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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我后,他们悔不当初-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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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悔了……”
  “真的……好后悔啊……”
  ——————————————
  之前严铮青曾经提过,陆纵有一个发小朋友,高中去了国外留学,两个人这才分开。
  据说除了陆纵的父母之外,那个发小是世上唯一一个能忍受陆纵疯狗脾气的人。
  陆纵的朋友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探望陆纵。
  他在国外也有事情要处理,因此回来得稍稍有点晚了,陆纵已经去见过云飞镜,同时用一块砖头把自己成功地送进了外科急诊。
  当朋友看到陆纵的第一眼时,心中浮现的念头就是:他包得好像一个木乃伊啊……
  确实,陆纵的伤全都在脑袋上。
  这些乱七八糟的痕迹里,包括他之前在会客室的磕伤,他用砖头把自己砸的皮开肉绽的外伤,还有手术缝合皮肉的针痕……
  他额头上顶着一圈厚厚的绷带,看起来简直像是在脑门上套了一个白色的螺丝帽。
  朋友看了陆纵一眼,口吻里带着浓厚的犹豫:“你,你这是……被开瓢了?”
  本来这句话只是个缓和气氛的玩笑,然而他没想到,陆纵竟然真的沉默地点了点头。
  “……”
  朋友的目光微微一动,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你以后还是少出去打架,少惹点事吧。”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就像你现在这样,虽然你是能打,是厉害,可人家要是想打你,你肯定也跑不了啊。”
  朋友苦口婆心地对他说:“我早就和你讲过,世上没有只有你能打人,没有别人打你的道理。你看看,现在果然翻船了吧?”
  “以后不要总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了。”
  陆纵转过头来,看了朋友一眼。
  直到这时,朋友才发现,陆纵的状态相当不对。他动作里带着几分僵硬和迟滞,就好像是一个因为没上润滑油而锈住的人偶。
  “……”朋友迟疑地问,“陆纵?”
  “嗯。”陆纵声音沙哑地应着,“我父亲……想把我送去接受精神治疗。”
  “!!!”
  这一回,朋友的目光是真的讶异起来了。
  他是陆纵的发小,因此陆纵当初被绑架的事他也知道。不但如此,他还知道陆纵的精神一直都不太好。
  最开始的时候,陆纵的父亲也是想过让陆纵去做一些精神治疗的。
  但是那些和精神相关的药物,一般都对思维能力有损伤,还有关于发育方面的副作用。
  陆纵毕竟还没有成年,所以陆父对于治疗与否也有几分摇摆不定。
  除此之外,陆纵得知这件事后,就以死相逼,坚决不肯。他把陆家闹得天翻地覆,连续发出了好几次抗议。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下来,一直拖到现在。
  可陆父为什么又突然提起这件事?
  朋友小心翼翼地问陆纵:“那,你最近干了什么?”
  陆纵古怪地笑了两声,朋友只觉得自己被他笑得心里发毛。
  “你还记得……那个救了我的小女孩吗?”
  朋友一愣:“我记得,怎么了。”
  当初陆纵被救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后来他把这件事告知朋友,朋友还特意去寺庙给那个女孩上过一次香,希望佛祖保佑她来世安稳,托生到富贵人家,父母慈爱,亲朋友善,一世无忧。
  陆纵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我找到她了。”
  朋友一听大喜:“她还活着?”
  陆纵又嘲讽地勾起了嘴角。
  “我把她给……打了。”
  朋友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瞪大眼睛看着陆纵,不可置信道:“你……”
  “你怎么能打女生……不对,发生什么事你要打她……什么也不行,她可是你救命恩人啊!”
  “我当时没认出她。”说这话时,陆纵的表情已经近乎麻木。
  “没发生什么事,我和她也无冤无仇。就是有个女生过来找我,说让我教训她一顿……然后我就过去,把她给打了。”
  朋友听得目瞪口呆,他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
  “那女孩没事吧?”
  他原本一直以为陆纵有自控能力,然而现在他发现不是的。
  竟然只为了别人的一句话就去打人,还是打一个女孩子……这种事简直丧心病狂!
  陆纵说:“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
  朋友的嘴唇开合了几下,像是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沉寂,半晌之后,朋友才喃喃地问:“你道歉了吗?”
  “我说对不起,然后她说……她永远也不原谅我。”
  “……如果我是她,我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朋友震惊而失望地看着陆纵,他连连摇头,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你太过分了,陆纵……你这件事做的,简直就是个人渣!”
  他留下这句话后,决然地转身离去。
  只留下陆纵一个人,呆呆地在床上坐着。
  过了一小会儿,陆纵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表情似哭似笑。
  他拨通了那个电话,沉沉地说:“我答应了……”
  “送我去精神病院……把我关起来。”
  他会去陆父早就给他联系好的精神病院,在那里度过不知道多久的光阴。
  也许是一辈子吧。


第80章 安葬云婉
  随着最多雨的一段初夏过去; 一中的期末考试也快到来了。
  一中的高一还是有暑假的,时间不长,只有一个月。
  高二的话,第一学期的寒假有十六七天左右; 暑假就只有不到十天。
  等到了高三的时候; 就连过年都只放七天的假。
  这点和盛华简直大相径庭——盛华每年别的不说; 三个月的假是放满的。至于假期补课的事……反正盛华的学生多半都不缺补课费。
  何况他们中的一大部分还根本不想补课。
  云飞镜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放下过自己的学业。
  即使现在已经被云家认了回来; 即使最近发生的插曲太多,她也依旧保持着图书馆里通宵整晚的作息。
  说实话,在连续接受了周海楼、陆纵和严铮青等人号称道歉; 实际上更像打扰的交流后; 云飞镜就更是习惯用图书馆来镇定心绪了。
  掌握在手里的知识是实实在在的; 也让她感到万分的踏实。
  那是一直以来; 云飞镜从握在手里的第一天起; 就不曾被她背弃; 也从未背弃过她的东西。
  特别是在转学一中; 结识林桓; 回到云家后,事情就变得多了起来。
  云飞镜虽然会分心在其他事情上; 但每逢夜晚的时候; 她会进入图书馆; 加倍地把自己学习的时间补回来。
  她想; 她这一生都会热爱学习。
  ……
  在期末考试之前,无疑还有另一件事更要紧。
  在云飞镜的眼中,这件事的分量; 甚至还要超过她当初计划转学一中的重量。
  那就是,她妈妈云婉要迁坟了。
  自从云飞镜被认回云家后; 云笙就一直都想把云婉迁回云家的祖坟。
  云婉从前落入怒江之中,和她的孩子一起被卷起波涛滚滚的汹涌江水后,云家和周家就一直都在找她。
  不同的是,十六年后,尽管知道日子越久,找人的希望就越渺茫,但云家依然在锲而不舍地寻找。
  而周靖则黯然地、理智地停止了这种行为。他甚至给云婉立了一块衣冠冢。
  ——可见亲生的妹妹,和娶回来的妻子,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尽管周靖表现得如斯深情,尽管在云婉失踪后,周靖整整十七年都没有再娶,也没有过暧昧的传闻,
  这件事把云笙云笛两兄弟恶心得死去活来,特别是在周靖假惺惺地劝阻他们,让这两位大舅哥“冷静一点、正视现实”的时候。
  那一次别说云笛没忍住,甚至连云笙都和他动了手。
  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只要没动静,云笙云笛这两个哥哥就要一直找下去的。
  周靖这个做丈夫的先给人盖坟算是怎么回事?他和云家说了吗?
  他是没想过,万一云婉活着,还是已经心里觉得,云婉就这么死去算了?
  ——他这是咒谁呢?
  最后衣冠冢被云笛亲自到场盯着,硬生生给拆了。云家兄弟和周靖又一次不欢而散,虽然同样都在a市,但几乎从不交集。
  这两家联姻不成,最终反目成仇的结局,也惹来了不少旁人的唏嘘。
  只是双方虽然彼此之间关系不好,但对于此事,都整齐划一地闭口不言。其他人决计没办法从他们这里得知任何消息,只能私下里传些零碎的闲话,从此也就算了。
  现在云飞镜被人回云家,云婉作为云家的幼女,也该叶落归根。
  云笙对此事重视异常。
  最开始,因为云飞镜刚刚回到云家,为了稳定她的情绪,云笙并没有上来就提这个事。
  按理来说,他是长辈,又是云婉的亲生哥哥,现在更是云飞镜的监护人,对这件事有着完全的决策权。
  但为了云飞镜心里更好过,他和云笛都愿意等久一些。
  直到感觉云飞镜已经习惯了云家的环境,对她的亲人也没有排斥,云笙才把这件事和她说了说。
  对云笙而言,云飞镜不仅仅是小妹的女儿。
  他自己没有孩子,碍于妻子的体质,也大概率不会再有亲生儿女。
  让云笙看来,云飞镜虽然叫他“舅舅”,但在云笙心里,实在是和他的亲生女儿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所以他虽然早就请人看好了几个良辰吉日,却等到觉得云飞镜能接受了,才挑选了一个最近的日期。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他也给了云飞镜选择。
  ——于是现在,是云飞镜经过思考,自己拨打出了那个电话。
  云婉的骨灰改到云家安葬的事,可以不告诉周靖,却不能不通知周海楼。
  那毕竟是她血脉相连的亲生儿子。
  云笙尊重她的意见,告诉云飞镜这件事他可以代为告知。但经过考虑,云飞镜还是觉得,在这件事上,她要亲自告诉周海楼。
  至少在母亲在天之灵的面前,她和周海楼之间不要有争吵,也不要有僵持。
  电话响了两三声才被接通,周海楼的声音听起来恹恹的:“喂?”
  “是我。”云飞镜淡淡地说。
  电话对面的周海楼当即就是一个激灵:“云飞……妹妹?”
  云飞镜被这个称呼叫得胳膊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从前也被人叫过“小妹妹”,但周海楼把这个称呼和宋娇娇联系得太紧密的,云飞镜听到后,条件反射性地就有点泛恶心。
  但这一回,云飞镜没有否认:“有件事要告诉你。”
  周海楼当即紧张而殷勤地跟上:“什么事?有什么是我能帮你做的吗?你尽管说。”
  云飞镜想了想,格外破例问了一句:“你的手好了吗?石膏拆了吗?”
  周海楼闻言,当即露出了一脸受宠若惊的神色。他声音甚至都有点结巴,听起来简直像是做梦一样:“好了,都好了,石膏早就拆了……”
  “拆了就好,我不想她看了难过。”云飞镜淡淡地说。
  “周六是个合适的日子,我会和大舅二舅一起,把妈妈的骨灰盒迁到云家的祖坟。”云飞镜平静地问周海楼,“你要来吗?”
  “……”
  周海楼呼吸一窒,手机另一头传来一声低低的痛呼,听起来像是惊慌之下咬了舌头。
  果不其然,他再开口时,声音听起来就有些含糊。
  “……妈妈的骨灰盒?”
  云飞镜有点诧异:“周先生没有告诉你吗?妈妈已经离开四年了。”
  “有的,他,他和我提过。”周海楼慌乱地应了一声,“我会去的,我一定会到,绝不会缺席……你……”
  像是想到了什么期冀已久的事情,周海楼的语气一下轻了很多:“你打电话过来,是原谅我了吗?”
  “坦白地说,并没有。所以还是希望以后能像陌生人。”
  云飞镜冷淡地给出了回复:“但在周六那天,在妈妈面前,我们还是和睦一点。”
  周海楼满口答应。
  消息既然通知到了,云飞镜就像挂断电话。没想到周海楼好像早有预感,匆匆叫停了云飞镜。
  “等等!”他提高了声音,随即又感觉自己这一次音调太大,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虚,连语气都弱了下去。
  “那个……妈妈的事,你要我告诉爸爸吗?”
  云飞镜淡淡地说:“我不会通知周先生的,你是否选择告知他,是你自己的事。”
  但云家墓园恐怕不会欢迎周靖,甚至可能都不会允许他上山。
  云笙大舅在和云飞镜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透露出了不想让周靖到场的意思。
  周靖要是到场也可以,公共墓地人人能去,他能赶上云婉的骨灰盒从坟里迁出来。
  但是等云婉的骨灰迁往云家墓园的时候,周靖就别想上去一步。
  云婉今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她不幸把终身许给了周靖。
  如果不是周靖,她或许如今还是个温柔天真的少妇,亦或者婚姻不顺利,离婚以后单身一人,做全球旅行,但总该是快快乐乐的。
  ——至少她不会受周靖的牵连,至少她还可以活着。
  如今即使一切归于尘土,云笙也决不允许周靖和他的妹妹再有半分纠缠。
  周海楼在手机另一头支吾了半天,游移不定,难拿主意。
  从那个行为矫正学校出来后,他干脆就没有再回周家,而是在外面找了房子住。
  周靖曾经上门来看过他一次,只是被他赶跑了。后来华秘书又过来一趟,还给他请了靠谱的钟点工。
  他现在心里梗着一根刺,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了。但是迁坟这件事又事关重大,他实在拿不准要不要和周靖说。
  云飞镜不耐烦听他发出无意义的词汇,率先把电话挂断了。
  听着手机另一头传来的无意义忙音,周海楼张了张嘴,神色里终于染上了深深的黯然。
  ——————————
  周六那天,云飞镜起了个大早。
  迁移骨灰盒的事不能在中午办,都是要趁着早晨或者下午。有个说法就是午时的日头最毒,会把人的魂灵给晒散。
  她早早就准备好,和外婆、两个舅舅舅母,以及周海楼一起出发。
  周海楼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讨嫌,没有提前一天晚上过来,而是选择早晨来云家和他们会合。
  他是自己订了车来的,没让华秘书给他派车。
  照这么看来,云婉迁坟的事,他也没告诉周靖知道。
  一行人沉默地坐上了前后几辆黑色轿车。云外婆和两个舅妈乘一辆车,云笙云笛两兄弟则成乘一辆。
  云飞镜正要钻进大舅二舅的车里,把最后一辆车留给周海楼,却被周海楼轻轻叫了一声。
  周海楼硬着头皮说:“我们一起坐最后一辆车吧。”
  察觉到云飞镜张开眼睛,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周海楼不由得露出了恳求的神色。
  “你说过的,至少今天,我们和睦一点,都不让妈妈难过。”
  “……”
  云飞镜把头往相反的方向转开,默不作声地坐进了最后一辆轿车的后排。
  周海楼松了一口气,赶紧也紧跟着坐上后排。
  他上下看了看云飞镜,强笑着找了个话题:“你今天戴的这个玉……真特别。”
  云飞镜今天穿了一身黑裙子,那块裹了金箍,颜色黯淡的玉佩,虽然换了一条黑色的棉绳,但依然和她今天的打扮非常不搭调。
  自从知道这是周靖给云婉的定情信物后,云飞镜就已经很久不带这块玉了。
  只是今天要去见妈妈,所以又把它找了出来。
  如今听到周海楼这么说,她无声地看着周海楼,目光冷淡漠然,看得周海楼后背一阵发毛。
  “怎、怎么了?”他勉强问道。
  既然他问起来了,那云飞镜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这是被宋娇娇打碎的那块玉。”云飞镜冷冷地说。
  周海楼咽了口唾沫,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说:“对不起啊……”
  “也是妈妈留给我的最后遗物。”
  说完这句话,云飞镜就闭上眼睛,再也不看周海楼一眼了。
  只留下他呆呆地僵在原处,脸色苍白,回想起了那一天疯狂上去踢打自己的云飞镜。
  她那时表情扭曲,状若疯狂,像是刚刚被人剥夺了最珍贵的东西。
  ……不,对那时的云飞镜来说,那就应该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我都……我都做了什么啊……
  我容忍宋娇娇做了什么啊……
  周海楼痛苦地闭上眼睛,泄气一般地靠在轿车皮质的椅背上。这一路他沉默得像是一尊雕像,再也没有试图和云飞镜搭话。
  他实在是没有这个脸了。


第81章 周海楼的
  这还是周海楼有记忆以来; 第一次如此靠近自己的母亲。
  周靖没有因为云婉逝去,因此封存她的所有照片。云家关于云婉的照片也有不少,周海楼小的时候,每次哭闹着想看妈妈; 都会有人取出照片来哄他。
  周海楼对自己母亲少女时的模样; 以及新婚时的样子是熟悉的。
  但是透过墓碑上的黑白遗照;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自己妈妈岁月逝去的模样。
  ……还是一样的美丽; 是阴阳两隔也阻绝不了的温柔。
  岁月固然让云婉的眼角蜿蜒出细细的纹路,曾经被洗练过的记忆却也让她平添几分与世隔绝的天真。
  肃立墓碑上黑白照片里印着的女人头像,像是少女; 像是少妇; 也像是一个母亲。
  按照迁坟的规矩; 第一铲土应该是逝者的儿子亲手铲下去。
  然而周海楼双手握着铲子; 怔怔地看着墓碑上笑容灿烂的女人; 竟然手掌发颤到几乎握不紧铲子柄。
  他从小到大; 始终是想有个妈妈的。
  一直以来; 他也知道自己有个素未谋面的妹妹。
  然而当云飞镜的真实身份水落石出; 周海楼想起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心中第一时间升起的不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反而是惶恐不能自胜的惊慌。
  那时候; 周海楼的第一个念头是:假如云飞镜不是我的妹妹就好了。
  当初会蹦出那个卑劣的想法; 一部分是因为不能直视自己的作为; 一部分是把云飞镜经历的一切和自己的亲生妹妹画上等号让他难以接受,一部分也是出于对宋娇娇的习惯性回护。
  然而此时此刻,站到云婉的墓前; 那个曾经隐藏于周海楼潜意识里的想法,也是当时让他想要逃避; 自暴自弃地不想承认的深深念头,才在如今破出水面,骤然浮现。
  周海楼想:我竟没能保护她,我竟然做了那把加害的刀。
  我今生……已经再无颜面对我的母亲和妹妹。
  尽管刚刚已经在云婉的墓前拜了三拜,然而此时此刻,周海楼仍然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那把铲子实在是落不下去。
  对着云婉的墓碑,周海楼深深地低下了头。
  “让开一点。”周海楼听见身后的云飞镜平平地对自己说话,“铲子给我,我来。”
  这个做法其实于礼不合,但一听云飞镜这么说,周海楼立刻递出了手里的铲子,温顺地像是没有主意。
  他默默无声地朝一边让开,把位置让给云飞镜,由她在云婉墓前一样拜了三拜。
  “当初是我亲手把妈妈下葬。”云飞镜低声说,“这一次,也该让我亲自带她出来……妈妈,我找到你的家了,叶落归根,我们一起回家。”
  “……”
  周海楼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红了一片。他直直地看着云飞镜,目光再也无法承受住复杂的分量,难以自抑地抖了一下。
  他缓缓地、缓缓地别过脸去,背影几乎蜷缩成一个小团。
  当云飞镜从墓坑中捧出那方骨灰盒时,周海楼颤巍巍地向着它伸出手,声音沙哑地说:“我……让我来接吧……妹妹?”
  云飞镜没有反驳他的提议,也没有打断他的称呼。她只是严肃地,郑重地,把那方暗色的木盒递到周海楼手里。
  那一刻,周海楼感觉到自己手上满载着托付、信任和亲情的重量。
  ——却只有一个瞬间。
  下一刻,云飞镜哗啦撑起一把偌大的黑伞,给云婉的骨灰遮阳。而云笙则上前一步,把匣子郑重其事地捧在手里。
  周海楼手心猛地一轻,才意识到,刚刚仿佛兄妹连心的一幕,确实只是他的错觉。
  他已经……失去那个资格了。
  ——————————
  这一次,云婉的安眠之处终于迁到了云家的墓园。
  她的墓碑上再也不是那个唤为“云白”的假名。她的女儿回到了她的家,而她自己也回归了她的身份,找回了她的名字。
  云婉的墓志铭很简单,描着金漆的碑文上只篆刻了一句话。
  云飞镜定睛望去,只见方正墓碑上的内容,果然和之前云笙向她征询的那样。
  ——她是一位被深爱的女儿、妹妹和母亲。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云婉重新下葬的一刻,云飞镜依旧抑制不住,泪水无声无息地爬满了整张面孔。
  她努力地擦干了自己的脸,露给云婉的墓碑一个她能露出的,最美的笑容,眼泪却簌簌地往下滑。
  云飞镜轻声说:“妈妈,以后你不会再寂寞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终于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一时之间泣不成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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