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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春-骈四俪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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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常见的合同,通俗易懂,这人非说他看不懂,唐心远看身边律师一眼,目光有些幽怨,客户不懂合同,你不能讲解一下吗?

唐心远又预见了结局,就好似两个蠢货带着充足的干粮出征,最后饿着肚子回来了,这变相的闭门羹,他吃得冤枉。 

第17章 不知这是爱

宇文姿在汤君年公寓逗留小半夜以后,次日就收到对方电话,“宇文小姐,为何昨夜一声不吭就偷偷离开了,嗯?”

这话是句调笑,宇文姿坐在办公室里,捂着电话低声回了一句,“咱们下班再说。”

那头笑得开怀,“我等你下班,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以后,宇文姿像做贼一样,还偷偷瞥了周围的人几眼,生怕被人听出什么风流轶事来reads();红楼之嫡子有为。

“姿姐”,身旁有人叫她,宇文姿猛地回头,倒吓了何玉珏一跳,“姿姐,你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

刚出社会的小伙子们都是善良的,何玉珏瞧见宇文姿神色有异,还以为她病了,宇文姿忙摆手,“我挺好的,怎么了?”

何玉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半天没说出口,宇文姿看着他笑,“你说呀,能帮你的我肯定会帮你啊,说吧。”

“姿姐,今天我想早些回去,那个。。。。。。”

宇文姿点头,“嗯,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他们同在财务工作,宇文姿初出江湖之时,正是这位半大的小伙子帮她最多,可以说,宇文姿一直就是何玉珏带着出道的,现在人家有点小事,只要力所能及,宇文姿绝不会推辞。

何玉珏指着财务隔壁的档案室,“那里面有两厢档案要装箱,在装箱之前要清点一下,我已经穿孔造册了,能不能劳烦你替我检查一遍,再装箱。”

宇文姿点头,“可以呀,这是小事。”

隔壁就是财务专用的档案室,档案室狭小而紧凑,里头摆着两面呈直角的大架子,架子脚下再堆几个箱子,真的只够堪堪一个人站在里头,宇文姿弯下腰来清点档案存票,完全忽视了头顶上的架子,架子上的箱子密密麻麻,一箱文件摆的不端正,宇文姿将脚边的纸箱往里面一踢,架子也跟着动了动,那旁逸斜出的纸箱子带着里面的漫卷档案全数砸了下来。

“砰”,财务下班关门了。

宇文姿的手袋、外套、高跟鞋,还有其他琐碎物品全部丢在了办公室里。她头上和背部遭受重击,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值班锁门的前台过来巡查最后一遍,关灯关电脑,经过财务时,瞧见隔壁档案室还有光亮,小前台往里探头一看,宇文姿就坐在地上,一手扶着头,背靠在架子上,这种密集的摆放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上头第二个箱子眼见又要往下掉,前台惊呼一声,“姿姐,小心!”

宇文姿下意识身体一偏,人躲过去了,还是被砸到腿,前台赶紧进来拉宇文姿起来,宇文姿脚上是在办公室穿的拖鞋,她看小前台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啊!”

办公室锁了门,手机也丢在桌面上,小前台看财务门口一眼,“姿姐,你电话呢,要不然给昭姐打电话吧,让她安排个人回来给你开门。”

宇文姿摊手,“电话在里面。”

前台连忙掏自己手袋,“那个,我有何玉珏的电话,我让他回来开门吧?”

电话通了,那头不说话,匆匆挂断,再拨,再挂断。连续七八次,那头最后直接关了机。前台还要再拨,宇文姿拦她,“算了,别打了,他可能有事。”

宇文姿穿一双拖鞋站在写字楼门口,样子多少有些狼狈,前台问她,“姿姐,你有朋友吗,我给她打电话,叫她来接你?”

金融中心人来人往,宇文姿的朋友?她想了一下,她结婚这几年几乎没有什么朋友,离婚以后?离婚以后的宋雨浓或许算一个,可自己不记得她的号码啊reads();贵妃穿成非专业老婆。

人生就是如此,平平安安无风无浪之时,觉得自己可以孤独终老,不需要朋友,甚至六亲不认都可以,反正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失意之时,方知朋友珍贵。

若要问宇文姿记得最熟的电话号码,除了她自己的,第二个就是袁安,熟悉程度无出其右者。

袁安?

宇文姿叹气,何时何地都忘不了前夫的号码,才是最大的讽刺。

她心念一转,家里不是有易先生吗,叫易先生回去开门,再合适不过了。嗯,易先生,宇文姿有瞬间兴奋,再接着就是更无语的沮丧,别说易先生的电话,她连易先生的全名都不知道。

租房合同就在宇文英的房间里,宇文英临走时交代过,可宇文姿一次也没有翻开看过,她觉得她对楼上姓易的房客没有兴趣,尽管他们床都上了三次。

离婚以后,宇文姿尽力让自己变成一个新式女人,穿时兴的衣裳,化时兴的妆,连姻缘,都比从前超前了。

换做从前,她必须要弄清楚易先生年龄几何、家住何方,等等等等。

可她没有,她觉得自己进步了,拿得起放得下。

关键时候,还是像个笑话。

那头有人轻按喇叭,宇文姿抬头,汤君年已经摇下车窗跟她招手,小前台亦是瞧见,捂嘴笑道:“姿姐,你男朋友啊,好帅呀!”

汤君年抓名车方向盘,他气度也佳,看见宇文姿身边的姑娘,亦是点头致意,更惹来前台笑容,“姿姐,专门来接你的吗,你男朋友真好啊。。。。。。”

年轻的姑娘都被名车所惑,男人长得体面,穿得体面,再有名车和名表加持,那就成了黄金单身汉,若是资产再丰厚一点,又晋级成钻石单身汉。

别说男人给女人分门别类,女人挑拣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宇文姿拢了拢头发,她现在狼狈,又被汤君年瞧见,小前台将她一推,“姿姐,还等什么,快去啊!”宇文姿被青春的小妹推着走,前台也冲着车里的汤君年挥了挥手,才转身下了地铁站。

上次醉酒在汤君年的公寓里睡了小半夜,今日又是拖鞋乱发,再算上之前的离婚失态,宇文姿近期所有的不漂亮都被汤君年瞧见了。再算上她离婚前夕的主妇造型,汤君年赠她华服,细细一算,汤君年差不多见过宇文姿每个阶段的样子。

宇文姿拉开车门,“那个。。。。。。我。。。。。。我那个。。。。。。”

汤君年转头瞥着她,“在公司被人欺负了?有人恶作剧?”

顶好的男人都聪明,汤君年虽说得不准确,其实也接近事实。

他原本是笑着调侃,转头又瞧见宇文姿颈上淤青,当下就拨开了宇文姿衬衣领口,“这怎么了?”

宇文姿低头一看,下巴就搁在了汤君年的手上,她用手去摸,两人的手倒叠在一处。汤君年握住宇文姿的手,“工伤吗,我可以帮你向这家公司索赔。” 

第18章 随性的火炬

宇文姿被纸箱子砸后,背部有些疼,汤君年瞧见的颈上倒是没有被砸到,或许被背部波及也说不准,她说:“这里不要紧,就是背上,可能被砸到了。”

汤君年拉开宇文姿领口,宇文姿勾头,衬衫就开了一颗扣子,显然不足以明亮汤君年的视线,宇文姿又松开一颗,后领可以拉的更高一点,“看见吗?”

汤君年偏过身子,直接撩开宇文姿后背的衬衫,宇文姿去拉衣服,汤君年抓住她的手,“别动,都青了。”

宇文姿后背一片淤青,箱子坚硬的角戳她背脊,一条划痕延伸到颈部,汤君年放开宇文姿的手,转向灯一闪,“走,去医院。”

伤并未动筋骨,只是戳伤软组织,宇文姿低着头,汤君年拉她的手,“怎么回事?”

“没事,是我自己弄伤的,档案室太小,东西摆的多,我可能碰到了架子,档案就掉下来了。”

汤君年看她一眼,“你的工作环境不够安全,让公司赔偿,顺便停业整顿。”

汤律师字字句句都善于捕捉对方漏洞,其实哪家企业都有隐患,皇风也算作家大业大,并不曾克扣或者薄待了员工,非要这样挑刺,宇文姿可能和第一任东家的缘分也就要到此为止了。

“好了,我没事,不用告,你看,我不是好生生的吗。”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宇文姿看得很开,别说工作做事,就是在家切菜也有伤到自己的时候,难道就能借此放下菜刀远离厨房?

天色已晚,宇文小姐一身伤痛,满目狼狈,头发乱了,还穿着自办公室带出来的拖鞋,汤君年看她,“我们去吃饭,嗯?”

这是宇文姿第二次踏入汤君年的公寓,上次醉酒,又匆匆离开,还没机会瞧清楚室内全景,此刻开了灯,抬眼便望见沿江风光,江中心的摩天轮近在眼前。

厨房就在客厅另一边,汤君年系了围裙,洗手做羹汤。

男人脱了衬衫,换了拖鞋,头发也不如白天那么周正,偶尔有几缕不规则垂下,汤君年低头用剪刀除去虾头,又将背后的黑线拉出来,手法工整,显然就是久居厨房之人。宇文姿在旁边看着,“君子远庖厨,汤律师很是专业?”

厨房顶上的水晶吊灯来回碰撞,将汤君年的脸打出阴影来,他那头炖着牛骨汤,牛骨先用开水翻滚过,才又换水重新开煮,至水滚烫,又放下姜片,牛骨腥膻,用姜久熬之,才去其腥味。待汤转成小火,汤君年才回头煎虾,他抄一块黄油,黄油融化加热,再将一列虾平摊其上,过得几秒,又将虾翻了一面,撒上少许酱油胡椒和盐与黄油一翻炒,酱汁淋到虾身上,完美利落。

菜品精致,卖相也佳,汤君年又撬开一瓶红酒,“你背上有伤,莫要贪杯。”

江上风光好,屋里气氛佳,宇文姿端起高脚杯,“汤律师,哦,不,汤君年先生,认识你我很高兴。”还没开喝,宇文姿似乎已经微醺了,“汤先生,你不知道,你在医院一出现的时候,我就以为你是那个奸夫,哈哈,奸夫。”

汤君年也端着杯子笑,“宇文小姐,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做个师奶可惜了,你长得很漂亮,真的reads();'陆小凤'努力做个好人。”

两人相视而笑,宇文姿伸出手,“来,碰杯,为我们谜一般的缘分。”

那一晚他们还是喝了很多酒,宇文姿醉在沙发上,汤君年把她丢进浴室让她泡了个澡,还拿了睡衣给她,连宇文姿背上挫伤的药膏,也是他帮忙擦的。

这样好的机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没人打扰,男方还能掀开女方的后背擦个药,说不发生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汤君年送宇文姿去浴室以后,就替她关上了门,宇文姿确实也洗了澡,站着从浴室出来了,可她一出来就扑到了公寓里唯一的一张大床上,汤君年诚然是个君子,但他不是柳下惠,宇文姿是个美人,又是个离了婚的没有道德约束的美人,他焉有不动心的道理?

待汤君年也洗了澡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宇文姿已经睡着了,女人趴在床上横躺着,汤君年掀开她的男士睡衣,手指轻柔地替她抹了药,然后将她摆正,在床上竖着睡总比横着睡要舒服一些。

就这么一动,宇文姿口中呢喃,汤君年顺势吻了下来。

这是陌生的味道,宇文姿鼻头皱了皱,他换香氛了?

“你。。。。。。?”

宇文姿睁开眼,瞧见的不是易凤寻的脸。

宇文姿推了汤君年一把,汤君年看她,“你不愿意?”

女方摇头,“汤先生,我。。。。。。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这吻还能怎么继续下去?

无法继续。

大家都是聪明人,汤君年是个君子,君子最不爱干的事情就是勉强女人,他当下就笑了,摊手道:“明白。好了,你睡床,我去那边。”

他指向沙发,并且真的拿了枕头去沙发。

宇文姿猛然惊出一身冷汗,她嗅到的不是他的味道,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对那人的气味如此敏感。

这个问题没有人懂得回答。

易凤寻身上带着清泉一般的香气,不知是什么牌子,不知是什么气味,若非要形容出来,那就是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的潺潺气息,温柔灵动,又生生不息。

所谓爱情,就是双方心跳加速产生的恋爱错觉。

汤君年方才有片刻心动,他在沙发上轻轻转了个身,那头说:“汤先生,你来睡床,我睡沙发吧。”

宇文姿睡不着了,她看见了汤君年在翻身,定然是不习惯沙发的缘故,故而她开口一问。可对方没有回答,就方才那么一动之后,又不动了,宇文姿看他半晌,终是双眼疲惫,才肯贴着床睡去。

床上呼吸声均匀,汤君年自沙发上坐起来,落地灯开着,他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人说,杜鹃若不鸣,诱之使其鸣。她不爱她,为什么不能让她爱他。

爱上,不过是个过程而已。 

第19章 落地和上天

次日上班,小前台瞧见宇文姿,“姿姐,你昨天没换衣服啊?”

前台这种岗位,工资拿的最少,全公司去的又最早,开门,开灯,开空调,给领导泡茶,有时还要跑腿买饭,但这种职位,往往也是最闲的,因为她们没有什么正经事。

宇文姿没换衣服,她钥匙钱包手机都在办公室里,上哪儿换衣服,难道穿汤君年的男士衬衫来上班吗?

小前台看出来了,还看出来了宇文姿脖颈上的淤痕,她捂着嘴,“天呐!这也太激烈了吧,天呐,天呐!”

小姑娘都是这个样子,瞧见淤青就以为是吻痕,瞧见一对男女就以为是恋人。宇文姿点头,“财务开门了吗?”

“开了啊,玉珏很早就来了,我来开门的时候,他已经开门了,财务有人,放心吧。”后头范亚男走进来,前台赶紧缩回自己的位置,装作开始一天的忙碌生活。

范亚男看了宇文姿一眼,又同前台道:“早会资料打印出来没有,快一点,人手一份。”说罢,径自进去了。

前台开始手忙脚乱,“姿姐,我不同你说了,我有事做了。”

指甲盖大的一点事,就能把小前台忙成那样,她手忙脚乱。其实她入职很久,每天早上都要打印早会材料,却永远弄不清公司里究竟有几人。

有时也会同旁人抱怨,“为什么我做事最多,拿钱却最少。”

答案不在别处,有些人天生是不带脑子的。

前台又开始扳手指数人数,宇文姿说一句:“分公司内勤四十八人,外勤两百零八人,算上老总,你打印四十九份就够了。”

前台又开始去数纸张,数了四十九张纸放进打印机,见她工作片刻,宇文姿都替前台心累。她转头进了里面,财务的门果然开着,何玉珏坐在座位上,神情颇为呆滞reads();36计。

“玉珏,你怎么了?”

宇文姿进来,脱了拖鞋,换上自己的尖头高跟,虽说拖鞋舒服,可女人永远都是穿着高跟鞋最有安全感,即使这种安全感将脚裹得透不了气。

她打开手机,里面一长串的陌生来电,正要回拨过去,刘昭已经进来,“开会,内部会议。”

财务会议与外人无干,财务人员关了手机,走进会议室,刘昭又关了会议室大门,“总公司要下来稽查,主要针对我们财务,稽查的重点是报销单据是否有效,是否与当事人的行踪挂钩。如果有人虚报,或者拿私人票据来走公司账目,财务负全责。”

刘昭神情不好,这稽查来得又快又急,还来得蹊跷,她还没跟总公司打听清楚个中缘由,上面已经出了通知,稽查组已经动身了。每个分公司轮流来,第一站就是杭州,谁叫他们离总公司最近呢。

接下来按地图分布一一到访,索性这边离上海稍远,要过来,也是第五站以后了。

“这次稽查由温总亲自领队,成员有人力资源的蒋嫣经理,还有总公司财务分管总曲湘墨曲总,剩余人选暂时不确定。”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温总,曲总,还有第一红人蒋嫣齐齐出动,天知道要掀起什么波涛。刘昭已经很能干,短短时间,她就摸清楚上头的最新动向和此次突击队的骨干成员,又及时通知下来,好让大家有个防备。

“好了,大家打起精神来迎接这次检查,若大家这次表现得好,咱们财务内部颁奖。”

刘昭驭下有术,几句话下来,刚柔并济,大棒夹着金元,永远有效。

平时最活跃的何玉珏今日一句话也没说,刘昭宣布散会了,他还坐着发呆,宇文姿碰他一下,“玉珏,你怎么了?”

其实昨日的何玉珏就不太正常,他挂了前台的电话,这本身就是反常的事。

财务忙得热火朝天,宇文姿有心想开导这年轻男孩子几句,那头又在催,“阿姿,档案都拿出来,要重新检查。”

忙碌的早上匆匆过去,何玉珏与宇文姿午间在楼下餐厅吃饭,宇文姿才寻见空隙,“玉珏,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跟昭姐请假回家休息?”

年轻的男孩子趴在桌上哭起来,周围有人朝这边看,宇文姿慌慌忙忙拿纸巾给他,“快别哭了,有什么话说出来就好了,快别哭。”

人到中年总有些伤心事,年轻时候的悲伤移到中年,就成了不痛不痒的小疤痕。

可这疤痕划在青春的当口,就是让人疼痛难忍。

何玉珏失恋了。

昨日他的小女友正式提出分手,小伙子万分挽留,姑娘态度坚决,没有余地。

宇文姿听了个大概,“也就是说,你们本来好好的,她突然要跟你分手?”

何玉珏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我们是大学同学,一直都很好,我先毕业出来,她今年毕业,才刚出来工作,这还不到半年,她就说要分手。”

女孩子分手的原因无外乎就那几种,“对不起,我爱你,可惜我们不能在一起”,又或者“我妈妈说你没房子”,再就是,“爱没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了,总之我不爱你了”reads();'综'魔王。

宇文姿想想也知道都是些烂俗到掉渣的说辞,她是不会信的,可眼前这个小年轻相信了,他痛苦不已,“她说她还是爱我,只是不能和我在一起。”

这话本身就逻辑有问题,说难听了,叫狗屁不通。

宇文姿心中叹气,那姑娘八成是找好下家了,什么不能在一起,不是傍了金主就是骑驴找马换了好鞍。偏偏还东扯西拉,给人留个念想,也替自己留条后路。

他们这手分不了,即使强行分开,何玉珏也会成为那姑娘的备胎。

青春的男孩子,恋爱大过天,青春的女孩子,只喜欢成熟优雅的东西,例如成熟优雅的高跟鞋与套裙,例如成熟优雅的精品男士。

宇文姿不欲再劝,说什么都不好,劝分也不好,劝合也无用。

索性何玉珏慢慢冷静下来了,“静子是个好姑娘,她肯定是遇到难处了,我要体谅她。”

看,男孩子已经为自己的小女友找借口了,男人要原谅一个漂亮姑娘的失误,借口实在太多了,什么“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她不是成心的”,诸如此类。

宇文姿心中叹气,嘴上随口一问,“她叫静子啊,名字很好听。”

随口搭的一句话,何玉珏就来了兴致,“是啊,她名字好听,人也好看,肯定是我惹她不高兴了,明天我就去跟她道歉,她明天就气消了。”

年轻人总是今日生气明日和好,他们说这叫打是亲,骂是爱。

宇文姿已经是个家庭妇女,她不理解小年轻们拌嘴为乐,她喜欢安静的家庭,喜欢平静的氛围,喜欢一切都如潺潺溪水,不要掀起惊涛骇浪才好。

工作紧密,快要到下班,宇文姿才翻开手机,里头又多了几个来电未接。要拨回去,手机屏幕自动锁死,没电了。

晚上提着手袋回家之时,家门口又停着一辆黑车,宇文姿推门进院子,车上下来一个大汉,“宇文小姐,我们老爷要见你。”

大汉穿黑衣,宇文姿看他一眼,想起那日在家中见过他,她开口道:“你是说易先生?”

那人打开车门,“宇文小姐总算回来了,我已经等了一天了,昨天老爷在这坐了一晚上等小姐吃饭,今早上老爷才离开的。”

易先生等了她一夜?

宇文姿无端的有些慌张,她觉得自己似一个不贞的妇人,被家中的丈夫抓住了把柄,她后退几步,指着家门,“我想进去换件衣裳。”

那大汉很是客气,“小姐请便,我在外头恭候小姐。”

一个小时过去,屋里没有动静,大汉上前敲门,“宇文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宇文姿其实就在屋里坐着,她什么也没干,她单纯在拖延时间,她突然察觉自己有些紧张,若是见到他,应该如何向他交代。或者说,如何跟对方解释,自己一夜不归家。 

第20章 第一天

易宅位于离城三十公里的一爿小山丘上,那处依山傍水,黄昏时分,山上渐起一层薄雾,远远一看,如梦似幻,美轮美奂。

宇文姿坐在车上,忐忑不安,有种丑媳妇要去见公婆的微妙感,车驶入林中小道,摇下车窗,能听见翠鸟鸣叫,偶尔还有几只飞过枝头的黄莺,宇文姿目中显出安宁静谧的光彩来。

往深处走,景致愈好,里头有淙淙流水,旁边还有雄壮的松树,宇文姿念头翻转,举身赴清池、自挂东南枝也就是这番影像了。

车子进了宅门,前头是个偌大的花园,修竹茂密,亭台楼阁,朝脚下看,一道清渠通向外头欢快流动的溪水,庭中还有石板桥,石头缝隙里长出油油的青苔。

宇文姿穿着一对漆皮尖头高跟鞋,衬衫西裤,竟与其中环境格格不入,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刻意打扮,现在看来,似乎是弄巧成拙了。

又有大汉迎出来,“宇文小姐,这边请,老爷在里头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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