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多么喜欢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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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任惟伊见陈老师支支吾吾的，似乎不知从何说起，便先开了口问。
　　陈老师干笑了两声，然后不自在地问：“任同学，新学期刚开始，还习惯吗？”
　　任惟伊礼貌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个……呃……”
　　陈老师眼神总是飘往别处，就是不敢看着她。
　　“林同学还行吗？坐在你旁边，有给你带来麻烦吗？”
　　说实话的话，林天宇给她带来的不止是麻烦那么简单。
　　但看着陈老师这诚惶诚恐的模样，他估计也不会想听到自己的实话。
　　然而即使如此，她也无法为林天宇说什么好话。
　　“还可以。”
　　任惟伊答道。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再更多的话她也不能接受了。
　　陈老师又抹了抹额角，干笑了几声，才艰难地开口道：“老师知道你也不容易，不过林同学的确是有学习的需要，老师希望你能主动帮帮他。他是游泳队的，去年帮学校赢了不少比赛。但假如传出去，他的学习不好，外面的人就会说学校只注重比赛拿奖而不注重学习。其实只要他愿意的话，他的成绩不会这么差的。学校觉得把这个任务给班上别的同学的话，可能还是怕应付不来，不过你学习能力是班里最好，又独立又有责任感，学校觉得你是最适合的。”
　　说了一大段，任惟伊终于明白，为什么星期五那天，陈老师一走进课室以后，看见她和林天宇坐在一起，便似松了一口气似的赶紧把位置定了下来。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被“选中”的人。
　　什么独立，什么责任感，什么适合，都只是想把林天宇往她身边推所以才说出口的场面话。
　　他有什么事，是学校没有履行多年强调的全能教育的方针，怕贻笑大方，所以现在就随便找个人来做羔羊。
　　羔羊受到影响了，没所谓；羔羊成绩退步了，不要紧，反正只要那代表成了他人眼中的全能学生就足够了。
　　任惟伊扯扯嘴角，笑了。
　　这其实不是劝导，也不是请求，是命令。
　　没有选择权的人，不能说话自主的人，在别人眼中只是扯线玩偶而已。
　　“既然陈老师也这么说了，我只能试试。”
　　她说着，语气里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陈老师看着任惟伊木然的表情，忽然老脸一红，有点尴尬。
　　“那就辛苦任同学了。”
　　他干笑道。
　　任惟伊就这样离开那间办公室。
　　她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这里了。
　　她走着，沿着一条不怎么有人的小路走着。
　　两旁是长得高耸入云的杉树，近看的话，那树叶呈针形，看起来像是随时都可以刺伤人的样子。
　　如果要说她是一只刺猬的话，那这个世界就是一把可以杀死她这只刺猬的利刃。
　　她心里冷笑，觉得自己想的都是对的，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把人分成不同阶级。
　　即使她和林天宇同年龄，同是学生，但待遇却是如此不同。
　　她忍不住想，在学校里尚且如此，在这个社会还可以去到哪个地步呢？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或是乖乖的顺从投降。
　　既然有求于她，那也应该有“求”的样子才对。
　　她经过了室内操场，看见了左边那一排窗口都是开着的。
　　室外的阳光照进了里面的地板上，外面有两人坐在长椅上聊着天。
　　本来她是决定回去跟林天宇好好的说说条件的，然而现在看来，还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放轻了脚步走近了窗口，两人明显的是刚打完球，现在坐在场边休息。
　　“我说，你还是放弃吧，任惟伊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那种人，她会帮你补习，除非天塌下来。我有时候还能抄抄宋程程的答案，而且她还主动说要教我，任惟伊有么？”
　　顾政把玩着手中的篮球，想起任惟伊那倔强的眼神，不禁撇了撇嘴。
　　林天宇“切”了一声，笑了。
　　谁不知道放弃是最好最省时间的方法，问题是现在他也没有其他的退路了。
　　“我说真的啊，你别无视我。找班里其他人吧，反正学习好的人这甲班也不缺。”
　　还真是说得非常有道理。


第10章　
　　班里不缺学习好的人。
　　这本来也是任惟伊从一开始就想着的事情，既然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缠上她？
　　“班里哪是谁都可以啊，你看看任惟伊是全科都考第一的，其他人相比之下，就一般般。这些一般般的人教我，那不是毒害我么？”
　　林天宇义正词严地说道。
　　顾政实在忍不住了，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很厚了，没想到自己的兄弟比自己还无耻，嘴角抽了抽，说道：“我看你别这么挑剔了，就算甲班考最后一名的教我们，也是绰绰有余的。”
　　“那可不是，我不爱读而已，我要读的话，估计任惟伊也会感到受威胁而忌讳我。”
　　林天宇反驳道。
　　顾政：“……”
　　顾政反了个白眼，直接宣布了他的死刑：“我想任惟伊只会忌讳文姿余，你在她眼里算哪根葱？”
　　转念间，又继续道：“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不找文姿余帮你？星期五那天她不是还过来让你跟她一起坐吗？你要是开口，她肯定会帮你的。”
　　林天宇看了看远处的绿树，和那片不可及的天空，忽然觉得这早上阳光怎么也这么刺眼，明明还没到正午就这么猛烈了。
　　“你知道的吧，今年我被强行分配到甲班，全都拜我老爸所赐。”
　　林天宇反倒说到别的事上。
　　顾政点了点头，林爸爸可厉害了，不单把自己的儿子带进了甲班，连带他的两个兄弟也叨了光，跟着一起进了甲班。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该哭还是该笑的事情。
　　但有人一起共进退还是好的。
　　“文校长那天跟我老爸挑明了，要进甲班可以，但一定不能影响到他女儿的成绩，还叫我爸跟我说，要找同学帮忙的话，就应该找考第一的任惟伊。”
　　林天宇解释。
　　顾政转了转脑筋，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了想，迟疑地问道：“文校长让你不要烦到他女儿，却叫你找任惟伊？他怕你影响到文姿余，就没想到你也有可能影响到任惟伊么？这……这难道他想借着你耽误任惟伊，让他的女儿考上第一吗？”
　　虽然他当初也曾经那么想过，但他只能说，他也是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即使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这样老缠着任惟伊是件要不得的事，但他也没有办法。
　　“话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乖了？你老爸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顾政笑得挺大声的，明显在笑话林天宇。
　　“靠！你知道他那天直接要帮我办签证留学，搞不好下个星期就要被人送出去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乖了。”
　　林天宇想起那天的恶梦，仍然心有余悸。
　　“简直绝了，都没说一声要去哪，就直接把我载到那楼下，我只差没当场跪下去求他给我多一次机会！别说缠着任惟伊了，要我裸奔我也得照做。”
　　顾政“哈哈哈”的笑得更大声，脑海里已自动浮现各种画面。
　　林爸爸的手段他不是没有见识过，也知道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绝对是硬汉一名。
　　所以林天宇说的，他是完全相信。
　　“你还真是应该去验下血，你可能真的是基因有什么问题吧！你哥读书这么好，怎么你就没学到他一成呢？只要一成，要考入甲班也是没有问题的。”
　　在窗内听到一切对话的任惟伊，就像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一样，明白了这一切在她眼里看似荒谬又无缘由的事情之间的关系了。
　　但有点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生气的情绪也没有。
　　她听得懂的，所以她明白为什么林天宇要坐在她的旁边，也明白为什么他会一直叫自己帮他，一切都因为他受限于他的父亲。
　　而她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天陈老师一反常态的没有调位置，她甚至明白了为什么陈老师今天要叫她去单独见面。
　　一切都因为背后还有另一个人。
　　说实在的，其实跟林天宇和陈老师都无关。
　　她想了想文校长，那张慈祥的脸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的妈妈常说，应该要谢谢文校长。
　　因为当年升高中的时候，本来任惟伊已经被市内最好的公立学校录取了，然而文校长却突然来找任惟伊一家，说服任惟伊去沐风书院就读。
　　任妈妈当时那张受宠若惊的脸，任惟伊到现在仍然历历在目，无法忘怀。
　　当时她的父母要婉拒的，因为他们根本无法负担那高昂的学费。
　　他们只是非常普通的人家，虽然不至于穷到要沦落街头，但生活仍然拮据，不是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也不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更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那一年的学费，比父母两人加起来的工资还要多五倍。
　　他们实在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文校长却一再游说，还说学校会提供全额奖学金给任惟伊。
　　于是考虑了一周后，她的父母就战战竞竞地答应了。
　　这些日子以来，只要一说到文校长，任妈妈就是一脸尊敬，她觉得是他给了自己女儿一个新的环境和世界的。
　　如果没有他的话，她就不可能接受这么全面的教育，也不可能认识这些背景优渥的同学。
　　但任妈妈却不知道，她其实一直都不喜欢这里。
　　对于文校长，她也一直是无感，他所谓的慈祥从来都进不了她的眼睛。
　　又或者是，他的慈祥从来都与她无关。
　　他的宝贝女儿不能受影响，也是能够理解的；其他同学不能受影响，怕家长投诉，似乎也能够明白。
　　只有她，她那总是对文校长感激不已的妈妈，要她的女儿来帮忙，似乎也无可厚非？
　　或者连文校长自己也觉得，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任惟伊。
　　然而，这些人似乎太小看了她一点。
　　她任惟伊，还不至于能让一个林天宇所拖累，也不至于帮一下别人自己就要让出第一的位置。
　　这整件事情虽然让她觉得很厌恶，但她却决定了要顺从别人的意思，只是结果一定不能如某些人的愿。
　　她无声无息地走到外面，在他们俩人的旁边停了下来。
　　顾政看到了任惟伊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脚底一滑，本来放在阶级上的脚差点拐到。
　　他就像是那些一直在背后说着别人坏话的三姑六婆，忽然看见了主角出现而感到一丝尴尬。
　　林天宇转过头来，意外地看到任惟伊后，就站了起来。
　　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吹过她的发丝，那及肩的头发轻轻飘了起来，在空气中变成了触不及的温柔。
　　本来炽热的阳光忽然变得温暖，轻轻地洒在她的脸上，她白晢的肌肤像在阳光下发着光，浓眉下的一双眼睛，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林天宇定定地看着她，她的身上好像有些什么在吸引着他的视线。
　　“可以单独跟你说两句吗？”
　　任惟伊问道，声音听起来不像是要找他发难。
　　林天宇示意顾政离开后，那片空地就只剩下他们俩人。
　　“你之前说要我帮你补习，现在还需要吗？”
　　任惟伊罕有的对着他微笑，语气也是难得的平和。
　　“现在也还是要啊。”
　　林天宇尽量以轻松的口吻去回答。
　　“我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要怎么说服你帮我。”
　　任惟伊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在脑海里想了一遍，确定自己几秒钟前的意愿还没有改变，才缓缓地说：“我可以帮你。”
　　林天宇有点意外的看着她，答应来得太快，他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事情忽然变得这么顺利的话，他就会有点不安。
　　“真的？”
　　他好像要试探什么似的问道。
　　之前那么抗拒的任惟伊，现在竟然主动答应他。
　　他不太清楚这背后到底代表些什么，所以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地再确认一次。
　　任惟伊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一样，好像她之前那些拒绝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我帮你补习，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对我来说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来了。
　　林天宇心底里说道。
　　他果然知道事情不会是这么顺利的。
　　其实换作是他，他应该也会和任惟伊说出同样的话。
　　只是他不知道她要得到什么才算公平，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她想得到的。
　　“那是，十分不公平。”
　　林天宇赶紧附和着，现在是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以不惹怒她并且不和她唱反调为重。
　　“那你要什么？”
　　“除了裸奔，你能给我什么？”
　　任惟伊挑了挑眉反问道，语气听起来是最有高低起伏的一次。
　　这人竟然从来都没想过，证明了他一直以来只想透过一些无赖的手段逼她帮他，或者是想无耻的让她义务帮他。
　　林天宇咳了几声，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她到底是听到了多少。
　　他极力地想有哪些东西是女生喜欢的，但刹那间却又脑海空白一片，一件都想不起来。
　　平常太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又总是跟顾政和傅靖这两个男的混在一起。
　　这些女生的话题，真的彻底考倒了他。
　　什么才是女生喜欢的？
　　或者，什么才是任惟伊喜欢的？
　　他想了想，就算他知道一般女生喜欢什么，也不见得任惟伊就会喜欢那些。
　　毕竟他心底里老觉得她并不是那么简单普通的女孩子。


第11章　
　　女生到底喜欢什么？
　　这简直是比数学还难解，比历史还难懂，比语文还艰深的世纪考题。
　　“花？或者新衣服？”
　　林天宇竭力地想，脑海里回想起自己的老妈，每次收到花，或者出去逛街，也一脸容光焕发的样子。
　　他猜想，或者女性也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
　　不过说出口以后，连他自己心底里也默默的觉得不大靠谱。
　　任惟伊笑着摇头，说：“我不喜欢这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东西。”
　　这些东西只有文姿余才会喜欢吧，她心里想。
　　实际意义？
　　林天宇歪了歪嘴，直道：“钱？”
　　这是目前为止他这庸俗的脑袋里所能想到最有实际意义的东西了。
　　任惟伊的表情僵了僵，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是讲话不经过思考，也过于直接。
　　她深呼吸了一下，再忍耐地说：“同学之间还是不要有金钱瓜葛比较好。”
　　“那我请你吃东西？”
　　实在想不下去了，林天宇开始随口乱猜，看看哪个会中她的胃口。
　　“好啊。”
　　任惟伊听罢甜笑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很少看见她这样子的笑。
　　不－－
　　应该是从未看见她这样子的笑。
　　两人站在阳光下，那光线点亮了她的笑容，林天宇当下恍了恍神。
　　“那、那你喜欢吃什么？”
　　他为什么讲话结巴了，他也不知道。
　　“我每天也要帮你补习，你只请我吃一顿的话，那我的补习是不是太便宜了？”
　　任惟伊还是维持着那样的笑容，轻轻地说道。
　　好像吃不吃也无所谓，只是为了应付他才勉强去吃一样。
　　林天宇顿了顿，说道：“我可以每天补习后，请你吃晚饭。”
　　这话说出来以后，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晚饭我要回家和家人一起吃。”
　　任惟伊婉拒道。
　　“午饭吧，如何？”
　　这样她就可以省下吃午饭的钱了。
　　“可以啊。”
　　林天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个午饭能花多少钱，总比他一人流落在美国街头来得好。
　　反正她那爱子心切的老妈，总是把钱一个劲的往他的钱包里塞，生怕他吃不饱似的。
　　每天那零用钱多得就算让他多买几人份的午饭也没问题。
　　任惟伊自知自己这要求一点也不过份，所以她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而他会答应也是意料中事。
　　于是她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你练完水就来图书馆找我吧。”
　　她转过身来，毫无留恋地径自往课室位置走去。
　　只听到那背后的人高兴的欢呼了一声，好像终于得到了一件他很想要的东西似的，然后就迈开脚步跑着跟了上来。
　　刚从校长室走出来的文姿余，站在远处一直看着这个场景。
　　他们之间聊了什么，她其实一句也听不到。
　　她认识了林天宇那么多年了，两人之间恐怕也没有说过那么多话。
　　她甚至看到当任惟伊转过身来时，林天宇在背后笑得一脸灿烂，还在她身后跟着跑上去的那场景。
　　现在只是开学的第二天而已，但他们看起来却像亲近了不少。
　　然而她……
　　林天宇从来也不会靠近她，也从来也没有在背后追上来过。
　　连那天她在那么多同学面前邀请他和自己坐，他也没有犹豫的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她一直也想不明白，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他，她总是把所有借口和理由也编造得极完美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但他却像是有意无意的向着她的反方向走。
　　从小学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是这样。
　　她身边那么多人想要得到她的一眼，她也不曾看过。
　　然而那么多人稀罕的东西，他竟然一点要珍惜的意思也没有。
　　就连她跟着父母去到了林天宇的家里作客，或者是后面她不请自来的到他家里玩，林天宇不是和他的哥哥待在一起，就是出去和顾政傅靖打球，最后只留下她和林妈妈在一块儿。
　　她曾经以为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开始在乎，因为爱情这件事对他来说还算不得上重要，所以他才会如此无心装载。
　　但现在……
　　她的心一沉，可能并不是他无心装载，可能也不是时间还没有到，可能只是那个人未必是她而已。
　　她咬咬唇，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裙摆，连关节泛白了也不察觉。
　　＊　＊　＊
　　而一颗心沉到谷底的，除了文姿余，还有宋程程。
　　宋程程独自回到课室后，一脸低落的神情看在李少艾的眼里。
　　“程程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李少艾走了过来，脸上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
　　她只是去了一趟图书馆而已，宋程程怎么摆出一副世界末日马上要到的样子？
　　“没事，只是那讨人厌的顾政而已。”
　　宋程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下一节课的教科书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就一个劲地漫无目的地揭著书页。
　　李少艾看着她快要把书本揭烂了，就坐了在她旁边，制止了她，说道：“他做什么了？”
　　宋程程这才静下心来，像终于逃出了混沌不堪的漩涡。
　　这一路走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直回荡着顾政的声线，还有他刚才的样子。
　　其实与其说是讨厌顾政方才一直逼问她，她更是讨厌自己没能把任惟伊的事情好好守护起来。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迁怒于他？
　　“没事了。”
　　宋程程这才冷静地道。
　　这头话才刚说完，那头就看见顾政走了进来。
　　李少艾看见顾政，就道：“你对程程说了什么啦？别老是欺负人。”
　　顾政不客气地说：“我能说什么？这是我的位置，麻烦让一让。”
　　李少艾让出了顾政的位置，十分识时务地离开，反正她看到自从顾政进来以后，宋程程就一直心不在焉。
　　顾政坐了下来，看了看宋程程，那憋着嘴巴怎么也不肯看他一眼的样子，看起来怎么还有几分可爱。
　　“你还没气完吗？”
　　顾政故意放低自己的声线，连姿态也有一点放下了，好像在哄小孩一样的哄着她。
　　宋程程还是一脸憋着气的样子，顾政忽然有点手足无措。
　　然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不安。
　　或许是怕没有人再借数学题给他抄？
　　或者是怕同桌不理他所以会闷？
　　从前他很少跟女生单独相处，总是三个大男孩们聚在一起玩，现在女孩子这样一声不响的样子，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想听什么，到底要做什么，他半点把握也没有。
　　只能如此低声地哄着。
　　“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依然低声下气地说道。
　　“我不再问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管我生不生气？”
　　宋程程咬咬唇，终于忍不住，侧过头来问他。
　　她的声线听起来依然如此柔弱，但这句话的背后代表着什么，或许两人也未曾真正的意识到。
　　顾政愣住，看着宋程程那双像被纱蒙住的眼睛，好像看到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看不见。
　　他为什么犹豫了，他不知道。
　　于是他咳了两声，清清喉咙，理直气壮地道：“那当然要管！你不借我抄练习题的话，每天的午饭时间我就完蛋了！”
　　“噗通”的一声在她的心里响起，像有一颗石头捆绑着她的心，一起被扔入原来平静无波的湖里。
　　她明白了。
　　她其实什么也不是，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借作业给他抄的人而已，这就是她对他的意义所在。
　　除此以外，她就算不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