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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与玫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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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与玫瑰》作者:静蹊

文案:
Just living is not enough。 One must have sunshine; freedom; and a little flower。——安徒生
仅仅活着是不够的,人们还必须有阳光、自由,和一朵花的陪伴。
对于谢尧亭而言,陈絮,就是他独一无二的那朵小玫瑰。
与阳光、自由一样,是他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
温柔中医VS带刺少女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花季雨季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絮,谢尧亭 ┃ 配角:周弋,江思邈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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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1…1

    1。忍冬。

    陈絮又失眠了。

    语文课本上的文言文默声背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数过了几千只羊,依旧毫无睡意。她的神经好像变得异常敏锐,脑海中充斥各种声音,楼下电动车的防盗铃声、风声、落叶声、甚至是窗外薄雾笼罩大地的声音。

    六点整,丁静宜起床了,外面响起窸窸窣窣的洗漱声。

    邻居戴香阿姨敲门进来,刻意压低了声音,繁繁絮絮的讲述着她的母亲曾经看过的那个老神医治愈过多少疑难杂症。

    她说,“谢老先生年纪大了,一个周就在中修堂坐诊这一天,只是比较远,在南郊。”

    她又对丁静宜说,“为了小絮,你一定要有信心。”

    丁静宜病了很久了,两周一次的化疗,已经做了十二次。

    陈絮今年读高三,升学压力大,她一直没有透露过任何口风。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苍白衰弱早就被敏感早熟的陈絮看在眼里。

    丁静宜穿好外套,坐在门口换鞋凳上穿鞋。她微微佝偻着背,本就清瘦的身躯被病魔折磨的过于单薄了,蓝色/医用口罩外露出的眼睛憔悴而落寞。

    陈絮洗涮完毕穿戴整齐,出来说:“妈,我今天周末没有课,跟你一块去。”

    丁静宜一怔,抬手抚了下额前已经退却了乌黑和光泽的凌乱发丝。

    戴香迟疑着叫了句,“小絮……”

    陈絮又说了一遍,“妈,戴阿姨,我跟你们一起去。”

    中修堂在江城南郊,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一栋三层的旧式庭院。

    围墙很高,繁茂的绿色藤蔓植物掩映着斑驳陆离的墙面。

    一楼是药铺,厅内三面墙都是通顶的樟木木柜,小格子抽屉上镶嵌了铜环,柜台上整齐排列着青瓷大肚罐,标签纸是古朴的小楷。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柜台里用铜秤抓药,再用褐色的牛皮纸包起来,讲话轻声细语的。

    很安静。

    却并不冷清,病人甚至有点多,大概是隔三差五造访的熟客。

    城市病人越来越多,中医治未病之病的理念也逐渐被认同。

    更多的人是为了养身健体。

    戴香去诊台处说明来意。

    她走回来,“静宜,谢老先生在二楼,我们上去吧。”

    丁静宜点点头,对身边的陈絮说,“小絮,你在楼下等我。”

    陈絮拖长声音叫她,“妈——”

    丁静宜很坚持,“听话,小絮。”

    诊程十分漫长。

    谢世清是中医药大学的教授,退休之后直接返聘,在江城小有名气。他的名声确实名副其实,靠的是口口相传而来。

    他坐诊的时候从不故弄玄虚,总是思路清晰,用药精准。

    望闻问切之后,他又认真看了丁静宜带过来的病历。

    初秋时节,天渐渐凉了。

    院子内有几盆铜钱草,依旧是生机盎然的样子。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中药材草本植物的味道,连风都好像是清苦的。

    陈絮眉头紧锁,在楼下廊檐下的阶梯上坐了一会儿。

    她曾经偷偷在搜索引擎中输入过丁静宜病历结论中提到的那个医学名词,在各种碎片化信息里找寻了病患或者家属发帖讲述发病后的存活时间。

    她很害怕。

    父母已经分居一年多了。

    父亲陈之韧,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还有一个八岁的儿子。

    她觉得眼眶很疼,鼻头很酸,只想远离人群,找个偏僻安静的角落躲起来。

    陈絮沿着回廊向更安静的后院走了几步,抬头,视线辽阔开来。

    后院很大,整整齐齐的架子上摆满了圆形的篾竹编制的笸箩,上面分门别类的晒制着各种草药。架子中间的道路上站着一个人,他低着头,带着手套,左手握着一卷书,右手聚精会神的翻检草药。

    他穿一件宽薄的白色亚麻衬衣,灰色毛衣开衫,修身黑色长裤。眉眼入画,鬓角利落,长身玉立,像一竿青竹缓缓摇曳在慢镜头里。

    她站在原地呆了呆。

    他在镜头里,她在观众席。

    谢尧亭侧过脸看到陈絮。

    他微微拧了眉,似乎是在质问这位不速之客的来意。

    陈絮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解释道:“我是陪我妈妈来看病的,她在楼上。”

    谢尧亭唇角有善意的清浅笑意,“嗯。”

    本来到此,陈絮就应该转身,退出他的世界了。

    但是,并没有。

    陈絮反而向他走近了几步,问,“你在看什么书?”

    谢尧亭低头看一眼手中的书本,“《神农本草经理论与实践》,关于中草药的书。”

    谢世清主持编纂的中医类的十三五规划教材其中一本,他抽空帮忙做了修订和校注。

    陈絮点点头,指着他手下笸箩上的药草问,“这是什么?”

    谢尧亭笑着回答她,“是忍冬。”

    “忍冬?”

    “嗯,又叫金银花。”

    他的声音低沉、温润,好像一汪清澈的山泉从岩石上汩汩而过。

    “哦,金银花我知道,嗓子疼的时候可以泡茶喝。”

    谢尧亭又笑了笑,“嗯,忍冬是银翘散的主要药物,现代医学用来治疗流感、急性扁桃体炎和细菌性痢疾。”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像温柔的夜色浸透半幅暮霭。

    她又问,“那金银花为什么叫忍冬?”

    他深深看了陈絮一眼,耐心给她讲解,“这种草本刚开花时是纯白色,然后逐渐变成黄色。黄色像金子,白色像银子,所以叫金银花。开花之后,即使在隆冬时节的冰天雪地里也不会凋谢,又叫忍冬。”

    陈絮指着另外一个笸箩中像葡萄干一样大小的颗粒问,“那这个呢?”

    谢尧亭皱皱眉,仿佛有点不悦了,但是仍旧低声回答了她,“是女贞子。”

    “那个呢?”

    “川穹。”

    她点点头,原来他真的什么药材都认识。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她再问。

    “我是学中医的。”他说。

    果然。

    她低头沉吟了片刻,仿佛下定决心一样,向他倾诉道:“我妈妈得了癌症,已经做过三个疗程的化疗了,但是效果并不好。我在网上看过了,有人通过吃中药治好了病。你们真的能治好她吗?”

    陈絮不知道自己今天的问题为什么会这么多。

    或许,只是因为她失意太久,太孤独了,十七年的人生仿佛突然行至绝境。

    孤苦伶仃的母亲,支离破碎的家庭,荆棘满布的前途。

    长夜漫漫,她太需要一点光了。

    谢尧亭这才完全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身正视着陈絮。

    她微微低着头。皮肤十分白皙,齐腰的乌发有些凌乱,神情淡淡的,眼眶微红,显得眼窝处的青影尤其明显。

    这个孩子,应该是失眠很久了。

    “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回答她,反而问了第一个问题。

    “我叫陈絮。耳东陈,未若柳絮因风起的絮。”

    “喜欢谢道韫的诗?”

    他又问了个无关的问题。

    “不喜欢。只记得这句,因为这句有我的名字。”

    “我也姓谢,我的名字叫谢尧亭,尧舜禹的尧,醉翁亭的亭。”

    “给我妈妈看病的老神医也姓谢。”

    她随意跟他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情绪渐渐放松下来。

    他笑笑,“他不是老神医,他是我父亲。”

    她固执道,“大家都说他治愈了很多例疑难杂症。戴阿姨的妈妈也得了癌症,吃了他开的药,现在每天早上都能去人民公园跳广场舞。”

    谢尧亭正色,“我父亲从医五十年,看了不下数万病例。治愈与否,有时只是概率问题。医生是人,并不是神。”

    陈絮沉默下来。

    他不谈生死,但这番循序渐进的谈话的意思,她有点懂了。

    陈絮看了眼他手中的那本教材,问:“这本书……你能借给我看看吗?”

    她怕他不同意,又说:“我下次陪妈妈过来的时候,就还给你。”

    谢尧亭脾气温和,递给她,“当然可以。”

    她接过来,“谢谢。”

    陈絮回到前院,丁静宜那边的诊疗还没结束。

    她又在廊檐下坐了下来,翻开那本书。

    一张素白的硬卡纸掉了出来。

    陈絮从地上捡起来,猜测那大概是用来做书签的。

    她翻过来,背面是手写的一首诗,俄国诗人莱蒙托夫的《孤帆》。

    硬笔字,下笔遒劲,道骨仙风,气韵生动。

    一只船孤独地航行在海上

    它既不寻求幸福

    也不逃避幸福

    它只是向前航行

    底下是沉静碧蓝的大海

    而头顶是金色的太阳

    归途。

    戴香开了辆旧款的大众波罗,丁静宜和陈絮坐在后排。

    陈絮握住她枯瘦冰凉的手指,笃定地说,“妈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丁静宜把她揽入怀中,爱怜的摸了摸她的长发,“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第2章 1…2

    2。冬天的第一场雪。

    丁静宜出殡那天,江城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是陈之韧出面办的葬礼。

    从医院到殡仪馆,再到陵园,一切从简。

    陈絮在灵堂守了整整两夜。

    全程并未避讳她。

    陈絮的情绪一直很平静,至少在表面上,没有恸哭,只是眼角泛红,双目迷茫。她也有理智,甚至还会对陆续来吊唁的亲朋周到的还礼。只在遗体被送进火化棺之前,再也没忍住,凄声喊了一句:“妈妈——”

    戴香用力掰开了她紧紧扶着棺木的手指。

    她泪流满面,一边劝哄陈絮,“好孩子,让她走的安心点。”

    一切止息。

    生离死别,无可抗拒。

    北风刮了整整一夜。

    陈絮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有冰凉的泪痕。

    暗沉天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周遭环境很陌生。床单、家具、壁纸,甚至气味,都是她所不熟悉的。

    她的神志从混沌中逃出,渐渐清醒过来。

    丁静宜去世之后,陈之韧就带她回到了他与魏薇的住处。

    陈絮重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夜晚。

    万籁寂静,病房的墙角的立灯暗暗地亮着。她在一旁的陪床躺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丁静宜醒过来,轻轻的拉住了她垂在一侧的手。

    陈絮睁开眼睛,也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妈妈?”

    她说,“小絮,我这一辈子,于感情一事,过得很失败。我跟你爸爸分居的时候,已经协商好将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十八岁之后,你可自行处置。家里主卧床头柜抽屉里有一张卡,不多,是我给你存的上大学的学费,密码是你的生日。”

    这就是在交待后事了。

    丁静宜又说了一些她的旧友、同学、至交的名字。

    最后,她说:“你出生的时候,满城飞絮,你爸爸才给你取了这个名字。他当时在外地出差,连夜赶回来,在产房外面守了整夜。天亮的时候,他抱着刚出生的你,握住我的手,激动的哭出声。他也曾把你放在心尖上疼爱过。”

    陈絮睁开眼,掀开被子下床,脱掉睡衣换成校服。

    白衬衣打底,中规中矩的黑色西服,领子上镶了苏格兰红格子的滚边,同色系的百褶裙。乌黑长发拢起来梳成马尾,白瓷似的一张脸,小小的,嫩的像初春刚抽芽的柳梢。

    培嘉是重点中学,高中部尤其难进。

    这阵子在功课上的松懈,让陈絮的年级排名一落千丈。

    她低头看了眼书包旁边的那圈黑纱,拿起来缠在左袖上,再穿上羽绒服外套。

    陈之韧的新家是普通的三居室。

    房龄很多年了,布局还算合理。客厅小,只放得下沙发和茶几,没有餐桌的空间,卧室面积倒不小。他和魏薇住一间,陈桐一间,最小的一间是杂物房。

    陈絮在住。

    六点半,天色还早。

    陈桐读小学二年级,八点半上课,学校就在小区门口。

    没有人起床。

    老城区,主色调都是黑灰,清晨因为连日的雪和寒冷而略显萧索。

    路边早餐摊的笼屉氤氲着热气腾腾的白烟。

    陈絮出门之后,步履匆匆的走到附近的公交站牌,跳上了一辆公交车。过了几站,在一片打字复印店的门面前下车了。

    丁静宜毕业于音乐学院,生前在市里的交响乐团工作。

    陈絮自幼跟她学习弹钢琴,基本功十分扎实,去年就考过了九级。也参加过各类比赛,在全国性比赛上获过奖。她把这些都列在简历的表格中,印成了钢琴课的传单,然后拎着一罐浆糊,沿着学校附近小区的公告栏一路贴过去。

    丁静宜身体每况愈下之后,就停止了在乐团的工作。

    为了生计,她也曾在家里给学生教授钢琴,按课时收费。

    她一直觉得不快乐,从热爱艺术到为了谋生,难免钻牛角尖,落差让她的心境愈发黯淡。

    陈絮不觉得。

    她没有办法,她需要钱。

    江思邈骑着自行车从兰亭水岸小区门口出来,看到陈絮正在往公告栏糊小广告。

    寒风把她的脸颊吹得有些发红。

    他们是同班同学。

    高三的教室,一眼望过去,每张课桌上都是书,一摞一摞的,像是坚固的城墙。堡垒的缝隙中露出一张张与年轻的稚气不符的倦怠的脸。

    陈絮最近经常缺课。

    江思邈在她站过的位置定了定,打算伸出手揭下那张宣传单,半道儿又改了主意。他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机,对着拍了张照。

    速成钢琴课,一对一私教,周一至周日晚上任选时段,每课时120元。

    一行醒目的数字,是联系电话,后面尾随一列钢琴等级和各类奖项。

    靠近学校大门的路口总在拥堵。

    江思邈骑的很慢,一直跟在陈絮身后,远远地看着她。很显眼的背影,纤瘦,脊背挺直,独来独往,不像班里其他那些整天嬉笑和拉帮结派的女孩。

    很酷。

    张粤西凑上来,与江思邈勾肩搭背,“嘿,哥们儿,看什么呢,丢了魂儿似的。”

    江思邈郁叹一声。

    他指了指教学楼顶自上垂下的各种颜色决战高考的条幅——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考过高富帅,战胜官二代。

    不苦不累,高三无味,不拼不搏,高三白活。

    不待张粤西回应,江思邈踩上脚蹬,一溜烟的向车棚的方向去了。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

    临近期末考试,培嘉高中在周六、日安排了半天的课程。周五没有晚自习。

    课业繁重,很多学生都会自动留下复习功课。

    陈絮没有这个打算。她做完上次模拟考试的错题分析,就把课本和试卷都收进书包。

    眼前人影一晃,祝安安就坐了过来。她在陈絮旁边的空位上,笑容灿烂又明朗,“陈絮,这次模拟考的怎么样?”

    教学楼外的整块墙面,循环往复的更迭张贴每次考试的成绩榜。

    陈絮在年级的排位已经从前十倒退了四十二个名次,在五十名开外了。

    陈絮只好停住了要起身的动作,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词,“还行吧。”

    祝安安:“一次成败不代表什么,你的成绩一直很稳定,这次太紧张了吧。别气馁啊。”

    陈絮:“……”

    “呵……”后排传来一声嗤笑。

    江思邈从一摞书后抬起头,舒展着身体一边打哈欠一边伸了个懒腰。眼皮低垂,薄唇微抿,唇角轻轻上扬。

    陈絮能察觉出他内心那点子对周边俱是平庸之才的俾睨。

    一直以来,江思邈的学习成绩简直好的令人惊叹,尖子生,天赋高,人也谦和,至少在表面上。又屡次在奥数竞赛上拿了名次,学校也正在帮他运作保送生的名额。

    前途无量。

    “我这次也考砸了,真可惜。”祝安安靠在椅背上,笑着叹了口气。

    陈絮随口问了句:“哦,你考了多少分?”

    祝安安:“唉,太差了,才考了689分,理综尤其差。如果明年高考也考成这样,我只能复读了。”

    陈絮:“……”

    祝安安:“陈絮,你想考哪个大学啊?”

    陈絮:“没想过,到时看分数吧。”

    祝安安:“我们考到同一个城市吧,还能相互照应。”

    还未等陈絮回应她的这份热情邀约,身后幽幽传来一句,“那可说不好,万一你只考了689,就要留下来复读一年了。”

    是江思邈。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玉树临风的身高,颇具有威慑的压迫感。他也不看陈絮,随手把外套通过左肩甩到背上,另一只手拎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祝安安看他一眼,红了脸,抿抿唇,没有吱声。

    年少气盛,真是刻薄,不留半分情面。

    陈絮背起书包,低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从教室到校门的途中,经过篮球场。

    透过铁丝网。陈絮又看到了江思邈。

    一只篮球从场中飞出来,刚好落在他的脚边,有人高喊着让他扔回去。

    江思邈把外套和书包放在地上,捡起来篮球举过头顶,双臂微微用力,天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橙色的圆稳稳落入框中,擦过粗粝的网,十分漂亮的三分球。

    身板笔直,小臂线条紧致,动作潇洒利落。

    场边围观的女生尖叫声此起彼伏。

    手机响了,江思邈从上衣口袋中翻出来,屏幕上闪烁着四个字,十七师叔。

    是谢尧亭。

    本科期间,谢尧亭子承父志,学的是中医。但考虑到中医式微,他又通过自修拿了中西医的双学位,然后考了江老爷子的研究生,是他的关门弟子,专业临床医学,硕博连读。老爷子只有一个独孙,就是江思邈。

    江老爷子去年驾鹤西去,今天是他的祭日。

    江思邈的父母最近都在美国,这种日子也只有谢尧亭能带江思邈去一趟墓园了。

    “邈邈,我到你的学校门口了。”谢尧亭跟江思邈的父母一样叫他的小名。

    温厚、寡言、待人很和气,这是江思邈对他的印象。

    他几乎从没见过这位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师叔跟谁大声说过话。

    谢尧亭在培嘉高中门口的马路边停好车。

    阴天,天低云重,一切都灰蒙蒙的,好像在酝酿一场倾盆大雨。

    陈絮从学校附近的花店走出来,背着双肩包,长发梳成马尾,蜜桃尖的下巴,微微低着头,怀里抱着一捧白菊,用牛皮纸裹着,一尘不染。

    谢尧亭远远地看着她上了一辆公交车。

 第3章 1…3

    3。姜汤。

    江城南郊,临河靠山,是卦书上说的风水宝地。

    山道是新修的,一路通上半山腰的陵园。建筑物都是黑灰色,映衬着阴沉的天色,浓烟暗雨,好像年代久远的水墨画。

    今天是丁静宜的五七之日。

    陈絮思忖着天色,怕雨势越来越大,公交车不上来,也没多耽搁,很快就从陵园里出来了。她没有带伞,在站牌的遮雨棚下站了快二十分钟,连公交车的影子都没见到。

    雨冷天凉,深静寒寂。

    山道上更加冷清。偶有的几辆私家车都是急匆匆的呼啸而过,急促的雨点摩擦飞速转动的轮胎,溅起一团团水花。

    陈絮穿着厚厚的羽绒外套,仍能感觉到寒风无孔不入的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看了眼手机上毫无反应的叫车软件界面,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了头上,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肩膀。

    这样孤独的困境让她觉得很无助。

    绵绵密密的心酸甚至叫嚣着要超越生离死别的大悲大恸。人死如灯灭,但是生活琐碎的折磨就像一个水滴石穿的过程,缓慢而深刻。此时此刻,这种心酸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满溢出来,结结实实的堵在她的心口。

    谢尧亭的车转出陵园的大门。

    江思邈坐在副驾驶位上,没有系安全带,车子的提示声音越来越大。他正低头玩一款新出的手游,也不是很在意。

    “邈邈,系上安全带。”

    江思邈低声“嗯”了下,一只手操作另一只手去够安全带,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手机屏幕。

    谢尧亭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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