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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千金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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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伟达两眼一瞪:“我是这样的人吗?这不是真见不着吗?难道要我蒙上脸跳墙将她抗出来给你看?”
  
  话音刚落,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神采。
  
  不晓得齐夫人对齐箫说了什么,齐箫整个人大变样,不但日日陪在齐笙床前,而且搜肠刮肚地讲有趣的事逗她开心。虽然眉宇间颇有些不耐烦,但相比以前已是好了许多。
  
  这一日午后,齐箫摆弄着挂在门口的绿色小鸟,颇羡慕地道:“好可爱的小鸟儿,瞧这小嘴巴,小眼睛,小身板,小爪子。”她咂嘴艳羡,“喂,齐笙,我借我的小红马给你骑两天,你把小鸟借我玩两天呗?”
  
  正是齐五爷为打齐笙那一巴掌而用作道歉的礼物。
  
  齐笙将养几日,病已好了大半,正靠在床头摆弄着齐五爷送她的棋盘,随口答道:“好啊,你拎去玩吧。”
  
  “齐笙你真好!”齐箫高兴地道,逗弄小鸟儿时更热情了几分,“呀呀,它啄我的手。齐笙,你给它起名了没?”等了一会儿不见齐笙回答,便自顾自地接着道,“没起的话就叫小绿吧,你瞧它这身翠绿的羽毛,真漂亮。”
  
  齐笙左耳进右耳出,由着她自言自语。生病这几日,百无聊赖中倒对下棋起了几分兴致,恰好齐五爷送她的这副棋盘制作精巧,可以放在床上随时作耍,倒解了她不少闷。
  
  齐箫也习惯了她的冷淡,才不放在心上,自得其乐地逗弄着小绿。看着小绿翠绿的羽毛,忽然想起被齐笙丢在床下的绿宝石戒指:“喂,齐笙,你的戒指还要不要啊?不稀罕地话赏给小绿吧?”
  
  “什么戒指?”齐笙聚精会神地下棋,自己把自己给难住了。
  
  “就是那枚绿宝石戒指啊,被你丢在床底下的那只。”齐箫说着已经朝外面喊起来,爬床底这种苦力活如意是不会做的,进来的便是她自己的小丫鬟如宝。如宝长着一张团子脸,笑起来两只小酒窝,十分喜庆。进来后便挽起袖子,俯□钻到床底下去。
  
  “咦,这是什么?”如宝摸到一只冷冰冰的方块状物事,拨了拨,并不沉。外面的齐箫只看得到她圆圆的屁股,“找着了吗?”如宝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摸到,只好抱着一只冷冰冰的粗糙的方盒子出来:“只找到这个。”
  
  齐箫接过来,摇晃了下,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惊醒了齐笙:“齐箫!你在做什么?”
  
  “我在你床底下找着一只铁盒子,”齐箫毫不在意地道,“装什么的?藏的这么严实。”说完才发现齐笙在用一种近乎惊恐的目光看着她,不由奇怪:“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说着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作势打开。
  
  “不要!”齐笙喊道,半个身子探出来,搭在床上的棋盘顿时倾倒,棋子落在地上,发出哗哗的声音。齐箫和如宝被她紧张的动作吓了一跳,齐箫眼睛眯了眯:“如宝,你先出去。”
  
  作为齐五爷的女儿,齐箫再草包也不可能蠢如猪。齐笙的反常令她终于找到一丝优越,她鲜有居高临下看齐笙的时候,此刻难得的机会令她心中雀跃不已:“让我猜一猜,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她拿着铁盒子,轻轻摇晃。哗啦,哗啦,金属碰撞的声音不停响起,齐笙咽了口唾沫,心情迅速平复下来:“把它还给我。”
  
  齐箫才不肯,她傻了才放过这个将齐笙握在手心里揉捏的机会:“我猜里面是——”
  
  “别猜!”齐笙冷静的声音打断她,“你把它还给我,小绿就归你了。”
  
  “小绿?”齐箫不屑地笑道,“你根本不喜欢小绿,这个交易不划算!”
  
  “那我把那只绿宝石戒指一同给你。”齐笙垂下眼睛,低低地道。
  
  齐箫依然不肯:“那绿宝石你弃如敝屣,说丢就丢,还是不合适!”
  
  “你趁好就收。”齐笙抬起头来,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紧张,“不然你就把它拿去吧,小绿和绿宝石戒指就别想得到了。”
  
  齐箫一噎:“真无趣!”悻悻地将铁盒子递给她:“你这人无趣透了!”气呼呼地走到装着小绿的精巧笼子旁边,看着小绿活泼地跳来跳去,又眉开眼笑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摘下笼子欢天喜地地走了。
  
  待她走后,齐笙呼出一口气,抱着铁盒子的手都在抖:“生了一场病,把脑子烧坏了不成?”在脑袋上打了两下,低头看着已经破旧的铁盒子出神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就如女孩子大多喜欢打扮,阿轻也想有花戴~~嘤嘤~~求撒花~~




☆、同床共枕

  “人呢?怎么不见了?”人流涌动的街头,一袭青衣的高挑女子气急败坏地四下张望,“不是叫你看住她?现在人呢?”
  
  同样一身青衣的握刀男子神情冷淡:“她进去换衣裳,我总不能跟进去罢?”
  
  “有何不可?”张瑛拧着眉头,讥笑道:“一个野丫头罢了,真当她是有身份的小姐吗?”
  
  田旋犹未听见,握着刀柄不作声。
  
  张瑛烦躁地在人群中扫视,终于不得不承认齐笙确实逃跑了:“还不快找?天黑之前寻不回人,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个可恶的野丫头,就会给她添麻烦!张瑛恼怒地想,却不得不承认齐笙着实足够狡诈:“真是个野丫头!”她低低地骂,随即埋怨地道:“都怪你,若非你说她病体虚弱,不必继续施针,她定然跑不了!”
  
  田旋猛地扭过头来:“首先,是你玩忽职守,趁小姐换衣裳时溜走。其次,是否施针乃五爷决定,罪不在我。”
  
  “你——”张瑛被顶回来,涨红了脸,猛地一甩袖子,“还不快找人!”
  
  一条南北向的大街上,包子铺旁边或坐或躺散落着几个乞儿,年纪大的苍老耄耋,年纪小的只有七八岁。其中一个尤其瘦小的小乞儿抱膝靠在墙边,露出的双手粗糙红肿,身上裹着一件不知穿了多久的破烂棉衣,乱糟糟但是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正把脸埋在膝间,仅仅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警惕地望着路边行人。
  
  自南边走来一位身着青衣的高大男子,腰别跨刀,双目扫过行人,打量街角每一处。扫过她这边时目光微微一顿,齐笙不知道他看见她没有,紧张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她紧紧抱着膝盖,咬着唇彻底埋下头。
  
  过了许久,并没有一双大手抓着她的衣襟将她拎起来。她诧异而谨慎地抬起眼睛,只见那抹青色的身影已经远去,依然走得很慢,目光在街上细细扫过。不多时北边走过来一名同样款式的青衣女子,身量高挑,面容美丽,只是满面戾气,刻薄十足。两人争执一阵,一起朝北边走去。
  
  齐笙呼出一口气,心底有些雀跃,有些茫然。真的逃出来了吗?如此简单?
  
  到了下午,街上又走过两道青色身影,她只一心扮乞丐,或卧或躺,任由脏兮兮的头发遮住半边脸。
  
  有惊无险地捱到傍晚,随着一众乞丐缓缓往城外走去。路过一条街道时,望着一个背着药箱的挺拔身影蓦然睁大瞳孔:“李明翰!”
  
  李明翰自医患家中出来,背着药箱往回走。他面容亲切,长相俊秀,在京中很有些名气,路上遇到的人无不向他打招呼。他一一回礼,恍惚中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然而回头却并未发现认识的人,便好笑地摇摇头,转身朝前走。
  
  刚转过身,便听到有人清晰地喊他的名字:“李明翰!”声音极大,并不是幻觉。他循声寻去,发现那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小乞儿,身上裹着许多破洞的棉衣,用两片破布裹住脚,透过乱发,一双细长的眼睛似燃着浓烈的火焰,近乎仇恨地向他望来。
  
  他微微蹙眉,并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一个小乞儿?约莫是认错了人,他心想,故温和地问道:“这位小友,你识得我?”
  
  小乞儿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离得近了,能发现她嘴角勾起的冷笑:“李明翰,你过得很不错嘛?”
  
  偷了她的钱,背弃了共同的誓言,将她一个人丢下,他却过得很好嘛?齐笙冷笑着,缓缓昂起头,看着这张俊美的脸,恨不得用刀划花:“想必攀上贵人,不认得我这狼狈故友了吧?”
  
  李明翰皱起眉,他自医术出名后已经鲜少能听到这般犀利的言词:“这位小友,不知姓甚名何?”
  
  “真不记得了?”齐笙冷笑一阵,凉薄的笑声飘荡在空旷的街上,又返回来撞进她心里。她心中一痛,缓缓收了笑,“三年前,你偷走一个懵懂少女攒了数年的一罐铜钱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天还会再遇见她?”
  
  李明翰如遭雷劈,药箱都掉在地上,哐的一声,他脸色煞白,终于认出面前这个狼狈的小乞儿,怪不得隐隐觉得这双细长明亮的眼睛似曾相识,原来竟是她!
  
  齐笙见他终于想起来,哈哈大笑,全然忘记自己尚在逃跑之中,如此放肆大笑可能会引来竭力躲避的人:“居然想起来了,啧,可见你的良心并未全然喂了狗吃嘛!”
  
  最初的震惊过后,李明翰迅速平复下来,嘴唇仍有些哆嗦:“你,你这几年过得可好?”
  
  一个时辰后。齐笙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袍子,坐在一张素净淡雅的小床上,被裹成粽子的手正捧一只冒着腾腾热气的蓝色海碗,一点一点抿着色泽微黄的辛辣姜茶。
  
  “喂,李明翰,太辣了,我要喝甜的!”她毫不客气地对蹲在地上拿着扇子生炉子烧水的李明翰道。
  
  李明翰无奈地道:“小姑奶奶,姜茶哪有甜的?”
  
  “哼,我不管,我就要喝甜的!”
  
  李明翰蹲得腿麻了,换了个姿势,见她果真不再喝了,不禁十分无奈:“你冻了一天,不暖一暖会生病的。”
  
  “哼,病就病吧,死了更好,反正也没人待见。”齐笙把偌大的海碗砰地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手往大腿根上掏去,摸了摸,拽出一只白色的袋子扔在李明翰脚边,“正好这还有一袋金子银子,正好再让人顺了去。”
  
  李明翰脸色一僵,拾起那只钱袋,嘴唇动了动,终是脸色灰白地闭上嘴。
  
  齐笙冷笑一声:“还真收起来了?那就好好收着吧,等哪天我向你讨,你再原封不动地还给我。”
  
  这句话令李明翰吃了一惊:“我替你保管?”齐笙“嗯”了一声,重新抱起大海碗喝起姜汤,瘦小的手腕仿佛一折便断,李明翰想了想道:“你要去哪里?身上不带银子怎么行?”
  
  齐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当年我的钱全被偷走,我不依然好好地活到现在?”见李明翰脸色难看,冷哼两声放过他:“反正不用你管了,总之你护不住我。”
  
  她不是没想过利用李明翰为她遮掩,但这毕竟是京城,那俊美无筹的公子也不知是谁,依李明翰的能力恐怕连人家一根小手指头都及不上,轻轻一碾便死透了。
  
  岂不知此话竟令李明翰双眸一亮,蓦地想起一个人来:“即便我护不住你,我认识一位公子肯定护得住你!”
  
  齐笙瞥他一眼:“谁?”
  
  “我所投之主,江心远!”李明翰极有信心地道。
  
  殊不知此话一出,齐笙嘴里的姜汤直接喷出来:“江心远?”
  
  屋子本就小,她这一喷至少有半口水喷在李明翰身上,李明翰抹抹脸上的水星子,不服气地道:“齐五爷算什么?你可知江心远的祖父乃官居从一品的礼部尚书?他的姑姑便是荣宠十几年的柔妃?他若保不了你,我可想不到还有谁能保你!”
  
  齐笙默然,江心远?那个一身紫衣,曾想斩她小指的家伙?她终于明白为何那只祖母绿宝石戒指会落到他手上,想必四伯进贡的那批贡品被赏给柔妃,而后柔妃又赏给家中的侄子。想那江心远也真鲁莽,居然随随便便反手丢给她。
  
  “此事不妥。若你所投之人是江心远,说不得明日我便得走。”齐笙咕咚咕咚喝下已然温掉的姜茶,将偌大的海碗递还李明翰。
  
  李明翰不解:“这是为何?”
  
  为何?齐笙自嘲地道:“因为江心远与齐五爷是识得的,依我的姿色,恐怕不足以令他与齐五爷翻脸。”
  
  在她心中有一句话没有说的是,只怕江心远也是齐五爷相中的踏脚石之一。齐五爷极力培养她,也不知看中她什么资质,依照他的打算,说不定便打算将她许给江心远。
  
  想到这里,她心中微觉奇怪,她记得陈六爷曾多次说过,她是要爬到至高之处的人。对于女子而言,至高之处岂不是——
  
  她心中一惊,想到齐五爷手中握着的底子,以及他将要做或者说已经在做的事,心中惊跳不已。不知为何眼前浮现出那位长相俊美无筹的公子高贵薄淡的面容,一个惊人的念头不由在脑中浮现。
  
  随便吃了点热乎的饭菜,齐笙靠在床头,被热烘烘的炉子烘得浑身暖洋洋,不禁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眯起眼,整个缩进被子里。
  
  清洁的皂荚味钻入鼻中,她朝里拱了拱,十分霸道地占据整张床铺。李明翰刚洗过碗筷,扭头便见狭小的单人床上拱起一颗鼓鼓的小包,不由苦笑一声。擦净手,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轻轻将被子掀开,露出那张红通通的小脸。
  
  自床头的柜子中拿出一只蓝色的金属小圆盒拧开,抠出一块淡青色的药膏搁在手背上,小心翼翼地掏出齐笙的双手,一点一点揭开纱布,望着露出来的鲜红的没有一块好皮的手,再一次心中一颤。
  
  若非是他,她的手怎样也不会如此。带着愧疚将药膏轻轻涂抹匀在她手背上,重新缠了一圈纱布。
  
  床本来就狭小,她整个人占据在最中间,叫他想挤一挤也不能。李明翰苦笑一声,明白她故意如此,心里并无责怪。是他对不起她在先,她理应恨他。只好吹了灯,轻轻脱了鞋,和衣靠在床头眯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大约也会晚更。晚安。




☆、亭亭少女

  一匹瘦得皮包骨头的野马,秃掉半根的尾巴像狼一样直直垂下,毛发斑驳残缺,左耳缺失半块,似刚刚同一匹野狼撕咬过,眼神凶戾,气息惨烈。
  
  这仅仅是一幅画,一个十四岁少女的首次涂鸦之作。书案后面,一位身着白衣的青年公子垂眸看着画儿,犹如雪山之巅的清冷面容露出一丝笑意:“真是一个不可爱的女孩子。”
  
  齐五爷垂手站立一旁:“她少年失去自由,难免心思重了些。”
  
  “倒也是。”白衣公子如玉的手指轻叩桌面,“三年之期将至,她焦躁些也属寻常。”
  
  齐五爷露出无奈的神情:“今日上午张瑛两人一不留神,给她跑了,到现在仍未找回来。”
  
  “倒是我小看她了。”白衣公子眉毛一挑,再度垂下眸子,目光落至画中野马被咬去半块的左耳上,“倒也不必急着寻回来,最后几日了,给她一点时间亦无妨。”
  
  齐五爷低头应是。
  
  天光大亮。齐笙饱饱睡了一觉,飨足地伸伸懒腰,睁开眼睛,只觉心神皆畅。多久没有放下心事好好睡上一觉了?
  
  坐起身来,只见一个蓝色的身影背对着她,正蹲在地上对着炉子煽火。炉子上坐着一只半旧的锅,锅沿冒出一缕缕白色的蒸汽。明亮的光线自门窗中射进来,将不大的小屋照得满室光明。
  
  李明翰听得一阵簌簌声响,见是齐笙起来,便伸长胳膊将桌子中央一只蓝色的大海碗推近她跟前:“先喝杯水。”
  
  齐笙摇摇头:“我要解手。”
  
  李明翰先是没听明白,又问了句:“要干什么?”待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腾地站起来,手都不知往哪放,手足无措地将蒲扇从左手递到右手,又从右手递到左手,最后想要放到桌子上,却险些丢进旁边的水盆里,“我,我带你去。”
  
  他住在江府的前院,因身份有些特殊,得以独自分到一间小屋。他在周圈围了道围墙,砌出一个单独的小院子来。幸亏如此,否则他真不知道被人看见他堵在女孩子解手的茅房外会怎样。
  
  茅厕是他自己砌的,只用了单层青砖和着泥土,连棚顶都没有盖,里面传出的簌簌衣带摩擦声及小便嘘嘘声全部清晰收入耳中。他觉得尴尬,两人多年未见,虽然从前亲密无间,但那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他心思高傲,她不谙世事,都不曾将彼此当成不一样的人。
  
  而如今他已近成年,她亦长成亭亭少女,隔着一堵薄薄的青墙,说不出的别扭。
  
  不多时,齐笙好整以暇地走出来,似一点都未察觉到他的尴尬,落落大方地朝屋子里走去。他只好收起自己的异状,跟在她后面进了屋,按着她喝下整整一大碗白水,又递过准备好的洗漱用具。因她双手生满冻疮,不便沾水,亲自拧了手巾给她擦脸。
  
  洗漱过后,耐心地给她拆下纱布,清理完残余的药膏,又拿出蓝色的小圆盒抠出一块青色透明的药膏为她敷上。齐笙啧啧感叹:“没想到这五两银子一盒的生肌膏居然是你做的,亏我用了好几年。”
  
  李明翰抿抿嘴,想说这盒药膏是特意为一个人而配制,话到嘴边又咽下。
  
  将这一切都收拾好,炉子上的锅里也开始飘出浓浓的粥香。李明翰从纱橱里拿出一小碟黄橙橙的胡萝卜条,摆好碗筷,两人开始吃早饭。
  
  然而麻烦事又来了。齐笙的双手被他包得像粽子一样,鼓鼓囊囊的只露出一只大拇指,勉强捧得住碗,想拿筷子却是想也不必想。李明翰待她第三次将碟子里的胡萝卜条攫出去掉在桌子上,终于忍不住道:“我来喂给你。”
  
  看着李明翰纠结的模样,齐笙哈哈大笑:“报应来了吧?叫你欺负我!”
  
  李明翰嘴角抽了抽,并不计较。倒不是他脾气好,有多能忍,而是这确实是他的报应。齐笙还能笑着同他说话,已经是宽容之至。
  
  她这双手还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那时候他少年心性,强烈的自尊充斥着整颗心,再窘迫的境地都不能让他低头。他颐指气使地将每日换下的衣服交给瘦弱的她,让她饥饿疲累之余浸着月光为他晾洗衣物。
  
  有一年冬,也像今年这般冷,她的手上生满冻疮,他装作看不见,仍旧自私地把换下的衣服扔在她怀里。河水冰凉,她凿开一块冰层,舀出裹带碎冰的水为他浣洗衣物。第二日,她手背溃烂,惨不忍睹。
  
  自那之后,每年冬天她的手都会生冻疮。
  
  吃过早饭,齐笙搬了只小凳子到院子里晒太阳。没坐多久,却听见外头锣声哐哐响,极是热闹。李明翰见她坐不住的样子,出主意道:“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好!”齐笙噌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向外走去。
  
  倒不是不怕被张瑛与田旋逮住,恰恰相反,她正是因为怕极才逼迫自己不怕。日子总要过下去,她天生爱瞧热闹,越阻止她越渴望。
  
  两人从后门出去,溜到大街,发现两旁站着带刀兵士,将人们推在街边,令街道空出来。一问才知是太子妃省亲,太子特地借兵开道。
  
  照理来讲,太子妃虽然是朝中仅次于皇后,第二尊贵的女人,回一趟娘家也不必如此大张旗鼓。但是她是一个不寻常的太子妃,出身高贵,才华横溢,兼之相貌美丽,不仅得到太子的一心爱护,更得到太子生母林贵妃的喜爱。
  
  都说太子妃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因为她嫁了一个全世间最幸运的男人,即便当今地位最尊贵的女人林贵妃也仅仅是贵妃而已。她却是当今太子的嫡妻,未来的一国之后。
  
  说起当今太子,就不得不说全天下最悲哀的男人,已故皇后之子,先太子吴正瑜。他年纪小当今太子两岁,本该是最尊贵的男人,却因为皇后去世太早,仅仅三岁便失去母亲。又因胎中积弱,七月早产,被太医断定活不过二十岁。皇上大怒,当即将那位太医处斩。
  
  然而悠悠之口难堵,随着吴正瑜年岁渐长,身体愈发虚弱起来,至他七岁之时终于抵不住朝中大臣上议,罢黜太子之位,立德妃之子吴正廉为太子。
  
  德妃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被封为贵妃。然而她的地位到此为止,皇上虽然罢黜原太子,却并未打算重新立后。不论朝中议论如何激烈,只咬死了不松口,久而久之,立后之事再无人敢提。
  
  齐笙对这些事情知晓并不多,却也知道太子妃地位尊贵,不由艳羡。真是幸运的女人,她心里冒酸水,为什么拥有这种幸运的不是她?
  
  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不久之后,一队穿着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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