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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我后,他们悔不当初-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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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恨周靖,甚至对此不屑掩饰。
云笙是不会主动伸手帮周氏的,他想送周靖下去陪云婉已经很久了。
周海楼说不出话来,周靖憔悴昏沉的病容、华秘书在听说他要来拜访云笙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董事会里那些原本亲切的股东叔叔,如今摆出的笑面虎似的神色……
一张张人脸如同翻页一般在周海楼大脑里闪过,令他的思绪空白一片。
云笙劝周海楼:“喝口水吧,嘴唇都裂了,最近吃了不少苦吧。”说到这里,他又低头笑了一下,“——没事,周氏破产了,舅舅也一样养你。”
“可是,”周海楼下意识道,“周氏不能破产……”
“怎么就不能?”云笙挑眉,“你怕周家倒了,你再当不成自己逍遥浪荡的公子哥?那倒也不必,你有两个舅舅,还有小姨外婆,谁都不会看着你吃糠咽菜。等你回来之后,舅舅不但养你,还要管你呢。”
“……”
周海楼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坚持下去太难了,还是哀求简单;在大大小小的紧急要件里自己保持思考太难了,还是直接询问华秘书简单;在董事会的围攻下支撑住太难了,还是来请求舅家的帮助简单……
年轻人没有经验、不知疾苦、毫无手腕,但总要有几分气性。
要是连点血气也没有,这辈子都成不了什么大事。
周海楼不知道,他如果此时一言不发,转头就走,云笙反而高看他一眼。
然而周海楼没有。
他只是垂着头,用一种自己都听不下去的软弱声调恳求道:“大舅,求求你了……周氏,是我爸一生的心血啊。”
他父亲已经卧病在床,时日不久,开颅手术和化疗严重折损了他的健康,股价大跌一事又平地起风波地削去了他的威望。
失去了大部分权柄和财富的周靖躺在床上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原来他一直以来视为山岳的父亲,竟然也是会倒下的。
从周海楼进到书房里来,云笙一直都不动声色。然而听到这么一句话时,以他的养气功夫,还是不免气笑出声。
要是周海楼不是他外甥,这种屁话云笙听多少句都不皱一下眉头。但既然云婉是他母亲——那他当着云笙的面说这话,合适吗?
云笙眯了眯眼,一字一顿地说:“大家都说,周靖白手起家,是个人物。不过,小楼啊,你父亲的周氏是怎么‘心血’起来的,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周靖原本在云笙父亲手下打工,后来虏获了云婉的芳心,便带着云婉的嫁妆出来自立门户。
他虽然凭地产发家,但做成的第一笔单子却是粮食转运。当初北粮南调,周靖手里没有流动资金,于是只好先赊欠着。
足足八百万的账目啊,那可是在三十年前。
那大半年里,用来抵着债务的不是什么借条和账目,全都是云家的人情和脸啊。
粮食生意谁不能做,何况是亏欠着账目,等着入账后再还的空手生意?这里面的商机未必没有旁人看到,但只有周靖做成,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是云家的女婿。
周海楼对这件事就算所知不详,但也多少了解一些,听到云笙这么质问,他登时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我、我……”周海楼几次开口,嗓音都半路卡住。最后,他慢慢地蜷缩起了身体,双手无力地抱住了头。
“没办法了,大舅。”周海楼哽咽着说,“除了来找你,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又不能看着周氏垮……您帮帮我吧,就这一次,我发誓,就一次……”
云笙定定地看着眼前头都不肯抬一下的周海楼,半晌之后,他缓缓发话:“可以。”
周海楼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惊喜地叫道:“大舅!”
“可是怎么帮你,什么时候帮,帮忙的报酬是什么,都是我说了才算的。”
云笙和缓地笑了一下:“周公子,我是个生意人,在商言商的事情,我都有耐心慢慢商量。”
第100章 本为兄妹
如果说; 周海楼前来的时候,脸色还只是纠结犹疑,那当他离开的时候,神色就灰败得几近于失魂落魄。
究其原因; 那大概是因为他在进云家之前; 还是云笙的外甥; 离开云家的时候; 却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周氏的公子”。
大厦将倾之际,即使是掌舵人儿子的身份,也没那么值钱。
有时候不但不值钱; 而且还招人恨。
在周海楼临走之前; 云笙示意云飞镜去送送客人。
听到“客人”这个说法后; 周海楼连瞳孔都张大了些许; 他下意识转过头来想要和云笙说些什么; 最终却只化成嘴唇一个无力的翕动。
“大、大舅……”
云笙站在二楼栏杆前; 负手而立。他低下视线; 自上而下地分给周海楼两道眼神:矜持、优雅; 却也带着一种客气的疏离。
周海楼黯然地闭上了嘴。
云飞镜当真送把周海楼送到别墅区的铁门门口。
最开始的一段路,周海楼始终沉默不语; 像是还没有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走了一会儿后; 被夜晚的凉风迎头一吹; 周海楼的状态慢慢恢复了些; 至少有了张口表达的力气。
“不管你信不信,”周海楼语气干涩地说,“即使舅舅不对我提那个要求; 即使爸爸遗嘱里不留遗产给你,我也会分你一半的。”
云飞镜沉吟了片刻; 礼节性地说道:“那,谢谢?”
她这种客套的样子,简直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更噎人。至少周海楼的下半句话都被她深深地塞回了喉咙里,一时卡得不上不下,声也不能哼一下。
过了片刻,周海楼才恼怒地涨红了脸。
“你也不信我是吗?”周海楼颤声问,“你和舅舅一样不相信我?就因为我做错了事?”
说罢,不等云飞镜做出什么回应,周海楼就快速小声地抱怨起来。
即使为了维护他如今稀薄的自尊,某些部分被周海楼快速跳过,但云飞镜依旧从他含糊不清的叙述中,提炼出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笙和周海楼做了一笔生意。
他可以扶植周氏,他可以帮周氏度过危机,他还可以让周海楼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儿皇帝。
不过作为交换,周氏会被分割成三份,云飞镜,云笙以及周海楼各一。
可以想象得到,周靖奋斗半生的商业王国终究是要倒下的,在它即将被拆分得四分五裂之际。
“你要拿走,我能有什么意见?”周海楼悲愤地看着云飞镜,“我本来就打算给你!我一定会给你!可是,可是舅舅为什么这么防备我?”
“你对他提出了不当的要求。”云飞镜简短地回答道。
至于剩下更多的、她一瞬间明白过来的事情,云飞镜并不打算和周海楼说。
——周海楼说,他原本就打算把东西分给云飞镜一半的。
——巧了,云笙大概的打算,也应该是替周氏救市,然后把周氏的股权、公司财产以及其他的东西给周海楼和云飞镜平分。
那天他问云飞镜,给她一半的周氏作为练手怎么样,他没说会给云飞镜全部。
至于剩下的二分之一,自然是要留给周海楼。
——原本是要留给周海楼的。
周海楼喃喃道:“请求亲人的帮助,也算是不当的要求吗?”
“即使是请求亲爹的帮助,有些时候也会提出不当的要求呢。”云飞镜冷淡地说。
“……”
周海楼险些被这话怼了个跟头。
别墅区入口的铁门已经远远在望,云飞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把周海楼送走。
周海楼却越发磨蹭起来,最后甚至还站在原地,迈不动脚。
他垂着头,失措无力,魂不守舍。
刚刚的悲愤在周海楼脸上燃起了两抹红晕,却转瞬即逝,后继无力,像是用尽了身体内所有的情绪燃料。
“我,我其实也知道,舅舅本来不会不管我的。大舅他会生我的气,是因为我求他的时间不对……太早了。”
周海楼哑着嗓子低声说:“我信就算我不开口,他也会帮我——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爸爸真的身体很差了,他也许等不了那么久,而且……”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云飞镜却能领悟他的意思。
——而且,云笙一直按兵不动,难道真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吗?
以他和周靖之间的恩怨,谁能一口断定,他不是在等待周靖的死?
既然云飞镜都能听出来周海楼的意思,那云笙自然也能透彻地了解他的心思。
大概就是这样,云笙才会那么生气。
周海楼充满痛苦地说:“我也有我的难处,我真的很为难……”
“大舅也有大舅的立场,何况他本来也没有出手襄助的义务。”云飞镜淡淡回答道,“不管怎么说,现在钱货两讫,这就只是场交易而已。”
“……”
那扇精致地做出各种铁艺花纹的大门距离两人只有咫尺之遥,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往前多走一步。
云飞镜想了想,看着自己这个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本来是血缘关系上最亲密的人,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他说上几句话。
这倒不是因为她突然圣母心大作,只是一瞬间的有感而发。
在听到周靖重病的那一刻,云飞镜对周海楼升起了一点同理心——当年云婉垂死的时候,她守在母亲的病床前,也是一样的无助。
只是和周海楼不同,云婉的病床前没有高级特护,更没有华秘书鞍前马后地替她解决一切困难,更不会有个哆啦A梦一样神奇的舅舅随时等着做支援。
假如那时候有人能让云飞镜合理地交换云婉的展颜,那云飞镜一定大为感激,而不是像周海楼现在这样垂头丧气。
云飞镜淡淡地说:“周海楼,我一直觉得,有太多东西,你都得到的太轻易了。”
金钱、权利、别人的帮助、理所当然落到周海楼头上的那些赞扬和好处……
“所以有些东西,你一定不会获得的那么容易。”
比如教训、比如经验,比如怎样适应突然而来的落差感,也比如在一次次事实中磨砺出来的应对能力。
周海楼的反应一直都比别人迟钝,他泰然地生活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并且希望身边的一切都不要有任何变动。
他的观点顽固而难以扭转,非得遭到一顿迎头痛击,才能抱头鼠窜地改变自己的方向。
比如一开始他觉得宋娇娇像是自己的妹妹,那他就宁可从来都没见过云飞镜,直到自己亲身在地狱里走过一遭,又被伤透了心,才意识到原来是他错了。
又像是现在,因为云笙一直以来都无怨无悔地为他提供帮助,他这次也就上门来向云笙做出请求。
——这倒不出于“你是我舅你就应该帮我”的厚颜无耻,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而已。
他习惯了云笙对他的包容和照料,认为一切都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所以才会在听到云笙的交换条件后大为震惊,十分悲伤。
如果说,舒哲是毒,陆纵是坏,严铮青是袖手旁观的冷漠,那周海楼……那就是纯粹的愚蠢。
云飞镜看也不看周海楼,她面无表情地说:“周海楼,世上的所有帮助都得来不易,有些帮助,就更是用一次少一次。”
“你想要让周先生振作起来,这是你的想法。别人没有义务来替你支付这个价格。”
求己的路越往前越宽,求人的路越往前越窄。
这是她两岁起就明白的道理,希望周海楼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不要已经到了二十岁。
“天底下最苦的人不是你,最为难的人也不是你——这个最简单的事实,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云飞镜抬起下巴,向着大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你走吧。”
周海楼的神色有些恍惚,他像幽灵一样飘出了大门,却又在迈出门槛的时候朝着云飞镜回头。
“你……你会叫云霄鹤‘哥哥’吗?”
“当然会。”
“……”
即使已经预料到这个答案,周海楼依旧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沉默片刻,周海楼又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以后你还会对我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话说吗?”
云飞镜叹了口气:“说实话,没有这个必要。”
她今天会说这么多,和当初在云婉墓前给周海楼留了三分颜面的原因一样,只因为回忆起重病的云婉,然后想起周海楼也是母亲的孩子而已。
“那……”周海楼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在你眼里,我,我是不是差劲透了?”
云飞镜严谨地问:“你指哪个方面?”
周海楼受宠若惊:“你的意思是说,我在你心里还有不差劲的地方,是这样吗?”
“……”
云飞镜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坦率地回答道:“对不起,我想不出来。”
第101章 摇尾乞
周氏是周靖一手创立的基业。虽然只有一代; 根基浅薄,但由于周靖把握住了时代的机遇,顺流而上,故而如今也足以称得上家大业大。
家大业大; 意味着尾大不掉; 但同时也代表着血厚、耐性高、能熬。
就算它真的四分五裂; 出手分蛋糕的那些董事或者敌人; 也至少能趴在周氏的残骸上吃上几年红利。
相应的,在周氏的这场波动中,截止到目前为止; 受到了最大影响的并不是周氏; 而是依附于他; 被周氏卡住了命脉的几个规模较小的盟友公司。
比如说严家。
商场上局势瞬息万变; 只要有一点缺漏被人抓住; 都有可能让人乘虚而入; 拱手让出自己已经圈定了地盘的时常。
这一回受周氏影响; 严家可谓是狠狠地跌了一个跟头。
而他们一直以来的最大盟友周氏; 却因为掌舵人陷入重病之中,此时此刻自顾尚且无暇; 又哪有机会回手过来帮严家。
严家和周氏一直以来都关系友好; 要不是这样; 严铮青也不会成为周海楼的朋友。
所以这次出事以后; 严铮青就忍不住对自己的父亲说:“要不然……我去找周海楼说说情?”
严父这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吃住几乎都待在公司。
这一个月以来,周氏股票大跳水; 严氏股票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更不要提突然断流的三条生产线; 以及从手里流失的两笔大单子。
长期连轴转的工作强度,以及睡眠的缺乏,无疑让严父性格暴躁了许多。
他在自己员工面前还能强压出一个好脸儿,鼓励大家共渡难关。然而转头到了自己亲儿子面前,语气就直来直去,只有不耐烦了。
“周海楼?”严父轻蔑地说,“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个,找他又能有什么用?他自己都是那个秘书和董事会的傀儡,连着受云家的夹板气呢。”
要是放在往常,宴会上相遇,那周海楼肯定是“一表人才、肖似乃父的俊杰”。
不过现在周氏自己都风雨飘摇,严家更是受了莫大的牵连,周海楼也就成了“被牵着鼻子跑的废物”。
严铮青听了以后脸上讪讪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他本来就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有一个大哥,家里也没指望过他继承家业,独挑大梁。所以,他虽然在盛华念书,然而本身是学艺术的。
等时候到了,他就去E国留一趟学。等到镀层金回来以后,再让家里花钱给他办几个展子,买几个奖项,眨眼就能变为国内著名先锐青年艺术家。
等人到中年,他有那个闲心了,手头也有大笔的闲钱,也可以炒炒艺术品,做做这方面的生意。
总而言之,他的人生是一眼到底的,浪荡子吃喝玩乐的一生。
——本该如此的,如果严家能一直有钱的话。
然而看看现在这个情况就知道,如今不单是周氏的生死关头,就连严家都一样面对着存亡危机。
严父自己显然也相当郁结,他恶狠狠地说:“大风大浪都经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在小阴沟里翻了船——周靖这个人早年就品德不端,如今果然被云家卡住了脖子。”
说到这里,严父的话音突然一收。
他说时本来是无心,然而字句溜出嘴的那一刻,还当真让他找到了一个思路。
严父猛地张开了眼睛,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己的小儿子:“铮青,我记得,云家新认回来的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原来在盛华上过学?”
之前周氏还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之像的时候,严父和周靖还没有翻脸。
他们还维持着关系不错的朋友关系。
有一天晚上,两个人约出去蒸桑拿,按脚,喝酒。偌大的温泉池子里蒸汽升腾,这种环境下人本来就比平时易醉,再加上心里有事,那当然就醉得更快。
两瓶清酒下肚,周靖就忍不住在严父面前吐了苦水。
他踹了脚底下按摩的洗脚小妹一下,两个捏脚小妹就知道分寸,纷纷换好衣服出去,温泉池子里就剩下他和严父两个人。
周靖想起被云家看得严严实实的云飞镜,不免多牢骚了几句。
其中什么“她本来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说,他们也是一世人两兄妹”和“怎么就不认我呢?怎么怎么就不认我呢?”之类的话,严父听到耳朵都起了茧子。
然而这时候突然想起来,那还真是意外之喜。
严父两眼放光:“那个女孩叫什么?云飞镜是不是?你们都在盛华念书,你究竟认不认识她?”
周靖就是喝得再醉,在关键时刻也知道要闭紧嘴。比如云飞镜居然在他的学校里,被他的儿子欺负了这种事,属于天大的家丑,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和外人说的。
所以严父根本就不知道严之前铮青和云飞镜之间发生的那些事。
严铮青的脸色从刚刚听到严父提到云飞镜开始,就已经隐隐泛白。
现在一听严父这么问,他立刻咬着牙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真没用。”严父随口数落道。
但他本身就没期望自己儿子会认识云飞镜,毕竟两边差着一岁,就相当于差一个年级呢。他原本打定的主意,也只是借着两人曾经的同学身份,寻找一个可以攀附的借口。
“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什么渠道能和她搭上关系?一点点关系都行——你不是说你在学校里相当受那些女生喜欢吗?要是她不喜欢你,她就没有个什么玩得好的小闺蜜喜欢你?”
“儿子,你可得好好想想啊,咱家现在的情况多难你都清楚,底下连人心都聚不齐了。要是再找不到愿意拉拔我们出这滩浑水的盟友,你爹我的全副身家都要赔在里面啊。”
“……”
严铮青暗里已经紧紧地咬住了后槽牙。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心里只期盼着自己父亲千万别问了。
他知道的,云飞镜没有闺蜜。
如果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她可能还有朋友,那么在事情发生之后,她大概就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因为在她遭遇校园暴力的时候,严铮青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同学曾经过来阻止,一个也没有。
“都没有?那让你念书这么多年,你都念什么了?”严父不耐烦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行了行了,旧同学的身份也能用,就是有点勉强。你去收拾妥当,我们今天下午就去云家拜访……”
“……”
强大的压力之下,严铮青终于露了口风。
“……爸,”他垂着头艰难地说,“我们别上门打扰了,没用的。”
“嗯?你胡说些什么呢?”
严铮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张开嘴,每个字被吐出之前,都先在自己的脑壳里共振过一遍。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确认他一瞬间看清了命运在轮回之中,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别找云家了,没用的。”严铮青疲惫地说:”我认识云飞镜,当初我欺负过她。”
严父大为震惊:“什么?!”
“我当初把她坑得够惨了。”严铮青闭起眼睛,肩膀微微地颤抖起来,像是不忍再回忆起当初的那一幕,“她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去见过她,她不接受我的道歉。”
他沉重地说:“爸,别去请云家帮忙了,那是在自取其辱。咱们和云家没交情,人家和咱们有仇。”
严父一听之下,气得眼球暴凸。
要知道,云家不帮忙是一回事,因为有仇,随时预备着落井下石,那是另一回事。
“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说!”严父当即口沫横飞地咆哮出声,“逆子,你这个逆子,成天就是惹麻烦!咱家要是破产了,那都是你害的!”
严铮青一语不发,他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站在房间里,任由严父训斥。
严父已经从宽大的办公桌后走了出来,他绕着自己的办公室踱了几圈步,之前所有的疑惑全都迎刃而解。
最近这段时间,周氏受挫,严家当然也受到了不少打击。
众所周知,周靖和云笙这对舅婿过节不小,所以这回云家大刀阔斧对周靖开刀,严家也顺便被他一通乱砍打了几下狠的。
在此之前,严父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被台风尾扫过,因为和周靖的盟友关系,才被云家顺便性地针对。城门失火,他是被殃及的那池金鱼。
结果现在,他才从自己儿子嘴里听到这件事情的答案——感情他并不是被偶然波及,云家就是在特意给他颜色看!
这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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