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苍劫演义-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不会动摇吧?”康迪转面看钟豪的态度。而他已经流出泪来,接着就像个刚出世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几位,感谢你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钟杰对六个流浪者说。

“操!我就知道这小子靠不住!他还是瞧不起我们!”马丁气得直跺脚。罗伊制止住他:“既然这样,就让他走吧。”

“大哥,他……”

罗伊坚持说:“行了行了,他实在要走就不必勉强。老七的位子还给你留着,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随时欢迎。”略顿了一下,他竟相当自信地说,“我敢保证,你会回来的。”

“那么,再见各位。”钟豪已经和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情谊,恋恋不舍地随着家人远去。

次日校园的棒球场中,楚怡约钟豪见了面。钟豪再次看到她时想起昨日浴池的那一幕,心里一阵翻腾,差惭地低着头:“首先我必须向你道歉……钟豪……任同学。”“不必了。我知道你决不是有心的。”楚怡平静地说,“我家确实失窃了。我把你当成流氓……,是我不对……另外,咳。我想即使让你伤心也比总是糊里糊涂强,我喜欢钟杰。你……你能尊重我的选择自由吗?”

一辆雪佛兰急驶过操场边缘,在两人身旁停下。又高又胖的管家从车窗里探出硕大肥圆的头颅,高声叫道:“小姐!家里失火了!”

楚怡面色陡变,颤声问:“我爸爸妈妈呢?”

“哦,您放心,老爷和夫人倒没事。”

楚怡面呈喜色,但随即退掉:“那,那我的娜拉呢?”

“那条狗?……我没看见。大概……小姐,回头再买一条更好的就是了。”

楚怡顾不得钟豪了,钻入车子。钟豪敲打着门窗:“我也去!”

楚怡不耐烦地喊道:“你又要干嘛?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钟豪吞吞吐吐地解释。

火势虽已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遏制,却仍然猛烈,腾起阵阵浓烟水雾,大口大口贪婪地啃噬着楚家的别墅。住宅门口围着上百个看热闹的路人,他们本已奇形怪状的面孔被火光映照忽明忽暗。

“爸!……爸爸,妈妈!”楚怡见到父母,心情略一放松,随后向自己的卧室望去,一股股焰舌自窗门的间隙挣扎出来,继而象聚起一道红光,直冲天空。

“我的娜拉!娜拉……”

“别管它了,爸以后再给你买一条一模一样的……”

“我不!我就要它!”

钟豪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勇气,喊道:“我去给你救出来!”他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浑身发颤始终镇定不下来。

“你?太危 fsktxt。cōm险了……”楚怡看似担忧的神情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接着又犹豫地反问:“你能行吗?”

钟豪最怕她瞧不起自己,四下张望,脱下外套,浸了雕像旁喷泉的水,紧紧地裹在上身,冲入了火堆。

“这小子疯了。嘿……”人们这样议论他,用的是讥嘲和不屑的口吻。

钟豪几乎要窒息了。那种侵吞大地的烧灼感,令他觉得仿佛接近了太阳,全身都会被化得一点不剩。他的视线被亮得炫目的光芒弄得模糊不清,同被浓烟呛得涕泪迸流,但这并不能强迫他回头。最终,他找到了那只被烧得嗷嗷直叫的狗。

当他把狗抱起想要冲出去时,眼前已经一片砖红色,火夹着风卷起层层热浪,霎时已经封住了所有出口,耳畔又传来不知什么倒塌的声音。奇怪的是他此时的情绪不是恐惧或慌乱,而是无可名状的悲愤。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冲出来的,只是隐约忆起火焰似乎奇迹般地让开一条道路,自己也无暇多想就这样逃出火宅。

人们看到他时仿佛像看到了魔鬼一般,任钟豪的面孔在背衬着的冲天火光下显得格外阴沉可怖。

当楚怡看到他抱着狗冲出,心里泛起的快乐令她手舞足蹈,一把夺过狗,亲了又亲,紧紧抱在怀里,贴到粉嫩的面颊上。

钟豪在地上打着滚,却没有谁上来帮他把身上的火扑灭。他跌跌撞撞地跃进了喷泉池,火与水的交融产生了一股股奇妙的白气,被烧得烂黑的单薄衣服继而又为水所湿透,粘在烧得红肿的肌肤中。

但此时他的神态仍钢铁般地清醒,勉强忍受着痛感支撑起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到楚怡面前,刚想高兴地说两句,却蓦地发觉对方的脸色难看得如同死灰,目光随之下移,看到了她怀里刚刚死去的狗。

“对不起!对不起我……”钟豪只觉得每说一个字都艰难无比。

“你什么都别再说,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楚怡带着哭腔用力将他搡倒。

“难道我还不如这条狗吗?”钟豪叫道。

“你滚得越远越好,快滚!”楚怡干脆直截了当地骂他。

“你真是……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任卓生气地训斥道,“刚离家出走,又冲进火里充英雄……你知不知道家里人多担心你?”

“是吗……”钟豪的语气不知不觉已经发生的微妙的变化,“这个家里还会有人担心我吗?”他猛地瞪向何荫。何荫冷笑着,把头偏向一边去。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钟杰怯怯地说,“爸爸听说你离家出走,不知多着急呢。妈妈虽然平时待你严厉了些,可也都是出于善意……”

钟豪一挥手,算是打断,淡然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我究竟……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何荫、任卓与钟杰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一刻,但仍心里一下冷了半截,仿若掉进了冰窟一般,只能通过眼神传达他们表示无奈的微弱讯息。

“你说什么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会养你到现在?”何荫叉着腰尖声斥道,“就凭你这些日子的表现也该把你逐步家门!”

钟杰也帮补救:“妈,你别再说了!……哥,你怎么能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小事就这样主观地胡乱断定?你当然是我亲哥了,这还能有假吗?”

“你们把我养大,说不准是另有目的……”钟豪斜着眼睛傲睨三人,“也许你们把我从垃圾堆捡回来是想折磨我玩弄我。我的亲生父母说不定就是你们杀的……”

任卓忍不住揪住钟豪,狠狠抽了一个耳光。钟豪本来就虚弱的很,随即感到鼻梁骨下有股热辣辣的东西在向外漾。他捂住鼻子和嘴,只留下一双充满斗性的冷目,扫视了三人一番,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再呆在这个无情无义的家,我永远不会再回来!”

“你敢!”任卓在后面狂喊。

“你有种就别再回来!”何荫几乎是欣喜若狂地笑着骂道。她的计划终于又成功了。

第五章 无路可走 第三话 燃烧的叛意

“你认识他吗?”索沙装傻充愣地指着钟豪。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你认识吗?”

“谁知道他是谁呀!”

“你们干什么?”罗伊不悦地拍着伙计们的肩膀,按着对钟豪说:“我早就说过你一定会回来。我们大家仍然欢迎你。”

“老大你根本不必理会他。”祖尔用粗茧横生的黑黑的手指剔着牙,“这种人朝三暮四,反复无常,说不定哪天撞上警察时他立即又弃暗投明了!”

“我再也不回去了,你们去哪儿我去哪儿。”

“跟你上次的说法差不多。”马丁不屑极了,“我宁愿相信政府也不相信你。”

“我从家匆忙出去没带东西。这是五十美元,临走时裤兜里仅有这么多。”钟豪把钱递给罗伊。索沙立即对他大为改观,对康迪说:“老酒狂,你的酒呢?”

康迪从破旧的电脑箱中取出一个黑瓶扔给他。

索沙把酒递给钟豪。他向来烟酒不沾,可这次却一把接过咕嘟咕嘟喝了个痛快。吓得康迪直喊:“给我留点儿!”

“我们不能总呆在这儿,就算我父母不找来,警察也会找来的。”

“老七说得没错,咱不能总呆在一个地方。咱们这种人的生活方式就是打游击。”

钟豪只觉得烈酒在体内化作一滴滴精血,将他古老的生存欲望中一种极为神秘的部分激发了出来。

“我不同意!这条街是我们的呀!”马丁庄重地宣布,“这里没有压迫,只有自由,我们七人平等……”

“无政府主义者?”钟豪试探着问。

“假如可以人人平等的话,那我就是一个标准的无政府主义者。”

“马丁,你天真得可爱。”钟豪故作老成的驳斥道,“人,是不可能平等的。”

“对,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罗伊赞许地补充道,“将来必定也还是这样。”

“我看我们还是先去干活吧,少说大道理!”

钟豪一愕:“干活?怎么……你们找到工作啦?”

“我们的工作就是骗和偷。”六个人似乎全都很自豪。

“用孟德斯鸠的哲学观点来解释的话,就是为了促进社会经济流通,加快人才市场的开发和利用。”

钟豪再度讶然,犹地问:“罗伊……你不是说你没读过书吗?”

“这是听人家说的。”罗伊目光闪烁,神秘地微笑着,“我真的找到工作了。今晚我带你们去听人家演讲。”

六个人疑惑不已而又充满好奇与刺激的双重心理,打量着身旁的伫立者们,他们很明显分属于不同的职业,这仅仅是外形衣着的简易区别,然而却都是社会最低的阶层一员。所谓“职业”已成为过去,他们分属各个矿厂工地、纺织厂的工作服已经破旧不堪,有的人甚至衣不遮体,褴褛凌乱。但他们的眼神中却明显充盈了一种相同的信仰,这使他们能够牢牢地联系在一起。

“我们是新人,这是我的伙计们。”罗伊向大家介绍道,众人的目光略有震惊之意,因为他们想不出流浪的失业者为什么脸上还有快乐的样子。

“这里是贫民窟吧……”祖尔饶有兴致地抓着乱如杂草的毛发。

一位少女从人群中走出,朗声道:“我们是政界团体NO,我是主席克罗蒂娅。”

“政界团体?那是什么?”

“这里所有的人都跟你们一样,无父无母……”

钟豪心里一阵痛楚,很快化为满腔怒火。

“……无父无母,没有工作。我们就是一群社会底层的人们。”克罗蒂娅说道,“我们要争取自己本应有的社会权利。”

“我们如果参加你们的什么团体,”达辛顿问,“是不是就等于找到了工作?”

“只有个先后问题。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向政府要求满足我们阶层的生活需要,首先是公平待遇,即足够的与工作大体相称的工资和福利待遇。”

“你们干脆起来暴动算了!”索沙撇嘴道。

“不是那样简单。我们的组织不断受到政府军队的镇压,还被逮捕了许多会员。”

“这与我们毫不相干,没兴趣。”

“你们现在回去,又能撑几天?”克罗蒂娅不紧不慢地反问道,“想想看吧。咱们穷人的唯一下场就是曝尸街头,没人关心没人可怜。”

“你的话已经说明你非常反动了。”钟豪试探着问:“你一定考虑过暴动吧?”

“发动革命不容易。由于人类社会长期的不公平,人们总因为地位不一致而利益不同,而也正因为利益不同才团结不到一起来,这才使得统治者有机可乘,分而治之,各个击破。”

“不错,像四年前的云顿大罢工……”

“云顿正是家父。”克罗蒂娅接过他的话茬,“我们穷人有个共同使命,就是使社会均等,人人平等。”

“那是不可能的,人永远不会平等。”

“的确,按人们现在的思想境界和觉悟高度是不可能,但我们的思路必须放宽一些,这样才能考虑到一般人难以想象的事。”克罗蒂娅顿了顿,接着说,“必须想办法使之变成可能。人生活在腐朽的社会中,决不能像鱼一样沉默地甘心去忍受它,也不能一味地抱怨它,而应该竭自己所能全力去改造它。”

康迪不爱听大道理,长期的贫困生活令他一向实际:“你就不能别老朝天放空炮吗?讲讲具体的、能让我们有饭吃的事。”

“我们要不断地发动示威游行与演说,逼迫政府向我们妥协,作出一些适当的,可行的让步。”

“嗐!太天真了,你太天真了!”祖尔晃着流星锤般的圆脑壳,“政府难道空等着你起来示威吗?他们会血腥镇压的!”

“这就需要更多人参与这项神圣的事业,你们将会成为我们的一员。……当然你们不愿意我也决不勉强。我何苦把本来勉强才够分配的食物再做一次更少的分配呢?你们自己考虑。”

“好,我留下。”罗伊说。其余六个兄弟见他答应得挺爽快,也就不再踌躇不决,毕竟加入还会有饭吃,不加入只有饿死街头,至于什么主义不主义,神圣不神圣,他们懒得理会,也理会不透。

“也许我们会输得很惨的,”克罗蒂娅自信地笑着,“但真理是永远不会灭亡的。请不要再做悲观主义者吧!我们是充满希望的人!”

“我们要工作!”

“我们要面包和水!”

“我们要求有选举的权利!”

“不许歧视有色人种!”

“停止对外战争!”

失业工人、贫苦农民与无家可归的孤儿们纷纷涌上街头,愤怒的喊声此起彼伏。队伍已发展到8万多人,浩浩荡荡地开向旧金山政府,一路上数量仍在不断增加。

市长的头癫痫般在宽大的西装衣领中一探一探,仿佛四百年前巴黎审判雅克米歇尔博纳希厄先生的审判官,有点像把脑袋伸出甲壳的乌龟,从这种自然界才能找得到的行为可以看出他有多么地惶恐不安,多么地杌陧跼蹐。他对警长和防暴队长喊道:“快阻止他们!这群肆意破坏社会治安、目无法纪的暴徒!”

高压水枪向人们无情的扫射,大家被冲得睁不开眼,催泪弹不停地窜到人群中央,大家抑止不住痛痒难耐,一个个都趴到地上。可游行队伍余下的人却没被吓退,依旧大声高喊着口号向前推进。

“这群顽匪!”市长叫道。

防暴警员们撤开盾牌,挥舞着电棍凶神恶煞地冲向示威者们,棍子重重击向人们的头部和腹部,场上传来了阵阵惨叫。

随着一批批示威群众倒下,人们的激动情绪终于像火山一般爆发出来了。他们扑向军警夺下他们的电棍狠命地揍他们,不一会儿,大部分军警都被打昏了。

“他们敢伤害警察!”市长用鸡打鸣似的噪音尖叫道:“我要求出动军队!”

“请注意您的措辞!”一旁的军官厉声道,“我们的军队不是用来保护您的城市的,也不是用来专门为您保驾的!”

“可您说说怎么办?我们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他们了!您难道没打过仗吗?”

“那主要归功您治市有方。”军官反唇相讥道,“看形式变化吧。他们的要求也并不过分。我已派人去上报求援了。而你需要做一次振奋人心,不,是安抚人心的演说,来敷衍他们。这难道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市长一听不错,决定采纳军官的建议。于是他站到高台上,双手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大家停一停,听我说,听我说──!”

由于市长的威望极高,因此人们不但不听反而闹得更加激烈了,市长的脸上也挨了不少臭鸡蛋和坏得不能入口的枺印?伤扪茫谰膳阕判Γ暗溃骸肮愦蟮氖忻衩牵矣谢耙源蠹宜旦ぉで敫乙恍┦奔浜寐穑俊

“他在拖延时间等援军,别上当!”有人提醒道。

克罗蒂娅却把手一挥,十几万人都安静了下来。

“您是他们的代表吧?”市长尽量装得可爱,因为他一旦面无表情就等于露出凶恶的表情。

“克罗蒂娅简云顿”

“何必要举行示威游行呢?您难道没有看到,除了美国,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在打仗。你们生活在安逸的环境之下,却不知满足,反而反对政府。这还能算是爱国者吗?”

“你们统治者残酷压榨我们,使我们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这也算是安逸的环境?”

“政府也很着急。可有什么办法呢?政府是为人民办事的……”

“那么说来,”克罗蒂娅针锋相对地反问,“今天到场的十一万人不算人民罗?”

“不,不论怎么说,你们没有经受过战火的考验,是不会发觉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市长理屈词穷的话被人们群情激愤的叫嚣声完全淹没了。

克罗蒂娅刚要继续说些什么,猛然觉得肋下一痛,似乎被人拔去骨头般,随即一片空白,她试图用手去摸,可麻痒过后的无知觉带来了一片殷红,仿佛被人拦腰斩断,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钟豪惊呼道:“主席被袭击了!”

马丁眼尖,指着某一个方向叫道:“是那个家伙!抓住他!”

人们迅速扭拄了试图从厚厚的人墙中逃遁的暗算者,将他按到地上,暴怒的人群中传来了阵阵呐喊:“打死他!打死他!”

钟豪等人扶住了站立不稳的克罗蒂娅,她的唇瓣由煞白转为绛紫,周身的气力都在随着流血后时间的推移化作游丝片片飞散在浑蚀沉抑的空气中,然后微弱地颤抖着开口:“不……不要杀人……我们站在真理的一面……真理是不需要暴力来证明的……相信我……”

钟豪恨恨地说:“你教给了我一个道理。我彻底地懂了……”

“不!不……”克罗蒂娅一阵抽搐,身体冷了许多,嘴里不住的咯血,一串泪的珠线击到血滴上,将它扩散,稀释,“听我说各位……我多么希望他们能和我们一齐,快乐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们要坚持不懈地保留理想……用……我所用的方法!咳,咳咳……啊!不……”

钟豪感到有某种东西正从她的躯体上最细微的毛孔中渗出,他感到必须要抓住它。但它逝去的速度比自己想象得要快得多。他知道世界上最美丽的生命从地球上消失了,而留下的只有……什么也没留下。

军队的直升机在天上低空盘旋,仿佛草绿色的大蜻蜓,在选择最佳时机向人群喷射催泪瓦斯。荷枪实弹的武装部队挺起寒光滚动的刺刀,将人们围起来。

“交出带头闹事的人,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她……”钟豪猛地抬起头,极度悲怮地吼道,“她已经死了!”这声音刺耳得能够撕裂飓风,在场的十多万名游行者都望向他。

“抓起来。”军官淡淡地命令道。

第五章 无路可走 第四话 暴君的觉醒

“这一切都好象做梦一样,上学,与蜘蛛搏斗,发现邪教徒,家庭教师,生日宴会,弟弟与恋人,七兄弟,两次离家出走,火灾,示威游行,……死。……接下来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钟豪抬起疲惫的头颅,双手不自由自主的抽动,他睁开眼看去,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处阴暗潮湿的角落,偶尔听到的滴水声令他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回忆,似乎自己做过了一些连自己也被瞒住的事情,遥不可及,但十分怪诞,用力去想,只能换来一阵头痛。

他听到了隔壁被滴水声间隔的惨叫,断断续续,像是罗伊的。他一阵激动,张开嘴想狂吼一番,却一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

不一会儿,自己房间的大门也被打开,那个军官踱着毫无节奏的步子移进来,像是欣赏一幅名画似地看了他半天,这才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进来吗?因为我想知道自己究竟还剩了多少耐心。耐心!”他猛然提高了声音,暴怒地吼道。“耐心你懂吗?就是这个!”

他一拳击在钟豪腹部,立即渗出血渍。钟豪一阵惊痛,借着昏弱颟顸的微黄灯火看清了拳头上的铁环指虎。钟豪感到腹部仿佛被扎了四个血洞,自己体内的血自此流尽,成了一只惊世骇俗的怪物。同时不知怎地,他隐约觉得非常合理──也许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怪物,这想法来自……神秘的记忆深处。

“错了错了,我忘了步骤!”军官甩甩手,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吉尔。至于什么军衔你可以看看我肩上的徽章和胸口的勋章。……其实这和你身上的几道鞭子抽出的血痕以及其它方式带来的创伤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因此它们可以不断地提醒自己──我是个公民!”

罗吉尔抓起一截刚才在隔壁打断的木棒狠狠击在钟豪的膝盖上。钟豪的惨叫声比其它人要大一些,令罗吉尔感到格外刺激,他甚至侧耳聆听,脸上还露出陶醉的、满足的微笑。

“为什么要示威?为什么要游行?为什么要──不不,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做这些事的最终后果!”罗吉尔改用一条浸过盐的牛皮鞭,它能发出很动听的悦耳脆响,同时伴着受刑者的苦啸,“您觉得舒服吗?”

钟豪努力地使自己的嘴角向上翘,以便血不顺势流下来,但不知它们如何改道另辟捷径,从鼻孔中洒出,皮肤上溅到些许,又辣又焦。他本来不想笑,可自己最近做的这些事足以成为一版现代的基督山恩仇记。

“您别再折磨我好吗?”

罗吉尔一愣,说:“你也别再折磨我了。说吧,你的同党,就是这个什么NO破组织的会员名单……你说够十个人,我们就可以交个朋友。”

钟豪想到了克罗蒂娅,真不知她究竟是天真还是死板,居然临死前仍宽恕致她死地的恶徒,她像一个女耶稣,来人世布道,宣扬善和光明,用博爱拯救徜徉在苦海与地狱边缘的芸芸众生。到底是她选择的方向存在谬误还是世界本该如此?

他怕自己永远也弄不清楚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