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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心方[上]-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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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急,缓缓言之。”解忧俯下身,向她伸出手。
  婢子怯怯抬头,解忧伸出的手于她来说就似河流中救命的浮木,一下子定了她的心神,虽然没敢去握住那只手,她的语言却平稳了下来,“少姬醒转矣,乞医复诊。”
  苑外静了一瞬。
  解忧缓缓起身,没说话,但眸中的震惊之色难掩,毕竟她从未用过附子回阳救逆,再怎么大胆,终究只是尝试而已,她并不知晓这药效如此快速。
  于医沉来说,他是沉默惯了的,从来觉得解忧全力以赴必有奇迹,因此毫无震惊。
  景玄看看天色,有些为难,日影直直落下,已是日中时候,解忧花了许久时间施救,这会儿原该回去用食,休息片刻,不想还没离开几步,便又要回去复诊。
  他更为难的是,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竟已对解忧生出过度的回护来——是因知晓了她是女子,还是因她太像当初洞庭之畔的奇异女孩?
  抑或是,在他心中,早已将她们混为一谈?
  出神的间隙,解忧已重新步入蕙苑,景玄不好追入屋内,只得仍立在篱外默等。
  一干婢子依然在忙碌地进出,但她们手中端出的水中血色已淡去不少,屋内飘起淡淡的艾香,蕴着暖意,掩去了残存的血腥气。
  少姬依然躺在矮榻上,换过洁净的素色中衣,身下垫了锦枕,清洗过的长发下坠了不少亮亮的水珠。
  她面色是愈加的白,一双眼微启,神情漠然,气息轻微,似乎连一片羽毛都拂不动。
  “少姬。”
  解忧立在一旁,和声唤她,唤了不下数十声,少姬才转了转无神的眼眸,看向她。
  那目光很空,空到只蕴满了外间的天光,其余什么也没有。
  解忧接了一旁婢子递来的温水,递到少姬苍白但渗着血点的唇边。
  少姬缓缓霎了霎眼,低眸饮了小半,神智略略回转,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只能在拖得极长的尾音中听出几分柔和婉转之意,“医……”
  剧烈的痛苦和大量的失血剥去了她的活力,现在浑身毫无力气,额角空空的痛,只记得自己怕是快死了,其余一概想不起来。
  立在身旁的医者却是那样淡然自若,是对救她成竹在胸,还是已经断定她必死无疑?
  少姬默然不语,她甚至有些难以判定,自己如今是生是死。
  解忧看着她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心微微抽了一下,少姬怕是没有求生之意,如今虽是靠猛烈的药力救醒,她若无生意,甚至不愿再配合医治,怕是要麻烦得很。
  沉吟片刻,解忧唤了身旁的婢子,“取铜镜。”
  “铜……铜镜?”婢子不解,又不敢抬头直视解忧,一双眼瞟了一眼,随即埋下去,疑惑地小声重复。
  “然,铜镜。”解忧肯定地点头。
  疑惑不解中,婢子还是取来了一枚铜镜,双手捧起,递过头顶。
  “多谢。”解忧习惯性地道谢。
  婢子却被吓得不轻,“噗通”跪了下去,瑟瑟发抖,她是奴婢,做事是应该的,怎么当得起这一句“谢”?
  “……退下罢。”解忧无奈地笑了笑,声音尽量温和一些,真是像兔子一般受不得惊吓呢。
  婢子诚惶诚恐地跪了一会儿,发觉解忧当真没有其他话,这才倒退着离开屋中。
  解忧眯眼打量手中的铜镜,镜面磨得光滑如水,一层清光隐隐流动,背面则是一圈菱纹,中央铸有一位衣带当风、腰身婀娜的仙女,发丝和衣袂均是镂空,纹路细致,大约是巫山神女之类。
  这时通行的铜镜以素镜和蟠螭纹的为多,至少解忧从未见过以人物为图案的,想必这一面乃是特特请匠人打磨而成,并非用模子浇筑。
  妆镜如此精致,想必少姬亦是爱美之人罢?
  解忧勾起唇淡笑,微微矮身,一手扶了少姬微颤的身子,一手将铜镜举到她面前。
  平滑光洁的镜面映出一个女子憔悴至极的容貌,青白面色,大眼无神,彷如鬼魂。
  少姬吓得惊叫出声,低哑的声音引来了一众忙碌的婢子,一齐疑惑地看向解忧,却无人敢上前夺下她手中铜镜。
  “少姬。”解忧对她惊慌的样子全无同情,一双眼眨也不眨,注视着镜中那面白如雪的人,低声彷如咒语一般,“忧常以为,死生一也,生若尽美,死须亦然。”
  少姬从震惊与自弃中清醒过来,低眸细细咀嚼她这句话。
  生和死是一样的,活着的时候很美,那么死,也要漂亮地死去——而不是像她现在这样,满身血污,面白如雪,浑无往日的姣美可言,即便死了入葬,也是具污秽不堪的尸体,说不定只得蔺席一卷,弃于荒野,何其狼狈?
  额角的冷汗一点点滑落而下,直滴到了肩头,轻轻一声脆响,才将她惊醒过来。
  “少姬好自为之。”解忧收起铜镜,随手搁在一旁的小几上,为她诊了诊脉,转身吩咐小婢,“仍煎参汤,每两刻灌饮半盏,以日落为度。”
  

第八十五章 蜉蝣之羽
更新时间2015…12…20 20:03:20  字数:2023

 再次踏出蕙苑的时候,景玄已不在苑外,唯有一名剑卫模样的人笔直地竖在那里,抱剑不语,标准的目不斜视。
  见解忧和医沉步出院落,那人大步上前,作了一揖,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声音沉甸甸的,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冢子有事归去,两位医请自便。”
  解忧点头,见他不动,回眸瞥了一眼,“少姬至暮夜当无恙,望子留心看护。”
  剑卫怔了一下,眸中掀起几分惊讶,景玄说着医忧聪慧机敏,果然非同寻常。与聪明的人说话,凡事只需点到三分,省心又有趣,也难怪景玄会对她如此看重。
  转过蕙苑一角,医沉抬手为解忧撷去发间沾染的花瓣,低声叹息,“阿忧已知深少姬此症非为意料之外?”
  解忧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若为意外之事,景玄何必遣剑卫看护?”
  那剑卫身上气度非同寻常,眸色坚毅,却又对周围的环境有着一丝谨慎探问,一看便不是原本涉江院中的护卫,而应是景玄手下的人——怕是景玄已知道了什么,才会特意留人在此看护吧?
  “何人?”医沉忽然回头,望向一旁花藤茂盛之处。
  花影一晃,抖落纷纷洒洒的细碎花瓣,落了满地。
  那人藕色楚服,与蔷薇之色差不许多,娇娇怯怯的,正是越女。
  “奴……冢子遣奴往视少姬。”越女抬眸瞥了医沉,唇止不住地哆嗦,显是被吓着了。
  “去罢。”解忧的目光透过重密的花藤望入少姬院内,又是派剑卫保护,又遣越女探望,看来景玄对这少姬真是关怀备至。
  这样的关怀,不知会不会惹得谁的妒忌呢?
  越女挪着小步,踏乱满地落花,匆匆走入蕙苑,那剑卫拦了她一下,听闻是景玄授意,这才退开步。
  转出涉江院时,一缕哀哀戚戚的笛音自院落幽深之处透出,如盘绕的银丝,一圈一圈缭绕在涉江院上空,又仿佛春蚕要将吐出一缕悲伤织成的丝,将一切包裹起来。
  解忧停步,遥望向笛音传来之处。
  听了一会儿,医沉点头,“此为‘曹风’。”
  曹国是春秋时的一个小国,与宋齐相邻,周天子的同宗,最后灭于宋国之手。
  要说曹国被灭,原是一件可笑之事。
  当初曹地的末代之君伯阳听信平民公孙彊“称霸”之言,与晋国断交,又侵犯宋国,人宋国虽然号称商的“亡国之余”,但好歹也曾是春秋五霸之一,一怒出兵直接灭了曹国。伯阳和公孙彊俱被宋景公处死,可惜伯阳一世为君,连个像样的谥号都没有,千载之后,还得被人直呼其名。
  这个故事深刻地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作不死。
  否则以曹国与周天子沾亲带故的关系,摇摆于宋、齐、晋三个大国之间,怎么说也不会死这么快。
  这样一个蕞尔小国,国力单薄,夹在一干强国之间,日子过得担惊受怕,又闻曹地水泽湖泊众多,养得人柔弱清婉,最能作出这等哀婉凄绝的调子来。
  曹地音乐,与卫歌郑声一般,俱是贱妾歌姬所学之乐。
  然较之卫歌郑声的兴盛,《诗经》中所存“曹风”只得四篇,俱是名不见经传者,与这个死生倏忽间的春秋小国一般,时时为人忽略。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翅膀,如同楚楚的衣裳,朝生暮死,归于流水。我心中忧伤,不知哪里又是我的归处?
  一个女子娇婉的声音贴着笛音响起,歌的却是燕乐。
  燕乐,又称房中乐,是雅乐之一,始创于周,为后和妃在宫中所歌,春秋以来,歌词大都从《诗经》的《周南》、《召南》之中挑选,在各诸侯国,则是歌本国国风,歌词虽是相同,调子却比民歌端庄许多。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解忧抿了抿唇,“竟是《蜉蝣》。”
  蜉蝣这种小动物她曾见过,一双乌亮亮圆溜溜的大眼,一对洁白微透的大翅,尾后拖着两道比身子还长的细丝,精致得彷如工艺品,生怕一触碰就毁了它。
  不过文人墨客怜它,却是因它朝生暮死,美丽而短暂不已。
  宋罗愿曾载:“水上有虫,羽甚整,白露节后即群浮水上,随水而去,以千百计。宛陵人谓之白露虫。”
  所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蜉蝣恰是其类。
  昙花一现,流星过野,生时华彩昭昭,死亦尽善尽美。
  或许于旁人看来,这样一世还有太多遗憾,但她却对这样的生死羡极慕极。
  不知何时,越女已从蕙苑折返,见解忧和医沉尚未离开涉江院,停了脚步,小心地挪上前,低声道:“医,此乃雪堂,美人燕姞所居。”
  “燕姞?”解忧回神,嘴角噙着一丝飘忽不定的笑意,“岂其歌者耶?乐者耶?”
  奏笛与抚琴不同,口中必是不得空的,除非那燕姞有传说中的绛树之能,能够“一声在喉,一声在鼻,两声皆不乱”。
  “歌者为燕姞。”越女霎了霎眼,眸子低垂下去,似有泫然欲泣,“其奏笛音者,当为深伯姬。”
  “深伯姬?”解忧蹙了蹙眉,“岂少姬之长姊耶?”
  越女点头。
  “无怪。”解忧叹息,小妹如今生死未卜,做姐姐的心中忧虑,因此曲调才会这样哀伤凄切吧?
  越女拉起袖角,抹了抹眼角,噎着声叹息,“闻伯姬亦有娠在身,如此凄婉,岂不伤娠?”
  “……少姬病势已平,越女可往告伯姬,不需过于忧心。”解忧淡笑。
  “医?”越女愣怔了一下,下意识抬眸直直看向解忧,之后又觉太过造次,忙垂下头,“然医令言……少姬无可救也……”
  解忧蹙了眉头,医令……的确,医喜的确断言少姬救不得了,她这么一来,可将医喜狠狠地得罪了,还得费神应对。
  口中立刻改了说法,“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第八十六章 悬壶
更新时间2015…12…21 20:02:26  字数:2045

 第二日清早,解忧一推门,便见着昨日蕙苑外的那名剑卫立在院内,仿佛一根笔直的竹竿。
  “医,可往视少姬?”
  是来催人的,解忧微微苦了脸,伸伸胳膊,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向着院中那人掷去。
  剑卫长臂一伸,将布包稳稳接到手中,知是解忧所备之药,不敢怠慢,两手捧着,等待解忧吩咐。
  “身手不错。”解忧笑笑,走下长阶,“吾子何名?”
  “檗。”剑卫虽然板着一张脸,心中却暗暗蹙眉,景玄说的果然不错,这医忧虽是一个女子,但绝不能以对待女子之态揣度于她,否则得被她一惊再惊,然后三言两语就被糊弄过去。
  能总结出这个道理,看来自家冢子,受害不浅。
  “檗,忧尚有些许琐事,恐今日无暇照料少姬,乞传话冢子,望其勿怪。”解忧淡淡一揖,打算从他身侧离开。
  “医师云,胞胎难下,冢子请医务必一往。”檗挪过一步,挡在她身前,结结实实地阻了她离开院子的路。
  解忧蹙眉,眉梢挑了挑,作无可奈何状,“忧有一法可下胞胎,奈何当真无暇。”
  今日医喜和其他医师定然又往蕙苑为少姬复诊去了,她又不傻,怎会特特往医喜枪口上撞?
  从袖中掏出另一包碎末,隔着布包都能瞧见里头的大红颜色透出,气味也有几分古怪。
  “此末为红蓝花,煎汤与少姬服下,不出半刻,胞胎可尽下。”解忧拎了拎小包上的朱红丝线,又取了檗托在手中的那个小包,上面的丝线是绛紫颜色,“此为赤参,日日煎汤,连饮十日方罢。”
  檗一一记下,仍是一动不动,“医忧当真不往蕙苑,亲自复诊?”
  “……子先行送药,他事午后再议。”解忧被烦不过,将红蓝花的小包往地上一掷,自己转身回到屋内,看那些竹简去了。
  檗手脚敏捷,趁着药包未落地,急忙一把捞住,看看竹门缓缓移上,不敢过于造次,只得先行送药。
  医喜带着几个小徒,俱在蕙苑。
  少姬已经醒转过来,情况不再那般危急,须得在意回避,因此屋内落了两道鹅黄的纱幔,恍恍惚惚地搅动着里面燃着的艾草香。
  见檗进去,几名医师都退开一步,恭敬地作揖见礼。
  这个檗乃是景氏族中的剑师,自从楚亡之后,一直随侍景玄身边,神出鬼没,据说还教导着一干更加神出鬼没的剑卫,有数十之多。
  这样的人,除了医喜恃老无恐以外,其他人谁也不想惹着了他。
  不说他一身功夫了得,手下剑卫无数,就算他一无所长,仅凭着随侍景玄身边这点,就足以令人恭敬相待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景玄面前说上些什么话呢?
  “医令,此药乃医忧所与,名曰‘红蓝’,煎汤灌饮,可下胞胎。”檗将药包交与医喜,立在屋内,毫无去意。
  景玄早已吩咐过了,医喜那等脾气,定然不肯用解忧的药,但少姬性命紧要,因此檗务必看着少姬好好地喝下了药,才可离开。
  至于另一包赤参……檗已打定主意,一会儿再往怀沙院一趟,务必将那推三阻四的医忧带来复诊。
  医喜虽然一把老骨头极硬,终究还是以景玄为主,不敢过于得罪于他,忍着一口老牙都快咬碎的气,接了那包药末。
  “芜,煎药。”
  医芜应了一声,垂首接过药包,一溜小跑离开院内。
  医喜虽是愤愤不平,于行医事上倒没有多大的不妥,不过半个时辰,药汤针具一应具备。
  半刻后,胞胎果然下了,有五月大,略显人形,看起来血肉模糊,红彤彤一包血水,怕是早已胎死腹中多时。
  檗见医喜面色无甚起伏,知此事办妥,反身去怀沙院寻解忧。
  书案移在廊下,解忧一身白衣,广袖铺散案上,玄袂垂下长案边缘,被风拂动,仿佛她那一头长发一般。
  檗悄没声地落在她身旁,低眸见她在白帛上疾书,却不是篆字,而是朱笔一勾,后面画一个圈,下面又是翠笔一勾,画两个圈,天书一般,看不明白。
  解忧一抬头见身旁多了一人,吓没吓着,而是狠狠瞪了檗一眼,才得了片刻清静,这个烦人的家伙又来了。
  “胞胎已下?”
  “已下。”檗一动不动,仿佛浑然没有看到她那个白眼,“请医往蕙苑复诊。”
  解忧这回不怒反笑,将手中写的布帛叠起,从袖中重新抽出一份,悠悠起身,在檗面前晃了晃,“忧有一方,欲与九嶷山中人,檗若愿一往,忧即往蕙苑,何如?”
  檗忍不住蹙眉,虽然之前景玄命他在暗中监视怀沙院,他对解忧这丫头颇为了解,但解忧与他认识不过一日而已,无甚交情,就这样,这丫头也好意思差他跑腿?只怕景玄都没她这么理直气壮。
  “无妨,无妨。”解忧笑笑,抬步欲下长阶,“忧自往可也。”
  走了一步,还当真打个唿哨,唤来正在院子一角扑蝴蝶的荧惑,一人一狐一道往院外去。
  檗嘴角抽了抽,这医忧真是个狡猾的丫头,怕是比她身边那头狐狸还狡猾。
  咬咬牙,大步跟上解忧,“檗愿往,乞医告知方位。”
  “多谢。”解忧淡淡一笑,有模有样地向他一揖致谢,“山阶以下,阳坡五里有村民,檗持此物往,言医忧所与,其人自知。”
  她从袖中取出两个布包,系着红色与碧色的丝线,包进那方布帛中,递与檗。
  檗瞥到那帛书与她方才所书未完的一个模样,忍不住询问:“医忧所书,其人岂识?”
  “朱笔所绘,为朱丝之囊,翠笔所绘,为碧色之囊。”解忧揪了揪布包上的收口线,至于后面画了几个圈,便是分成几份煎饮的意思。
  因庶民大多不识字,嘱咐其用药诸多不便,解忧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至于那些山民,则是她前些日子外出采药遇上的,听闻她乃是墨医,向她求些避秽除瘴的药方,毕竟再过一月余,便要入夏,这瓯越的夏季,虫蛇瘴气,都足以致人死命。
  

第八十七章 赵地带下医
更新时间2015…12…22 20:02:33  字数:2046

 檗速去速回,回来时看解忧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解忧对于那个村落的描述分明显得漫不经心,但他依照她的描述,竟顺利寻到了那处小村,按照她的吩咐,又有数人欢喜地领了药,毫无一丝混乱舛错。
  虽然的确是一桩琐碎小事,但只要解忧疏忽了小小一处,他这一趟也不可能如此顺利。
  他尝以为于谋算之事,景玄已是个中翘楚,没想到这医女也是深藏不露之辈,难怪景玄会对她如此上心。
  解忧察觉到了他态度的转变,轻挑了眉,淡淡一笑,“檗先时敬忧重忧,乃奉玄之命。”而如今,这一份敬重,她已经赢到了自己的手中。
  檗不语,这医女难不成还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再入蕙苑,木香和蔷薇开得更盛了,满地积压着二色的花瓣,少说也有四五层厚度,人一走过,衣裾带风,花瓣便翩翩地打旋,偶有一点两点,沾上衣裾,每行一步,都落下一缕芬芳。
  不过,檗一身劲装打扮,这般风雅的事情,自然只有解忧才沾得上。
  医喜立在廊中,见那少年医者缓步走入,木屐之声笃笃,不紧不慢,每一下都似敲在了他的心头,狠狠地钉下一根毒刺。
  他全然不服,这医者不过一介游医,年岁幼稚,只单单长了张强词夺理的口,多了几分常人没有的好运气,凭什么就能压过他这个耆老一头?!太没道理了!
  解忧不是读不懂医喜目光中的怨毒,嫉妒是一株毒药,有人之处便能生根发芽,她从来都知道。
  她那位远在两千余年后的好友就曾遇上过人因嫉妒而使绊子,那是激她远渡重洋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决定展现出自己最锋芒的那一面的时候,解忧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冷言恶语的准备,所以面对医喜这种杀人的目光,她也只是淡淡笑了笑,缓步上前,向他一揖,“医令亲身来此看视少姬,冢子定然不胜欣慰。”
  “哼。”医喜不领情,就算抬出景玄来,他也未必就怕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解忧本就没指望他领情,只不过面上工夫做到,在旁人看来,她是有理有据,医喜则反过来与小辈一般见识,大失气度,这就够了。
  提步拾级而上,将将前脚进了门槛,听得医喜冷笑,“喜虽往视少姬,然无以施救,大丈夫不为带下医,不似医忧,游于草莽,专通旁门左道,三教九流。”
  解忧顿住步子,不怒反笑,这后世数千年对于药物功效的修订整理,一个附子回阳救逆的功效,尝试之时,上面积压了多少白骨,凝结了多少鲜血,到了医喜这里,却成了旁门左道,三教九流,她怎能不笑?
  错把无知当作底气,但她无法这样反驳——她不能够用自己知道的那些说服医喜,那样只会给她带来致命的麻烦。
  “忧闻,昔者神医扁鹊名闻天下。过邯郸,闻贵妇人,即为带下医;过雒阳,闻周人爱老人,即为耳目痹医;来入咸阳,闻秦人爱小儿,即为小儿医。秦太医令李醯自知伎不如扁鹊也,使人刺杀之,惜哉。”
  不等医喜接话,解忧又笑了笑,“忧本为赵人,赵重妇人,神医扁鹊至赵之邯郸,亦不能免俗而为带下医,则忧何不可效扁鹊也?甚而,医令可效秦太医令也。”
  檗听着她谈笑自若,句句直戳医喜的痛处,只默默记下一句,这医女乃是赵人。
  医喜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素来是瞧不起扁鹊这样的草莽游医的,医不三世,年长问药,半途出家,有几个好名气的,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但瞧不起归瞧不起,人家秦越人是公认的神医扁鹊,传说能生死人肉白骨,能为人解肌换心,传得像神仙一般。他若敢出言诋毁,只怕连他手下一干小徒都不答应。
  这个医忧,果然是个强词夺理、巧舌如簧之辈。
  解忧见医喜语塞,敛起眸子,回身步入屋内。
  才走了半步,听得背后脚步声焦急,刚回头,已有人上来抱住了自己一双脚,就这么趴在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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