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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玩意_陈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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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休憩的西瓜被惊醒,汪汪叫起来,它支起两条腿探到前面。
谢柏仪喝道,“西瓜。”
西瓜立马不动了,闭上嘴巴。
梁宴清反应过来后,扭头对上面目凶悍的黑熊犬,他笑出声,“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
西瓜是他们一起捡回家的。
彼时谢柏仪读高三,因为头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毒西瓜”事件,她脑子一热,非要自己种来吃。
梁宴清最没有原则,在城西开发区边上买了块沙土,当真请人打理出一块西瓜地。到了七月份,碧绿绵密的藤叶中长着一个又一个硕大的西瓜,成熟了。
有天深夜,谢柏仪下晚自习,她要去摘瓜。
他开车接了她去,到了瓜地里,正要采摘头一个,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东西抖动了一下。
这个抖动的东西,是一只患了皮肤病的被遗弃的幼黑熊犬,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
她认为这是缘分,把它带回家里,并且取名“西瓜”。
没有想到当初病弱肮脏的小东西,竟然变得这样威风凛凛,梁宴清心情愉快。
谢柏仪打着方向盘汇入滚滚车流,“没想到我能把它养得这么好吧?”
他见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由失笑,“嗯,看不出来我们的小公主真厉害。”
谢柏仪不置可否。
梁宴清瞥了眼,神色放松。
时光似乎回到了四年前,她还是那个骄矜任性的女孩,被他捧着宠着惯着,成了生命中最自然而然的事情。
西瓜看了看梁宴清,又看了看谢柏仪,黑亮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它自觉没趣,重新缩回后座的地毯上趴着。
谢柏仪带着梁宴清去私人会所吃饭,中间接到母亲盛蔚的电话,让她回老宅子一趟,并且一再嘱咐她开车当心一些。
梁宴清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直发笑,想也知道她定是闯了不少祸。
她可没一点不好意思,挂掉电话,说,“吃完饭送你回家倒时差,回老宅子?”
他问,“什么时候拿的驾照?”
谢柏仪想了想,“差不多两年了,你回哪儿?”
“按你说的。”梁宴清好奇,他搁了筷,“跟我讲讲,都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她听出他的调侃,哼了声,“我才不说,想知道自己去打听呀。”
西瓜似乎听懂了,极配合的叫了一声。
梁宴清一愣,大笑。
出了会所,谢柏仪直接把他送回梁家老宅子,车子掉头,便一刻不留朝着自家老宅子的方向驶去。
梁宴清站在原地,目送着宝石红消失。他随意把西服搭在肩膀上,不急不缓推开古老而厚重的铁门,走了进去。
大厅。
沙发主位上,满头银丝的老爷子瞧着年事颇高,却精神矍铄。
两边,还有三个人。
一边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英俊沉稳,女的雍容华贵。
另一边坐着个美艳娇俏的年轻女人,涂着红丹蔻,正百无聊赖的抠着指尖玩儿。
很显然,他们正等着梁宴清。
听见门口处传来脚步声,雍容的女人一喜,脸上堆满笑,道,“回来了。”
下一秒,梁宴清便出现在这几人的视线里,他一一叫人,“爷爷,爸,妈。”
目光落到梁因身上,不由挑眉,“怎么,看不上程二?”
梁因白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当即不客气的道,“谢柏仪这么懂事儿,她舍得放你走?”
梁老爷子吹胡子,一听这话,刚消下的气瞬间又满了,“谢家丫头怎么招你了?”
梁因没敢顶嘴。
梁宴清走过去,问,“谁给她吃炸药了?”
梁母兰春说,“你妹妹也是,不喜欢程二便罢了,非得当着大伙儿的面子让人难堪。好好儿的相亲,愣是演了台杂技,这不程家老太太打电话到家里来告了一状,我们说了她两句。”
梁父梁国刚倒不以为然,“年轻人开点玩笑,无伤大雅。”
兰春皱眉瞪眼,“你就惯着吧,都是你惯出来的坏毛病!”
梁国刚不赞同,“他们这辈的女孩子哪一个没有坏毛病?以谢家丫头为首,那就是要上天的脾气,可人家心性不坏,对长辈也有礼貌,我就说挺好的。”
兰春刚要反驳,还没说话,梁因便撇了嘴,“爸,您可别拿谢柏仪当例子,她那脾气,我可一点赶不上。”
“我说也是,谢家那丫头,谁家娶了都得喊头疼。”兰春顺势开口。
梁宴清一听这话,眉头微微的蹙。他心里不大痛快,下意识的维护,“柏仪就是娇气了些,她挺懂事的。”
兰春一怔,精致的两道眉轻拢,起了疑。
倒是梁老爷子点头,“没错儿,那丫头懂事。宴清,我都好长时间没见着她了,找时间带回家吃饭。”
梁宴清没多想,以前他经常带谢柏仪回老宅子,于是说,“好。”
梁老爷子眼里有光闪过,又说,“明儿个你带着因因请程二吃顿饭。”
这意思就是,为梁因的无礼赔个罪。
程家虽是近几年才冒出头的新贵,但不像那些暴发户似的眼界低,程家两个儿子都是有手腕有才能的男人,未来发展不可限量。
老爷子的意思是,即使成不了姻好,也不得把关系搞僵了。
梁宴清应了。
梁因自知理亏,尽管心中千般不愿,也只得默默认了。她沉着脸,闷闷回了北院。
梁宴清陪着老爷子和父亲母亲说了会儿话,也回到自己住的西院,简单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此时谢柏仪将将到达老宅子,护卫打开铁门,恭敬的行了个礼。
她笑着点点头,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冲了进去。两边葱郁笔直的松柏不断倒退,很快,庄严古朴的老宅子显现出来。
门前停了辆眼生的雷克萨斯,谢柏仪暗忖着,二哥又买新车了?
她带上西瓜,款款进屋。
还没有走进客厅便听见母亲和伯母的笑声,紧接着,传出来一道醇厚温和的男声。
西瓜耳朵一竖,看向谢柏仪。
她摸了摸它,继续往里走。
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客厅里,只有母亲和伯母,以及一个背影陌生的男人。
戴悦首先看见谢柏仪,一脸温柔,“回来了?快过来。”
她叫了声“伯母”,问,“您和我妈聊什么这么开心?”
戴悦招手,“来看看这件旗袍,喜欢不喜欢?”
谢柏仪走过去,戴悦把图纸拿给她。
一套改良式设计的朱砂红长旗袍,绣着金凤凰,栩栩如生,光艳四射。经典而不失现代感,风采卓然。
谢柏仪的眼睛倏地亮起来,赞叹,“好美。”
盛蔚笑说,“这是程先生给你设计的,明年国匠盛典穿的礼服。”
她这才看向另一面的男人,面相周正,双目含笑,极沉稳温和的样子。
程敬颔首,他站起身,伸出手,“谢小姐,我是程敬。”
谢柏仪点了点图纸,仰头平视他,“你设计的?”
他没有收回来,噙着笑,“是我。”
谢柏仪一笑,伸出手,“我很喜欢。”
程敬轻轻握了下,放开,“我的荣幸。”
“程先生可真是太谦虚了,我可听说了,这全套宋朝织法的缂丝旗袍,就算经验丰富并且手艺活厉害的绣娘紧赶慢赶,也得花半年才做得出来呢。”戴悦说。
谢柏仪眼皮子一掀,谢家的绣娘都是祖传下来的,年纪大的经不起这份辛苦,年轻一代的又缺了些技术,怪不得要让外人来制作。
程敬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他微微笑着,“谢夫人过奖了。”
他又说,“如果谢小姐没有意见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4|第4章
戴悦留程敬吃晚饭,他推说晚上有酒局,执意要走。
这人的皮相算不得英俊,却是一副风清霁月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尽是风度翩翩。
再一个,程家底蕴远远不够,早些年也就只是个规模一般的服装公司,可程敬却能凭着一己之力把这家公司做成大品牌,是个厉害人物。
还有最重要的,程敬三十刚出头,单身未婚,身上一点没纨绔子弟的烂毛病,生活作风正派,极其难能可贵。
戴悦和盛蔚对视一眼,满心欢喜。
盛蔚对谢柏仪说,“你送送程先生。”
谢柏仪心道,就这么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
她面上却笑着,点头,“好。”
程敬漆黑的眸子有粲然的亮光,“那就麻烦谢小姐了。”
他再次向两位夫人告辞,然后跟着谢柏仪往外走,几分钟的功夫便到了车前。
谢柏仪站定了,“程先生,慢走。”
程敬拉开车门,他正要坐进去,突然直起身子,问,“我组了个麻将局,都是老手,你要不要来?”
一听这话,谢柏仪便手痒了。之前忙着修复清刻本《二十四孝图》,已经差不多一整月没有摸麻将,于是问,“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三点,双子大厦十八楼。留个电话,到了我出来接你。”
谢柏仪说,“手机没拿出来,你记一下我的。”
她报了一串数字。
程敬存好了,发了条信息过去。
他道了再见,坐进驾驶位,发动车子离开。
她转身进屋,西瓜在门口蹲着,见此立马贴着她形影不离。
沙发上的手机有信息提示,来自陌生的电话号码,内容只有两个字:程敬。
翌日。
天气不算好,一丝风也没有,闷热得要命。
谢柏仪穿了一袭嫩黄色的丝缎长旗袍,月牙袖包裹着小巧的肩部,纤细的手臂白生生的,晃眼。
那精致的眉眼,盈盈一握的腰肢,曼妙挑高的身段,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高贵迷人的气息。
程敬甫一见到谢柏仪,眼里滑过惊艳的光,不动声色的掩了,领着她进去。
牌厅里坐着一男一女,加上他们两个,正好四人。
程敬简单介绍了下,便开始掷骰子摸牌。在座的几人,都是历经牌场风云的人,一圈圈下来,直叫酣畅淋漓。
打了一下午,她输了点钱,心头却很痛快。谢柏仪许久没有找着如此满意的牌搭子,当即留了话,下次还约。
收场过后,天已黑了,程敬顺势邀她共进晚餐。
谢柏仪对他的印象不错,正好肚子也饿,便答应了。
程敬选了一家官府菜,室雅花香,菜品精致,口感纯正。一顿饭下来,谢柏仪吃得心满意足。
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很了解自己。旗袍、麻将、吃食,他似乎把她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
巧合,还是有意?
谢柏仪打了个问号,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不反感。天知道,除了自家哥哥,以及梁宴清和许景行,她根本不耐烦旁的男人。
她想着,这倒有点意思了。
吃好后,两人出了包厢,没走两步,忽然听见一声“大哥”。
来人是程二。
程敬低头告诉谢柏仪,“我弟,程驰。”
却见她满眼漾着笑,望着一个英俊的男人,喜不自胜,“宴清哥。”
与程二一同走来的,还有梁宴清和梁因。
程敬看过去,男人长身玉立,矜贵不凡,看上去一派风流的样子。而他此时瞧着谢柏仪的神色,写满了宠溺。
他心中一凛,随即笑道,“梁先生,梁小姐。”
梁宴清也打了招呼。
说了几句,大家便客客气气告别。
今天出门时,母亲安排了小何开车。刚才过来吃饭,程敬说要送她,她便让小何先回去了。
这会儿,谢柏仪改了主意,她要和梁宴清一起。
程敬风度好,他倒没说什么,和程二一起先行离开。
梁因冷冷一声轻哼,摇曳生姿的走了。
谢柏仪懒得搭理她,极轻而短促的笑了声。
梁宴清在一旁摇摇头,甚是无奈,这两个丫头从小就不对付,大有一番王不见王的架势,按理来说不应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他拉开副驾驶,“上车吧”
半道忽然一点预兆都没有的下起暴雨,声势浩大,急促猛烈。
直到车子驶进学校也没有停下来,到了公寓楼下,梁宴清熄火,他侧头,“到了?”
谢柏仪笑着“嗯”了一声,手心起了汗。
梁宴清问,“在学校住得惯吗?”
她又“嗯”了一声,心脏猛地跳起来,有点紧张。
方才一路沉默,她酝酿好了一些话,想着便很忐忑。
他察觉到了,凑过来,“怎么了?”
她略一沉吟,深吸口气,开口,“宴清哥,我二……”
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亮着的屏幕显示“程敬”两个字,打断了她的话。
梁宴清也看见了,身子退回去,两手扶着方向盘,看向昏暗的窗外。
谢柏仪咬咬牙,摁了接听,“程先生?”
传来温和低沉的男声,“到家了吗?”
“到了,有事吗?”
“没事,到了就行,那不打扰你了。”
挂掉电话,她听见梁宴清低低的笑声,“怎么,程老大不放心?”
谢柏仪也笑了,“不是,他就问问。”
梁宴清眉眼上挑,“追求者?”
她耸耸肩,“谁知道呢!”
他想了想,自家老爷子对程家两兄弟赏誉有加,尤其是这个程老大,谈起来更是赞不绝口。
他记得几个形容词:有能力、有担当、有魄力、有野心。
再回想一下程敬看谢柏仪的眼神,蕴着一抹深深的柔情,似乎又怕吓着了这丫头,不动声色的,所以她没发现。
旁观者清,于是梁宴清又笑了两声。
外面大雨倾盆,落在车上,噼里啪啦作响。
不知怎的,她心情变得烦躁,撇嘴,“你笑什么呢?”
他斟酌片刻,道,“程敬这人不错,可以考虑。”
话音刚落,谢柏仪垮了脸,“我不喜欢他。”
梁宴清也没诧异,“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也不可惜。”
他曲手敲了敲方向盘,“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
说着,他从储物箱里取出一把黑色雨伞递给她。
谢柏仪接过来,握在手里。她解开安全带,迟疑了下,正对着他,“宴清哥,我有话和你说。”
梁宴清一愣,笑着点点头,“你说。”
她缓缓吐气,压住紧张,“二十岁生日那天晚上,我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这话她昨天就想问,压在心底多番酝酿,终于忍不住了。
他脸庞的笑容僵住了,很快扯着嘴角,故作轻松,“这是要成心为难宴清哥?那晚你说了很多,但具体是什么话,宴清哥年纪大,记不住了。”
她眼中一沉,“说谎,你骗人。”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不骗你。”
谢柏仪哪里会依,她直直地盯着他,“你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我答案,别想糊弄过去,我都记着呢。”
梁宴清苦笑,这是还没想清楚吗?
他叹口气,也不打太极了,带了点警告的成分,“柏仪,这事儿不能胡闹。”
她双眼亮晶晶,“没胡闹,我认真的。”
她的双目中透着一股执拗,和不服气。
他又笑了,说,“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现在还没有体会到,等以后就会明白了。”
谢柏仪不爱琢磨这话,她问,“你喜欢我吗?”
梁宴清说,“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喜欢。”
谢柏仪大概懂了,她执着的,“那天晚上我的表白,你给一个准确答案。”
他叹息一声,道,“我把你当作妹妹。”
谢柏仪紧绷着的心弦断掉,上面提着的巨石落下,狠狠一砸,涌起重重的疼痛。
她很伤心。
明知道是这个结果,非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明摆着受虐。
而原来被喜欢的人拒绝,是这样失落而难过的感觉,还有些微隐隐的崩溃。
梁宴清看着情绪低落的她,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
暴雨愈发大了,催命似的落下。
谢柏仪垂着头,眼底一片红。
梁宴清再三犹豫,叫她,“柏仪。”
她忽然抬起头,“当初你去美国,是不是为了躲我?”
他摇头,“那是早就定好的。”
她吸鼻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梁宴清没说话。
谢柏仪却想明白了,“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收拾好糟糕的心情,露出一个笑,叫他,“宴清哥。”
梁宴清不由松了口气,“嗯。”
她极郑重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别把我当作妹妹了,把我当成女人看吧。”
不在预料当中,梁宴清没有反应过来。
谢柏仪说,“我喜欢你,是对男人的喜欢,不是哥哥。”
而后她倏地一笑,“不就是被拒绝了嘛,我再接再厉,你记住我的话啊。”
梁宴清太阳穴突突的跳,他头疼,“你……”
“你没有女朋友吧?”
“我……”
“把位置给我留着。”
谢柏仪说完,打开车门走出去。
外面依旧是暴雨倾盆,伞握在手里,也不知是忘记撑开,还是故意没有撑开。她精致的脸蛋上淌着水,掺着泪珠子,滚滚落下。
想得通透是一回事,想哭的冲动,却一点都控制不住呢。
梁宴清彻底呆住了,直到谢柏仪的身影消失了,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淋了雨!
5|第5章
小公寓在三楼。
谢柏仪一边难过着,一边飞快的往上走。她低着头,走着走着,忽然开始跑了起来。
这栋公寓楼里住着的全都是权贵家族子女,谢柏仪头一回这样狼狈,她可不想让人看见。
幸好这会儿夜深人静,又下着暴雨,大家都不愿出门。
她进了屋,西瓜没有像往常一样迎出来。谢柏仪喊了两声,久久没能够得到回应,她才恍然想起,今早把它留在了老宅子。
这一刻,铺天盖地的孤独感汹涌而至,她难受得不得了。
谢柏仪背倚着门蹲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她全身湿漉漉的淌着水,很快,这一小方地毯便湿透了。
八月的暴雨天,即使吹着风,也携裹着沉闷厚重的气息,热烘烘的。
窗外的动静大得离谱,雨水声势激烈,似乎要把这个夏天的雨全都落光。
谢柏仪就这样孤寂无助的蹲在门边,肩膀轻轻抽着,发出的细微呜咽声被浩大的雨声覆盖,仿佛只是幻听和错觉。
过了很久很久,她一身衣物被自然晾干,贴在皮肤上格外黏腻。
谢柏仪动了动,站起来,这时两脚直发麻,再加上脑子天旋地转的一片黑一片白,她人一歪,便整个摔了下去。
好在地毯柔软,不至于被伤着疼着,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晃晃悠悠爬起来,走进卧室把自己摔进被窝里。
眼睛一阖,睡了过去。
这夜一直昏昏沉沉且半梦半醒,谢柏仪梦见了小时候,全是和梁宴清一块度过的时光,她有着满心的欢快和喜悦。
在梦里,谢柏仪无比的清醒。
梁宴清把她当作妹妹不假,可她对他的爱慕,同样是真。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是喜欢着他,也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
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他现在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不代表永远没有,她努力培养就是了。
谢柏仪无意识的翘起嘴角,那么,来日方长吧。
就这么颠倒混乱着浑浑噩噩的,中途被热醒,去冲了个澡,紧接着又陷入昏睡状态。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
雨声歇了,雨却未停,淅淅沥沥的下着。
整个城市突然降温了,风里的燥热退却,清爽怡人。
难得的凉快天气。
只是这会儿谢柏仪整个人都不太好,全身上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却使不出分毫力气。她的脑袋沉沉,有两根筋揪扯着,一动就疼得要命。
她想着,应该是感冒发烧了。
费劲的从手袋里找出电话,她直接拨给了梁宴清。
一开口,嗓子嘶哑,她说,“宴清哥,我生病了。”
梁宴清也听出来了,眉头打结,“我马上过来。”
他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然后径直往外走,不远处的廖梨均见了,连忙跟过去,“梁先生,您要走?”
梁宴清停了下,“有点急事,你放心,没有问题。”
梁氏投资了一部电影,导演正当红,曾经创下多次超过十亿的票房。
现在正在试镜,廖梨均是电影内定的女主角,不过这也不值得诟病,她本身便最适合剧本的人物设定。
廖梨均笑了笑,“我不担心的。”
她想问点什么,张了张口,却又觉得突兀。
梁宴清说,“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廖梨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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