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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童话-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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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的。”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瞟了池怀音一眼,她头都没抬,似乎对他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
  一巡酒过,季时禹去上厕所。
  男女卫生间共用一个洗手台,繁复的欧式风格,洗手台面的大理石是整块的,严丝合缝,镜子的边框和水龙头都是纯铜的,看上去好不气派。洗手的时候,季时禹一抬头,就看见在最靠近女卫生间角落洗着手的池怀音。
  他无声走了过去,打开了她旁边的水龙头。
  “谢谢。”他的声音不大,带着几分粗嘎。
  池怀音给表哥打电话的时候,思考了很久,最后才终于下定决心。
  季时禹身边一大帮子需要他负责的人,都等着这笔融资。
  她并不怀疑他最后会得到融资,她所了解的季时禹,一直都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听说他已经开始考虑去向宏诚汽车拉投资。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他这样做。
  潜意识里,她总是想要为他维护几分自尊。
  两人在洗手台碰面,池怀音也没有逃避,毕竟以后再一个公司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逃避也没有用。
  池怀音想了想,说道:“都是公事,我也是做电池的,明白这一块的前景。”
  季时禹有些担心她的处境,又问道:“元路那边,放你出来了?”
  池怀音的辞职过程也非常不顺利,但是她很坚持,领导们也拿她没办法。
  “元路由副院长亲自接手了。”
  季时禹点点头:“那就好。”
  卫生间的洗手台上有可挥发的玫瑰精油,暗香阵阵,引人目眩神迷。
  正当池怀音考虑要不要先走时,季时禹突然关闭了水龙头,水声戛然而止,他的声音就在这宽敞幽静的空间里清晰回荡了起来。
  “那天,你去结账,有没有在我钱包里,看到什么东西?”
  池怀音抬头疑惑地看了季时禹一眼,才想起他是说那天他喝醉了,把钱包递给她的事。池怀音有些吃不准他的用意,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晚拿到他钱包之后做的事,并没有过错之处。
  “你不是怀疑我拿你的钱吧?”
  季时禹没想到池怀音能乱想到这种程度,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怎么会?!”
  池怀音皱了皱眉看向他:“除了钱,钱包里还能看到什么东西?”
  季时禹无声看了她一眼,心想,早知道该把那张照片放在更显眼一些的地方。
  半晌,他无语凝噎地摇了摇头。
  “没事。”
  ……
  1995年九月,季时禹带着满腔的热血投入了创业之中。
  不过一个星期,他们就选好了公司的厂址,位于上沙镇的一处破旧的厂房,原本是国企的产业,因为经营不善,已经搁置了几年,如今有人愿意大老远跑过来租,领导自然是很欣然接受的。
  厂址是选好了,就是环境很恶劣。首先,地理位置位于森城四五十公里的上沙镇,其次,里面除了可以做生产车间的厂房,只有一栋很破旧的办公小楼,一共就三层。
  赵一洋想一想说道:“一层见客,二层办公,三层当宿舍。这么远的地方,住市里那肯定不方便了。公司这帮单身汉估计没意见,就是池怀音,有些棘手,人天之娇女,不知道她肯不肯住这里。”
  在一起那么久,池怀音很少需要别人照顾,她细心又安静,都是她照顾他。所以季时禹几乎是本能地回答:“她没有这么娇气。”
  说完,又自嘲地一笑。
  越回忆一下过去,越觉得池怀音的可贵。
  明明出身高干家庭,一点架子也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得实在太好,让他甚至有些忽略,她有那么值得骄傲的资本。
  季时禹看了一眼眼前残破的小楼:“买点石灰粉和油漆,我们自己人把墙面和窗框都刷一下。东西是旧的,人不是,精神不是。”
  “……”
  公司选好厂址以后,池怀音这是第一次过来看。
  上沙镇离她家很远,倒了三趟车才能过来。当初选厂址的时候,赵一洋大约是动了一些私心,基本上围绕着江甜单位的方向在选。
  上沙镇正毗邻江甜学校所在的经济开发区,有一趟乡镇线路,坐车半小时就能去看望江甜。
  这可苦了其余的人了,在这么远上班,肯定只能住在厂里了。
  别人好解决,池怀音是最艰难的,季时禹的公司团队就9个男人,她一个女孩,真是想想都不方便。
  到了破旧的厂区,她一眼就看到那栋三层的办公楼。
  楼下一群年轻的男人拎着石灰桶和油漆往楼里走去。一个个都是朝气蓬勃的样子,元气满满。
  季时禹站在他们身后,头上用报纸叠了一个帽子,随便地戴着,看上去有些滑稽。身上穿着很旧的汗衫,大约是要干活,选了件平日不穿的,不怕弄脏。
  原本他还对着别的小伙子指手画脚,一回头看见池怀音,立刻摘掉了那顶报纸做的帽子。
  隔着炽烈的阳光,他微微偏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抬起手对她勾了勾手指,慵懒至极,带着几分蛊惑似的。
  “过来。”
  三楼的宿舍是最先“装潢”好的,重新套白的墙壁看上去很干净,让原本破旧的房子重新恢复了生机。
  季时禹带着池怀音一路走到最里间,这一间是一整层楼最大的一间房,带一个小小的厅,有一节是凸出来的,呈一个“L”型。
  “厂区很远,你以后上班来回不方便,所以最好还是住厂里。”
  池怀音到处打量着看了看,点了点头:“嗯。”
  “这一间是一整层里最大的。”
  池怀音往房里走去,刚刷过的窗户被打开了,她本能地撑着窗台,探头向外看了看。
  这厂区废旧了几年,已经完全不见当年的辉煌姿态,到处都是没人管理的树木和花草,倒是看上去很原生态。
  尤其池怀音所在的这间房楼下,竟然有一丛开得茂盛的繁星花,花团紧蹙,枝繁叶茂。这让池怀音的嘴角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季时禹脚步不重,踱步到她身后,一双手臂自池怀音腰侧穿过,撑在窗台上,虽然没有挨着池怀音,但是这暧昧的姿势,仿佛抱在一起一样。
  池怀音注意楼下的花圃去了,没注意到季时禹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间最好,最适合你。”
  “为什么?”
  季时禹猝不及防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那种温热的体温,骤然靠近,好像要把池怀音煨化了似的。他淡淡一笑,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轻轻在池怀音耳边说:“看得到斜面那扇窗吗?”
  池怀音站的房间是“L”型凸出的那一节,像一个展台一样,可以看见旁边的窗户,她往外凑了凑,见那扇窗也没什么特别,本能问道:“那扇窗户怎么了?”
  季时禹温热的呼吸呵在池怀音的耳廓之上,她的大脑也跟着有些酥麻。
  “如果你住在这里,你一开窗,我就能看见你。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眼皮底下消失。”半晌,他不疾不徐说道:
  “我不知道你想要的爱情是什么样子,但是我保证,你要什么样的过程,我都可以给你,但是,我要结果,回到我身边来,我不想再等了。”
  不等她回答什么,就听见季时禹真挚的话语,如冬日最暖的阳光,进入心头。
  “池怀音,我比你想象的,更在乎你。”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
  苏祥正当年投资季时禹,多少带了几分对池怀音的信任。后来他这笔投资,让他获得了300倍的回报,成为投资界的典范。
  谈起这事,季时禹的关注点却不在钱上:你表哥换那么多次老婆,是因为有钱膨胀了吗?
  池怀音:那也是人家的家事,感情婚姻的事也说不准。
  季时禹感慨:你看别人发财了就换老婆,这已经是成功人士的标配了。
  池怀音:你也想当成功人士?
  季时禹知道这是套,绝不接招:我的意思是,这他妈算什么成功人士,完全是道德沦丧,三观炸裂,人性缺失!


第37章 
  房内空空荡荡; 耳边是季时禹平缓的呼吸声。
  池怀音没有动; 只觉好像有一簇文火,在慢慢烧灼着她心里; 好不容易竖起来的铜墙铁壁。
  她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 许久; 她屏住了呼吸:“防狼术,我可是学了一套。”
  她明显的威胁; 终于让季时禹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本能捂住还在隐隐作痛的肋骨。
  池怀音冷凝了他一眼:“说话就好好说,不要靠那么近。”
  季时禹被鄙视了; 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你慢慢参观,一楼还要继续刷; 我先下去了。”
  季时禹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过头来; “防狼术是用在坏人身上的; 不是用在我身上的,你把我打坏了,就要守寡了”。
  说完,那招牌式的痞子笑容就露了出来; 也是讨打。
  他走后; 屋内终于归于平静。
  池怀音轻舒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都放松了; 心跳却没有; 始终跳得很快;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悸动什么。
  从前他嘴拙,从来不说什么甜言蜜语,让她患得患失,总是胡思乱想;如今他每天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池怀音摸了摸自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浑身抽了抽,好像是有点恶心……
  池怀音辞职,没敢告诉池父池母,因为这份工作是自己找的,池父不主动去打听,不太能知道她平时在干什么。表哥家里不喜池父,更不会主动联系。这才能让池怀音钻到了空子。
  池父近来带学生搞新的课题,也很忙,听说池怀音要搬去员工宿舍,倒也没有怀疑,只是本能地叮嘱:“住单位宿舍去以后,要注意作息,不要晚睡,每天要吃够三餐,多锻炼身体。”
  池母则替池怀音收拾了一大堆东西,穿的衣服鞋子,用的肥皂洗发水,吃的零食,家里的酱菜……
  池怀音看着那山一样的行李,倒吸了一口凉气。
  “妈,我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的。”
  “不是说在厂区住么?如果环境简陋,这些也不好买,带着吧。”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虽然总是催你找对象,但是心里又舍不得,你这只是去住员工宿舍,我却觉得你好像要出嫁了。明明也就和你读大学的时候一样,心里却觉得不一样似的。”
  池怀音的妈妈是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池怀音已经习惯了她的多愁善感,伸手抱了抱她:“妈,你放心,我可以不出嫁,一直陪着您。”
  “那不行,不出嫁那像什么样子?”池母听她这么说,又赶紧推开她:“我看厉言修就不错,上次给你爸爸送的茶叶,他喜欢得不得了。”
  见池怀音一脸抗拒,她赶紧又说:“你单位男的多,多努努力,厉言修你不喜欢,你自己谈一个总行了吧?”
  听到池母又在催婚,池父脑中突然想到那天在电梯里碰到的一幕,立刻板着脸说:“别整天催催催,也不是人人都配当我的女婿!”
  见池父意味深长地看向她,池怀音心想,他这八成又是想到季时禹了。赶紧老实地闭上了嘴。
  她猜到池母会收一大堆东西,怕父母会因为东西多要送她,那不是露了陷?便提前和周继云和赵一洋打好了招呼,让他们帮忙来拿一下行李。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正想着这事,门铃就响了。
  “应该是我同事过来帮忙了。”
  池怀音穿着拖鞋,小碎步跑过去开门。
  门一拉开,季时禹斜倚着门框,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的一只手还僵直着握着门把手,看看眼前的不速之客,只觉得耳边一片嗡鸣。
  “怎么是你?”池怀音压低了声音。
  季时禹倒是十分自在的表情:“他们都没空。”
  接池怀音,谁敢有空?
  池怀音正思考着怎么才能让季时禹和池父避开,池父已经应声走到了门口,一看见季时禹,表情立刻暗了下去。
  倒是季时禹,像是看不懂池父的嫌弃一样,热情极了,伯父前伯父后,把池父喊得嘴角直抽。
  “伯父,我来接怀音去单位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收好的包裹,恭谦地走过去拿。走到池母身边,又是一阵主动,态度狗腿:“伯母,是我,小季,您还记得我吗?”
  能不记得?这么多年池怀音就带过一个男朋友回家,化成灰也能认出骨渣了。
  池父池母都是一阵懵,面面相觑,无声对视。
  眼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还是池父先冷静下来,他紧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季时禹,他和当年还在学校里的样子差不多,看上去混得不是多好,甚至有些落魄。池父不由把他和厉言修比较,一个是听到名字就会眉头舒展,一个是多看一眼就觉得内心烦闷。
  “你们是同事?”池父问完又觉得多余,两个人都是森大电化学的同学,森城这个领域最好的单位,也就是森城有色金属研究院,想来是同事也正常。
  季时禹倒是有礼,仿佛上次被池父碰到的尴尬事不存在一样,很自然地回答:“是的。”
  池父越看季时禹越觉得看不上,尤其当年发生的事,他为了个已婚的女人在学校里打架,闹出轩然大波。要不是他出面,人家老公家里不会善罢甘休。他对女儿造成的伤害,能让自家女儿愿意远走日本两年,可见阴影多深。
  再看看自家女儿那一脸紧张的表情,分明还是维护着这痞子的模样,池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池怀音这姑娘,千好万好,就是没见过世面,对男人太死心眼。
  池父瞥了季时禹一眼,冷嗤一声:“你还喜欢跑步?”分明是不安好心,故意出季时禹的丑,好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季时禹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笑眯眯地说:“放心伯父,我现在都是穿着衣服跑的。”
  池父反被噎了,气得瞪了眼:“不像样!”
  池母面对这种情况,倒是没有流露出生气。她扫了季时禹一眼,又看向池怀音,担心地问道:“你确定要搬去宿舍住吗?”
  池怀音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也有些尴尬,讷讷地说:“我本来是叫的别的同事,他们都没有时间,所以……”
  池母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是真的管不了了。”
  ……
  *****
  季时禹原本想走长辈路线,早点把池怀音给追回来。想当年,池母对他可是喜爱有加。听江甜讲,池母一天到晚给池怀音安排相亲,而他这个送上门的女婿,她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结果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池父池母的态度都很抗拒,看来长辈路线是失败了。不过这也让他发现了新的问题,那就是——长辈的反对,也是大问题。
  仔细想想,季时禹也有些后悔,原本眼看着池怀音对他态度变好了,就因为他先斩后奏去她家里接她,之后好几天她看到他连头都不抬,当他是空气。
  他们俩这低气压的状况,单位的同事也都发现了,但大家都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围观。周继云一贯八卦,见季时禹一直板着一张脸,每天出出进进,眼看着又要恢复“夜总会”的生活,他赶紧来关心一下。
  “济公,你和池工吵架了?”
  季时禹皱着眉,低头看着生产车间的图纸,头也不抬:“做你的事。”
  周继云趴在季时禹的办公桌前,一脸热情地献计:“这女人啊,还是要哄,没事送点小东西什么的,再不行,找她的朋友帮你说说情,不说池工和赵工的女朋友是好姐妹吗?你可以找赵工的女朋友帮忙啊。”
  “你很闲吗?”季时禹看了周继云一眼,笑里藏刀:“都还有空管我的私事了?”
  “不敢不敢!”
  ……
  下了班,季时禹最后一个上楼。
  池怀音的房门关得紧紧的。听说她因为他住在旁边,还特意去换了一把铜锁,又大又结实。简直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还没坐定,赵一洋已经冒失地冲了进来。
  “老季,”赵一洋火急火燎地说:“我这周五要请假啊。”
  季时禹本就心情不好,听说赵一洋要请假,更加不悦。
  “现在本来就缺人手,你还要请假?”
  “江甜学校派江甜下乡,我要陪她去。”
  季时禹一脸狐疑地看着赵一洋:“下乡还要人陪?又不是什么好事。”
  “下了乡,晚上就不回了啊。”赵一洋内涵地一笑:“都是男人,就不要多问了。”
  季时禹见赵一洋一脸期待,那种强烈的对比,让季时禹心里不是滋味。
  季时禹沉默了一会儿,想到周继云的话,缓缓说道:“你要请假也行,让江甜给我帮个忙。”
  ……
  ******
  虽然最后父母还是放行了,让她搬到单位宿舍住,但是季时禹的出现,还是如同一颗深水鱼雷,投入原本平静的池家。谁也不知道多久会爆炸。
  他做事情的方式实在很不成熟,甚至有些冲动。
  总是无形就给她惹麻烦。
  近来不理他了,生活倒是清净了许多。
  周四,下午公司要开会,他作为总负责人,提出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20世纪90年代,充电电池技术和设备,几乎全由日系厂商控制,为了保持技术上的优势,维系垄断地位,日本政府甚至禁止出口充电电池技术和设备,以求形成技术上的壁垒,阻止他国厂商。
  在森城也不是没有电池厂商,甚至可以说不少,但是他们大多是采用组装方式,从日本购买电芯,然后进行简单地加工。
  一般来讲,电池是由电芯、保护板、安全阀、铝壳或铁壳、外部壳体组成。其中,电芯是储存电量的主体,也是电池技术的核心。
  赵一洋和周继云,都认为长河电池一开始的业务方向,应该是二次充电电池的委托加工(OEM)市场。
  “很简单的说,我们资金不够,虽然森城也有很多OEM工厂,但是我们全部是搞技术出身的,我们可以在技术上提高产量,增加竞争力。”周继云说。
  赵一洋对此也很赞同:“镍镉电池是必须要上马的,但是买设备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条生产线的设备,我打听了一下,最起码要近两千万,我们只有三百万的资金。”
  “也许可以采用整合方式,我们生产一部分,外包一部分给别人,最后我们整体整合。”
  一直没有说话的池怀音,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不行,必须要自主生产,不然受制于人,风险太大。”
  池怀音代表资方,她的意见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一齐看向坐在上首的季时禹。
  季时禹并没有坐得太挺直,大家在下面讨论得激烈,他的表情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他才回过头来,来回扫了众人一眼,明明什么都没说,却有种不言自威的领导气势。
  “电芯,一定要自己生产。”
  他不紧不慢地说了这几个字,一下子如投了一颗石头在平静地湖水里,瞬间涟漪阵阵。
  “这怎么可能?”
  “电芯生产是日本技术垄断的。”
  “就算我们可以研究出来,设备呢?三百万的资金都这么艰难,一两千万不是天方夜谭吗?”
  “……”
  在大家的担忧和反对之中,季时禹始终面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大家会有这种反应。
  池怀音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先反对,只是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也许是太过了解他,他从来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如果他说出一个点,一定至少是有突破口的。
  会议室里嘈嘈切切许久,坐在上首的季时禹,淡淡的视线扫过来,与池怀音对视。
  一种无形的默契交融,两个人都没有移开视线。
  许久,季时禹笑了笑,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如果我们能把电芯的生产步骤全部拆解呢?”季时禹的脸上是运筹帷幄的表情:“化整为零,再化零为整,以人力生产呢?”
  “一套进口设备20万美元,按60个月折旧算,一个月是2万,2万可以请多少工人?人力战术,难道还不能比拼机械生产吗?”
  池怀音怎么都没想到,季时禹能想到这么“土”的办法。
  在技术高速发展的时代,所有的人力生产都在向机器生产转移,而他却在返璞归真,将原本该用机器生产的东西,又回归人力生产。
  季时禹侧着身子坐着,手指习惯性地敲击着桌面。
  “核心的设备,我们自己研发,组成一个人和机器组合的生产线。”他抬头看了池怀音一眼:“池工在索西和三泰都工作过,她操作过所有核心设备,我相信这个方案,是完全可行的。”
  ……
  会议结束,整个公司的人都开始振奋起来,大家很快就开始各司其职,没有人在计较未来能得到什么,他们更多的,是在证明着自己的价值。
  如果最初辞职,只是一股子冲动。那么现在,驱动他们继续前行的,是一腔的热血。
  池怀音拿着笔记本和钢笔,脑中还在想着季时禹说那些话的表情。
  也许,他原本就是适合这样的角色。
  池怀音刚要上楼,身后就传来一声尖细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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