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菟丝花上位记-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柳儿如今不过十一二岁上下,两把小辫垂在脑袋左右两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怯怯地望着钟意时,脸上自有一股如她年纪一般的纯真无辜,让钟意一时之间,倒是有些难以将她与记忆中的那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的“柳姨娘”对上钩了。
  “本宫听傅三姑娘唤你为‘柳儿‘,可是你家中姓柳?”钟意悠悠地喝了口茶,随口捡了个疑问来打开话头。
  “启禀娘娘,那倒不是,‘柳儿‘是奴婢的名儿,奴婢乃是长宁侯府的家生子,父亲原是在外院给老侯爷赶马的,因活儿做的耐心细致,特被主家赐了‘傅‘姓,”柳儿提起这一遭,言谈间倒是难掩得意之情,欢欢喜喜地与钟意道,“所以,真要说的话,奴婢的名姓应为‘傅柳儿‘。”
  “原是这样啊……”钟意点了点头,心中却一时更为惘然了,顿了顿,她复又问柳儿道,“就这么说,你当是一出生便在洛阳……长到十余岁,可曾出过豫州府去?”
  柳儿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乖巧答道:“启禀娘娘,奴婢的父亲母亲皆是土生土长的洛阳人,又一道在侯府里做工,奴婢自出生起便没连这洛阳城都没有离开过,更遑论是出这豫州府去了……不过娘娘!”
  “奴婢兄长刚刚议了亲,嫂嫂家乃是山西府的!”柳儿话到一半,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激动地补充完,复又讪讪道,“当然,若不是今日得了这大造化,陪娘娘要到身边来……等到届时兄长成亲,奴婢跟着人过去迎嫂嫂时,或许就能出一回豫州府了!”
  钟意轻轻地点了点头,面上没显出什么异样的神色来,心却随着柳儿的话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这般看来,上一世赵府之祸,绝非是偶然的巧合了。
  无他,只因柳儿今日所述,与昔年柳姨娘所称,两种说辞,可谓是完完全全的天差地别,没有半点能合得上去的。
  ——上一世的柳姨娘,可自称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山西府人,老家周渠遭了水灾,孤身一人苦伶仃地逃到了晋阳来,被当时开门施粥的赵府管家看中,瞧着她模样伶俐,又能说会道,还会拨弄几下算盘,看得懂账本,便留了她在赵府的帐房里做工。
  至于后来,她从账房里爬到赵府大夫人身边,又在赵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爬上赵老爷的床……后来纷纷扰扰的,还在赵府中闹了好一阵的是非,当然,最终还是心想事成地如愿给抬了姨娘去。
  但前后算下来从柳儿入赵府到钟意含冤而去,足足有快八年的时间里,钟意可却从未曾听说过什么对方与洛阳相干的消息。
  ——更遑论是什么长宁侯府的家生子了!
  钟意原还以为,自己上辈子最后的含冤惨死,是因为赵府大夫人与柳姨娘斗法,自己却枉做了那枚在两边争宠中被抛出来的废棋:得宠的柳姨娘拿钟意的“不贞”来攻讦大夫人这边,却没有想到大夫人干脆选了明哲保身,撇开手任由钟意自生自灭了去。
  是而重生之后,钟意一没有力气去与赵府里的大夫人计较,二也无意再去和柳姨娘重来一回继续争那点风头……说她懦弱也罢、废物也好,其实她只是觉得太累了,背着上辈子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负重前行太累了,一朝重回到入府之前,钟意只想立时与赵府干脆利落地斩清了干系,再无接触。
  刚回来的时候,钟意甚至连任何人都无力去报复,只一心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后来被承恩侯夫人林氏带回洛阳,整日里安安生生地被闲置在侯府中,远离了晋阳城里的那些是是非非,上辈子的那些人与事啊,也都渐渐在钟意的记忆中被一一消磨无痕了。
  每日有其他的人情往来、迫在眉睫,钟意便也只在心中默默的告诫自己:上辈子受的那些罪,也就只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大梦一场,醒来后也不必再去枉自纠缠。
  不然的话,反更累了自己的心。
  但现在的钟意,却无法继续这么想了……毕竟,她实在是难以想象,究竟有什么样事情,才能值得让一位侯府的家生子,千里迢迢地从洛阳跑到晋阳去,再编造身世、满口谎言地挤身于赵府内宅之中。
  ——最后又偏偏害了钟意的性命去。
  就是钟意自己想把这一切当作是巧合……她一时都无法说服自己。
  “你方才说,你嫂子的娘家是山西府人,”钟意缓缓的吞了一大口热茶,以此来抵住心底往上翻涌的那股凉意,轻轻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到边上的小案上,眼皮微撩,冷不丁地问了柳儿这么一句,“……是周渠那边的人家吗?”
  柳儿被问得一怔,像是压根没想到钟意竟然还知道山西周渠,顿时有些与有荣焉地高兴笑开了,开开心心的应道:“那倒不是,不过嫂嫂娘家离周渠倒也近的很……是晋阳那边的,与周渠正正挨着呢!”
  钟意指尖一颤,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晋阳人啊……那倒是巧了,本宫年幼时,也曾随母亲在晋阳小住过一段日子,”钟意语调平平地缓缓道,“不知你嫂嫂那边是晋阳的哪户人家?”
  “嗨,嫂嫂那边也不过是有两亩薄田的穷苦人家,她们家没什么说头,哪能与娘娘您比呢,”柳儿却没有察觉出钟意语调里的古怪来,仍还沉浸在自己被贵人赏识的高兴中,开开心心地回道,“不过呢,我嫂嫂她有个姑妈,是在晋阳大姓赵家老夫人身边做嬷嬷的,不知道娘娘听没听说过,就是那个卖‘玉山狼毫‘起家的晋阳赵氏!他们家的狼毫笔卖得尤其好,连侯爷他们都用呢!”
  钟意的侧颊上的肉狠狠地抽了一抽,突然失去了继续问下去的力气,她微微地摆了摆手,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疲倦地按了按额角,对着柳儿低声吩咐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过去乍雨那里领份差事先做着,以后就留在本宫这长乐宫里吧。”
  柳儿不知道自己方才哪一句说出了岔子,惹得这位贵人娘娘突然变了脸色,但心中虽然不明所以,听到了钟意最后那句让她留下的吩咐,还是高高兴兴地清脆应了声“是”,跪在地上对着钟意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这才退下了。
  钟意便一个人坐在内殿呆呆地出了会儿神,脑海中一时是前世的“柳姨娘”对着人颐指气使的刻薄架势,一时是方才柳儿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模样……若非钟意死前深深记住了那张脸,险些都要以为这是两个人了去。
  可是……为什么呢?终于想不明白前世的自己有哪里需要值得有人这般处心积虑地害死除掉的?
  ——是谁想害她?钟意想不明白,又是为了什么而害她,钟意更想不明白了。
  现在钟意唯一能确定的是:上辈子自己的惨死,绝非自己原先以为的那么简单。
  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关节被自己下意识地给忽略了过去……钟意眉头紧缩,却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裴度进门时,见着的便正是这样一幅场景。
  ——夕阳黄昏,佳人独坐窗台,落日的余晖沉沉地洒下来,映衬着那紧蹙的眉心,看得人心情都莫名沉郁了起来。
  反正裴度见着是心里便莫名不舒服了起来。
  于是他也顺着自己的心意,十分坦然的走到钟意的面前,抬手戳了戳对方脸上的梨涡,挑眉问道:“想什么呢?这幅模样?”
  钟意方才一个人坐着兀自沉思,竟不知宣宗皇帝是何时便走了进来,此时被戳得一惊,吓得当即站了起来,神色慌乱道:“啊,是陛下回来了啊……”
  “不然呢?”裴度扬了扬眉,转身在另一边坐了下来,捡起钟意喝了两口便放在桌上的六安瓜片,掀开泯了一口,皱了皱眉又放下了,不是很高兴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案上的茶都放凉了……”
  上辈子的事,钟意也不知道该从何与宣宗皇帝说起,只能含糊着缓缓道:“倒也没想什么,不过是……”
  “哦?”裴度却不想听钟意那些含混糊弄的套话,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转而问道,“今天都去了哪儿?见了谁?做了什么?”
  “上午没出门,下午去慈宁宫拜会了太后娘娘,”钟意乖乖地一一作答,“在太后娘娘那里碰着了康敏公主,哦,还有正好入宫过来拜见太后的长宁侯府大夫人与他们家的两位姑娘,也没有多做什么,只不过正好碰见了,便聚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吧。”
  “那你们到底是说了几句话?”裴度起身将钟意抱到自己身边来,一边有些耐不住地抠着钟意脸上的小梨涡玩,一边漫不经心的追问了一句。
  “这……”钟意一时被他这一句给完全问懵了,还真呆呆地坐在那儿背着手数了数,不确定的回道,“好像有个四五句……还是五六句?”
  裴度平静地点了点头,一针见血地评价道:“你们这便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无妨,既与她们说不来,以后便少往一处凑就是。”
  到底对方是宣宗皇帝的长辈,这话宣宗皇帝说得,钟意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得,只好在边上无奈而尴尬的轻笑着。
  裴度看着她却是忍不住地轻笑了出声。
  “朕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叫你愁成这副模样……”裴度顿了顿,委婉而克制的与钟意评价道,“大舅母那个人,性子有些稀里糊涂的……不过那到底是朕的长辈,往常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也不用太忧心,往后若是与她说不来,就直接找个借口溜了便是,回头朕替你兜着。”
  ——其实与其说大夫人孙氏是稀里糊涂,不如说她有些趋炎附势、捧高踩低,但一想起过去的那些年里,长宁侯府一直被他父皇哲宗皇帝数年如一日的肆意打压着,侯府中的小辈活得兢兢业业,日子过得一时好一时差的,弄得府中人如惊弓之鸟,“揣摩上意”的有些微矫枉过正的去……宣宗皇帝却也不好多责备什么,只能暂且这般委婉安抚钟意一番。
  而钟意今日乍见故人,被柳儿的出现勾起了许多前世不好的回忆,心情本是极其差的,但……不过与宣宗皇帝呆在一处坐一小会儿,前后说了没几句话,钟意的心情便顿时平静温和了下来,像是有一股不知从何处而起的暖流,温润地划过她的心田,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顿时暖暖的、甜甜的。
  “好,臣妾记住了。”钟意仰头望着身侧的宣宗皇帝,那双又大又润的桃花眼闪亮亮的,好似里面镌刻两只从夜空中落下的星辰,看得裴度指尖一痒。
  下一瞬,在裴度的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已经先轻轻的摸了上去。
  钟意被摸得眨了眨眼睛,又长又弯的眼睫毛软软的滑过裴度的指尖,气氛一时旖旎起来,两个人的呼吸都莫名错乱了半拍。
  “不过,外祖母人还是很不错的,”片刻后裴度恍然醒过神来,几乎称得上是有些狼狈地放下了手,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重新摆起严肃的面孔与钟意正经道,“不过她现在在别庄养病……等再过些日子,暑热消减,她的苦夏轻些,胃口好了,身子骨也会好些……到时候朕就带你一起过去见她。”
  ——钟意知道:宣宗皇帝的外祖母、静淑皇后的生母、长宁侯府的太夫人,这位两国大长公主,乃是先武宗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封号羲悦,曾在武宗皇帝御驾亲征的战时主持过朝廷内政,于朝间曾有“巾帼宰相”之称。
  可惜这位老太太的命却并好像只好了前面那四分之三:她少时在宫中颇受宠爱,及笄后嫁给了与武宗皇帝情同手足、武初三杰里的长宁侯傅怀信,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共诞下有三子二女,她前边的大半生可谓是平平顺顺、和和美美,虽间有战事、吏治改革,但都是朝堂上摊开讲、公对公的分歧,且她身为武宗皇帝唯一的一个同母妹妹,深受武宗皇帝宠爱,其间略有坎坷,但从未历过大挫折。
  然而,自武宗皇帝驾崩后,长宁侯功高震主、在军部被奉为“一言之人”,哲宗皇帝又并不是个十分有容人之量的君主……总之,哲宗皇帝登基后,以郇渏初的夜门之变为界,夜门之变前,长宁侯府是夹在哲宗皇帝与郇相府之间两面受气的缓冲之地;夜门之变后,两国长公主便直接一下子一病不起了。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她的两个女儿:静淑皇后与那位傅三姑娘的母亲,也紧跟着前后脚接连暴毙早逝的缘故。
  不过从宣宗皇帝当下这些微的三言两语中,钟意也能隐隐感觉得到,对方与这位两国大长公主之间的祖孙情谊应是极深的……
  钟意转念又想到:在承恩侯府住的最后那晚,宣宗皇帝用手盖住她的眼睛,向钟意低声倾诉的那个“即便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也不能去强求他们生来便能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的简单道理……现在想想,总不大可能是没来由便冒出来的,多半也是对方因亲身经历,故才有感而发吧。
  这样一想,宣宗皇帝此时说起的要与钟意一起去见两国大长公主的提议……在钟意心中便莫名多了分其他的味道,钟意只觉得自己心口一时跳得有些快,这一回,她缓而又缓的点了点头,十分郑重地应道:“好,臣妾记住了……陛下可别忘了。”
  “朕记性可比你好得很,”宣宗皇帝听得失笑,抬手轻轻弹了钟意的脑门一下,笑着起身站定,还反过来向钟意伸出手去拉她,“走了,该用晚膳了。”
  钟意便由着宣宗皇帝牵着她的手起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臣妾方才忘了与陛下说,”钟意亦步亦趋的跟着宣宗皇帝走了两步,突然想到柳儿的事,莫名其妙又心虚了起来,弱弱道,“臣妾今日还要了一个小丫鬟到宫里来……”
  “喜欢就留着,这都是小事,”裴度无甚在意的点了点头,但回身拉人时,眼角余光觑到钟意脸上不安的神色,不由挑了挑眉反问道,“……不过你这模样又是为了什么?”
  钟意犹豫了下,稍作思索,还是小心翼翼地如实答了:“那丫鬟……原是傅三姑娘身边的人。”
  “敛洢?”裴度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缓缓松开了牵着钟意的手,抱臂胸前,语气里不自觉的便带了些莫名不爽的质问意味,“你怎么便偏偏看中了她的丫鬟去?宫里便没有合你心意的了么?”
  “敛洢?”钟意本是觉得自己这事做得有些不合规矩的,但宣宗皇帝这么一句,却让她心里又忍不住不舒服了起来,抿着唇反问道,“陛下这意思,是臣妾看上别人的都行,就偏偏不能看上这位‘敛洢‘姑娘的丫鬟去了吗?”
  裴度又不傻,一听钟意这语气便知她想歪到哪里去,一时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抬手狠狠地捏了钟意的侧颊一把,哼笑道:“朕还没怎么呢……你倒是先学会恶人先告状地倒打一耙了。”
  “小醋坛子一个,还挺会吃味的。”裴度心头烦闷骤然一空,失笑着摇了摇头。


第54章 抱
  “她是朕小姨唯一留下的一点血脉,小姨当年又是为了救朕才亏了身子致后来难产早亡的,”裴度轻轻地弹了钟意的额头一下,语气温和地与她解释道,“在朕心里,她便与朕的亲妹妹一般无二……你可别再揣着那点小心思胡思乱想了去。”
  钟意轻哼了一声,仗在心口那点一时的憋闷,大着胆子拂开了宣宗皇帝的手,不高兴地偏过了头去,没有应声。
  “好了,傅三姑娘,长宁侯府的三姑娘行了吧,”裴度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既好笑又无奈,还夹杂了那么点莫名其妙的高兴得意,他一时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先退一步,但就是不想因为这些微末小事看钟意闹脾气,只好连连摆手,大败千里道,“朕以后决不再叫那两个字了,可以了吧?”
  “嗬,陛下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想叫什么人就叫什么人,反正臣妾没资格去管得了陛下,哪怕陛下您是想要把人接……”钟意听罢不由哼笑了,一声心头一时既是高兴、又是不高兴,高兴的是她没有想到宣宗皇帝竟然真因为她的几句话而许下这样的承诺来,不高兴的却是宣宗皇帝这般敷衍玩笑的态度……好似是钟意在无理取闹一般。
  虽然……钟意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有点恃宠生娇、无理取闹些。
  裴度回头,双手扣住钟意的下巴,手掌用力,狠狠地揉搓了一番钟意的脸,强行以外力打断了钟意剩下的未尽之言,目光深沉地凝望着钟意的双眼道:“真的不打算管朕么?”
  钟意心里莫名便浮现起三分没来由的委屈来,被宣宗皇帝揪着揉着脸还强行含含糊糊地开口道:“那难道臣妾真的管得了陛下吗?”
  “朕说你能管得了,你就能管得了,”裴度勾了勾嘴唇,缓缓许诺道,继而话锋一转,冷不丁地反问钟意道,“反倒是你,朕待旁人绝无那个意思,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而偏偏要瞧中了傅家三姑娘的丫鬟去?”
  钟意被宣宗皇帝问得一愣,见对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颇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不出答案誓不罢休的气势,这才恍惚意识到:宣宗皇帝方才听到钟意瞧上的是傅敛洢的丫鬟便猝然变了脸色,却是因为——
  傅敛洢曾是燕平王世子裴泺的名正言顺的未来世子妃。
  而钟意方才却压根就没有往那一边想过。
  钟意怔了怔,先是被宣宗皇帝盯得莫名有些心虚气短,紧接着又十分理直气壮的反驳道:“反正不论臣妾是因为什么,但总不是陛下心里想过的那个原因便是了。”
  “是吗?”裴度轻哼了声,最后又狠狠揉了钟意的脸一把,缓缓松开了手去,眼睫微垂,淡淡道,“最好不是,不过……也都一样了。”
  ——就算是,也无所谓了……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朕的人了。
  裴度放下手,心头却一时有些窒闷,几乎是无可选择意识到:虽然他极力避免,但他终究还是长成了一个与他母后相差无几的人。
  为求所爱,不择手段。
  裴度心里突然有些淡淡的烦闷,他鄙夷于自己的卑劣,又痛恨于自己的不得不卑劣。
  一经沉沦,再也无从挣扎脱身。
  钟意犹豫了一下,突然一展双臂,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宣宗皇帝。
  裴度被她这出乎意料的一抱弄得微微一愣。
  “陛下抱抱臣妾吧,”钟意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到宣宗皇帝的怀里,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宁静怡人的气息,钟意挫败地叹了口气,低低的哀求道,“其实臣妾今日的心情很不好……”
  “太后娘娘遣了人叫了臣妾去,臣妾过去了却又见也不见臣妾……臣妾说这个也不是想向陛下抱怨什么,就是臣妾今天心情很不好,陛下能不能现在给臣妾一个奖赏,就站着不动,让臣妾抱一抱您也行。”
  裴度犹豫了一下,抬手将人揽到了自己怀里,弯腰附在钟意耳边,轻轻地问她:“只要朕抱一抱就可以了吗?”
  钟意乖乖地点了点头。
  “不好,”裴度的喉结微微颤了颤,轻轻摇了摇头否决道,“朕却觉得还不太够。”
  钟意微微抬起脸来,于是两个人便又顺理成章地交换了一番气息绵长的亲吻。
  乍雨正领着宫人要进来摆膳,绕过屏风抬头一看,霎时惊得面色通红,忙低下头又领着人退了出去。
  “应该不是太后,太后往常没有那么清闲,”一吻罢,裴度轻轻揉揉钟意的脑袋,面色略显不虞道,“如果朕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康敏那丫头……朕回头会好好地说一说她,若是在宫里呆的闲不住,就趁早准备她出阁的事……以后不许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宫里领了。”
  钟意呆呆的反应了半晌,才恍然意识到:宣宗皇帝现在说的,竟是自己方才随口寻的那句借口。
  ——那句所谓的“抱怨”,不过是钟意想装作自己刚刚受了欺负,对着对方卖卖可怜,不想让对方再继续对她摆着那副难看的脸色罢了。
  而宣宗皇帝竟却是一一都听进去了。
  钟意一时心潮涌动,忍不住悄悄地拉了拉宣宗皇帝的衣角,低低道:“陛下今晚……还回慎思殿去吗?”
  ——入宫几日,二人还未曾在长乐宫里真正意义上的“同眠共枕”过。
  反倒是白日里还曾昏天胡地的乱闹过几次,一到晚上,宣宗皇帝却像是克制着什么一般,每每用过晚膳,便找借口回了慎思殿去。
  钟意自认自己不是对那等事十分热衷之人,也绝不是个特别主动的性子,但即使这般,她也不由被宣宗皇帝如此出人意料的反复行径折腾得有些懵了。
  裴度僵了僵,像是在作什么十分艰难的选择般,犹豫了许久,才为难地反问钟意道:“你想朕今晚留下来吗?”
  钟意莫名羞红了脸,不自然地垂下了头去,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好,”裴度轻咳一声,语调里莫名带了些壮士断腕的意味来,艰难地许诺道,“那朕今晚便留下来。”
  然后等二人用过晚膳、洗漱罢、回到内殿去,还不等钟意心里浮想联翩的遐思些什么,宣宗皇帝便十分正经地弯下腰亲手卷了两条被子出来,然后指着里边的那一条,十分严肃认真地对着钟意道:“明天早上是十日一旬的大朝会,朕需得要早起,你乖乖听话,不要胡闹,我们便就这样睡了吧。”
  “哦……”钟意犹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