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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空中跌落-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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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雷蠢蠢欲动; 风吹得窗子哐哐作响。
  一道惊雷乍然撕裂云层; 憋了许久的雨倾盆倒下。
  雷打得凶; 纵是鱼淼这样不怕雷的人都吓了一跳; 手一打滑; 发出去三个乱码:【%ty】
  李向一:【???】
  李向一:【怎么了?】
  鱼淼心有余悸地拍了下胸口,讪讪回道:【没什么,不好意思; 手滑了一下。】
  发完忙撤回了那条发错的乱码。
  李向一:【哦哦; 没事。】
  李向一:【那要改的这就这些,你原本的血腥尺度有点超标,我这里过审了,上面不一定给你过,到时候审核下来出问题了就不好办了。】
  鱼淼:【知道,我理解。我再改改吧。】
  李向一:【好,那就辛苦你了七秒。】
  后头跟着一个摸头的表情包。
  鱼淼皱了皱眉; 不是很习惯  ,但没说什么,回了个黄豆微笑,最小化聊天框。
  心神不宁地改了一会儿稿; 外头天色始终没有好转,雨声仿佛掉进了屋子里,层层叠叠把人包围,扰得人愈发心悸。
  “叩叩叩。”
  敲门声突兀响起,和外头的嘈杂雨声微妙博弈。
  鱼淼正发着呆,听见声音回神看过去。
  同屋的那位书法家李老师正在午睡,她轻脚下床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今中午带他们回来的小兵,看样子是跑过来的,手里抖着伞,雨水滴答答掉在地上连成小水滩,裤脚全湿了。
  鱼淼看了看外面不停的雨势,问他:“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少年拎了拎裤腿,答:“哦是这样,我们司令说雨下得太凶,天气太糟糕了,明天再送老师们离开。”
  “明天什么时候?”
  “看天气吧,应该是下午。”
  “好的,麻烦你了。”
  少年道:“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那我就先走了。”
  鱼淼点点头,突然又叫住他:“哎,等等。”她迟疑一秒,打听道:“谢梓洲……回来了吗?”
  “谢连?”他有些为难的模样,“他……”
  “不方便说吗?”
  “不是不是,”少年忙说,“他还没回来,你要有事儿找他的话得等等了。”
  鱼淼顿了顿,试探又问:“那今天出飞行任务的那位周黎呢?也还没回来?”
  “这……”
  他视线躲闪,脸色黯了下去。
  抬了抬眼,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孩儿睁着一双明澈的杏眸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神让人不受控地心软。
  少年满面纠结,支吾两声,沉默了。
  鱼淼心里的不安随之扩大,却也不再为难他:“算了,你要保密就别说了。对不起啊。”
  少年往后撤了半步,疯狂摆手,不知所措:“别别别,您别跟我说对不起。”他迟疑一下,叹声气,抓了抓头发,艰涩开口,“周副连出事儿了……”
  …
  周黎出事的消息,当晚已经传遍军区。
  他驾驶的歼…20飞行作业时因引擎突发故障,本可以跳伞逃生,但这样的话飞机坠落地点附近的山头有个小村落,为了避免人员伤亡,他强撑着避开人群区,往无人区迫降。
  机毁人亡。
  火苗卷着飞机残骸,连最后一丝抢救的余地都没留。
  而后一场突然而至的暴雨,浇灭了这场悄无声息的牺牲。
  夜深,军区总医院里很安静。
  谢梓洲坐在长椅上,头低垂,双手交叉握拳,力道很轻,又好像很重。
  他沉默地坐着,久久没动。
  鱼淼上一次见到这样的谢梓洲,是在九年前。
  发生火灾的那个夜晚。
  他也是这样,垂头沉默着,一言不发。
  但又有所不同。
  那时候的他状态很空洞,鱼淼感受不到他的难过与否,或者说他根本就不觉得难过,甚至有一种很淡很淡的——解脱。
  如今却不是。
  就是看不见他的表情,听不见他发出一点儿声音,鱼淼都能感受到那份异常的沉重。
  护士推着车经过,轮子在地上刮出喀喇喀喇的声音。
  消毒水味道刺鼻。
  她站了会儿,往前走了一步,在他面前蹲下。
  轻声唤:“谢梓洲。”
  男人有了反应。
  手指动了动,抬头,望向鱼淼。
  面色平静如常,开口却哑:“怎么过来了?”
  鱼淼调整了下姿势,语气佯装轻松:“我和他们说我是你女朋友,求着他们带我来的。”
  谢梓洲牵了下嘴角,像是想笑。
  眼底藏着浅浅的疲惫。
  他这样,鱼淼只觉得心疼。
  她往前又蹭了一小步,抬起手,和他相比小而纤细的手包住他的交握的拳。
  她手心热的,贴上他凉凉的手背。
  肌肤相贴才真正感觉到,他握拳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把手骨都捏碎。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鱼淼轻轻地搓着他的手背,试图给他一点温暖,“没有人陪陪你吗?”
  谢梓洲看着她:“我让他们走的。”
  “在等我来?”鱼淼扬起嘴角,调皮地冲他眨眨眼。
  他没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她。
  小姑娘垂下眼帘,轻声絮叨:“外面雨停了,他们送我到医院门口的,你放心。本来今天下午我们就要走的,结果因为下雨,说明天再送我们离开。我打算先回家一趟,待一段时间……要不我干脆就先搬回来,这样离你也近一点儿,等明年你调去临城了,我再过去。”
  “秒秒。”
  鱼淼一顿,抬眸:“嗯?”
  “可以,”他低低开口,“抱抱我吗。”
  嗓音哑涩,像在竭力维持着什么。
  鱼淼怔了怔,鼻腔忽然被蹿上来的酸涩支配。
  眼前漫起一层朦胧水雾,她也像是为了掩藏这份莫名而至的难过,膝盖支撑起一点儿,用一种非常吃力的姿势,抱住了谢梓洲。
  “好啊,秒秒抱抱你。”她压着喉腔里的哽意,努力保持冷静。
  谢梓洲松开紧握的双手,手臂张开,紧紧将她抱进怀里。
  与以前充满缱绻与占有的拥抱不同,他像个寻求庇佑的孩子,抓着广阔海面上唯一一根浮木,那是他唯一的生机。
  这个姿势,鱼淼着实不好受,腿上找不着着力点,整个人也拗成一个奇奇怪怪不怎么雅观的样子。
  但她什么也没说,双腿尽力支撑,手一下接一下地轻抚他紧绷的背,想要安慰这个在海上有些失了方向的孩子。
  “秒秒。”他唤道,声音埋在她耳边,紧绷又脆弱。
  “我在。”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当初贺哥要去救他了。”
  鱼淼安静不语。
  他又说:“我应该去救他的。”
  鱼淼咬着唇,喉头酸涩得发麻。
  开口,她就会忍不住。
  “我想去救他。”
  “我想救到他。”
  男人低声缓慢地喃喃。
  他不善言辞,简单的两句话,压着全部的气力。
  说完,隐忍的叹息在鱼淼耳边拂过。
  同时落下的还有一点儿热热的,又凉凉的液体。
  鱼淼咬紧的牙关控制不住地松开,她抱紧他,无声地流下蓄了许久的眼泪。
  一发不可收拾。
  但她没哭出声。
  唯一一次,没哭出声。
  头顶白炽灯光不通人情,明亮得晃眼。
  早晨还意气风发笑着说“我走了”的周黎。
  此刻躺在身后那间房里,白布盖顶,不再问生死。
  “我想救他。”
  良久,谢梓洲又说。
  只剩下一句咬着牙的,无力的挣扎。
  …
  第二天不再下雨,却也没出太阳,一上午天气阴沉沉的,偶有微风,带来些许潮意。
  周黎的意外牺牲,在天空之下,给军区蒙上了一层阴云。
  周黎人开朗阳光,对后辈都很照顾,在部队里人缘很好。
  许许多多的新兵都接受不了他突然的死讯。
  就连纪教授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也一时失了声,长久没有人说话。
  一码归一码,下午,军区派来送他们的车到了楼底下。
  好几辆。毕竟人多行李也多。
  谢梓洲也来了。
  他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变化很大。
  眼底布着淡淡血丝,神色平静,却也略显疲倦。
  他几乎一夜没合眼,鱼淼是知道的。
  她不想这个时候离开,但显然不行。
  即便女朋友的身份昨晚上也传开了小范围,但书画展毕竟是书画展,她要是想进来探望,必须另外走流程。
  离开的时候鱼淼很不放心,拉着谢梓洲的手扯了扯,“我走了哦?”
  谢梓洲垂眸看着她:“嗯。”
  “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
  鱼淼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放低音量说:“周黎呢?”
  安静几秒,他哑声说:“会送他回家。”
  “……嗯。”
  纪教授他们的行李陆陆续续搬完,鱼淼也真的不能再拖了,她抬头,目光紧紧锁着他,执拗又倔强的模样。
  谢梓洲抬手拂了拂她有些乱的刘海,说:“送他回家之后,会举办追悼会。我跟贺哥说了,他也会去。”
  鱼淼:“他家很远吗?”
  “嗯。”
  “在哪儿?”
  “草原。”
  草原。
  风吹草低见牛羊。
  很美的地方。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难过再度涌上来,鱼淼往下咽了咽,弯眸笑了笑:“那他会很高兴吧?”
  “嗯,”谢梓洲长睫微抬,“会的。”
  “小鱼儿,上车走了!”纪教授在前面催人。
  “那我,走了?”鱼淼眨眨眼,把眼睛里的泪眨下去。
  谢梓洲嗯了声,一顿,忽然开口:“追悼会。”
  鱼淼停住:“嗯?”
  “秒秒,你也一起,”他说,“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呀,跟你们说了会后悔的。


第61章 菖蒲没骨(9)
  鱼淼没有回临城; 而是留在了宣江; 等着和谢梓洲一起送周黎回家。
  周黎的遗体在临城火化,火化后骨灰送回他的故乡,在故乡举办追悼会。
  她突然回家; 何若和鱼昌戎都吓一跳。
  “吃饭了吗?”鱼昌戎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饭不知道够不够。”
  何若:“可能不太够; 我再去煮点儿面。”
  “不用了; ”鱼淼忙说; “我先去睡会儿,晚点儿起来我自己煮东西吃。”
  说完,回房关上门。
  女儿状态明显不太对; 两人对视一眼; 何若往鱼淼房间使了个眼色,鱼昌戎点点头,先回饭厅吃饭。
  何若敲敲门说:“苗苗,我进来了?”
  “嗯。”
  房门打开,鱼淼爬起来,盘腿坐着,叫了声:“妈。”
  “又穿着脏兮兮的裤子往床上滚; ”何若皱眉轻斥,“先下来,去把裤子换了。我给你换套干净的床单。”
  “哦。”鱼淼乖乖下床,从衣柜里翻了套家居服。
  “才去了多久啊; 怎么就突然回来了?”何若边铺床单边问,“在那边待得不习惯?”
  鱼淼上去搭手,“我就顺路回来几天,马上就走的。”
  何若看她一眼,撒手停下,没说话,只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她。
  “……”
  鱼淼噘着嘴哼唧:“看我干嘛呀。”
  “有心事儿?”何若问,“不能告诉爸爸妈妈的?”
  “……”鱼淼把床角掖好,嘟嘟囔囔,“也不是……”
  “那说说?”
  床单铺好,鱼淼把椅子上的枕头扔回床上,把自己也扔回床上,抱着枕头盘腿坐好,拍了拍床缘。
  何若在床边坐下。
  “妈,我交男朋友了。”她坦白得非常干脆。
  何若也被她这一记直球打得一愣,而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交男朋友就交,我们又不是不让你谈恋爱,怎么还……”
  鱼淼:“我男朋友叫谢梓洲。”
  “哭丧着脸……”何若猛地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谢梓洲。”
  “……”何若有点儿呆滞。
  “就是那个,小时候在临城,住老房区,老黏着我,你们特别亲切喊他‘阿洲’,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养的那个,”鱼淼说,“谢梓洲。”
  不给何若再提问的机会,鱼淼把和谢梓洲重逢的经过主动交代了一遍。
  何若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反应过来后慢慢转为欣喜和欣慰,感叹了一句:“好好长大了就好……”
  “你们俩啊,从小就爱凑一起,我以前就在想,这青梅竹马的,长大了要么一辈子铁朋友,要么就会在一起,怎么着我和你爸都高兴。谁知道半路出那么大的意外,把你们两个分开了。我和你爸还遗憾了好长一段时间。幸好,你们俩缘分没断,”何若笑道,想起什么,“那现在阿洲在做什么?”
  “他……”提起这个事情,鱼淼有点儿忐忑,“他现在在部队,就在宣江。”
  军人的特殊性在那,她和谢梓洲注定聚少离多,就怕何若和鱼昌戎对这个有意见。
  何若诧异:“当兵了?”
  “嗯,空军飞行员。”
  “飞行员?飞行员可不好当啊,”出乎意料,何若皱着眉有些忧愁,“你爸公司以前一个领导的儿子也是飞行员,在边境驻扎的,后来有天就是出个飞行任务,出了事儿,人就那么没了,也就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唉……阿洲这孩子,怎么就去当了飞行员呢?这么危险。”
  鱼淼一怔,想到昨天才离开的周黎,心脏一抽,眼眶顿时红了。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周黎也就才二十三啊。
  她昨天去医院的路上听那个开车的士兵说,还有半个月就是周黎的生日。他们本来,都已经在悄悄策划怎么给他过生日了。
  他也就才二十三。
  连二十四岁的生日都没来得及过。
  他也还年轻啊……
  巨大得看不见边的惋惜和悲伤海啸般冲下来,鱼淼从昨晚一直憋到现在的情绪决了堤。
  “妈……”她扑到何若怀里,无助地嘶哑着嗓音哭出声。
  从昨晚到现在,为了不让谢梓洲更难受,鱼淼一直强撑着情绪,尽量给他看见的是自己的笑脸。
  但她真笑不出来了。
  鱼淼从小就很看重身边的人,谢梓洲就不用说,林以珂、陈炀、陈烺……所有所有,被她纳入了“自己人”范围的,她都很在乎,很看重。
  和周黎,尽管只是几面之缘,说的话也算不上特别多,只是一些闲聊,但在她看来,两人已然算得上朋友。
  周黎的牺牲太突然了。
  突然得让鱼淼难以接受。
  她想起贺云说的“指不定哪天人说没就没了”、“飞行员本就是高危兵种,命说没就没的”。他说这些话时,口吻豁达中带着些幽默的自嘲,鱼淼虽记得,却始终不以为然。
  哪儿有这么夸张,她当时想。
  可现在,她曾经没当回事儿的夸张,却成了一件在滚滚日常中悄然又突然发生的事情。
  军区里的军人们沉默,却也仅仅只是沉默。
  他们一直都有这样的准备。
  ——“随时有可能牺牲”。
  每次飞上蓝天,都是做好了这条命永远留在云里的准备。
  何若愣了愣,不知道女儿怎么突然哭了,但没急着问,只抱着她,手温柔地轻抚她的背:“苗苗乖,苗苗乖……”
  这是小时候哄她的方式。
  寻求到依靠,鱼淼哭得更凶。
  听见女儿的哭声,鱼昌戎也过来了:“怎么了?”
  何若回了他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鱼昌戎在鱼淼另一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脑袋,哄小孩儿似的:“我们家宝贝鱼儿受什么委屈了?跟爸爸说说。”
  鱼淼从何若怀里离开,低头胡乱地抹着泪,抽噎叫了声:“爸……”
  “爸在呢。”
  小姑娘止不住眼泪,整张脸埋进双手里,边哭边说:“为什么啊,他还那么年轻,他明明早上还在对我笑……”
  鱼淼不知道该怎么纾解心里这份比山还压抑的沉重。
  她一想到或许有一天,埋在残破机骸下的是谢梓洲,就觉得受不了。
  会崩溃的那种受不了。
  她之前问他,受没受过伤。
  他说受过。
  那次的伤可以风轻云淡一笔带过,那以后呢?受了更重的伤,受了会死的伤,怎么办?
  她不想再失去谢梓洲了。
  无论生离,还是死别,都不想再失去一次了。
  九年已经够了。
  太够了。
  “我好害怕……”
  天不怕地不怕的鱼淼。
  第一次,感到这么恐惧。
  …
  鱼淼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鱼昌戎和何若听她断断续续地说完了始末,沉默良久,守着女儿睡着,两人轻手关门离开房间。
  精神疲惫,鱼淼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直接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鱼昌戎还在公司上班,何若在去年鱼淼毕业后就辞了工作,自己开了家梦寐已久的小花店,就在小区对面,还在花店养了只鹦鹉,这一年来闲着就教鹦鹉说话,孜孜不倦教导之下小鹦鹉真学会了不少。
  周末,鱼昌戎不用上班,出去买了早餐回来,何若一早就去花店了。
  鱼淼醒来的时候,只有鱼昌戎在家。
  “醒了?”鱼昌戎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他却拿着张报纸在看。因为这种浪费电的三心二意,何若每次都得翻个白眼数落他两句,“早餐在这儿。”
  “我先去洗个澡。”昨晚上稀里糊涂地睡着了,没洗漱,身上难受得不行。
  昨天发泄过一场,现在除了眼睛有点儿虚肿和发酸,精神倒是抖擞清明。
  洗完澡鱼淼煮了颗水煮蛋,剥了皮在眼皮上滚动着敷。
  鱼昌戎早餐买的是馄饨,这会儿还是温的,鱼淼边敷眼睛边吃,早餐吃完,眼睛的肿也消下去了大半。
  扔掉餐盒,她看了眼手机,谢梓洲说周黎的事儿有消息了会联系她,这会儿还没有信息。
  她半个月不在临城,陈炀一大早就开始在群里鬼嚎:【鱼淼呢!鱼淼!给老子出来!】
  鱼淼:【?】
  陈炀:【姑奶奶,我求你了,能不能别再黑我了?小弟年幼不懂事犯下的错,您当时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何必现在还拉我出来公开处刑啊——】
  鱼淼前两天摸鱼更新的《那些事儿》,还是在画小时候。
  小时候的恶劣陈炀再一次遭到了读者的讨伐。
  师茗:【什么叫黑啊,毫无根据地泼脏水才叫黑,你这叫咎由自取,懂不?】
  猴子:【哎,鱼奶奶,您回来了没啊?】
  鱼淼:【没。】
  猴子:【什么时候回啊?我们又有很久没出去浪了。】
  鱼淼:【不知道。】
  猴子:【?】
  陈炀:【?】
  小熊:【?】
  鱼淼:【……你们干嘛?】
  陈炀发来语音:“不对啊鱼淼,你今天怎么没精打采的?”
  鱼淼:“你又知道了?”
  陈炀:“哎我操,你还是别说话了,这一开口我还以为真是哪个奶奶在跟我说话。”
  鱼淼:【你找死?】
  鱼淼聊着微信,从冰箱里拿了盒牛奶出来,边吸边窝到沙发上。
  “苗苗。”
  “啊?”鱼淼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向鱼昌戎。
  “你和谢梓洲,以后打算怎么办?”鱼昌戎合上报纸。
  鱼淼愣了愣,张了张嘴,又闭上。
  “昨天呢,你和我们说了那个叫周黎的小伙子的事儿,我和你妈想了很久,”鱼昌戎说,“担心你,也担心谢梓洲。但担心总归是担心,你们要想好,真的在一起了,以后的日子可能没法像普通人那样舒心。首先就没法每天都在一起过日子,一年里才见几次面?”
  他略一停顿,叹息道:“更别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谢梓洲哪天也发生了像这样的意外,你怎么办?”
  怎么办?
  鱼淼也不知道。
  沉默良久。
  鱼淼垂下眼,半晌,呢喃开口:“我不知道……但我不想离开他。”
  “爸,”她往上挪了挪,望着鱼昌戎,“我不会离开他的。我也做好了聚少离多的准备。至于意外……我现在给不了你明确的答案,我也很怕,我不敢去想,但是就算有那么一天,那也是那个时候的事情了,我绝对不要因为这样的未知就丢下他一个人。”
  即便还有着一丝迷惘,小姑娘的口吻却认真而坚定。
  鱼昌戎目光沉静地和她对视。
  鱼淼抿着唇,很固执。
  好一会儿,鱼昌戎笑了笑,收回目光,往后一靠,拿起遥控器换台:“谁让你丢了。有机会带他回来吃个饭吧,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和你妈都很想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苗:吓得我赶紧表一波真心。
  洲:(为什么我不在……)
  …
  不要哭呀,也不可以打我!


第62章 菖蒲没骨(10)
  两天后; 鱼淼交了《灵》第一话的稿子; 童时发来一个装死。jpg的表情,哀嚎:【终于可以放松两天啦——】
  鱼淼很无情:【终于可以准备下个月的稿子啦——】
  童时:【……】
  童时:【您是魔鬼吧QAQ】
  魔鬼鱼七秒老师从来不说假话,说准备就准备。
  把已经画了一部分的稿子发给童时; 她无视掉小姑娘哭唧唧的语音和文字消息; 去收拾行李。
  手机微信音一直在响; 鱼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小群里他们在聊天。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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