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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程_沈不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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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平川抽到第六根烟时,搭在洗漱池子上的小拇指被人捏住。
他回头一看,是个还没台子高的小女孩,脸上沾着蜜桃粉,走路还有点摇晃。
孟平川蹲下身,与她平视,心里也不免柔软起来。
小女孩捏捏他的手指,说:“我们等下也要坐船。”
孟平川说:“那我们等下比赛划船。”
她害羞的笑一下,“好。”
片刻,小女孩问:“跟你一起的小姐姐是谁?”
是谁?这个问题把孟平川问住了。
是程溪?
还是小棠的姐姐?
还是被他哥哥弄瞎了一只眼的择优的姐姐?
孟平川不自觉咬紧牙齿,松开后,柔声说:“她是我爱的人。”
“那你们会结婚吗?”
“会。”
“会有小宝宝吗?”
“有,应该会跟你一样可爱。”
……
第29章 抽离
那天踏青回去以后,程溪生了一场大病。
先是半夜咽喉肿痛,她起夜随手喝了一杯凉白开,出了一身冷汗,第二天就开始发高烧。
在家昏昏沉沉躺了两天,咳嗽好得差不多了,低烧却不退。
她整日闷在家里,气色不好,跟窗外晚风吹满地的杏花不搭调。
窗户一直开着,程溪翻着书,时不时抬眼朝外看,总觉得孟平川会突然出现在转角,拎着大一堆药,翻墙跳进来。
冷着脸,使劲藏住眼里的温柔,轻声斥责一句“这么大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
但最近孟平川整日在拳馆教课,几乎没有空出任何时间,只在睡前才跟程溪打个电话。
语气淡淡的,总催她早点休息。
程溪也不难为他,听他声音略带疲倦,有些心疼,联想择优出院后高额的康复费用,心里更多的是理解和豁然。
周三下午,同属一个实验室的学姐徐沁来家里探访。
本是顺路看望一下程溪的病,结果屁股还没坐热,朱晨就换了身衣服赶去买菜,硬留人家一起吃个便饭。
徐沁年长程溪不少,高中、大学都与她同校。正在读博,跟程溪相识已久,平日话少,不大聒噪,跟程溪算是昆曲同好。
程溪带小师姐回房,给她倒一杯果汁,“学姐,你坐。”
徐沁在她床边坐下,“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儿,这不是趁生病多混几天假嘛。”程溪开玩笑说。
徐沁仔细看了下程溪的脸,她略施粉黛,不比在校时总以素颜示人,清淡的气质少了些。
眉目多泛了些温和。
徐沁明了,指了下她手上的红绳,“谈恋爱了?”
程溪面上一热,靠在书桌边,拿手不自然的捏了下自己的耳朵,“……嗯,在一起快半年了。”
徐沁笑说:“哟,原来是‘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哪有!学姐你就别取笑我了……”程溪垂下眼,有点失落,“我这明明是‘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还说你自己不是在闺怨。”
程溪脸皮薄,还没对人说过她恋爱的事。
急着端起果汁,差点撞到徐沁鼻子,“学姐喝水!”
徐沁也不戳穿她,抿了口果汁,说:“你们在学校天天见,还抱怨呢?想想异地恋的情侣,跟牛郎织女相会似的,一年只见几回面。”
学校天天见?
程溪哑然,顿了下才明白过来,“哎!学姐你弄错了,我不是跟陈晚灯在一起,是另一个人,不是咱们学校的。”
“还能有别人?”徐沁一说完,觉得有失妥当,赶忙补了句:“大概是你跟陈晚灯看起来太登对,我们老跟着瞎操心。”
“……陈晚灯他有女朋友,咱们学校物理系的。”
“哦。”
片刻,徐沁不好意思多打听细节。听程溪先前那意思,两人怕是不常见面。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前男友,高中同班,苦追她四年。
追到后,异地不过半年,他就跟学妹暧昧不清。
徐沁心里不好过,多嘴说一句:“程溪,谈恋爱你得多长个心眼,男人总是得到了,就不珍惜。起初一天给你打十个电话都不嫌烦,后来跟完成任务似的,恨不得十天才打一个电话,说不好还得吵上一架。”
程溪闻言,手指一滞,无意与她争辩。
但嘴上没忍住:“他不一样。”
徐沁看她一脸拧巴,语气轻松了些,“怎么不一样?”
“……他这人挺守旧的,不太上网,对新鲜事物始终保持顿感,但该记住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他不仅记得牢,而且做得好。”
徐沁笑出声,拿手亲昵的拍一下程溪的手,“他有什么不一样呢,我是没看出来,你倒是真不一样了。”
“……我怎么不一样了?”程溪低头打量了下自己。
徐沁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呀,说到喜欢的人眼睛都亮了。”
……
。
当晚,徐沁走后,程溪多少心里有点不安定。
她丝毫不怀疑孟平川待她的真心,但紧攥在手心的手机完全没有动静。已经十一点了,往常这个时间,他该打电话来了。
赌气一般,程溪也没主动给他打过去。
死盯着手机,没拿他肯定在忙这种鬼话唬弄自己,这种自我安慰的事,她做不来,打电话过去扒拉开自己等得结了痂的伤口,这事,她更不乐意做。
窗外已经没了明黄的月色,淡淡的月晕划开苍穹,倏然撕开一道豁口,夜色吞噬而来,在枝叶斑驳的剪影中叫嚣。
算计好了一般,凌晨十二点零一分,孟平川发来一条短信。
晚安。
程溪眼眶有点发酸,不知孟平川是不是故意躲着她。
明知她有十二点定时关机,早晨七点定时开机的习惯,却赶在这个点发。
既然他有心为之,程溪也不愿戳穿,关了手机。
睁眼时憋住了眼泪,闭上眼反倒藏不住。
明明没人看见,程溪却无声的拉高胸前的被子,遮住脸,侧身蜷缩在一起。
。
凌晨一点半。
酒瓶哐当倒地,在瓷砖地面上摩擦着滚了半圈。
在夜深之中发出清脆、悲怆的声响。
孟东南被吵醒,从房间出来,把开关摸到。
光线悉数射到他眼睛里,他本能的眯起眼,手挠后背,“阿川。”
孟平川没应声,用牙咬开另一瓶啤酒,仰头往嘴里直灌,不要命似的喝法。
孟东南走过去,一把抢下来,“发什么酒疯?!”
孟平川伸手要夺回酒瓶,被孟东南捏住他的领口,推搡到沙发上。
孟平川瘫倒在沙发上,半天不动弹,一条腿胡乱架到茶几上,另一条腿垂在地上。孟东南摇摇头,把他另一脚抬到沙发上。
“阿川,发生什么事情了?”孟东南问。
他从没见过孟平川如此颓废的模样。
要说有,大概也是十年前,孟平川外公过世那会儿。
他失去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也一并埋葬了自己所有应该被疼爱的软肋。
孟平川看着天花板,摇头说:“我没喝多。”
孟东南:“去你妈的!你没喝多我跟你姓!”
孟平川拿手遮在额头上,笑得张狂,“谁稀罕你跟我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了半小时。
孟东南不再理会他胡言乱语,进屋把他被子抱出来,往他身上一丢,“盖上!别折腾了,天塌下来也压不死你,总有个高的顶着。”
“……嗯。”
孟平川在沙发上坐起身,拿手用力拍几下自己额头,点根烟,看了眼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他给程溪发短信的画面。
又把医院昨天给他发的短信,逐字逐句细看了好几遍。
他偷拿择优和程溪的头发去做了dna全同胞鉴定,测试结果如他所想。
择优就是小棠。
择优就是程溪千辛万苦在寻找的亲生弟弟。
孟平川沮丧的垂下头,烟头烫到裤子上,他也不觉得疼。
孟东南看不得他作践自己,拉起他胳膊,把他指间的抢下来,泄愤似的丢出窗外。孟平川站不稳,整个人重新栽进沙发。
“咚”一闷声,他手臂甩到墙上,一路摩擦。
整个手背突出的骨节,瞬间擦破了一层皮。
孟东南不明所以,暗自憋屈,正想破口大骂迫使他清醒时。
孟平川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火红的凤凰花燃尽在枝头,他的灵魂一并被抽离,低声哽咽道:“哥,我想她……”
“阿川,为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不值得。”
孟东南摇摇头,只当他失恋了。
。
宿醉后,孟平川一夜好梦。
睡到日晒三竿。
孟平川第一时间掏手机看,没有任何未接电话或是短信。
他从沙发上跳起来,换了身干净衣服,拿冷水洗脸,顺带浇到头上。
胡子顾不上刮,立即到程溪窗前去看。
窗户紧闭,连那盆茉莉花也被端进屋了。
晚了一步。
程溪回学校了,她习惯临走前把盆栽都移进屋。
怕梅雨时节,桃花水泛滥,淹着她的花花草草。
孟平川一时晃神,心里空落落的,靠在墙根想抽烟,烟也没了。
他瞥见程卿凌正蹲在门口,擦洗他那辆车灯都怀了的电瓶车,程卿凌看见他,抬手笑着跟他打个招呼。
隔得老远,他扬声问:“上班去啊?”
孟平川嘴里苦涩,一整天没吃东西,胃里也有些酸水涌上来。
他摆摆手,“这就去,您忙。”
仓皇走出巷子口。
孟平川在拳馆待了一整天,到晚上下班,他收拾器材时,想起程溪,一不留神,没拿住手里的哑铃,滚出去撞倒水瓶。
热水溅了他一裤腿,烫得直冒烟,银色瓶胆醉了一地。
扁担赶紧拿着扫帚过来,把发愣的孟平川推开:“没烫着吧?”
孟平川声音低沉,“没事。”
扁担边扫地边说:“哥,我看你最近不大对劲。”
孟平川不回答,把门后放的拖把拿过来。
扁担笑说:“你是不是想小溪姐想的?丢了魂儿一样。”
孟平川安静的拖着地,扁担停下来,手搭在孟平川肩膀上,“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配不上小溪姐?”
孟平川偏开头,“扫你的地。”
“这里就咱哥俩,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扁担说,“你要觉得自己配不上小溪姐,我觉得挺正常,可那也不算什么,人家黄蓉还嫁给了郭靖呢!黄药师起初不也不同意吗?!”
孟平川叹口气,“别屁话了,放现在这社会,能一样?”
扁担继续说:“怎么就不一样了!你这人就是想太多,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要觉得自己配不上小溪姐,那最好的方式就是加倍疼爱她。”
孟平川突然笑一下,他没想到,这种他跟自己说了千万遍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效果竟完全不同。
原来孤独的近义词,果真不是孤僻。
孟平川把拖把塞到扁担手里,“我走了。”
扁担一点就通,故意打趣:“开窍了?急着去找小溪姐?”
“我回家吃宵夜。”
孟平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伸手高高挥了两下。
扁担在他身后高兴的喊:“哥!我还有首歌没给你听呢!”
孟平川声音清晰,从远处穿过来:“谢了!”
孟平川走后,扁担拿手机单曲循环他最喜欢的歌,继续扫着地。
“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
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
第30章 和好
春夏交接的校园,花繁叶茂。
孟平川到学校时,大约八点,刚一波学生抱着书从楼里出来,谈笑间点亮了静幽小路上的萤火,空气变得喧闹。
孟平川与他们打扮不符,径自拐进另一条没盏灯的小道。
一条道往光明处引,路边花坛种的野蔷薇,长在杂草里,背阴而生。
可能是心理作用,人少,连温度也稍显冷清。
黑用阴冷伪装孤僻,夜以偏僻隐忍苍凉。
到小路尽头,孟平川给程溪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做什么。
程溪接通速度很快,但开口迟疑,“……在礼堂排练节目,毕业晚会要登台。”
“真快,你都要毕业了。”
“……嗯。”
孟平川轻笑着摇摇头,心底生出一处不合适的感慨。
还是小学时候外公拿藤条逼着自己背的,背不熟,藤条借劲风抽在他背上。别的没记住,偏“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记得牢。
背完一溜烟儿跑了。
外公在身后笑他没出息,毛还没长齐,净想些情情爱爱的事。
程溪听他那头挺安静,问道:“你在做什么?”
“抽烟,跟你打电话。”
程溪瘪瘪嘴,“白说,我不也跟你打电话么?”
“那你还问。”孟平川咋舌。
程溪问:“今天提前下班了?”
“嗯。”
“没出去?”
孟平川想了想,“出了,在你学校。”
程溪咬了下唇,藏不住欣喜,“真的吗?”
孟平川把烟空掷进垃圾桶,“假的。”
程溪:“……”
孟平川说得轻巧,“你忙吧,挂了。”
“我还没……”忙音响起,程溪只好顿住口。
电话断了,这是孟平川第一次先她一步挂断电话。
她站在台下捏紧手机,有点不知所措,她刚换好表演用的服装,头发散开,还没来得及打理。灯光在调试,晃来晃去,偶尔会戳进她眼里。
她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肩上被人重重一拍,“愣着干嘛?到你上场了!”
程溪一惊,局促道:“……就来。”
礼堂里灯光由熄到亮,演职人员都挤在后台,台下坐着一排校艺术系的老师。
往年程溪所属的生命科学学院的毕业献礼,均以跟风为主,同其他学院一样,节目无外乎是歌舞串烧、相声小品或是诗歌朗诵。
毫无半点新意,但排练起来还把学生折腾得半死。
今年系里换了个年轻辅导员,跟学校承办组织达成共识,拿出两套方案:
要么凑一台戏曲新编,赏味古典文化。
要么拿一台舞台剧、话剧出来,歌舞青春。
两者皆好,最后由即将退休的老院长拿定主意。
选了一出表现亡国之痛的历史剧《桃花扇》,拿剧本作者孔尚任自己的话来说,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实事实人,有凭有据。
尤其符合老院长的心声。
又一批学生毕了业,初入社会,不敢奢望每一个人都能把“为国为民”当作追求,但至少同处盛世,仍盼望后代铭记耻辱,负重前行。
到落叶归根之时,再回首,终不似,少年游。
但这一出别出心裁的告别仪式,想必也更有分量。
程溪饰演该剧目的女主角李香君,男主角则是从编剧系借来的。
她从小就对昆曲有兴趣,上过几天业余戏曲班,基本功不扎实,但胜在模样清丽,穿了戏服,一颦一笑间颇有古韵。
加之所选唱段是提前录好的,配合现代设备的调整,听不出有多外行。
对不懂行的观众来说,更是觉得像那么回事。
老院长在台下看得满意,直说:“这俩孩子演得挺好。”
辅导员谦虚说:“哪能啊,还得多排练,不然上台一紧张,就容易露怯。”
老院长摆摆手,“我看挺好的,要求不能太苛刻,表演者苦心钻研,那是他们年轻人有股韧劲儿,咱们坐着看戏的,得粗枝大叶一点,宽和一点。”
“您说的是,其实总体还是不错的。”
……
时间不早了,除了主要演职人员,大部分人走了一遍过场后,就散了。
主演排到第三遍,盘腿坐在舞台上,就一些细节问题进行讨论。
听了大半,程溪觉得口渴,打了招呼,先下台喝水。
台下没亮灯,黑黢黢的,他们的衣服、包都堆在一起。
有些从折叠的椅子上漏下去,程溪找不着杯子,只好埋头往椅子底下翻,突然眼前多了一双鞋,她急着抬头:“不好意思,麻烦你让……”
孟平川笑而不语,程溪一把抱住他的腰,欣喜的说:“你真的来啦?”
“嗯,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到了。”
程溪仰起脸,撒娇说:“想我了?”
孟平川不置可否,挑眉道:“你同学都在看,还要继续抱着?”
程溪点点头,“没事,他们是在看我,又没看你。”
孟平川摸摸她的脑袋,言笑:“几天不见,更傻了。”
“不是几天,是很多天没见。”程溪扁嘴。
“想我?”
程溪闷哼,“……嗯。”
“你比我老实多了。”孟平川在嘴里咕哝了了句。
但还是被程溪听到。
她了解他的性格,从没想过要他把腻腻歪歪的话挂嘴边。
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娇嗔道:“拐弯抹角,承认想我又不丢人。”
孟平川笑笑,神色自然,把话题带到目光所及之处。
程溪看了眼椅子上放的一袋板栗和一小束花,“你买的?”
孟平川看她:“板栗是我买的。”
程溪把花拿在手里扬了下,打趣说:“那这个呢?买板栗送的?”
“……路上捡的。”
“就不能老实点?”
孟平川表情不自然,“找收拾呢?看破还非得说破。”
程溪配合说:“是是是,您脸皮薄,我这不是没憋住嘛……”
场上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之中有人知道程溪交了男朋友,但没人见过,今天摸黑看一眼,都没注意孟平川的打扮,反倒被他的个头和身形吓了一跳。
原以为程溪这样的女孩,该喜欢那种气质儒雅的白面书生。
程溪也不吝啬,带着孟平川跟大家遥遥打了个招呼。
没多说,衣服也没顾上换,领着孟平川就往礼堂不远的宿舍楼走。
到宿舍楼,人很少,只门口三三两两停了些自行车。
正对着学校里的人工湖,在阳台能看见不远处人民公园里的假山,跟孟平川预想的热闹场景不同,这楼不仅人少,而且异常安静。
男女同住,只是楼层不同。
进程溪宿舍,她把灯打开,跟孟平川说:“我换衣服,你随便坐。”
孟平川“嗯”一声。
在她宿舍转了一圈,见空了一张床,“你怎么一个人住?”
程溪从柜里把干净衣服拿出来,“这是研究生和博士生宿舍,我提前申请的,本科那边住的是四人间,跟我一起住的学姐实习去了,在单位宿舍住。”
孟平川说:“哦,那就方便多了。”
程溪想歪了,一阵心悸,“但是隔音不好。”
孟平川顿一下,闻言似笑非笑,“水声大,一起洗?”
“……我洗澡了,不跟你说了。”
等程溪洗完澡出来,孟平川正好抬眼,目光停在她胸上,程溪不自觉拿手遮挡,“反正我等下就睡了,不想穿内衣。”
孟平川目色淡淡,“过来。”
程溪走过去,被他一把揽住腰,整个人坐到他腿上。
“孟平川……”
“嗯?”
程溪亲他一下,“以后不许莫名其妙跟我冷战。”
“不会了。”
孟平川隔着衣料咬她胸口,郑重道:“再也不会了。”
“……嗯。”程溪喃喃。
说完话,孟平川的手开始不安分。
程溪的睡裙被向上提,露出一双白皙的细腿。
孟平川伸手从她腿间弹进去,将她的内/裤拉到膝盖。
程溪不敢看他,只能搂紧他的脖子。
明明有裙子遮挡,看不到裙下之人拿手指撩拨她的动作。
但程溪还是紧致到不敢大声喘气,孟平川并拢两指,在丛林中探路,像是儿时辨别药材一般,不紧不慢的揉捏。
等孟平川感觉手指有凉意,就捏着她的腰往里一送。
程溪指了下窗帘没拉上的一道缝,禁不住“啊”了一声。
“隔壁宿舍人都在!”程溪咬住自己的唇,“这里不行……”
“你别叫就行。”
程溪拿手打他背一下,“有时候我忍不住!”
“忍不住了你就咬我肩膀。”
“能行吗?”程溪小声问。
“嗯……”
孟平川把她抱到床上,把她裙子推上去,没脱掉,束缚住她的双手。
平坦的小腹和娇气的胸口悉数看尽,他一身燥热。
皮带扣刚一落下,他起身上去吻她,半天没动真章。
只看他突然顿住手,低声咒骂了句:“妈的!”
程溪安抚似的摸摸他的背脊,“怎么了?”
“没套。”
“……那怎么办?”
孟平川没出声,身体早已蓄势待发,他浑身火烧。
程溪声音越来越小,“要不我明天去买药吃,今天……”
“不行。”他回答干脆。
孟平川从她身上离开,附身亲了下程溪的额头,“没事,我冲个凉水澡。”
“真没事吗?”
“嗯……”
孟平川再次回到床边时,已经一身寒气。
整个人就还穿着之前的衣服,被身上的水打得湿透了,跟淋了一场雨一样。
虽然进来温度不断在上升,但洗凉水澡还是让人颇受罪。
程溪怕他着凉,坐起来,从背后抱住他。
孟平川苦笑,“你再抱下去我又要冲凉水了。”
程溪急急松开手,“……我怕你着凉。”
“什么话你都当真。”孟平川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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