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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程_沈不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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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
  “去抓他身边那个女孩儿。”
  阿厉之前见过程溪几面,对这姑娘印象极好,是他传统审美里的好姑娘模样。
  他惺惺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余路平气急,一巴掌呼到脸上,指着阿厉的鼻子斥责道:“养只狗都比你聪明,我说,先去抓孟平川身边的女孩儿,听不懂?”
  阿厉垂下头,捏紧拳头说了句:“是。”
  ——
  飙车不是孟平川所擅长的。
  但前有蔷薇,后有猛虎猛追,他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一路飞驰。他加大油门,窗外的风景一晃而过,炼成一条多色层叠的银河,由内向外旋转出另一个世界。
  灯是倒着的,人是摇晃的。
  连狭窄的巷道也因为飙车而过扫起的枯叶而显得异常空旷,孟平川猛打方向盘,刹车声刺破寂静的夜,被余路平的人追上,并排行驶,孟平川极速打转,向左右两边摇晃,给两侧的车以无声的压迫感。
  巷道渐窄,左侧的车辆被迫自动退至孟平川车后。
  右边的车继续像孟平川靠近,随时有人跳过来冲破车窗玻璃与他纠缠的危险。
  “哐当”一声,那人探出半个身子一棍子挥到程溪那边的玻璃窗上。
  玻璃渣掉了程溪一身,划伤她的下巴,小小的一道伤口,没来得及渗血,孟平川已经打直方向盘以殊死一搏的决绝冲向右侧极窄的巷道,车声与旧墙摩擦,掉落烟火的光芒,予人满眼生机。
  “吱——”
  剧烈一声轮胎急停声传来,身后安静下来。
  终于,暂时脱险了。
  孟平川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眼睛直视前方,伸手摸了摸程溪的脸:“痛不痛?”
  程溪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吉哥这破车估计撑不了多久。”
  程溪咽了下口水,心有余悸,小腿一直不着急在发抖,“幸好有吉哥,不然我们俩估计出不了场馆。”
  “嗯。”
  真兄弟。
  孟平川护着程溪弯腰挤在人群里,一齐缓步往门口移动时,肩膀突然被人按住,孟平川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吉旸却环顾四周,慌张地把车钥匙塞到他手上:“阿川,快走!之前借你开过的沃尔沃,好找!”
  “谢了,兄弟。”
  吉旸把他往前一推,“滚吧!留着命回来找我喝酒!”说完他往门口小弟身上一扑,胡乱指了一处,骂骂咧咧道:“谁在背后给老子捅刀子?!”
  场面混乱,孟平川这才顺利逃出。
  只可惜,有车,没其他任何通讯设备。
  ……
  一整段黑路孟平川都紧皱着眉头,他时不时望四周看,程溪意会,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我帮你盯着周围,你专心开车。”
  “嗯。”
  夜凉如水,孟平川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他偏过头亲了下程溪,交代说:“这条路只有一个出口,到时候余路平的人一定会死守在那里。”他手往一家盏着大红灯笼的裁缝店家一指,“没办法开去警局了,你去找这家店的老板娘,何欢。”
  程溪突然意识到他之前的仓皇并非担心追杀而来的人,她紧张地抓紧孟平川手臂:“我不要离开你。”
  “程溪,听话。”
  孟平川心痛难言,“等下我会放慢速度,你在裁缝店那个路口跳车。”
  “不行!”
  “小溪,你去找何欢,躲起来,帮我报警。”孟平川捏住她的后颈,“只要你安全,我就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
  程溪哽咽却不敢纠缠,孟平川说的没错,她的存在除了能演一出亡命鸳鸯,此刻起不到任何作用,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去报警。
  “快!”孟平川呵斥道。
  “那、那你呢?”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找到当归的儿子。
  冥冥之中的预感,孟平川始终认为,那日当归冒死回到内地绝不是为了他多年不闻不问的儿子,他一定别有所图,且这件事的重要性与生命对等。
  当孟平川查到何欢那头后,便长时间跟踪她。
  但一无所得,她是个看似放荡随便,实则生活作风极其良善的人,独自经营一家裁缝店,手作改良新式旗袍,一个月顶多两件,专供有钱人家的太太们穿搭。
  后来他通过严冬的关系,查找了何欢近十年的通话记录。
  数据难免有缺失,何况早年间不用实名制购买电话卡,以至于孟平川大海捞针之后,仍被好运眷顾。残缺却庞大的数据库中,何欢每个月都有一通固定电话,当归失踪前的数据里没有显示,便是当归失踪后,每个月一通。
  整整五年,从未间断。
  孟平川顺着这个线索查过去,对方电话一直无法接通,任何侦查设备都用不上。这也更加肯定了孟平川的猜想,何欢和电话那头的人,想必跟当归的儿子有关。
  一直没有得到确切消息。
  直到比赛前才从严冬那头得到对方的具体地址。
  天意使然,孟平川难以用理性的思维来思考这件事,一股暗中的力量似乎在引领着他一步一步接近真相,这大概就是水落石出的必然。
  车速放缓,距离裁缝店越来越近,孟平川迅速在程溪唇上咬了一口,柔声问她:“要跳车了,怕不怕?”
  “怕。”
  程溪死死咬住嘴唇,坚决不让他看出自己的恐惧,“但是我更怕失去你。”
  “媳妇儿……”
  “孟平川,你答应过我的,要给我一个家。”
  “嗯,还有俩大胖小子。”
  程溪笑中有泪,“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跟程溪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好心情。”孟平川说得虔诚,“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我曾经吃过的苦,有多值得。”
  此间下沉,我所有的厄运都是为了世间只此一人的你。
  他握紧程溪的手,说:“后面的车子很快就要追上来了,不要犹豫,快跳下去!”
  程溪来不及反应,大脑发蒙,整个人全由肢体控制,她打开车门,浩大的凉风从她发丝间穿过,巴掌似的抽到她的脸上。
  她回头看了孟平川一眼,眼神笃定,笑意盎然。
  像当日在巷子口与孟平川初识那般的含苞羞色。
  “孟平川,你还没跟我说过‘我爱你’。”
  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
  生命是一场飙车,而我乐意为你自毁前程。
  只因你是我爱的人。
  也是我亲密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原本是“生命是一场飙车,而我有权自毁”,出自弗朗索瓦丝·萨冈。
  我稍微改了一点。
  法国女作家,不熟悉她的作品,只在大学选修课上看过她一个短视频。
  萨冈极富才华,有些离经叛道,喜欢赛马、酗酒和写文,挺酷的。
  以后读过我再看看要不要推荐吧。
  看评论有小姑娘说要推文,那就先推一本《北鸢》吧,文字端庄,乱世流离背景下的故事。
  有空可以读读看。
  最后,我好像还是第一次作者的话写这么多,鼓个小掌哈哈。
  新文《小夜曲》也可以提前收藏,我急着想写了。


第47章 病床
  程溪跳车后, 孟平川的心思安定不少。
  方向盘掌控在自己手中,命却早就交付程溪,这种命途的归属感就像夜航时船头上挂在冷风中的一盏油灯,海浪汹涌,微弱的光芒被聚拢在灯罩里, 从橘红一点一点冷却变成微蓝的幽火, 摇曳, 却散发着安抚人心的暖。
  至少还活着, 不是吗?
  道路尽头有余路平的人死守,此刻掉头只会与前一拨人狭路相逢。
  孟平川冷静决断,把车往后倒了几步,发动机轰鸣低吼, 孟平川随车身一起颤动, 他顺了下胸前的安全带, 蓄足马力猛冲出去。
  “嘭!”
  巨响过后,孟平川整个人撞到方向盘上。
  耳边嗡鸣,孟平川迅速踩停, 比撞击声更为刺耳的一声刹车声戳破心弦。
  整棵新移栽到院前的松树苗被孟平川的车撞倒在地,枝干没有全部折断,露在车头外面的松针还是打着摆儿。彼时, 几户人家的灯同时亮起。
  院儿里先传来一阵嘈杂。
  孟平川握拳敲了几下自己的头,急着下车,没什么大碍,当整个人踩到地上时不免踉跄几步, 趁这家主人还没出来,他已经踩着下水管道从两墙间隙抽身而退。
  时机比预算的更为机巧,余路平的人到了。
  这家主人生拉硬拽愣是把倒车镜掰扭了个边儿都不肯撒手,呼喊着街坊邻居一起帮忙,捉不到肇事司机,只好生擒后头追赶而来的人。
  看他们的打扮也不像什么好人。
  随即有人报了警。
  纠缠之中,紧赶慢赶的给其他阿厉汇报情况:“厉哥,我这边出事了。”
  阿厉正在路口守着,说话时开门下车,靠在车上:“人跟丢了?”
  “是,不止跟丢了,我们还……还惹上了麻烦!”
  阿厉意料之中,语气再寻常不过,“长话短说。”
  “孟平川撞了车以后,人跑了,我们正好赶到,烂摊子现在收拾不了。”
  “拿钱了断。”阿厉给旁边几辆车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分散车辆。
  拿着手机的小弟的胳膊还被几个大爷拧着,他挣脱不开,无奈道:“厉哥,他们已经报了警,警察马上就到了,现在拿钱也不好了结,您还是先撤了吧。”
  “嗯。”
  “您放心,我这边的几个弟兄都没有犯过大事儿,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会看着处理的。”小弟往四周张望,“厉哥,孟平川应该走不远,不过这条路穿插了不少巷子,住的也都是老年人,您自个儿小心。”
  “行了,我看着办。”
  阿厉挂了电话,进到车里,想起余路平先前赏他的一巴掌,心里有气,拿手贴着自己的脸阴冷的摸了几下,目不斜视地吩咐身边的小弟:“传话下去,任何人找到孟平川都不要急着下狠手,等我来。”
  小弟看了下他的眼色,迟疑道:“老板说找到人就直接带回城郊别墅,您这样我不好交代,万一出了什么事……”
  阿厉按下车窗,伸手出去弹了下烟灰,身子往后稍显不屑:“你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厉害,厉害,现在上了道儿知道拿老板来压我了。”
  “没有的事!厉哥您这说的是哪来的话!”
  “那你就按我说的做。”
  小弟语塞,“好,但我就是怕出事……”
  阿厉拿烟指着他,“老板要抓孟平川,无非是为了出口气,现在已经闹到条子都知道了,自然另当别论,抓他做什么?引火烧身?”
  “是是是,还是您考虑周到。”
  “吩咐下去。”
  “好。”
  ……
  孟平川只身一人在黑暗之中潜伏,利用巷道四通八达好藏匿的地形优势,他很快就找到了严冬给他的地址——春蕾幼儿园。
  这家私人幼儿园距离程溪所在的何欢裁缝店只有一条街,面积不大,老式的一楼小院儿,铁栅门,墙面白蓝色相间,院儿里有秋千和各种颜色的塑雕椅子。墙角的葡萄架上结了指甲盖大小的青色果子,阴凉处有一整株白兰花。
  连着两小盆淡紫色桔梗,都开了。
  夏天的滋味,都在这满盆的馥郁之中。
  灯还亮着,孟平川敲门。
  很快有一老妇人开了门,披了件樱桃色披肩,头发花白,看起来跟寻常人家的老人没什么差别,她轻轻朝孟平川点头,询问他有什么事情。
  孟平川不安的往身后看一眼,言辞诚恳:“我们能不能去院儿里说?”
  老人有些迟疑,但还是松了口:“也行吧。”
  孟平川往里走了两步,半掩上门,没往里去。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叫我陈院长行了。”
  “哦……”孟平川往点着灯的房间看一眼,“这是您的幼儿园?”
  “嗯,开了三十多年了,来上学的都是这片儿邻居家的孩子。”陈院长当他是孩子家长,特意领他进门看墙上贴的画,“这些都是三四岁孩子们画的。”
  孟平川一一细看,伸手摸上去,孩子们眼中的太阳是火红的,花朵是嫩黄的。
  真好。
  陈院长仓促的捏紧自己的披肩,“说来惭愧,这地方没什么年轻人住,招不到好老师,孩子小的时候还能放我这学两年,权当是找个人照看孩子,到快上小学的年纪可能还是公办的幼儿园更正规一些。”
  说这话时,一扇挂了防蚊纱帘的门被打开。
  光脚走出一个揉着眼睛神色不悦的少年,他愤怒的一脚踢到门上,“哐当”一声又把他吓得色变,冲出来抱住陈院长的腰,嘟囔着:“我喝水!喝水!”
  陈院长安抚地摸了下他的背,“睡得一身汗,快进去把鞋穿上。”
  “不……”
  孟平川仔细看了下那孩子受伤的手,问陈院长:“这是您的孙子?”
  “嗯,我外孙。”陈院长说起这话时有些惆怅,“我女儿命苦,难产走了,孩子他爸我压根就没见过,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她慈爱的摸了摸小男孩的脸,心疼道:“可怜了我这个孙子,没爹没妈,偏偏身体也不好……哎,以后我死了,不知道怎么办……”
  孟平川笑了笑,蹲下身凑近这个孩子,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摇摇头,捂紧自己的嘴:“奶奶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
  “我不是陌生人。”
  “我……没见过你……”
  孟平川换个轻松的语调,“我猜猜,你肯定跟你奶奶一样,姓陈对不对?”
  “才不是!”小男孩笑得爽朗,“你笨!”
  孟平川还想往前凑一步时,陈院长挡在他眼前,把孩子护在身后,“叫他小正就行了,我先带他回房间穿鞋,你随便看看。”
  “嗯。”
  等陈院长再出来时,小男孩依旧缠着她,让她给自己讲童话故事。
  陈院长看孟平川也不像是真心来问幼儿园的事,急着打发他走,孟平川却一口答应下来,说是要给孩子讲几个故事再走。
  “时间还早。”
  “那怎么好意思……”
  “甭客气。”
  孟平川知道的故事都是在村儿里听戏听来的,无非也就是《白蛇传》和《四张机》这一套,那孩子显然没什么耐性,嚷嚷着说要喝水。
  孟平川给他倒了好几次,每次一满杯,他仰头就喝干净。
  到他的肚皮有些圆鼓,他又闹着说肚子疼。
  孟平川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七八岁的孩子,智力明显比同龄孩子低。
  陈院长走进来,给孟平川泡了杯茶,“这孩子有点孤僻,说话迟缓,高兴的时候还有点结巴,你不要见怪。”
  “不会。”
  孟平川搜肠刮肚才想起程溪忽悠过他的美国童话——《绒布兔子》。
  跟这孩子桌上的兔子玩偶类似。
  趁他听得高兴,孟平川又问:“你叫什么?”
  “陈正……阿正的正……”他低头薅他玩偶头上的耳朵,“也叫洪……洪正,跟我爸爸名字……一……一……样。”
  “你爸爸叫洪镇?”
  洪正扁扁嘴,“不能告诉你。”
  孟平川想起从当归邻居那头听来的闲话,要不是他租房给人看过身份证,恐怕谁也不知当归的真名。看样子,这孩子就是他的儿子。
  “妈妈呢?”
  “没见过,死了。”
  孟平川摸摸他的头,想看一下他手上的伤口,却被小正以为孟平川要抢他的玩具,大哭大闹起来,扑腾到地上哭得满头大汗。
  陈院长闻声跑进来,把他抱在怀里对孟平川说:“这孩子从小就抱着这个兔子,从来不肯撒手,出生前他爸爸送的,就这么一个念想。”
  孟平川单腿跪地,安慰小正,“我不跟你抢。”
  “爸爸送的……”他小声说,“爸爸说,这个是命……是命……不能丢。”
  “不能丢……”
  孟平川趁他半睡半醒念念叨叨之间,伸手取下他手中的兔子玩偶。
  头小身子大,通红的嘴巴弯起夸张的弧度,大腹便便,孟平川大拇指摁上去,柔软的棉花之间绷出一处硬邦邦的正方形。
  两个指甲盖大小,不仔细摸不出来。
  他扯开一看,黑色的内存卡暴露无遗。
  ……
  ——
  程溪再见到活蹦乱跳的孟平川时,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一个月。
  要不是出事那几天朱晨跟程卿凌回老家商量拆迁补贴的事,加上事态严重,没遇过什么事儿的平江警局乱成一锅粥,把她跟报警要求赔偿松树的大爷大妈混在一起处理,她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朱晨反锁在家。
  还好,她跟孟平川的事没有以最恶劣的情形暴露。
  要是让朱晨知道她跟孟平川经历了生死,别说是反对二人在一起,就是房子朱晨也绝不可能再租给孟平川兄弟俩了。
  唯恐避之不及。
  幸好。
  到医院探望,夏意从裙角漾起的波浪蔓延至咬一口冰糕口中残留的白气,程溪像儿时一般,反反复复吐给孟平川看。
  休息了这么久,他早已经恢复如初,躺久了连动一下骨头都跟着叫嚣抗议,咯噔几声响,被程溪听了,笑话他说:“老了吧……”
  “老了也能让你高/潮。”
  “大白天的你说这话怎么都不脸红?”程溪别过身,用力挤着柠檬片儿,想做罐儿糖渍柠檬水给孟平川消消火。
  孟平川的书不安分的深入程溪的裙子下摆,“想不想我?”
  “想啊。”程溪把他手按住,“想你好好的,别老让我担心。”
  “这回真没事了。”
  “没呢,你找到的证据沈警官他们还在整理,需要仔细核对、查证呢,不过我估计余路平这次是插翅难飞了,当归把他这些年所有的非法勾当都记在了那个内存卡里,好像视频、音频和文字资料都有。”
  程溪说这话时,语气轻松了不少。
  她把随身携带的下本子拿出来,满满一整页的字,“我查过了,污点证人是香港那边的说法,内地只有戴罪立功,你转做警方的证人,指认余路平暗地经营外围赌博,这个就算是了,加上你打拳过程中没有涉及故意伤害,应该是不会有刑事处罚的,到时候我再去找律师问问。”
  孟平川看她认真说话的样子,心里发酸,站起来抱住她的腰一起倒在床上。
  “别胡闹……”
  “媳妇儿,你知道我失去知觉前在想什么吗?”
  程溪厚着脸皮亲了他的鼻子,笃定道:“想我。”
  “不能委婉点儿?”
  “……哦,想你媳妇儿。”
  “嗯,少了个动词。”
  “什么?”
  “想,上,程,溪。”
  “……”
  那晚程溪报了警,被撞倒松树的大爷报了警,借陈院长电话孟平川也报了警。
  事发地点还都在同一片儿,出警速度较平常更快,但还是吃到一步。
  孟平川在去找程溪途中被阿厉截住,一伙人听从阿厉的吩咐,没有按照余路平的指示第一时间将他打回城郊戒备森严的别墅,而是就地抡起棍子就往孟平川身上打,他双手难敌,很快被他们打到在地。
  听到警车响声,阿厉才喊停。
  “死了没有?”
  “应该没有。”小弟一脚踢到孟平川腿上,“做掉吗?”
  “不必惹事。”
  “厉哥,那我们还需不需要去抓他身边那个丫头?”
  阿厉丢了手里的烟,“走吧,事情已经闹大了。”
  “那老板那边我们怎么交代……人一个都没抓到……”
  “顶多被打残,能怎样?”总好过要他人一条命。
  阿厉笑着上了车,往倒车镜里看一眼,跟孟平川眼神相接。
  不必言明,二人皆懂。
  没有谁生来就是残忍暴戾沉浸黑暗的。
  有些善意,也绝非晚了就是无效的补救。
  安静了好一会儿。
  孟平川笑着搂紧她,手在她跳车受伤的腰间来回抚摸,“这里留疤了。”
  “是呢,以后再也不能穿露腰的衣服了。”
  “怎么?还挺可惜?”
  “那可不!我腰可细了!”
  孟平川翻身压在程溪身上,边亲她边问:“那天是不是摔疼了?”
  “嗯……那天我差点哭死,可能是我看拳赛的时候太紧张,导致我一直有点反胃,跳车以后我分不清腰疼还是肚子疼,感觉全身都跟散了架一样,我到何欢店里还没一分钟,我就吐的不行。”
  程溪越说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我流/产了……”
  “傻瓜,我怎么会让你在不知情的时候怀上孩子。”
  “我那时候脑子一团乱……”
  孟平川已经褪去了程溪的裙子,盯着她腰上一道还泛着红的疤看,被程溪伸手捂住:“别看了,好丑的……”
  他低头亲上去,虔诚地舔舐她为他受的伤。
  “对不起。”
  程溪手指穿在他的发间,“说什么呢……”
  “说心里话。”孟平川暗暗起誓,这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他不再回拳馆,择优的医药费也基本赚足了,他从明天起,要做一个好人。
  真正的好人。
  “什么心里话?”
  程溪一脸期待,孟平川知道她想听什么,但偏不说,想留到结婚的时候。但程溪不依不饶,难得撒娇似的捏着他的腰:“说嘛……”
  “说什么?”
  “说‘我爱你’。”
  “没听到。”
  程溪重重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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