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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八百昼-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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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把全部重量压过去, 手臂在后支撑,另一手缓慢轻柔地抚着他手背:“现在好些没有?”
      “好些了。”李道反手攥住她的,说话时尽量不停顿,但很慢:“地方隐蔽,估计他们找不到, 我看着呢, 你睡会儿吧。”
      “我不困,你才需要休息。”
      李道盯着洞口看了会儿,没和她争, 缓缓合眼:“好。”
      洞中静悄悄, 偶尔有水滴落下的叮咚声, 虽已入夏, 寒意却从四面八方涌来,直往骨头缝里钻。
      顾津轻手轻脚地起来,从行李袋里翻到一件风衣,是她之前一直穿的。
      她将衣服盖在李道身上,又找出两件短袖衫和长裤,不管是什么,都抱过去,将他浑身上下紧紧裹住。
      不小心碰到他伤口,他皱眉呻。吟一声。
      顾津赶紧收回手,按亮手机屏幕查看他前后各处伤口,纱布隐隐透出血迹,不知里面怎么样。她想让李道睡得舒服些,轻轻扶住他后颈,让他侧着身枕到自己大腿上。
      顾津摸了摸他额头,一番折腾下来,全是冷汗。
      她靠向石壁,李道整张脸都埋进她小腹,相贴的部分很温暖,她摩挲着他硬硬的头茬,手指时不时悬开一些距离,偷着试探他的呼吸。
      这个夜晚太漫长了,顾津有大把的时间回想这段日子的经历,荒唐又疯狂,她失去工作,失去了原本平静的生活,甚至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她跟着他们,内心由抗拒到妥协,一直坚守的观念变了,再顽固也愿意为别人给她勾画的未来而改变。
      她还爱上了一个人,十分突然,又很盲目没原则。这种事往往无法解释,世界上并没有一个明确标准告诉谁应该或是不应该。
      她的情绪里有依赖有感动,也有怨恨和宽容,复杂却无法逃避。顾津忘不了,他曾用恶劣的方式对待她,也断不会忘记他多次的相救与守护,前后消减比较,糟糕的初识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路上,经历了大悲大喜,她才蓦然发现,上天从不顺应人意,她接受了命运的改变,也慢慢接受顾维的死,现在只想和他一起,去过平常人的日子,看来也快成奢望了。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要一再经历这些。
      顾津忍不住掉了几滴泪,歪头靠着,拢紧怀中的人。
      大脑的反应渐渐迟钝,她在心里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一,不知不觉,也陷入浅眠状态。
      她梦见一个女人带着她赶火车,买错了票又牵起她的手去窗口换,女人速度很快,她磕磕绊绊,脚上的鞋子在跑动中全掉了,等到重新返回站台,那趟火车已经驶离,只留一条长到没有尽头的铁轨。
      画面一转,她竟坐在火车上,耳边轰隆隆没有其他声音,对面还是那个女人,手里捧着冒热气的泡面盒,只顾自己,也不给她吃。
      然后两人下了车,顾津偶然间回头,看到车身上的牌子是从某地到上陵,她大喊大叫:“我不回上陵,我不回上陵。”
      对面突然跑来两个警察,腰间的手铐明晃晃:“你犯了罪,哪儿都不能去。”
      “我没有,错的是他们。”
      “那也必须你来还。”
      警察抓住她的手,她在挣扎中抬起头,蓦地定住,那警察竟变成了李道。
      顾津猛然惊醒,心有余悸地重重呼吸。
      “津津……”
      不知这回是梦还是现实,顾津一时没反应。
      李道又低声:“顾津……”
      她一激灵,低头捧着他的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儿。”他轻咳几声,“给我拿……几片止疼药。”
      “很疼吗?”
      他不肯承认:“可以……忍受,有总比没有好。”
      顾津哪儿敢耽搁,轻轻抽身,打开手电去看每个药瓶上的字,找到后倒出两粒喂到他嘴边,回身取水,他已经干着咽进去。
      顾津还是扭开瓶盖,喂了他几口。
      “几点了?”
      “差一刻钟两点。”
      山洞中仍然漆黑无法视物,李道抬眼,凭感觉寻找她的方向:“冷不冷?躺下来,我抱着你。”
      顾津早已冻得麻木,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软得不行,鼻子一酸,乖乖躺下,侧身缩进他怀里。
      或许疼痛让他变清醒,他睁着眼,亲了亲她鼻尖和额头:“睡会儿吧,我歇得差不多了,等天亮咱就离开。”
      她轻轻应了声。
      后来顾津没有睡,他又问了她几次时间,便渐渐没了声息。她感觉到李道的煎熬,他失血过多,玻璃插在背上,或许别的地方还有骨折,他从头到尾都在逞强,现在这种状况根本无法移动。
      又挨了半个多小时,顾津发现他呼吸变得很轻浅,横在她腰间的大掌也不似先前温热干燥。顾津心中慌乱无助,连唤了他两声,直到听见回应才不那么害怕。
      她看了看外面,天空仍然黑得如同泼了墨,但顾津清楚一分钟都不能再等,她必须得救他。
      顾津打开手电筒,把行李袋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可并没找到在野外能用到的工具。
      “你干什么?”
      虚弱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顾津回头:“我去外面看看,找个有信号覆盖的地方打电话。”
      顿几秒,李道咬牙悬起脑袋:“收拾收拾……一起走。”
      顾津急忙按住他肩膀:“你别动。”
      “你……自己不许出去,太危险。”李道试图起身,背上猛地传来一阵钝痛,额头立马逼出冷汗:“我跟你……”
      顾津又在他肩头重重一按:“李道,请你相信我。”她无比严肃,每个字都咬得极清晰:“我一定能行。”
      李道一瞬眼眶通红,没有说话,身子跌回地上。
      顾津跪坐在李道面前,半晌,弓身在他脸颊亲了口:“你在这儿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
      李道仰头印上她的唇,辗转片刻,低声说:“老子真他妈窝囊。”
      顾津稍稍直起身,像是没听见:“我应该怎样做?”
      李道闭上眼,不肯告诉她。
      顾津等了会儿,撑臂起来:“那我走了。”
      李道一把握住她手腕儿,清楚她去找出路是唯一办法,他动不了,时间长了会死,所以即使现在不让她出去,最终也会变成她自己。
      很久后,李道缓缓开口:“天太黑,郭盛的人不会轻易往深山走,或许还待在坠车的地方,所以你不能回去……来的路上有一条小溪,听清我说的位置,出了洞口往右大概两千步,有一棵挺明显的歪脖子树,树干上有处血迹,要认真找,然后以那棵树为中心,水源就在附近,有水总会有人居住……”他说完急喘一阵,接着道:“在林子里会失去方向感,我刚才说的未必是直线,你……”
      “我清楚了。”顾津打断他,掖了掖他身上盖的衣服:“你好好休息,我会小心的。”
      “带上那把匕首,即使没碰到郭盛的人,也可能有野兽。”他看着她:“不是故意吓唬你,这些是可能遇到的危险,你必须有准备。”
      顾津抿了下嘴:“我知道。”
      “津津,”他抬臂捏了捏她下巴,笑着说:“如果真能出去,你不救我也行。”
      顾津什么也没说,干脆地站起来,拿着手机、匕首和一件短袖衫,走出去时没有回头,她怕她看见李道的样子,就没勇气跨出那一步。
      照着他说的方向猛冲了十几米,气息微乱时才放慢速度,一阵山风吹过,凉意顺脚底往上攀爬,顾津脊背一僵,猛地转头。
      她置身在一片恐怖的黑暗中,四周树木奇形怪状,枝条像怪手一样肆意生长,叶子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她从来不知道这样单调的声音也会如此可怕。
      顾津捂住耳朵,转身就想往山洞方的向跑,跑了几步又停住,想到里面那男人伤势很重,需要尽快得到救治,自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她不能退缩,硬着头皮也要把求助电话打出去。
      顾津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心中默数着步子,不看周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尽量心无杂念。
      她匕首握在手中,把短袖衫划成一条一条,在路边草丛中小心做上标记,怕郭盛的人看到,又薄薄铺一层草。
      做完后继续向前,周围仍旧阴森,永远不知道树的后面会出现什么。她想起从前看的恐怖电影,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女鬼通常出现在这种场景里,顾津被无穷无尽的想象吓得毛骨悚然,朝左脸狠狠打了一巴掌,用痛感命令自己转移注意力。
      她又想到刚才做的那个梦,梦中的女人虽看不清样貌,感觉却熟悉,她特别奇怪为什么会梦见她。这十多年来她从不主动想起母亲,要不是顾维,她也许会将这个人永远埋在心底。匪夷所思,今天竟梦见了她。
      胡思乱想忘了数步子,李道所说的那棵树她没有找到,万幸的是方向对了,她隐隐约约听见溪流声。
      顾津倚着一棵大树喘了口气,仔细辨认几秒,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她这会儿已经忘记害怕,心里只想着无论如何不能放弃。
      到溪水旁她开始拨打紧急电话,却仍是无法接通。
      顾津只好逆着水流向上走,手机提示电量不足,她心里着急,关掉屏幕,只借助淡薄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快步前行。
      顾津双腿早已麻木,只知道机械地迈步子。
      中途停下又尝试打了两次,不知走出多远,直到浑身上下疲惫不堪,然后突然间,身后有什么东西快速窜过。
      顾津立即回头,后面却什么也没有。
      她眼睛惊恐地看着周围,将匕首举在胸前,不敢停留,几乎是抖着腿往前跑。
      没过多久,身后又响起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其中还伴着吭哧吭哧的怪响,顾津心中惧怕到极点,步子越发踉跄凌乱。
      却在这时,林中砰一声枪响,顾津惊声尖叫,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第一反应是遇到了郭盛的人,闭着眼,手中匕首乱挥。
      “孩子,别害怕。”却是个苍老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快把刀放下,我不会伤害你。”
      顾津动作微滞,缓缓睁眼,对面站着一个瘦小却无比有精神的老头,拿着□□,头戴草帽,连连朝她摆着手:“我是守林的,姑娘啊,别害怕。”
      顾津手中的匕首仍然朝向他,回头看了眼,后面空无一物。
      老头晃晃手上的枪:“一头野猪,吓跑了。”他略略弓身,问道:“大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跑山里来了。”
      匕首“啪”地掉在地上,顾津的心脏快要溢出胸口,一路来焦急又惧怕,她呜咽几声后忽然嚎啕大哭,又断断续续地说:“老人家,求求你快去救救我朋友。”

  ☆、第49章 第49章

      老头上前几步, 想把地上的顾津扯起来,他拉住她的胳膊, 到半路顾津没有支撑住,又跌坐回去。
      顾津现在十分狼狈, 山溪边土壤泥泞,她裤子上沾满泥巴,衬衫破掉又被汗浸透, 整张小脸脏得看不出原本肤色, 脑后的马尾也松松散散歪在一侧肩头上。
      老头放弃拽他, 弓着身问:“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
      顾津点着头:“是……”又改口:“不是, 我在路上做了记号, 我朋友还被困在那边的山洞里,您救救他吧。”
      老头身形一直,又略弯了弯:“快说说,怎么回事儿?”
      顾津抹掉脸上的泪,紧接着又有液体流下来:“我们的车掉下山谷, 他为了保护我受了很重的伤, 后来一直往林子里走,找到一个山洞……他流了很多血,身上还插着玻璃……”顾津忽地一顿, 完全昏了头, 都这种时候了, 还在跟对方讲经过。她咬牙跪坐起来, 看着老头:“您知道这附近哪儿有信号吗,我必须打电话,他得去医院……”说着再次低声抽泣起来,她害怕那男人等不了。
      老头说:“这附近一个基站都没有,荒山野岭的,根本没人住,普通电话肯定打不出去啊。”
      顾津整个人都傻了,心脏瞬间摔下谷底,却听老头又说:“不过,我这儿有卫星电话,能和外面联系上。”
      顾津:“。……”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顾津又悲又喜,心情像坐云霄飞车。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拉住老头的胳膊:“老人家,那您快点打电话啊,他快死了……”
      “别急,别急,马上打。”他放下猎。枪,从兜里掏电话,这老爷子动作慢慢悠悠,解完衣服扣子里面还有一层,看得顾津直着急,恨不得上去帮他拿。
      老头终于从内侧口袋取出电话,走到开阔的地方支天线,等待开机。可能信号不太稳定,他举着电话四处走动,顾津亦步亦趋,眼中的泪没断过,双脚焦急地跺着小碎步。
      老头眼一亮:“有了。”
      顾津一把夺过来,他赶紧说:“举高,举高,天线要垂直。”
      顾津立即伸长手臂,指尖触到键盘,忽地一顿。
      时间静止了几秒,她眼神飘忽又很快落回来,迅速按下那三个数字。
      救援电话终于成功打出去,对方要求她挂掉之后不要关机,天线保持拔出状态,以便救援人员赶到时,能和他们及时联系。
      老头捡起猎。枪,朝前一摆手:“走,看看去。”
      顾津心中十分感激,点点头,举着电话快步跟上。
      老头在这片林子里守了许多年,对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他看上去有些年纪,却步伐矫健,无论泥沼还是滑石,都如踏平地。
      顾津来时心中太乱,标记过哪处记不太清了,在一个岔路附近折返两次,费了些工夫,才找到之前藏身的山洞。
      此时天已蒙蒙亮,风停了,林子中静得出奇。
      顾津快速朝那个方向跑过去,心脏的跳动已经超出负荷,离洞口越近腿越软,脚尖一绊,直挺挺跪在洞口凹凸不平的石地上。
      膝盖处传来尖锐的刺痛让她再度掉泪,不知是疼还是怕。
      老头走上前扶她,打开手电筒照了照里面。
      李道还侧身躺在那儿,位置未变,姿势却和她走时不同。他身上的衣服松散搭在腰间,手臂伸出,两手合拢,朝着行李袋散落的方向。
      顾津一瞬间迈不动步,缓了会儿才慢慢挪进去,唤他:“李道?李道?”
      那男人紧闭着双眼,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津轻晃他胳膊:“你醒醒,我已经打完救援电话了……你醒醒啊……”
      “别叫了,人昏过去了。”老头正蹲在另一侧瞧他的情况,看看他背上伤口,撇着嘴直摇头,又掀开他腿上盖的衣服看了眼,叹一口气还是摇头。
      顾津感到绝望,颤着声音问,“老人家,他怎么样?”
      老头沉吟了一会儿:“其实我也不太懂。”
      “。……”顾津被他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抹着眼睛,低声埋怨:“那您摇头干什么呀。”
      他笑了笑,捏几下李道手臂上的腱子肉:“这小伙子壮得很,我看后背那玻璃插得没多深,流点血不碍事的。”
      老头说得轻巧,又不轻不重地拍两下他大腿:“年纪轻啊,扛得住。”
      顾津赶紧挡开他的手,小声说:“您别打。”
      老头往旁边一坐,陪着她等救援:“姑娘啊,别哭,没事儿。”
      顾津知道他刚才那些话都是在安慰她,她情愿相信一切都如他所说,更加感谢这位老人能陪她待着,没留下她一个人。
      “谢谢您。”顾津说。
      老头一摆手:“林子里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个客人,谢什么,正好跟我聊聊天。”
      要在平时,顾津会觉得这老爷子挺有意思,也许能和对方说笑几句,可她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
      两人并排坐了会儿,顾津时不时地看时间,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胳膊上。她目光下落,忽然注意到李道手中还捏着部手机。手机是她的,从上陵出来那会儿被顾维收走,之后就没见着,看来是一直放在行李袋里,却不知李道为何把它翻出来。
      顾津轻轻抽出手机,点亮屏幕,随便翻了几下,还没看到什么,就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老头又与救援队沟通一番,对方效率极快,已经在来的路上。
      外面天色渐亮,林中万物仿佛从沉睡中苏醒,雾霭笼罩远山,林中一片翠绿,跟夜晚的阴森恐怖简直是两个世界。
      顾津握着李道的手,摊开他的掌心反复摩搓着。
      老头看两人一眼,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竟装着一根半新不旧的电子烟:“姑娘,多大了?”
      “二十四。”
      “嗯,不大。”他拢紧衣服,点点头:“还挺勇敢,大半夜敢往林子里闯。”
      “被逼的,我也怕。”
      李道的手始终都搓不热,她凑下头,嘴唇贴过去呼了几口热乎气,稍微起身,小心翼翼抬起他的头,将他抱在怀中。
      “我哥死了,我看着他死的。”顾津看了老头一眼,又盯向李道胸口,那里始终保持相同频率的微弱起伏:“我不想让他也在我面前死掉。”
      老头听了并未惊讶,眼睛一弯,反倒八卦起来:“他是你什么人呐?”
      顾津这会儿平静了些,想几秒:“一个特别的人。”
      老头慢慢吸着烟,“也挺重要吧?”
      顾津抿住嘴,没有回答。
      老头也不问了,把烟放回小盒子里:“人啊,活一辈子千难万难,都得经历点什么,活十年累十年,活五十年累五十年,直到躺进棺材才能真正歇一歇。你哥那是享福去了,甭惦着。”指指李道:“这小伙子啊,一看就是命硬的,准能长寿,还是担心你自个儿吧。”
      顾津:“。……”
      老头眼睛一弯,笑着说:“逗你玩儿呢。”
      顾津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放松几分,好奇地问:“您为什么抽这种烟?”
      老头说:“森林里最怕的就是火灾,还要监督违规打猎,我每天巡山,得以身作则不是。”
      顾津肃然起敬,“您的职业很伟大。”
      老头乐呵呵,倒是很喜欢别人夸他。
      后来李道身上温度越来越低,老头不得已去林子里捡了些柴,在李道旁边燃起火堆,顾津给他喂了几口水,大部分顺嘴角流下,她只得拿手指蘸着,每隔几分钟给他润润唇。
      救援队赶到时已经是下午,用担架将李道抬出山洞。
      顾津简单收拾了下,拎着旅行袋紧随其后,她给老人深深鞠一躬:“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次回去了,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再报答。”她说着眼泪掉下来:“是我们命好,一路上总是碰见好人,您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
      老头哈哈一笑:“可别,我还想早点歇着呢。”
      顾津又鞠了一躬:“谢谢您。”
      “姑娘你记住一句话,这世上路多了,走不通别较真,换一条没准儿就能海阔天空。”一挥手:“快走吧。”
      顾津重重点头。
      她追上前面的队伍,走出几米,转过身,老头还背着手看他们。
      顾津朝他挥手,抹着眼泪,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路都在告别,这次的老人,她甚至连他的姓名都忘记问。
      李道中途醒了一次,平常健康有光泽的脸色如同一张白纸,路途颠簸,或许是碰到伤处,他紧皱着眉,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
      “顾津。”
      顾津立即握住他的手,“我在。”
      他目光涣散,不知是看她,还是越过她看天空,没支撑几秒,又合上眼。
      一路上辗转,晚间才到达广宁市人民医院,提前打过招呼,李道被直接推进手术室。
      当那扇门闭合,顾津双腿一软,蓦地摊在走廊上。
      有护士过来询问情况,顾津只麻烦对方帮自己买个面包外加一瓶水。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晚上,她滴米未进。
      护士好心地给顾津拿了条薄毯,并告诉她可以去楼上的休息室歇一歇,她道过谢,却不肯走,把毯子披在身上,勉强走到对面的长凳上坐下。
      她就着矿泉水吞掉整个面包,胃中的饱腹感并没让她多轻松,反倒像装着块巨石,无法消化,把周围的脏器也搅翻了天。
      顾津脱掉鞋子踩在凳子上,蜷起身体,手握成拳抵着胃部。
      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铁锥一下一下凿击她脑壳。
      顾津盯着对面的手术室,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儿,又怕太快来不及。
      刚才已有警察给她做过笔录并询问了个人详细信息,她还用自己的卡取钱交了手术费用。她清楚警方办案效率高,一旦上陵那边得到消息,动作一定非常快。
      顾津胡思乱想着,脑袋越来越疼,每一分钟都在等待和煎熬中度过。
      李道向来强悍,顾津知道这男人不会轻易死掉,可没看过他躺在山洞里的样子,谁又能想到他也这般脆弱过,都是血肉之躯,在死亡面前,没有特权。
      中途有护士进出,动作轻盈,步履匆匆,她不敢过去问情况,只傻傻窝在座椅里,目光追着他们的身影。
      尽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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