼。”他一只手虚展在空中,意为想要给她一个礼节性的拥抱:“六年了,好久不见。”
    蒋晓鲁笑着走过去,大方与华康短暂拥抱:“好久不见。”
    沈科始终看着蒋晓鲁的方向,目不转睛。
    老周低咳一声,从背后揪着沈科领子把人带走。
    沈科震惊万分:“老大,什么情况啊?初恋?”
    老周举着高脚杯,晃了晃:“情人相见,分外眼红。”
    沈科不可思议:“蒋姐可结婚了!”
    老周镇定:“老公也不是你。”
    沈科觉得被刷新了三观:“那有悖天理啊!!”
    老周讥讽一笑:“你先把你贪污那差旅费吐出来再跟我说有悖天理。”
    沈科告饶:“你赢了。”
    脚下是璀璨的霓虹夜景,有船在港口慢慢行驶,象征着香港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华康醇厚的嗓音低低说着:“你走后的第三年,我把债务清偿完毕,离开了那家公司,成立了现在的美荣集团。”
    “刚开始它很小,只有三十多平米,租的是民用住宅,后来帮人做了两单商业并购,与合作商又成立了基金会,开展了信托业务。”男人侃侃而谈,与旁边的女人说着这些年自己的经历:“还是你当初在课堂上说的,香港信托应该侧重家族企业,他们实力雄厚,委托时间长,这一点,要感谢你。”
    蒋晓鲁摇摇头,很谦虚:“当时都是幼稚之谈。”
    华康始终微笑着:“后来我又再婚了,是一个开餐馆的女孩子,和你很像,普通话说得非常好,家乡在深圳,可惜结婚没多久。她就去世了——”提起伤感事,华康怅然:“难产,孩子也没留下。”
    “现在我一个人,儿子已经上了小学。”
    这句才是重点。
    华康问着蒋晓鲁,像和老朋友一般聊天:“你呢晓鲁,你结婚了吗?还过得好吗?”
    “很好。”蒋晓鲁平静地翘起唇角,看着窗外:“今年夏天结的婚,也有一份很喜欢的工作。”
    “哦。”华康不再说话了。
    良久——
    “看到参会名单的时候,我差点没敢相信是你,直到我让人确认过好多次,晓鲁,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华康打量着她。
    昔日还梳着马尾辫,有着刘海的姑娘已经成长到了这副模样。
    成熟理性,眼角眉梢都是韵味,穿着精致的裙子和高跟鞋,最让华康惊喜的是,她回头看到自己那一瞬间,眼中稚气依然未变。
    蒋晓鲁发自内心的点点头:“能见到您我也很高兴。”
    华康爽朗笑了两声:“别再叫老师了,叫我华康,或者华先生——”
    “我的普通话是不是有很大进步?”
    “非常大。”
    “没办法,和大陆要合作的业务越来越多,人总要进步。”华康叹气,“你什么时候离开?”
    “后天。”
    “有跳槽的想法吗,有空可以来我公司看一看。”华康招手唤来服务生,拿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蒋晓鲁。“你知道,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共事。”
    “最近我受人委托,打算重组并购一个家族企业,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你来,我把执行经理人的位置给你。”
    “不是在香港——”华康怕她拒绝:“在北京,上海,随你挑。”
    蒋晓鲁接过红酒,浅笑着和他碰了一下,忽然回头,和沈科贼兮兮的打探目光撞了个正着。
    沈科迅速一本正经地和旁边人碰了碰酒杯:“咳……那个吃好喝好。”
    蒋晓鲁笑着又转过来:“不了。”
    华康试图说服她:“这行没有永远的同事,只有永远的利益。包括今天你与我这场对话,我相信你老板对你更大给予的是希望,而不是好奇。”
    蒋晓鲁垂了垂眼睛,又抬起来,字字清晰:“可有情谊。”
    还有家。
    一声苍白叹息,华康苦笑。
    ……
    晚上回到酒店房间,沈科还像个跟屁虫似的追着蒋晓鲁不放:“蒋姐,他是谁!”
    蒋晓鲁面无表情:“老师。”
    “哪个老师上来就要抱一下?放在咱们那儿这叫色狼!!”沈科忿忿。
    蒋晓鲁振振有词:“你懂什么叫礼节吗?就和你休假回来在公司见到一个女同事就要抱两下是一个道理。”
    沈科脑子短路:“我那叫占便宜。”
    蒋晓鲁迅速反攻:“你也承认你是占便宜了?”
    “我——”沈科猛地卡住,不知所措。“哎,你这是歪理啊……”
    蒋晓鲁走到入住房间,站在屋里,字正腔圆一个“滚”字。
    门砰地一声关上。
    门铃复响起。
    蒋晓鲁以为是沈科不依不饶,光着脚,汹汹开门:“你还没完了是吧?”
    门外女人笑容温柔,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盒:“蒋小姐?”
    蒋晓鲁一愣:“呃……您好?”
    “我是华先生的助手,这是他让我送给您的药,是我们这里治疗脚伤很好的喷雾。”助手十分有礼貌地递过去,“另外华先生说,他住在2208号房间,您有麻烦可以去找他。”
    一句意味深长的留白——
    蒋晓鲁接过来,神色复杂,最后还是微笑着道谢:“谢谢,我知道了,也没有什么麻烦。”
    助手似乎没想到蒋晓鲁会拒绝的这么干脆,随即微微鞠躬:“祝您晚安。”
    门再度关上。
    蒋晓鲁转身,靠着门板,疲惫闭上眼睛,自嘲笑了笑。
    她随手把药扔到垃圾桶里,走进洗手间,放肆让热水源源不断地冲在自己身上。
    兜头而下那一瞬间,蒋晓鲁忽然觉得释然了。
    爱过华康吗,懵懂爱过,是被吸引,是崇拜,是憧憬,是曾经心底里渴望摆脱家庭留在香港的自私欲望。是对华生的同情。
    可现在不了。
    岁月忽长,变迁,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女人。
    有独立的思想,灵魂。
    有亲人,有家庭,还有自己深爱的丈夫。
    她爱宁小诚。
    很爱。
    ……
    2208房间,天光微明。
    手边的茶几上聚集了很多烟头,寂静房间内回放着熟悉伤感的女声。
    千千阙歌。
    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华康站在窗前,望着将醒的香港苦笑,眼中寂寞。
    远处汽笛长鸣,
    心中一声重重叹息。
    这是她拒绝他的第二次。
    心中的语气除了疼爱,还有道不尽的无奈,来自一个身体和灵魂都已经不再年轻的沧桑男人。
    华康摘掉眼镜,心想,终于还是结束了。

    第32章
    
    下午的飞机; 中午拒绝了会方午餐邀请; 终于有机会出来逛逛。
    沈科在柜台前拿起这个又拿起那个; 对比一番,拿不定主意:“蒋姐,这两个好看?”
    “哪个都不好看。”蒋晓鲁正在看男装; 手里拿着一条裤子,迟迟下不定主意。忽然灵机一动; 在沈科腿上比划了一下。
    “不合适,长一块。”沈科以为她要买给自己; 还给了建议。
    蒋晓鲁低头翻钱包,咕哝着:“合适; 我老公腿比你长。”
    沈科一口气没喘上来,翻了个大白眼。
    以前蒋晓鲁出差要是有购物的机会,每次对自己下手特别狠,这个打折,那个是新款; 买哪个?哪个都买吧,大不了下个月奖金还信用卡。现在出门; 心里多个惦记的人,对自己反而看淡了。
    结账的时候蒋晓鲁想起包里那张卡,递给收银员,在机器上划了一下,还没等蒋晓鲁问,银联的票据已经在刷刷的打印了。
    蒋晓鲁有点惊喜:“还可以用?”
    收银员微笑:“可以的。”
    “没过有效期?”
    票据打出来; 收银员核对了一下凭条,递过笔:“您这张卡是储蓄账户,没有年效限制。”
    蒋晓鲁这才发觉是被宁小诚给骗了。
    自己的东西,他能不清楚到底是信用卡还是储蓄卡?
    蒋晓鲁才不假惺惺地,哦,你给我,我要和你分得开,用一次就不用了,还是花我自己的吧。
    反正给都给了,他故意说的拐弯抹角,不就是给她败坏的吗。
    夫妻间的情趣,要懂得适时体察,兼带满足他的虚荣心。
    小诚躺院儿里的老爷椅上,裹着薄棉袄,晃晃悠悠地晒着太阳,有短信提示,他摸过来看一眼,笑一笑,又放回去。
    “哎!我跟你说话呢!”武杨一脚踩在椅子的横梁上,不让他再晃,宁小诚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下来。“有病吧!!!脚劲儿怎么那么大啊。”
    武杨赶紧松开,宁小诚又是一颠,武杨抱歉挠挠头:“我这两天绑沙袋习惯了。”
    宁小诚一脸不爽。
    武杨蹲下问:“那事儿,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小诚拿过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根含在嘴里,想了想,心里实在烦躁,又忿忿拔出来。“就非得走?”
    武杨点点头:“没余地,听说报告都打上去了。”
    “唉……走就走吧。”小诚趴趴头发,“你能拿他怎么办?非要走,腿能给他打折了吗?你跟他讲道理,往大了说,他撅你面子,那是工作,往小了说,霍皙都走了,再待,他心里也过不去。”
    发小儿沈斯亮因为家事受了刺激,坚持要调动工作,一调,就是千里之外的甘肃,多长时间回来也说不定。他们这些人舍不得啊。
    武杨和小诚商量,看有没有能让他留下来的办法。
    办法,就没办法。
    谁能陪谁一辈子呢,自己的日子还得自己过,谁都救不了你。
    “那咱俩晚上去看看他?”
    “晚上不行,明天吧,晓鲁晚上的飞机,我得去接她。”
    “行。”武杨哎呦一声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张纸,在上面写着什么:“你刚才念到哪儿了?”
    武杨最近谈了个女朋友,女朋友是个大学老师,好上纲上线,因为点琐事武杨惹她不高兴了,一怒之下要他写检讨。
    武杨哄她高兴,闲着也是闲着。
    宁小诚凑过去看:“你跟我说实话,你小学真毕业了?”
    武杨摔了笔,咒骂,小诚哈哈笑。
    武杨是个大老粗,什么都好,就是字不好看,狗爬似的。
    “你快点,下午我得交呢。”
    小诚找出刚才在网上搜索的模板,开始念:“通过这次错误,使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
    武杨一笔一划地写,写着写着,开始担忧:“诚儿,你也找点事儿干吧。”
    “跟你一样写检讨啊?我表现好,八岁以后就没写过那个。搁在八岁以前,写的也都是保证书。”
    张张都是屈辱史。
    跟他妈保证,再也不弹玻璃球了。
    跟他爹保证,再也不用他的军帽装沙子了。
    跟老师保证,写拼音再也不用三根笔偷懒了。
    “我是说,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你炒股,股市总有好的时候和不好的时候,好的时候你兴奋,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可不好那时候呢?你闲着那些日子,才多大啊,人都待废了。”
    小诚用脚尖踢了踢他腰上的武装带:“那你干这活儿,就想过干一辈子?”
    武杨琢磨琢磨:“干到老了,干不动那天就下来呗,至少这样每天挺踏实的。”
    小诚反问:“就不寂寞?不腻歪?”
    武杨惆怅:“寂寞,大半夜路上一辆车都没有的时候你在路边站着,看着街边路灯,特寂寞;也腻歪,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那些训练科目,跑步,仰卧起坐,俯卧撑,打靶。”他把掌心里厚厚的茧子晾给小诚看,“时间长了,你就觉得这事儿虽然腻歪,但你已经习惯了,长到肉里了,不做,缺点什么。”
    “再往深了说。”武杨感慨望天,难得深情一回:“寂寞的时候就想想你们,丫兄弟姐妹们在家里吃好的睡好的,我站在这儿喝西北风是为什么啊?只当为了保护你们,爱的伟大吧。”
    小诚郑重拍了拍武杨的肩膀,凝问:“你们政委前几天是不是又给你上课了?”
    “我呸!”武杨拍拍屁股站起来,“你这人就没法谈心,不聊了,咱不聊了好吧?我也算看出来了,你就是怕束缚,懒,骨子里的懒!”
    宁小诚也站起来,脱了借他的老棉袄:“行吧,不聊就不聊了,我也该走了,下午回去给车加点油。”
    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武杨蹲在树下,小诚蛮不是滋味儿:“哎,哎。”
    “干啥?”
    小诚咧开嘴笑了:“你说的,我会好好想想。”
    ……
    蒋晓鲁和老周一行离开香港,老周始终情绪不高,和美荣谈判只谈到一半,华康考虑的很多,合作项目涉及到双方利益,没有最终下决定。
    送他们走时,华康亲自陪到酒店大堂,门外有车在等。
    “希望您在考虑考虑,我们韦达在这一行口碑不错,如果要合作,我们是很好的选择。”
    华康微笑和老周握手:“好,我会考虑。”他目光转向蒋晓鲁,手又伸向她,“晓鲁,我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蒋晓鲁也伸出手回握,短暂接触:“好。”
    华康趁机低言:“我也真的希望你能来和我一起共事,和别的无关。”
    “你知道,那里并不适合你,你该有更大的发展天地。”
    交握的手松开,蒋晓鲁端庄一笑:“华先生,再见。”
    华康深深看着她,情绪万千,最后,又化作包容。
    “再见。”
    飞机起飞之前,蒋晓鲁给宁小诚发了一条航班短信,他没回复,也不知道收到了没有,要回去了,心情也变得格外好。
    以前小诚去机场接人,都是车在航站楼外停一脚,从不下去,人上车了就走,今天来接,他想蒋晓鲁可能行李多,女孩大多数要个面子,应该还是希望自己站在闸口等的。
    于是就把车停到停车场,步行进去。
    晚点了二十分钟,小诚背着手站在人群里,也没催。
    远远地,就能看见蒋晓鲁推着行李车出来,她一直在和沈科说话,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能看出来,脚是真好了。
    “晓鲁。”
    蒋晓鲁一回头。
    宁小诚站在隔离杆外,背着手,北京天气转凉了,他在衬衫外面套了夹克,挺拔站在一处,鹤立鸡群。
    蒋晓鲁笑开,清脆呼唤:“小诚哥!!”
    沈科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你真恶心!”
    “我叫我自己老公有什么可恶心的?”蒋晓鲁推着车子快步走,和沈科打嘴仗。
    “还——小诚哥?”沈科十分嫌弃。
    “那叫什么,亲爱的?还是你手机里给女朋友存的心肝宝贝小肥皂??”
    沈科僵住:“你怎么偷看我隐私啊?”
    蒋晓鲁快人快语:“是你睡着时候自己扔我膝盖上的,想不看都不行。哎,什么叫小肥皂啊?滑溜溜吗?”
    沈科脸通红:“蒋晓鲁你坏!”
    蒋晓鲁乐不可支,迎面走到宁小诚面前,毫不害羞地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脸蹭在他胸口,甚是依恋。
    宁小诚接过她行李车上的袋子和乱七八糟的战利品,微笑着:“收获颇丰啊。”
    沈科和老周也随后而至,两人分开,小诚和他们点了点头:“沈总监,周总。”
    老周和宁小诚握了握手,谈不上多熟,说话自然很客套,问候了两声,就和沈科先走了。
    宁小诚和蒋晓鲁在后面,聊着她这趟去香港的目的:“没成功,对方不太想给我们,最后达成我们可以介绍客户去办离岸业务,按抽成分利润。”
    “老周能同意吗,办离岸,人不用入境,你们和中介的性质是一样的,他那么心高气傲一个人,恐怕要的不是这点利润。”小诚一针见血地分析着,“要是合作,资源都在你们手里,香港顶多是出项目,你们运营,需要三方审批手续,麻烦着呢,不如和国企信托办事儿,我要是港方我也不同意。”
    我要是港方。
    一句话,无意识触动了蒋晓鲁让她想起华康。
    但她并没提,过去的就过去了,那是她自己的事。
    路上宁小诚和蒋晓鲁无意提起:“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王波吗,他也去了,没碰到?”
    蒋晓鲁回忆了一下:“没有,人很多,我没注意。”
    “他给我打电话说看见你了,但是上回就见了一面,没敢认。问我你是不是在香港。”
    蒋晓鲁问:“他也去参加交流会?”
    小诚嗯了一声,道:“那边银行请的,想拉储备金,走个过场吧。”
    “哦——”蒋晓鲁点点头,有点忐忑。“跟你说什么了?”
    “就几句话,瞎夸呗。”小诚开着车,一派坦然:“王胖子人不错,等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顿饭。”
    ……
    黄昏下,女人蹑手蹑脚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
    蒋怀远正在睡着,手上戴着输液针头。
    妻子站在病房门口,拿着他的手机,心脏狂跳,平静了几秒,她打开屏幕,屏幕上还是上次两个人一起去植物园拍的梨花。
    妻子颤颤巍巍在通讯录里翻找。
    刘编辑,小赵,宋梅,蕙心……手指停了停,继续划动。
    修车杜,海生,陈鹏,……
    终于找到了。
    女儿晓鲁。
    妻子犹豫再三,眼睛一闭,按下号码。
    手机界面显示通话中。
    接线声嘟——嘟——
    ……
    偌大的房间,地上凌乱地散落着蒋晓鲁的行李,男士的皮鞋,裙子,内衣……
    抑制不住的喘息从卧室里传出。
    蒋晓鲁躺在床上,半裸,脸颊绯红,咬着手指,宁小诚头拱在她胸口,正在使坏。
    舌尖滑过——
    蒋晓鲁轻轻仰头,颤抖。
    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响起,在地上震动。
    蒋晓鲁终于推了推他:“……你让我接电话。”
    小诚沉默几秒,妥协,但又十分孩子气地赖着她,头碰着头,听着她呼吸。
    蒋晓鲁赤着一只胳膊去捞手机,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号码:“喂?”
    电话那边没人说话。
    蒋晓鲁清了清嗓子:“您好,哪位?”
    妻子在病房外,听到电话终于接通,忽然倍感辛酸,抑制不住地哭腔:“你是蒋晓鲁吗?”
    
    第33章
    
    宁小诚这事儿说出去可能要被人乐掉大牙了; 眼睛专注看着路况; 其实他脑子里一直在琢磨; 时不时还侧头。
    蒋晓鲁坐在旁边,很气恼:“你别笑了!”
    “我憋不住。”宁小诚难掩无奈,开着车; 自言自语:“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叫什么事儿,跟自己老婆亲热的时候被老丈人打断; 还是个多少年没见过面的。
    哭笑不得。
    时间倒回半个小时之前——
    “你是蒋晓鲁吗?”
    蒋晓鲁稍稍坐起来:“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我是……”妇女在电话这头也不知道怎么说; 支支吾吾地:“我是你爸爸的妻子。”
    蒋晓鲁脑子里的弯儿没转过来,啥?
    “赵襄萍; 蒋怀远的妻子。”妇女平静下来,意识到可能太直白,放缓了语速。“我是偷着给你打这个电话的,可能吓着你了。”
    蒋晓鲁虽然震惊,但心里已经预感到可能是蒋怀远遇上了什么事:“您说吧; 我在听。”
    “我和你爸爸现在在北京,他病了; 骨髓瘤肾病,医生说不太好,其实已经有段日子了,是实在撑不住才来的,他不让我打扰你,也不许我联系你; 大夫让住院,押金交了一万多,这几天算上药和各项检查的钱,家里积蓄已经差不多了,后期可能还得手术,孩子,我是真没办法了……”赵襄萍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的掉眼泪:“我跟你说,不为让你拿钱,好歹你过来看看他,要是能帮就帮一把,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特别想你,我也知道你们父女俩的事儿我插不上嘴,但你说,他人现在躺在那儿,万一将来真有那么一天,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赵襄萍这话说的,一半真心真意,一半也存了些自私。
    为生活奔波的妇女,没有孩子,丈夫这一病花了两人存了这些年的积蓄,不治了,不忍心,接着治,老家的房子就得卖了。
    卖了以后,你让老两口住在哪儿?
    治好病,能剩下钱,是最好,可你剩下的,在哪儿也不够再买一个小窝;治不好,蒋怀远就算真留不住了,她一个女人,难不成最后去养老院?
    思来想去整整一夜,赵襄萍还是决定打这个电话。
    不管蒋晓鲁认不认蒋怀远,试一试,总有个机会。
    哪怕她不出钱帮忙也无所谓,来看一眼,让她知道你爸爸这些年其实日子过的也就这样,更没有把你忘了,算她为蒋怀远尽一份妻子的责任。
    可蒋晓鲁是个多重感情,多实在的一个人哪。
    一听,紧着问:“在哪个医院?”
    赵襄萍说:“X大附属医院。”
    蒋晓鲁前阵子才去过的地方,她应了一声,说我这就去,电话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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