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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程_沈不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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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夸我一下?
哈哈这样说好像有点不要脸。
这样说又有点自言自语……
昨晚想了一下新文的大纲,急着想写了,大家先收藏?
第43章 耍赖
“媳妇儿……我疼……”
孟平川说这话时, 整个人呈现一种少见的钝感,跟他不弄潮的打扮、不入俗的性格有些符合,犹如夜读执笔,在没有花哨边框的旧牛皮纸日记上一字一句写下的箴言,朴实无华, 与外界的灯红酒绿相离。
程溪看不得他服软, 却僵在原地不肯让开。
“过来。”孟平川略带疲惫, 往墙壁上靠了下, 勉强把胃里破出来的大窟窿捂上心里的暖流,“给我抱抱。”
“不要。”
“我胃疼,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孟平川握住程溪的手,不容她反抗, 硬拉扯到他心口上, “但这里不疼。”
程溪唯恐一开口就让眼泪主宰了自己的理智, 没急着抽回手,神色淡淡地问:“医生说你胃出血,侥幸捡回一条命, 心脏没事。”
孟平川知道她不哭不闹就是真跟他动了气。
他不会哄人,跟程溪在一起后,她凡事都能处理得当, 好事不掩虚实,恶事给旁人三分薄面,六分宽容,余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但她要是真往心里去了, 他反倒没辙。
孟平川面对程溪一贯藏不住情绪,程溪态度冷淡他就慌了神,指尖流沙,孟平川心底隐隐生出一股少见的不安全感。
他伸手用力一揽,把程溪的头按进自己怀里,“不生气了好不好?”
程溪胡乱挣扎,不小心踢到长椅边上的矿泉水瓶,惊扰了扁担,他瞬间坐起身,第一反应是往嘴上抹,生怕自己侧着睡流了口水。
伸了个懒腰,看清站在门边僵持不下的两人,没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下意识跳起来搂住孟平川的脖子,激动得没压住音量:“哥,你可算回来了!我跟小溪姐都快被你吓死了!”
护士经过拿手指给他无声的提醒,扁担羞赧的点了下头。
孟平川笑说:“松手,我没事,小伤死不了人。”
他原是出于稳定扁担情绪的好意,但传到程溪耳中就成了他罔顾生命安全,丝毫不拿他们的担心当回事。
程溪冷着脸把孟平川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开,扯了下嘴角对扁担说:“你把面拿去食堂热一下。”说完还不忘提醒一句,“问人家借用微波炉的时候客气点,如果还有热粥,就买一杯拿上来。”
扁担:“好!我这就去!”
孟平川心里不是滋味,重新把程溪搂紧怀里,程溪这次没有挣扎,孟平川把头埋在她的颈间,任由他贪婪的吮吸自己周身的味道
“抱够了就进去休息。”
程溪声音冷淡,让孟平川心口一窒,痛而不言。
“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做内镜检查,今晚扁担留下照顾你,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告诉他。”程溪仰着脸却不敢与他对视,眼神闪躲,“换洗的衣服我放在病床上了,洗漱用品我明早带过来。”
“程溪……”
“医生说你这几天只能吃流食,有不良反应最好就禁食,别抽烟。”
程溪往空旷的医院长廊看一眼,临近熄灯,走过的大多是照例巡房的医护人员,白森森的大褂尽显肃穆,她垂下头,不敢再多看。
孟平川消失的几个小时里,她就这样呆坐在病房外,扁担说的安慰丝毫不起作用,她笑着跟他说没事,是真的哭不出来了,只是有点锥心而已,一根根银针密密匝匝的往心尖儿上扎,一阵酥麻,一阵疼痛。
程溪撂下狠话,“记住,别抽烟,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孟平川捧着她的脸,叹口气一时无话,他头一次体会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拿额头抵着她的,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憋出一句:“对不起。”
程溪鼻子一酸,想尽快狼狈逃走,她一眼也看不得这样的孟平川。
“松手,我先回去了。”
孟平川不肯,手指力道加重,“程溪,我们谈谈。”
“明天。”
“现在。”
程溪摇头,不容置喙:“我说明天。”
孟平川破罐子破摔,“现在,你要是走了,我立刻抽烟,抽一夜。”
“你敢!”
“你明天直接来给我收尸。”
听到这话,程溪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唰一下夺眶而出,整个人缩进孟平川怀里,隔着衣服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不顾轻重,所有的理智和委屈一瞬间跟庞贝一同崩塌,声势浩大,一砖一瓦再无重逢的可能。
“浑蛋!你总是仗着我舍不得你……”
孟平川笑着搂紧她,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孟太太,不哭了好不好?听你哭比我被人剖了肚子都难受。”
程溪一愣,眼泪还在流,抽嗒声却停了下来。
她流了一身汗,哭声都闷在喉咙里,连话都说不清楚:“……你叫我什么?”
“太太。”
“你怎么突然……”
“老婆。”
“……”
“媳妇儿。”
“发什么神经?伤到脑子了?”
孟平川顿了下,“娘子?”
他语气迟疑,但神色轻松不少,“许仙是这么叫他的妖精老婆的吧?”
程溪终于噗嗤笑出声,“……胡说八道你!”还妖精老婆……
“你笑了就好。”
孟平川在她唇上虔诚的亲了一下,“能让你笑一下,我做什么蠢事都成啊。”
程溪正色,“别以为你说两句好话我就会原谅你……”
等扁担回来,孟平川跟程溪还坐在病房外。
不同的是孟平川已经挂上了吊瓶,扁担拎了不少东西回来,蹲在他们俩跟前一样一样往外拿:“面热好了,但粥没有了,我去隔壁超市买了面包,牛奶和一些水果回来。”他拿了一盒洗干净的草莓递给程溪,“小溪姐,你赶紧吃点儿,从上午到现在一粒米没进过肚。”
孟平川握紧她的手,心里一阵愧疚,“怪我。”
“也不是很饿。”
程溪撕开保鲜膜,往嘴里丢了一个草莓,大概是一整天没进食的缘故,她吞下冰凉的草莓时胃里有些微不适,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等一下再吃,你先吃两口面,吃一点点应该没事的。”
“我看你吃。”
孟平川把番茄鸡蛋面给她拌好,放在腿上,“乖一点,好好吃饭。”
扁担已经拆了面包,自己嘴上叼了一片,剩余的放到程溪身边的空位上,“小溪姐,面包放这,你自个儿吃。”
程溪有些勉强,“我可能饿过头了,现在有点吃不下。”
孟平川把筷子放下,朝她说:“那我也不吃。”
扁担:“……”
哥……你这是在撒娇?
程溪白他一眼,拿起筷子自己吃了一口,又夹了一小撮面条喂到孟平川嘴边,“还不快点张嘴……”
孟平川笑得无赖,猛吸一口,“媳妇儿吃过的面就是好吃。”
“别贫了,快点吃。”
“嗯,听媳妇儿话。”
“……”
生个病而已,怎么就变得这么无赖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扁担回去了,程溪陪孟平川坐在走廊里。
他们正对着一扇窗,看不清夜色中的精致,孟平川没留意,程溪就给他描述了一遍,“这外头是医院供病人休息的小型公园。”
有一个枯了的喷泉,里面飘着不少落叶,东边有一处葡萄架,但现在没有开花结果,反倒是挂上了紫藤萝瀑布,夏花绚烂,满眼星星点点的盎然。
吹一阵南风,芦花柳絮一般的绒毛便落到行人的头上。
医生推着病患走过,替小姑娘拂去肩上的落花,笑说:“等冬天来了,这个院子被白雪覆盖的时候,你就该出院了……”
小姑娘歪着脑袋问她:“护士姐姐,到冬天我的病就好了吗?”
“嗯。”
“你不能骗我哦,大家都说白血病是治不好的……”
“不会的,你一定会健康长大的。”
“姐姐,我相信你。”
护士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嗯,你乖乖听医生的话,等冬天来了,你就可以跟着爸爸妈妈回家去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忘了我。”
“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我还要回来呢,给你和隔壁床的小哥哥看照片,我答应他一出院就去拍油菜花海给他看。”
护士哽咽了一下,推着小姑娘往回走,不再说话。
她实在无法跟这个小女孩说,住在你隔壁床的小哥哥再也没有机会等你回来找他,而寒冬来临时,你回家的路也早已被大雪覆盖。
……
程溪说得动容,趁孟平川不注意悄悄抹了一把泪,“进去睡吧。”
“不用,想陪着你。”
程溪没再勉强他,只是低着头捏紧他的手,“孟平川,能做一个健康的人,平安的长大,已经是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别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孟平川亲她的鬓角,指了下自己的心脏,“我这里装着程溪,还要要给她的家,所以打拳的时候一直告诉自己,我绝不能有事。”
程溪靠在他的肩上,“那打完拳赛就不要再参加了好不好?”
“好。”
孟平川如实交代了他最近在调查的事情,以及他为什么受伤,但“拳赛”二字落到实处,程溪并不知道那真正意味着什么。
但她清楚,孟平川这样做,一定是为了钱。
为了尽快解决择优的手术费。
孟平川叹口气,“程溪,所有的问题,很快都会解决。”
黎明之前,沉淀血泪,游走黑暗,终究即将抵达终点。
“嗯……我信你……”
“不生气了?”
程溪委屈的扁扁嘴,“本来就不是真生气……”
“那你亲我一下。”
……
悠长而静谧的医院长廊此刻只剩他们二人的身影,月色摇晃,弯月如舟,金橘色的灯光印在被夜风吹卷的窗帘上。
长廊两端似乎被时光分隔两岸。
一处是手术室的深渊,而另一处是柳暗花明的新彼岸。
不知明天何人提着易碎的灯笼再传讯息,噩耗还是喜报?
程溪不再多想,靠在孟平川肩上浅浅入睡。
相互依偎。
第44章 夜长
孟平川身体底子结实, 打小在清溪里光脚踩着石头过河,脚底早已磨出了一层泛白的死皮,偶尔磕到棱角上也不感觉到疼。
他无所谓惯了,从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态度跟程溪这种敬仰生命的人大相径庭,不过在连续照顾孟平川近一个月后, 她多少转了些性子, 熟知孟平川这人对酒不上瘾, 不嗜甜食, 偏是烟不离手。胃里的窟窿还没来得及补上,烟瘾就蚕食了他不少的耐性。
程溪给他买过戒烟糖,也试过电子烟,统统不管用。
到最后无意想起小学暑假读过的《包法利夫人》, 那会儿连生字都认不全, 不管不顾的去通读一遍消磨时间, 囫囵吞枣,谈不上细想,顶多摘几句经典。
如今陡然冒出来这么个念头, 程溪才发觉——
这亲身经历过的,跟听来的,哪怕一字一句毫无错漏, 也始终无法感同身受。
孟平川生于湘城,长在乡野,所见之人大多相似。当程溪坐在宽敞通亮的教室里,一笔一画写着“烈日给农民伯伯伟岸的身躯镀上一层崇高的光芒”时, 孟平川眼前走过的都是戴草帽、脖上系一条发酸白毛巾的乡亲们。
站在麦田里,粗粝的大手朝他一挥,开口豪迈:“阿川,回去问你老子借根锄头来!快给你叔儿搭把手!”
孟平川胡乱抛了手里的石子儿,下地帮忙,力尽不知热。
路过泠泠河畔,邻家阿嬷拿棒槌洗衣鼓捣出“笃笃”几声。
如同《蚕妇》一诗所说,“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要说一身戎装,浮沉于世是孟平川的过去,那与天地为伴,昼出耘田夜绩麻,便是孟平川的童年。倘若他少收一粒稻子,少耕一块地,少一分责任感,多添一分优柔,都不是如今完完整整的孟平川。
问及过去,企及将来。
这都是让程溪深爱的孟平川。
想到这个层面,程溪也就基本达到了自我说服的效果。她不再强制性要求孟平川戒烟,只是仗着孟平川舍不得浪费她的心意,便变着法儿给他下厨,有时候做些家常菜送去医院,更多的时候是做几样甜点、果酱带去。
一来二去的,孟平川的烟瘾消减了不少。
上善若水,柔软的法子成效倒是锋利卓然。
在医院住了二十来天,等孟平川身体各项指标恢复正常,程溪替他及时办理了出院手续。
吉旸开车来接,一次性缴清了他这些天的医疗费用,还顺手塞给他一张卡,孟平川僵在原地死活不肯收,“不用,没花多少钱,我住院图个方便。”
吉旸气结,把卡往他病床上随意一丢:“我舅舅说了,你这算工伤,没有让你自己负责的道理,传出去我跟我舅舅在平江也不用做人了。”
“我这还真不全算工伤。”
孟平川坐在床边等程溪拿药回来,想抽烟的时候把木糖醇拆了,往自己嘴里丢了几粒:“老毛病了,小时候没好好吃饭给折腾坏了。”
吉旸打趣,“哟,现在转性了,连烟都不抽了。”末了,经对床病人家属一提醒,把自己手里的烟也给摁灭了,叮嘱道:“胃病得慢慢养,以后有的是麻烦。”
孟平川苦笑,“就不难盼我点儿好?”
“成啊,我这不为了庆祝你顺利出院特意给送礼来了。”
“甭跟我客气了。”
吉旸拍拍自己脑袋,接过孟平川递过来的卡,“那要不这样,我去莞香居订桌饭,叫她们准备柚子叶,顺带把拳馆的兄弟们都叫上,当给你洗洗晦气。”
“免了吧,我这样儿也吃不下多少,别扫了兄弟们的兴致。”
吉旸看他整个人气色不错,但瘦了不少,心里隐隐担心:“马上就到决赛前的封闭训练了,为期一个月,能撑得过去不?”
他拿手指向孟平川,压低声音:“我上次就让你找机会抽身,你偏不听我的,这行水有多深没人知道,到时候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兄弟一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孟平川有自己的考虑,小棠的身世和当归儿子的下落至今尚未水落石出,就这样抽身而退,未免可惜。
况且拳赛已经死撑到决赛了,不结束拿到钱,小棠的手术费又该怎么办?
“我有自己的打算。”
看他神色讳莫如深,吉旸点到为止:“行吧,反正我是劝不动你。”
他跟孟平川相识时间不短,但一贯摸不清孟平川在打什么主意,好在处事老道,从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吉旸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东西,搞不好一失言就又当了回搅屎棍,索性不开口了。
他先下楼开车,让孟平川动作麻利点。
扁担和程溪是一道来的。
扁担提着行李,程溪手里拿个小笔记本,她怕把用药的时间、剂量给弄混了,在医生交代的时候顺手记下来。
孟平川揽住她的腰,低头陪她一起看,“怎么这么多?”
“谁让你虚呢……”程溪拿肩膀撞他一下,“真不知道你以前当兵的时候是怎么熬下来的,医生说你以后得千万注意,不然老发作。”
“说谁虚?”
程溪冷他一眼,“谁生病我说谁呗!”
孟平川在背后伸手,一把将扁担推进电梯,自己带着程溪拐进楼梯通道。
程溪整个人被压在门背后,“哎”了一声,孟平川的吻就结结实实落下来,他不留余地的咬住程溪的下唇,破了一点皮,他再拿舌尖轻舔。
程溪拿手掐他的腰:“你这什么毛病啊?”老咬人……
孟平川坏笑,“还敢说我虚吗?”
“还记上仇了……”
“嗯,我晚上还得收拾你,这点儿还不够塞牙缝。”
程溪举拳头丝毫没有威慑力,动了下小聪明,主动搂住孟平川的脖子,跟他亲了一会儿,感觉身下有硬物抵过来才贴着他耳边说软话:“晚上我想……”
“嗯?”
“晚上我想早点睡!我大姨妈来看我了!”
孟平川已经情动,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刚想转移下注意力,却被她这话呛笑,见程溪在他跟前瞎嘚瑟,孟平川笑而不语。
须臾,程溪被他看穿似的撇开眼,“你看着我笑什么……”
“在想晚上用什么姿势收拾小骗子。”
“……”
“你可能忘了,你大姨妈的日期我比你记得更清楚。”
程溪咽了下口水,模仿吉旸的语气,拍了下他的肩膀:“孟平川,我们俩兄弟一场,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孟平川挑眉,“兄弟一场?”
“……嗯,不然是姐妹一场?”
“本来只是考虑姿势。”孟平川恶习不改,捏住程溪的鼻尖,看她涨红小脸,“现在我就一个想法。”
程溪扁扁嘴,鼻音喜感,“什么?”
“只想做到你下不了床。”
“……”
——
孟平川封闭训练期间,程溪跟室友去了趟日本,视作毕业旅行。没赶上落英缤纷的时节,樱花大多染了深红,又输桃花一分娇嫩。
程溪对日本文化没什么认识,看过几部类似《恋空》的爱情片,大多时间只是跟在室友后头,随行程安排,入乡随俗,该泡温泉的时候她不矫情、羞怯,该吃日料的时候她也依葫芦画瓢,凡事学着当地人的模样。
寝室长替四人定制了毕业旅行计划,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备忘录写了厚厚一叠,内容繁冗,难免会有跟现实有脱节。尽管并非分内之事,但成果不周,遭人埋怨,落得两边心生嫌隙。
但好在程溪性子温吞,待人向来不苛刻,夹在室友之间说几句好话,小事情也就不再因敏感而多做扩大解释。
七天六夜的行程,程溪跟室友无时无刻不挤在一起。
等其他人睡了,她跑去阳台给孟平川回复未接电话时,那头又一直忙音。
程溪知道他在封闭训练,也不愿让他分心,只好每天以漂洋过海的“晚安”作结,直到程溪登上返程的航班,夜空迷离,她往窗外看去,漆黑的浓云席卷而来,几乎将其周身淹没,但地面璀璨的城市灯火,让她心头一动。
似是予人归家的信号。
程溪赶紧掏出手机,给孟平川发去微信:日本的夜空很美,我在看月亮。
“有点想你”几个字被她按了好几遍,但还是删了去。
到关机最后一秒,孟平川回复说:平江是阴天,没有月亮。
程溪清浅的弯了下嘴角,心想,真是不懂风情啊……
她抬头往前瞄了眼逐渐靠近自己的空姐,手指局促得总按错字,一行回复还没来得及发送,孟平川的消息发进来——
但我很想你。
托清风带信,一句话送来欢愉。
程溪盯着手机屏幕傻笑,心情异样,好似苦夏闷在坛子里的几根黄瓜揭了密封的蜡,伸手从卤水里抓一把酸甜,切断时的脆响和入口的清爽相呼应。
配一碗白粥,四季都好味。
不免暗想,与孟平川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三餐一宿,应该挺有意思。
淡如空气,重于生命。
——
孟平川封闭训练结束,参加决赛当日,程溪去了趟拳馆。
一进门就被扁担挽住,程溪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拍了下他的胳膊,拿话损他:“你别老挽着别人,看起来特娘……”
“那还不是因为我你当亲姐嘛!”扁担屁颠屁颠的跟在程溪后头,替程溪把塞的鼓鼓的背包拿下来,“你这包装什么了?沉得不行,给川哥知道又该心疼了。”
到没人的值班室,程溪才把背包打开:“他才没那么矫情呢……”
“怎么没有?小溪姐你是不知道哇,川哥出院那天还跟我感慨来着,说他恢复得太他妈快了,他真想在医院多住几天,好让你天天陪着他。”
程溪垂眉轻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扁担从不说假话。”扁担拍了下胸口,“小溪姐,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川哥这人死要面子,不爱表达,其实可喜欢你了。”
“你怎么知道?男人之间也聊心事?”
扁担年纪小,在拳馆被人当弟弟使唤惯了,一直让他有点挫败感,急于得到认可,如今被程溪当作“男人”对待,油然一股豪气。
立刻就把孟平川给卖了。
扁担说:“是我亲眼所见的!有一次我们哥儿几个去吃宵夜,你也知道的,除了川哥,我们都是单身汉嘛,闲不住,就跟隔壁坐的几个妹子拼了一桌。她们也挺放得开,跟我们喝酒,聊天,一直玩到半夜。”
“嗯……”
“川哥一直说要先走,我们不让,后来人家妹子主动提的,说是要玩儿大点儿,就、就嘴对嘴传花甲壳,输了就得整瓶喝酒。”
程溪挑了下眉,扁担生怕她误会孟平川,立刻解释说:“你别怪川哥!他是真不爱在外头玩儿,我们硬拉上他的,但也没辙,他这人骨子里其实挺传统的,油盐不进啊,别说拂了人家姑娘的面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他也还是那样儿。”
程溪问:“那他被罚酒了?”
“那可不嘛!估计是真不耐烦了,川哥一个人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儿,把八瓶啤酒给干了,酒瓶一丢就走人了,压根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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