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医心方[上]-第3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见,幸甚至矣。”
    解忧低眸,不以为然地悄悄鼓了鼓腮帮,这话真是冠冕堂皇!
    但谁都是戴着假面笑脸迎人,她自己也不例外,她厌恶相夫陵不过是看他不顺眼,又不能真的站出来揭穿他。
    原本想好的话被打断,解忧郁闷地坐正身子,目光透过撑开的格窗眺望。
    外间落雪不知何时停的,黄絮一般的云晃开一角,漏出一丝晴光,远处积雪的山峰在阳光下晶莹发亮,似乎萦绕着一层光晕。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晴雪山光,仿佛要秉烛照彻长天,又似乎要照彻冥冥人心。
    徐市也望向外间,目光中流露出无限向往,“瑞雪祥光,故曰山之巅,有仙人居。”
    “君房何以慕仙乡?”相夫陵摇头,“岂其山之巅,水之渊,确有仙与龙?”
    “仙乡无冻馁征伐之患。”徐市说得毫不犹豫,扬手又灌下一口酒,在辛辣中才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是真的有么?他也不知道,不过这样相信而已。
    “子墨子云,兼相爱、交相利,则天下亦可无冻馁征伐之患……至于今二百余年矣。”相夫陵难免带了点讥讽,足足二百三十多年过去,这话依然是一个美丽的幻想罢了!甚至还比不过徐市那个寻仙的念头有些盼头。
    什么冠冕堂皇的兼爱非攻?当初父亲终其一生行走于各国之间,换来的不过是冷眼和讥讽。柔和的言论永远不会改变什么,只有战,用戈矛铁甲辟出一条引向清平治世的道路,用血浇筑出那个人人幻想的仙乡。
    难道他的想法有什么不对?难道还有比这样更好的方法?如果没有,那就让这个天下在鲜血中浸润一遍,先破后立,劫后重生。
    徐市“哈哈”一笑,似乎全然洞悉了他的想法。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什么样的想法没有过,有了不同的选择,只不过是因为所处的境地不同罢了,徐市暗暗点头,师父这话,确实有道理。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也!”徐市以瓢叩击酒坛的坛口,和着节拍高声念诵,“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
    “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
    “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
    “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却曲,无伤吾足。”
    余音铮铮,在重华岩下回荡不休。
    ps:感谢@杨家仡、@苏浅云、@血染の枫、@雪7112、@亮鸿天字一号和@→天天♂天蓝←的月票支持!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甘

解忧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怀沙院的了,小脸冻得惨无血色,额角一阵阵地痛,思维也像外间积雪一般,白得一干二净。
    荧惑方才打了个盹,这会儿已经醒了,见医沉和解忧回来,兴奋地凑在竹门旁蹲坐,摇尾欢迎。
    解忧感到屋内暖意,略松了口气,活络过来的身体顿觉哪里都冷,双膝一软跪坐在地,搂着荧惑哑声低吟,“真冷……”
    “呜……”荧惑凑近她冰凉的小脸,用鼻尖蹭了蹭她,似乎很同意她的话。
    接着一伸脖子,熟练地将解忧娇小的身子拱到背上,一路驮回内室,跳上床扯了毡毯覆在她身上。
    解忧窝进厚厚的毡毯内,额角一阵胜过一阵的痛令她睁不开眼,不理会面上易容未除,直接一头埋进了毯内。
    医沉倒碗热水的工夫,回来就见她侧身睡着,一双手不安分地探出毡毯死死抱着荧惑,荧惑则将蓬松的火红尾巴盖在她身上。
    “阿忧……”医沉搁下碗,坐到床畔轻轻唤她,“阿忧,醒醒。”
    “不要。”解忧并未睡熟,往床内翻了个身,整个人都窝进了毯子内,只留出长而柔软的发丝铺在床榻上。
    荧惑立起来,好奇地凑近那一团嗅了嗅,似乎还没弄明白解忧究竟躲去哪里了,上前用嘴轻轻拱了拱。
    “荧惑!”解忧恼怒的声音自被中闷闷传出,刚要训斥,身上的毯子直接被掀了起来,一大团毛茸滚进毯子内,贴着她的后背探过一只尖尖的狐狸脸。
    解忧被惹得睡意全无。只得翻身坐起,毯子往肩上披了,小脸窝在领口发愣。
    “饮些水。”医沉握了她一只冰凉的小手,将她不情愿的身子拖到榻边,擦去她脸上的易容。
    解忧咬了咬唇,一碗温水灌下去,被寒冷冻结的思绪总算完全活转过来。一手取了巾帕擦拭发上融化的雪珠。一边叹息,这天气实在冷得过分,竟比那年她在秦地时还冷……
    想到这里。解忧陡然一惊,抬头怔怔看着医沉,九嶷好歹是南方,怎么可能比秦地还冷?难道是因为……
    “阿忧明了便好。”医沉抚了抚她的额角。她早该想明白,以她这般胡闹下去。她这身体越来越虚弱,天癸不至,体寒至此,如何撑得过几年?
    解忧紧抿着唇。小巧的下巴绷得极紧,一脸肃然。她这辈子才十四岁,她总觉得再拖几年无所谓。什么时候已经这么糟糕了……?前世她好歹还活了近三十年呢。
    她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
    解忧郁闷地窝回被中。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安静中自觉心口一下一下地跳动,虽然既不快也不慢,但这么感受着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反让她觉得没来由的心慌。
    …………
    一线光芒映入敞亮的大厅,将黑衣女子的倩影投映在一尘不染的玻璃台面上。
    厅中还坐着很多人,有人不时将目光落在女子考究的着装和精致的妆容上,纯黑色的丝缎正装,裙下露出的一双小腿裹在哑光的丝袜之内,纤细但不过瘦,带着健康的美感。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稿子……”女子移开手,露出手掌下一叠纸张,蓝皮的封面,边缘磨损得厉害,里面夹着的看起来似是泛黄的宣纸,和这女子的身份打扮都极不相称。
    厅中的议论声愈加响:
    “这不是之前那个……”声音压得低了一些,“那件事十年前可有名了,都上报纸的。”
    “什么事情?”有人兴致勃勃地围了过来。
    知道详情的人颇以为荣,向那立在玻璃柜台前的黑衣女子努努嘴,“那时候她带一个师妹,被师妹偷了实验数据,据说导师没有妥善处理,一赌气出国了。”
    听者咂咂嘴,意味深长,“那师妹有背景吧?这也算不得稀奇事情。”
    “那时候不稀奇,后来过了五年,就稀奇了。”说话人将声音拖得很悠远,“这个姑娘争气,弄出个什么大名头来,据说在植物学界怎样怎样的百年不见……唉,我们做出版的,也弄不明白。总之,国内不少搞植物学的人找了她原来那个导师,一起给她写信,劝她回国,毕竟是个人才么。”
    “也是。”听者看向黑衣女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意,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能得到国内领域精英联名写信,面子倒是很大的。
    “吓,可是你不知道,这姑娘架子大着呢,说什么国内令她很失望,她绝不回来的。”说者冷笑一声,“听说现在国籍都改了,说穿了谁不明白呢?转年也要奔四十了吧,一样的嫁不出去,这不又灰溜溜地回国来了?”
    黑衣女子正与柜台内的人争论什么,没有在意旁人对她的不堪议论。
    “这位女士,你的那个朋友没有任何资历,连学位学历都没有,她写的这些文学研究性的东西,我们是不能够发表的。”柜台内的人伸出一只手,将台面上那叠宣纸推了回去。
    “呵,她是自愿放弃志愿的,你们究竟懂不懂?!”黑衣女子的声音十分清亮,提高了后霎时盖过大厅里所有的议论,“有眼无珠,她看到的东西,比那些所谓的专家院士多得多!这里果然还是一样的令人失望!”
    厅中的人怔怔看着她愤然离开,偌大的大厅中回荡着高跟鞋“笃笃”的声响。
    …………
    解忧睁开眸子,天色已经暗了,外间落雪声“簌簌”,温热的泪顺着眼角滑下,一双眼朦朦胧胧,望着头顶怔怔发愣。
    又梦到了……可、可她怎会梦到自己死后的事情呢?刚才的情景,是好友在为她倾尽半生心力留下的文字寻求发表的机会么?她受了这么多委屈,没了自己,可该向谁去倾诉?
    “阿忧。”医沉侧过身,一手抚上她额角,满是冷汗,“还痛么?”
    “唔?”解忧抬手擦了擦泪,这才感到口中含了什么又酸又苦的东西,小腹则被他一只手轻轻按着,似还有些隐隐的抽痛。
    她方才怎么了?
    ps:恢复稳定更新,嗷。第一更:12:00;第二更:20:00打滚求订阅

  ☆、第一百三十章 寒雪夜

解忧想支起身子,但刚用了一丝力,便觉小腹陡然抽紧,绞痛如潮而来,似乎要将整个身体撕裂,断成两截。
    剧烈的痛苦勾起几分渺茫的回忆,疼痛渐渐消退后,解忧勉强梳理出一线清明,心中陡地一惊,难不成这是要来天癸了?!
    她过世前的那几年身体极虚,这东西早已断了不知多久,这样的感受也淡忘得差不多了,这一世又是素体虚损,虽然半年来药没断过,但也着实没料到会这么快。
    可……方才的疼痛还没褪尽,又一道绞痛再次袭来,扯得胃脘也阵阵痉挛。
    解忧死死咬着唇,舌尖尝到一丝血腥,似乎胸中的气血也在翻涌着,想要涌出。
    这样糟糕的感受,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天癸吧?
    医沉翻身坐起,将她扶起一些,头枕在自己一条手臂上,就着湘帘罅隙里漏进的月光,细细打量她。
    “兄……”解忧半阖着眸子,侧头避开惨白的月光,不期的剧痛令她惶恐不安,小手无助地攥住他的衣袖。
    口中含的应当是什么药物的切片,酸酸苦苦的,但吮着这几缕不甚令人喜欢的滋味,似乎能够让可怕的疼痛间隔得久一些。
    “阿忧,嚼碎咽下。”医沉拂去她面上凌乱的发丝,捻了捻被她咬破了的稚嫩的唇瓣,取了搭在榻沿的外衣和斗篷,打算倒些温水,再取几片药来。
    “兄!”解忧揪紧了他的衣袖,想起身拦住他,却又痛得没有一丝力气,幽咽中带着低哑的声音混杂着哭腔。“兄……不、不……”
    不要走,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当下一次剧痛袭来的时候,她会害怕。
    就像她当初独自一人幽居江南小镇,千山望春花,一川长流水,却只得她一人孤孤单单地观看。
    虚弱的身体有时晕倒过去。醒来时便这么寂寥地躺在方才的地方。落花积了一身,她有时会想,如果哪一次晕倒过去没有再醒来。又会是怎样的?
    她忽然就这样害怕起来,害怕哪一次剧痛过后,她不能再清醒过来……
    医沉本想将她的手移开,但青白的月光下。少女惨白的小脸上泪迹尤在,一双眼中又再次噙满了泪光。盈盈可怜,一句“别任性”噎在了喉中,回身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和声宽慰。“不走便是。”
    “唔……”解忧口中还含着那片药物,模糊不清地低咽,将脸埋进他怀里。鼻尖萦绕着清浅的草木香气。但还是不安心,一双小手仿佛冰凉的小蛇一般。摸索了半日,好容易将他紧紧抱住,再不会失落。
    “这样就好……”解忧阖上眼低语,霎时觉得再安心不过,连再度袭来的痛楚似乎都淡了不少,“不是一个人……”
    哪怕真的死了,也是有人陪在她身边的,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孤寂得至死都没有一个人。
    “阿忧。”医沉低低唤了她一声,抬手抚上她柔弱的肩背,没得到回答。
    她今日太反常了,先是又在梦中哭闹不休,接着人还没清醒,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痛楚,他趁着解忧未醒之际取了几片白芍,她在梦中倒也听话,乖乖含了,但止痛的效果并不显著。之后,解忧痛醒了过来,却还是胡话连篇,半刻清醒也没有,这会儿也不知道她是痛晕了还是睡过去了。
    倚了一会儿,解忧依然安安静静地伏在他怀里,小手紧紧缠住,半点不肯放。
    冷月转过中天,斜斜的流光愈加溢进屋内,将两道相偎的影子投上屏风。
    医沉轻轻叹息,取了一旁皱成一团的毡毯,将怀里娇小的身子裹起来,抱了她一道离开内室。
    移开单薄的竹门,院中晴月映雪,晃若白昼,但又比白昼多几分清冷与静谧,清幽得竟想让人驻足。
    刚到廊中,解忧便醒了,冷冽的山风扑在脸上,让她愈加往医沉怀里钻,声音冻得哆嗦,万分埋怨,“兄……”
    “且忍忍。”医沉低眸无奈地看着她,若非她死活不肯放手,将她一人丢在里面她不知又要闹成什么样子,他独自去取药便是,也不必带她一道出来吹冷风。
    解忧缩了缩身子,探起脖颈,冰凉的面颊贴上他脖子,这才低低笑了笑,“快些回去罢,我已好了许多。”
    “再嚼些白芍。”医沉不依不饶。
    解忧扁了扁嘴,小脸一热,方才的她还没咽下去呢。
    药房内弥漫着浓郁的气味,有晒干后的草香,也有淡雅硬朗的木质气味,另外便是特殊的参类的味道,稠得散不开。
    切好的白芍堆在竹篾的小箩内,指节粗细,散发着浅淡的气味。
    解忧抿着唇不愿吃,****的白芍片含在唇间,一不留神被医沉抬手抽了去。
    医沉蹙眉看着那一片药上小巧的牙印,难不成这丫头连把药嚼碎的力气都没有了?
    “兄……”解忧舔舔唇上酸苦的滋味,眉轻轻敛起,见他神情严肃,吸了吸鼻子,伸手攀上他双肩,柔声哀求,“阿忧已瘥,无须药物。”
    她的眼中泪尚未干,清冷的月华在内盈盈流转,将一双澄澈的眸子映如粲然明星。
    忍不住,想要拥住她,轻轻去捻她柔软且稚嫩的唇瓣。
    解忧愣怔地任他吻了上来,阖上眸子,只觉唇齿之中漫开清淡的草木香,蕴着一丝甜,不知究竟是谁身上的味道。轻微的窒息让她不知所措,小手紧紧攀住他的肩,无措的低吟带着颤,从唇间流溢而出。
    直到她几乎晕过去时,医沉才放开了她,将她稳稳抱进怀里。
    解忧本就被莫名的剧痛折腾得筋疲力尽,现在更是浑身发软,往他怀里蹭了蹭,噙着笑意很快睡去。
    医沉将她肩上滑落的毡毯扶上,低眸注视着她安然的睡颜,眉渐渐蹙起。
    当初说过要娶她,不过是因彼此都无意婚嫁,唯恐长此以往惹人闲话……不知从何时起,却真对她动了心念——可怀里的少女如此幼小,他从不曾想过,他会对这样一个幼女动情。
    不,或许是因为,解忧的心思,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幼女那样简单。
    踏出药房,医沉不觉住了脚步。
    白雪灿然的院心,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玄色的身影,披散着发,身上只一件单薄的楚服,在寒风中猎猎飘动。
    景玄抬眸,雪光映出的一幕令他惊愕难言。
    医沉白衣萧然,怀中抱着那睡熟的少女,她一头长发如同重华岩的飞瀑倾落。
    两人踏着雪光出现在廊下,使人恍然觉得如同见了山中仙神,甚至忘了去深究这样的雪夜,两人怎会从药房内出来。
    “渊何以至此?”医沉停步,将解忧身上的毡毯笼紧,免得被风吹散。
    景玄再度一怔,他看到风恰好拂起医沉一侧发丝,露出他的容貌,竟与昭桓七分相似,无意识的将话说出口,“奎伯突发重疾……”
    “阿忧旧疾复发,不能往诊。”医沉淡淡拒绝。
    ps:今天木有4k字tt刚才以为自己很认真地码了一段小黄文。回头一看才3行wtf?!

  ☆、第一百三十一章 马钱子

“医忧?”
    一个沉稳有力的步子踏入院中,疑惑地望向开着的竹门。
    “这里!”解忧微哑的声音从一侧药房内传来。
    檗顿了一顿,抬步走入廊下,立在门外,低眸看着里面的情形。
    解忧正蹲在角落里翻检药物,身上披着极厚的斗篷,仿佛一团胖乎乎的绒球一般缩在墙角。
    檗正打量着她圆乎乎的背影,她忽然回过身,抬起脸来,细白的小手一掠发丝,露出一张秀丽的少女的面容来。
    巴掌大的小脸如同荼蘼花瓣,淡红的唇显得尤为稚嫩,怎么看都觉带着几分病态,只有那一双澄明透彻的眸子光彩熠熠,让人觉到这少女不曾消逝的生命力。
    解忧见他一怔,勾起唇淡淡笑了笑,裙裾兜了些东西款款起身,“忧闻长者有疾,惶惶然而忘改易容貌。”
    这不过是一句客套话。
    此时距离那一夜奎伯突发重病,景玄亲自前来求医,已过了足足三日,能活过三日的病,自然是不会令人急到张皇得忘了易容的。
    据说那日临近黄昏时,奎伯忽然在自己屋内晕倒,被人发现后迟迟唤不醒,医喜诊过脉认为是寒邪直中经络,情况危急得很。
    奎伯虽一个年老无用的仆役,但众人知道景玄素来敬他,不敢隐瞒,急忙将此事报入。
    景玄听后果然搁下手头的事务,立刻亲自前往怀沙院寻解忧,只可惜彼时解忧已经睡熟,他并没能请到人。
    不过医喜做了数十年医令,目睹四代楚王兴衰。自然也有几分看家的本事,奎伯又素来是命大的,几针扎下去,这一番险情竟也被侥幸克服。
    如今奎伯人早已清醒过来,唯有身子瘫去了半边,只得卧床。
    病情由急入缓,医喜扔下一句难治。不再问津。这事推来推去,又推回到解忧头上。
    “檗。”解忧碎步挪到门口,仰起巴掌大的小脸看着檗严肃而紧绷的脸。刀削过的一般,撇了撇嘴,一手仍旧撑着裙裾,一手将上面兜的东西一个一个取出来。
    青黄色果实。比鸡蛋的个头小一些,革质的表皮结着细小的丁。不够光滑,有的果子上还横亘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解忧手小,每次只能取两个,来来回回取了十余次。才将青果一股脑地扔给了檗,自己扭身进屋,“忧往画易容。吾子少待片刻。”
    檗被她这样惊讶惯了,除了嘴角略略抽搐一下。面容依然绷得没有一丝裂痕。
    解忧画易容的手脚倒不慢,不过片刻工夫,她已换上了平素穿的玄袂楚服,一条宽大的织锦腰带将她纤细的小腰遮掩住,足下一双木屐沓沓,走得不快,但很有风度。
    奎伯醒来后便被景玄接到了哀郢院亲自照看,两院之间相距不过百步,其实还真不需要檗巴巴地来接人。
    雪还是没有融化,白雪皑皑的山间显得尤为安谧。
    哀郢院外的翠竹一夜白首,挺拔的枝干冻得愈加苍碧。
    景玄就立在院外,积雪被山风不时拂下少许,在他肩头慢慢积了起来,薄薄一层,寒霜一般。
    “冢子。”檗大步上前,无奈手中拿着解忧那几个青黄的果子不能行礼,立在跟前手足无措。
    解忧低声笑,旋即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瞥了瞥景玄,见他迟迟不动,径自走入院内。
    “医,奎伯在偏房。”越女低敛着头,声音柔和娇怯。
    “多谢。”解忧随口客气,懒得看她。
    屋内飘着淡淡的药味,奎伯半坐在榻上,脸微微的肿,右侧的眼睛紧紧眯成一条缝,嘴角也呈现出几分可疑的弧度。
    “奎伯。”解忧轻轻唤了一声。
    奎伯干枯的左眼皮动了动,露出半只浑浊的眼,觑着面前的人看了好一会儿,重重出口气,“是医忧呐?”
    “正是小子。”解忧侧身在一旁坐下,拢起宽袖,摸索着为他诊脉。
    一条手臂能够诊出过分坚实的脉象,另一条手臂的皮肤则冰冷微潮,按起来脉力极弱,几乎已是没有了跳动——这是瘫痪之兆。
    解忧不觉拧了拧眉头,正要开口说话,奎伯老迈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伯至于今已六十甲子,历顷襄、考烈,国破家亡,当死矣!无须医忧劳心。”
    乱世当前,活得越久,不过是越加痛苦,越加受罪,寿则多辱呐!
    景玄也踏入屋中,听闻此言怔了一下,快步赶到床头,“伯有如此之言,是渊不能尽孝。”
    “兵家无亲,亦无孝。”解忧冷冰冰地落下一句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倾下,还混着不少尖利的冰碴子,能将人的心都刺到滴血。
    檗进来送那些药,也被她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这丫头说话也太不留情面了吧?纵使、纵使仔细想想,是极有道理的,但她怎能在这种时候,用这种口气说?!
    “伯之行痹,忧尚能医治一二,无须如此气馁。”解忧换了柔和的口吻,掖好被褥,转身取了药,将数十个果实摆在窗下小几上。
    雪光从外映照进来,将成熟的果皮映得发亮。
    解忧从袖内摸出一柄锋利的小匕,小手按住圆溜溜的果实,开始缓缓切出薄片。
    檗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只怕她一个没留神切到那几根如玉簪花一般的纤细手指上。
    切了几个,解忧停下来,拈起一片蝉翼般薄的饮片,对着光细看良久,转眸看看檗,小声道:“可有温水?”
    “越女,取水。”景玄唤了一声,转身向窗畔走来,脸上并无方才被解忧抢白的恼怒,但目光暗沉沉的,看起来也没什么好心情,冷冷扫了檗一眼,檗颇识眼色地退了下去。
    解忧抿了抿唇,只当没看到他,将几片药平摊在匕首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