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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门娇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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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门娇女
作者:池其羽
王槿初,山西巨贾灵石王氏之女。
因一段爱情未遂,她离家七载。
留学归来,却已物是人非。大哥病重,举家迁沪,战乱四起。不得不接手家族生意。
他是山西药商元氏子弟,一舞招来桃花运。
一个是高傲自洁的贵族小姐,一个是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从儿女私情的百般纠缠,到生意利益的计谋与交易。从初次邂逅的挑逗到步步相识后的爱情火花……
战争的兵荒马乱之中,两人的命运像掷骰子般地掷到了一起。
标签: 民国 言情 晋商 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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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留学归来
下了飞机,踏上这方浮华熠熠的土地,我便知道,这里没有故乡的味道。
山西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到了上海——这样一个万花筒一般的天国,便像一颗盐粒,溶了大海,什么也不是,什么味道也没有。
这是一九三九年的中国,民国二十八年,四处战乱,烽火连天,坐拥一千二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华夏大地,竟没有安安稳稳的立足之处,真是可悲!
这样想着,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手中的小皮箱也愈发沉重起来。
也许,我不该回来。
欧洲虽然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但总归是平静的。英伦三岛的典雅富丽,和眼前的烟熏尘扬,宛然两个世界。
“二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一声震颤的呼唤,是小时候哺育我、看护我的奶妈李氏。她扶着身边的一位夫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母亲。
“妈。”我的声音竟然也是颤颤的。
“槿初,你总算回来了!”母亲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暖,尽管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七年不见,她已经苍老许多。虽然还是王家的贵夫人,可是她的身躯如此柔弱,她的容颜这般黯淡。
父亲的离世,我的出走,家业的繁重……诸多难事,也许不止。这些都是锐利的刀锋,切割着她的岁月。
紧接着,便是“二姐”“槿妹”“二小姐”等等唤声。来接我的都是家族最亲近的人,三弟德元,小妹明曦,叔伯家的堂兄,姨家的表姐,还有诸多仆人。
整整开来了三辆车,阵势宏大,犹然有灵石王氏的大家风范。
我见大哥没有来,心里有些纳闷,转念想他也许生意太忙了,可能实在抽不出时间。尽管我是他最为疼爱的妹妹,但也不至于拘泥于这些礼节。
转眼便进了王家公馆所在的英国租界区。
这里是微型的英伦三岛,同样典雅,同样富丽,与外面的喧哗、混乱、肮脏、贫穷几乎隔绝。欧式的建筑,洁净的道路,举止优雅的贵族,等等,像是从那个世界复制过来的一般。
正欣赏间,忽然一辆黑色福特像极速飞车一般,从一个拐弯处横冲过来,刮倒了旁边奔跑的一辆黄包车,再停下来的时候,也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的司机小杨紧忙来了一个急刹车。
母亲急忙把我拥到了怀里。幸而小杨技术好,否则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故。
只听司机小杨朝窗户外面喊了一声,语气带着两分怒意,但不明显。毕竟,在这个数亿人穷得没饭吃的战争年代里,能开最新款福特的人,绝不是一般人。
那辆车里下来了一个人,一身灰色西装,带着一顶黑色的爵士帽,低低的压着,看不清他的脸。
他站在我们的车前,敲了敲玻璃,道:“吼什么?”
小杨顿时哑住,一句话不说。
那辆车上紧跟着下来了一个摩登女郎,搂着那人的胳膊,娇声娇气的说,“咱们回家吧,别在这耽搁时间。”
那人听了,收了还未发作的火气,转身便走。
坐在副驾的三弟德元忍不住了,开门出去,道:“先生,你撞倒了人,不管了么?”
德元一手所指处,正是那个黄包车摔倒的地方。很明显,那个车夫挫伤了胳膊,流了许多血,车子也歪在马路牙子上。
幸好他的车上没有人,否则同他一起摔伤,赔付的医药费可能让他两个月白受累。
穿灰色西装的人瞥了一眼,走过去,朝黄包车夫扔下几张钞票,又回头瞅了瞅德元,“呵呵”两声,抛下一句“你小子有种”,转身走了。
那辆福特便风一般的开走了。
“什么人这么不可一世?”我感到奇怪而愤怒。
“他是元家的少爷,谁也不敢惹。”
“元家?是山西的元家?”
德元点了点头。
我有些恍然。原来那人是看在世家交情的面上,才没有对德元发作。
山西元家和我们王家同是大族,祖上也算有些交情。即便当下已然疏远,但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不会不知道对方的地位和身份——他们家的药材生意,我们家的茶叶生意,都是全国遍地开花的。生意上的往来虽然不多,可是同地生根,同属晋商,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跟谁过不去。
德元派人送车夫去了医院,又着人把黄包车送回了租车的车场,并给了些钱。那车夫感激涕零,跪谢不止。
黄包车遇见了福特,仿佛羊遇到了狼,瞬间就分出了气势的强弱,分出了生命的贵贱,我不由得感慨。这对于一个刚从充满基督关爱的国度回来的我,显然感到难以适应。
☆、第二章 久违大哥
这次回来,一是因为我已经从英国的大学毕业,二是因为三弟德元考上了大学。他在学习上极为用功,少时多次跳级,如今才十七岁就考上了大学,可谓少年成才,族人为之欢庆,大哥决定为这件事大办盛典——我便被母亲他们千呼万唤催回来的。
母亲在信中说,已经给了我七年的时间,让我一个人安静的痊愈,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等我七年。
我听了,当时潸然。虽然心底处,对这方熟悉的土地和人物有所释然也有所不释,但是,母亲所说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等”让我犹豫了。父亲辞世之后,母亲自然孤独。虽有子女相伴身边,可是大哥忙于偌大的家业,弟妹忙于沉重的学业,并无一人能够如其所愿的承欢膝下。
这个阶段,最适合陪伴母亲的应该是我,如果七年前我没有离开的话。
现在,我回来了,无论时间多久,至少可以弥补一二。
与弟妹欢言之际,母亲忽然对我说,“去看看你大哥吧。”
大哥怎么了?我见大嫂王邓氏的神情甚是憔悴,心中一悸。
大嫂和母亲领我进了上房。
拨开帘子,我看到床榻上卧着一个身着素衣、身体羸弱的男人,却不敢相信那就是我的大哥王麟元。
那双手臂,曾将幼时的我举过头顶,曾是那么健壮有力,而今,却瘦的只剩下骨头,犹如两根秸秆。
“大哥。”我喊了一声,眼泪簌簌的落下来。
“槿初,你回来了。”大哥见到我,神色忽然明朗起来。
母亲、弟妹,还有大哥,都对我说了这句话。
此刻,我才恍然,原来我走了这么久。原来他们等了这么久。
“你怎么病成这样?怎么——”
我还想说,怎么不告诉我。可是止住了。
母亲已经说过,他们都在给我时间,让我一个人静静的“疗养”,只有问候,没有打扰。
“槿初,不要哭。”大哥咳嗽起来,眼圈也红了。瘦削的颧骨抖动着,像山崖边的峭壁,“你回来了,就好。大哥还能看到你。”
一旁的大嫂拉着五岁的侄儿芸儿,默默饮泣。
大哥似乎有许多话要和我说,但说出口的并不多,因为说不了几句他就累了。我看着他的每一分痛苦和衰弱,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多时便退了出来。
惊愕后的沉寂,是我默默的悔恨,自责。
母亲告诉我,大哥得的是肺病,乃是长期劳累过度所致。请遍了有名的大夫、甚至法师,均无成效,大哥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虽然家里人没一个人敢提痨病这两个字,可是母亲早已知道,大哥的病已然根深蒂固。
“大哥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
“哎,旧年的底子都透支了,他的身子骨早已不是以前那么好,只是我们都不知道。前年腊月,东北那边的地头蛇和日本人勾结,欺压咱们的茶庄,还搅到了官府里,你大哥亲自去处理,在那天寒地冻的时节,就患上了伤寒,没想到就一病不起了。回家之后,时好时坏,一天天下来,就……请了多少大夫,也不济事。”
我默然。大哥的辛苦,远在异国他乡的我怎能感知?他为家人付出的血汗,我怎能体悟?
“妈,大嫂,我会想办法救治大哥的。他只有三十一岁,他还年轻。”我低头饮泪。
母亲叹了口气,“槿初,你大哥的病已然这样,他自己心里也有数。你可知,他并不那么在意自己的生死,他心心念念的是王家的产业,是你父亲留下的基业。”
我抬起头,愕然的看着母亲,又看了一眼大嫂。
虽然我和母亲已经七年没见,但自小的默契让我猜得出她一开口就要说什么。可是,我没有准备好,这之前甚至没有在家里长住的打算。我的心里,只有英伦三岛才是不问世事、宁静如庵的归宿。
母亲不理会我的神色。
“这个事,你大哥早已在心里盘算几百遍了,也是他让我告诉你的。德元、明曦都还小,担不起事儿。叔伯家的兄弟也没有成事的,无人可托。只有你,槿初,他最了解你,也相信你,能帮他担起这个家业。”
“可是,我只是一个女子。”我说道。算是借口,却也不算是借口。就算大哥答应,合族之中,也难免有不服的。
“到时候你大哥会替你一一打点。”
母亲的一句话便堵住了我“谦虚”的推脱。
“槿初,求你留下来,帮帮你大哥。”大嫂也央求着。
我不忍面对大嫂,只看着母亲,眼神里含着祈求。
虽然母亲和我已经七年没见,但多年的抚育让她猜得出我一个眼神就要说什么——我并没有打算留下来,更无用说承担这个家业。
“我——”
母亲决然道,“你的话,留着向你大哥说。”
她算准了我——我纵然再倔强,又哪里有勇气拒绝自幼所爱敬的大哥?
☆、第三章 合家欢庆
过了两日,是庆祝德元考入大学的庆贺之日,此前家里上下已经准备了半个多月。家族里同在上海的近亲及世交好友都来祝好。也有在外地不能前来的,便封了贺礼送来。这一日大哥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和母亲坐在正堂里与族中老人闲话。我则同大嫂一起迎来送往,忙忙碌碌。
鞭炮声响得震耳,放了一挂又一挂。我知道,这一是要为弟弟的事贺喜,二是想为大哥的病驱驱魔。无论哪一种,都是热闹的、喜庆的、隆重的。这要是在山西的老宅里,想必方圆十里的孩子们都会来凑热闹,等着撒喜钱,要是佃户家的,还会轮番上来跪着给主人磕头,说点恭喜的话,领更多的喜钱。然而在这里,各家的欢乐是各家的欢乐,各家的悲苦是各家的悲苦。什么事,都锁在一处深宅大院里,自家自品。
快开午饭的时候,母亲看着堂屋的大座钟说,“都这个点了,云笙可能来不了了。”
我听了,心里一动,没有说话。
我一直不敢提、甚至不愿意去想这个名字。可是母亲还是说了,她知道,我在等。回家以来的每一个时辰,我都在盼这个日子,因为我知道,德元的事,我家的事,他一定会来。
大嫂说,“听文涓妹妹说,云笙被他们掌柜的派到广西看货去了,正往家里赶呢,一半天应该就到了。”
文涓,应该是他的妻子吧,标准的称呼应该是“方文氏”。对于我,这是一个隐含着刀印的名字。
“嗯。”母亲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那就不等了。开饭吧。”我向大嫂说。
众人都已经就位。按照惯例,大哥作为一家之主,应先说几句。大哥坐在主位上,气色比往日好很多,说话虽然带着时不时的咳嗽,但声音犹然洪亮。
他向众人道,“今日王家有三喜。一喜幼弟德元考入高等学府,也算圆了先父的一大心愿。商贾之家,终得书香浸染。”众人鼓掌,齐齐道了一声“好”。
“二喜王家产业承继祖上之光,继续壮大。时至今日,王家茶庄遍布全国,已逾三百家,吾家信誉,有口皆碑。”
众人听了,连连鼓掌。
我心中亦是感慨,大哥真不容易。父亲辞世之时,家业虽大,却已经遭遇瓶颈,发展艰难,又在战乱之际遭遇数番波折。想大哥继业以来,必然是苦心经营,将原本仅限于华北地区的一百余家茶庄扩张至全国,经营规模竟然翻倍有余。如此年轻,如此魄力,如何不令人刮目相看?
掌声未了,大哥屏住气力,继续说道,“这三喜,乃是我有生之年期待最久之喜,便是我的二妹妹,王槿初,从英国学成归来,让我家业可托,余生可安!”
大哥的话,让我又吃惊,又感动——他竟然毫不忌讳自己的病,而将我之归来作为他的心中一愿,可见待我之重。他的每一个字,都有如金珠,颗颗敲打在我的心上。
我握住他的手,叫了一声“大哥”。
那一刻,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大哥的病。
☆、第四章 叵测之人
开饭之际,忽然一个老仆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贴着母亲低声说了几句话。母亲脸色顿时一变,拉着我起身走了出去,而叫大嫂照顾大哥,不要出来。
我以为仆人是来送信说他回来了,便问,“什么事?谁来了?”
心里虽然想的是他,但还是问了一个“谁”。
“二小姐,没什么人。是元家,元家的人送来了一份贺礼。”仆人有些支吾,全然不似往日的伶俐。
元家?心里有些纳闷。好像今日的请帖没有给过元家。
“送就送了,你慌什么?”我见院子里的几个仆人神态惶惶,不知所措,便轻声斥责道。
“二小姐,您和老夫人去看看。在院子里。”那仆人轻声道,引着我们到了院子。
我走上前,看到院子尽头、靠近大门口的地方,放了一个厚重的红木箱子,外层的图案腾云驾雾,装潢的十分精致富丽。
我有些不解,但也想不出会是什么,便命人打开。
箱子盖一开,我即后悔莫及,一颗心如被锥刺。
——箱子里放的是一座钟。
仆人们比我更了解元家的人,所以他们没有把箱子抬进内堂,这是对的。
母亲见了,气得差点晕过去。几个跟过来的本家见了,也都议论纷纷,怒责不迭。
我压住火,说,“元家什么人送的?”
“听说是元家的大少爷,也有人说是二少爷。”仆人含糊的说。
我走上前,把箱子盖“啪”的摔下。
“给我抬出去,一寸寸敲碎了扔回元家的公馆!”
仆人们应声下去。一时间,满室无声,我心暗影重重。
亲友散去之后,我才从家人口中得知,原来父亲去世之后,元家一直觊觎我们王家的财势,在生意上千方百计的为难、使绊子——虽然两家的产业看似没有交集,但实际上每年各地原货的采办、与官府打交道等诸事却常有关联。而他们现任当家的,更是野心勃勃,居心叵测的想吞并大哥创下的数百家茶庄,成为晋商首席人物。他们早知道大哥病重,竟然挑了今天这个盛大的日子明目张胆的前来“送钟”,简直目中无人!
我听了家里几个主事的大掌柜的倾诉,气得打颤。
“他们元家有多少产业,多少铺子?”
这句话是我问向在王家做事三十余年的常掌柜——他是华北大区总负责人,从我父亲那辈开始就在王家做事,是精于业、敏于事、忠于东家的老掌柜。
“元家主营各类药材,共计一百九十三家铺子。其中有五十余家是这两三年里吞了别人并进来的。他们啊,就像一条生意场上的狼,想吃谁就吃谁。”
我问母亲,“他们元家就算发展得很快,也没有比我们王家更强,怎么敢骑到咱们头上——”
“拉屎”这两个字被我硬生生的忍住了,戛然而止。
“灵石王家固然历史悠长,但再怎么兢兢业业,也有虎落平阳的时候。如今王家枝叶凋零,彼此不能兼顾,咱们这一支还算是好的。但世道多变,你大哥病后,纵然能主持一些关键的大事,经营上咱们只能靠这几位王家的老人。”说着,母亲向这几位忠贞不渝的老掌柜投出了感激的目光。
常掌柜则接道,“哎,但终究是缺个主心骨,只能算是勉力维持大少爷的成业。而他们元家是后起之秀,拉拢了不少同道中人,自然风头正盛。尤其是他们大当家的——元存劭(音同“绍”),更是精明人,不可小觑。”
我听了,只觉得声势浩大的王家已然变成一只脚步沉重的牛,被后面的狼群虎视眈眈的观望、追赶。
见我心神凝重,母亲则劝以“来日方长,不可逞一时之气”——想必生意上的多次交手,她已经知道元家的当家人不是好惹的主。
幸好这件事及时处理,没有给大哥看见,然而听婢女说,大嫂知道了,还是偷偷哭了半宿。
☆、第五章 闺蜜来约
到家的第五日,同住上海的几房叔伯刚刚见完,便有闺中密友来找。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中学同窗,苏曼芝。她也曾去英国留学三年,不过比我晚去,比我早回。幸而一直联系,感情甚笃,使我不至于成为一个没有同窗好友的孤家寡人。
她打扮的十分漂亮,像一只刚离巢的凤凰。随家人搬到上海不过一年而已,她却已经掌握了所有的时尚“艺术”,既有欧洲异域风情的基础,又加上本土的最新潮流,她的魅力自然更增百倍。何况,她天生是一块美人坯子,怎么打扮都是锦上添花,绝不会有半分失色。
她来约我去参加毕业的派对舞会。
我笑道,“我没有在上海读书,甚至不在国内的大学毕业,有何资格去参加你们的毕业舞会?”
“就凭你是王家的二小姐啊!”她傲然一笑,“那些人要是知道你是山西第一富商王家的女子,岂不靓瞎了眼?”
“拜托,曼芝,我们已经不在山西,不要提那些死去的荣华,好不好?”
诚然,当年在山西是多么奢华妙丽,日子像嵌在铂金上的钻石一般晶莹剔透,可是现在,自从日本鬼子入侵中华,岁月已经变得破铜烂铁一般。现在全中国都已经混乱不堪,任你再富有,也保不住你的老宅基业,照样被日本人如鸡犬一般赶出故土。
我看着她,不解她为何看不到世事变迁。
她见我不悦,便说“好啦,不提不提”,然后转口道,“可你现在就在上海,总得适应这里的生活吧?”
“我不想去。我只想呆在家里。”我确实不感兴趣,何况刚回来,实在倦得很。母亲身体也不十分好,我应该陪她。
“家里有什么意思?呆久了会呆出病来的。”
她的话简直像是在说她自己。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才会一刻不停的奔跑、跳跃,像一只害怕归笼的野鸟儿。
“况且,咱们才见面,你也不想和我一起出去吗?这是你回家之后第一次约你,你就这样拒绝,以后叫我怎么开口?”她一脸祈求。
我见说她不过,于是又找借口,“什么人也不认识,去了也是呆坐。”
“没关系的,这个party是咱们山西老乡组织的,全都是熟人!况且,我可以给你介绍啊!你不需要认识谁,自然会有人来认识你。只要他们知道你是——”她又故伎重演,旧话重说。
“求求你,不要这么侮辱我,好不好?”我对她实在无奈。
“侮辱?槿初,你怎么会这样说?是不是念书念傻了?这个世道,谁不看钱说话?要是这也算‘侮辱’的话,你就‘侮辱’我吧!”
“鬼丫头,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王槿初,你这么不给面子呢?”她喊着我的大名,娇声动怒。
“苏曼芝,不是面子。没有人认识我这张脸,我还要什么面子?”
“那是为什么?”
“我不想见人。”这是我的真心话。
想想生活在租界区的大多都是些贵族子弟,自然有钱任性,可是想及租界区之外的民不聊生,真觉得这样的舞会跳起来让人脚尖都疼!
“家里的叔伯,你见了又见,不腻吗?他们整天嘻嘻哈哈的对你问东问西,还不是因为听说你要继承家业,为了多捞点钱财,想想这些,你不腻吗?”苏曼芝一连串问道。
我迟疑了。
她句句说到了点子上。大哥病重,又在那日酒席上说了那些话,这些人最会审时度势,自然来缠我。我看得明白,却不好拒绝。逃了七年,此时再无逃避之处。
“好啦,不要婆婆妈妈,放松一下,缓缓神,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要是钓着一个白马王子,你还得谢我呢!”
她知道我不需要什么金龟婿,所以故意说西方童话里的白马王子。可惜,我也不需要白马王子。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我被她盯不过,终于点头。她立时雀跃起来。
“穿你最好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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