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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迷民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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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滩的昏黄街灯跳跃到他的肩头,这厮毫不怕冷地穿着自己最喜欢的浅色衬衫,一件灰色宽条毛衣开衫随意敞开着,修身的休闲长裤衬得他的腿越发修长,这样的一个长腿欧爸无论是往哪个光处一站,都可以随时拍出时尚大片;可他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一股比这条街道更加寂寥而又孤独的气息。
  被漆成乳白色的大门缓缓拉开,洋车驶入简家小公馆内,花听短靴一踏便要下车,后头的简亦突然来了句:“花妹妹,要不我们去拍套婚纱照?”(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不得不佩服简亦的执行能力,第二天便拉着花听去拍婚纱照了。
  花听之所以会同意,也是想着能在历史上留下点存在过的证据什么的,日后穿越回21世纪也好在百度里找找有关于自己的蛛丝马迹,才不至于让人觉得是在做梦。
  她穿着一条简单的乳白色婚纱长裙,与一身黑白套装的简亦站在照相馆内的一台老式复古铁皮照相机前,表情颇为僵硬地扯着半边嘴角,看得摄影老头都忍不下心来摁一摁快门,一再地提醒女主角要笑得自然一些。
  花听也不知怎么的就是笑不出来,以前她自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面对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别提笑得有多开心了,可这面对着眼前这台庄重古板的老式照相机却是一个劲儿的走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花妹妹,你笑开心点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绑了你才结的婚。”简亦倒是露着一口白灿灿的牙齿,笑得格外灿烂。
  “行了,就这样拍!爱拍不拍!”花听臭着一张脸。
  摄影老头无奈,只得摁下快门。
  三、二、一,“砰”的一声响,刺眼的白光晃得花听眨了一下眼睛。
  “照片多久能出来?”简亦迫不及待地上前摆弄了两下这台三脚架上的铁皮照相机。
  “一个礼拜。”老头子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这么久。”
  “你急什么?弄得好像自己明天就要死了似的。”花听实在受不了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提了裙角便往更衣室的方向去。
  “将相片裱起来,挂在我们客厅朝东的那面墙上。”简亦老早做好了打算。
  “搞得跟死了人似的,要不要再弄成黑白的啊……”花听原本只是想打趣,又突然间想到,“哦,这个年代的照片只有黑白的。”
  摄影老头颇为不解地往更衣室那头撇了眼。
  “我媳妇就这样,有点傻。”简亦笑呵呵地解释着。
  *********
  自从那日求婚失败,白起鸿便再没去过百乐门;近段日子里,他不是鸦片仓就是白公馆两点一线地跑。上海日报的任何版块也再没有出现过关于他与赵一然之间的那点绯闻话题,可这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
  难道这老头子良心发现了?
  近日,北平****发动了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学生抗日救亡情绪的高涨感染到了向来纸醉金迷的上海滩;这日又正好是赵一然与检督查的大喜之日。花听刚从赌场对完账目出来,便遇到了上海高校学生的抗日游行示威队伍。
  街上熙熙攘攘,行人纷纷退到一旁,浩浩荡荡的学生队伍缓慢前进,白底横幅上用血似的朱砂写着“不承认上海新政府政务委员”。“反对任何傀儡组织”,“收复东北失地”等大字标语,领头的青年在大冷天只着了一身黑色的中山学生装,举着喇叭大声吼着口号,身后的学生高举拳头呼应,白雾从口里喷出,也多了几分群情激奋,山河破碎的味道。
  阿尧领着几个兄弟将花听护到了中间,正要快步离开,却见花听转头望着队伍为首的几个学生出了神。
  这支游行队伍虽长。场面却不算混乱,阿尧同几个兄弟对视了一眼,也都乖乖地站在一旁。
  花听一个人怔忡了几秒,便嘴角一抿,裹紧了身上的貂裘,挤到了学生队伍里。她一身上等华贵的面料在清水般的学生装中显得颇为格格不入,旁边的女学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抬头,只低头瞧着学生们整齐的步伐,皮靴在地上踏出尖脆的声响。混在学生们平底皮鞋的踏步声中。
  人群突然一阵骚动,花听一不留神被撞了出来,鞋跟一扭,她扶住了一旁的墙壁。稳了稳身形,眼神恍惚地盯着眼前这位女学生飞扬的发辫儿。
  “汉奸不配到我们的队伍里。”女学生鄙夷地瞧了她一眼。
  “汉奸?”花听一下懵了。
  “没错,你爹,你的丈夫,哪个不是汉奸?包括你,你凭什么到我们的队伍里来?”
  是一个不甚起眼的女学生。头发规规矩矩地在两头绑成了长长的辫子,制服外面套了一件素色的棉袄,露出小半截黑色的百褶裙,厚厚的白棉袜包裹着小腿,脚上一双漆黑的暗扣皮鞋,此刻她的脸上因激动而有些潮红,眼神清亮纤尘不染。
  花听回过神来,却是无话反驳。
  女学生再次鄙夷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回到了游行队伍当中去。
  花听愣神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了简亦这么多年来都是在汉奸的骂名声中生活过来。
  他说他不相信任何人,除了她。
  望着这支远去的游行队伍,花听突然理解了在那张嬉皮笑脸的伪装下被孤独包裹住的一颗心,它圣洁而高尚,像是一株开在刀尖上的玫瑰,危险而忠贞,也是她永远都无法企及的一个高度。
  赵一然与检督查的婚礼就举办在花听第一次遇见他的古家祠堂。
  祠堂门前两座狮子的嘴巴里积了些雨,朱红的正门中央停了一辆西式的洋车,司机甩甩棉布帕子,将漆黑的车头擦得程亮;花听走上前去,将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跨过高高的门槛,便是一阵锣鼓喧天的热闹。
  台上戏子开唱,院子里头的人只觉得面目依稀不分明,但每个人眼底的喜庆和欢愉都是真心实意的。
  一场中式婚礼加入了检督查这位名副其实的“戏迷”心思,倒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台上戏子浓妆一场,音声美妙,理鬓,簪花,抛袖,下腰,一转身一回首间盈盈的双眸带出了千般情思。曲调悠远迂回,一张口便拔了水磨腔,字里腔间好似糯米在石磨里磨出了黏黏的汁液,一出《锦罗袍》被吊得缠缠绵绵,婉转柔曼。
  妙曼的身形款款行到席间宾客的周围,玉指挽花,水袖一掩遮了半张面,只露出一对如泣如诉的杏仁眼,软绵的思意配上这欲诉还休的旖旎风光;花听恍然间明白了为何太爷爷偏偏喜欢上折子戏,她虽不懂那些个咿咿啊啊的唱腔,却被真实打动,心里头某个地方正不知不觉地柔软了下来。
  她正望着台上的戏子出神,手腕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握住。
  “坐这。”
  花听回过头,陈树一脸明朗的笑意,正朝她指了指自己身边唯一的一个空位。
  “你怎么来了?”
  “赵小姐邀请,并且,”陈树的语气中带了三分的软绵,“位子也是她安排的。”
  陈树一身裁剪利落的黑色麂皮大衣配上一双低跟皮靴,越发显得身形颀长,灰色的貉子毛领在风的吹动下微微拂过他刚硬的下颚,他微微挑着眉峰,自是一番神采飞扬的模样;而他身边的花听则是一身素色锦缎长裙,外套一件款式相近的米白色羊绒大衣,小巧的脸掩在墨色的发丝和雪白的毛领间越发现出醉人之态。
  她虽生得眉眼英气,却是带着一番别样迷人的魅惑力。
  院子里摆的桌子不多,才5张,有赵一然在百乐门里的四个姐妹,还有检督查的同事不过七八个,花听目光扫视一圈,还真没什么空位,只得在陈树身边坐下。(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外头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硫磺味染了屋子里的檀香,几个婆子和家生丫头换了崭新的衣裳,扎了红头绳,喜气洋洋地推搡着跑进来,并抓了几把圆滚滚的桂圆,个头饱满的红枣,白嫩嫩的莲子撒在每张桌子上。
  花听将手里的热茶搁下,转头看了看这间人声鼎沸的院子,一时也被带动得情绪激昂了起来。
  赵一然头盖红布纱,着一袭大红色旗袍缓缓地踏进这间四合院的大门,她的鞋尖儿上是用金线织得平金绣,一步一扭体态端庄地走在院子铺就的一条红毯上,她一边听着身边的老婆子细细地讲述着一对新人的规矩,一边握了握手中的红绢,频频点着头。
  花听正随众人欢喜鼓掌间,却被她身上的这件艳红色旗袍给夺去了眼球。
  大红色真丝旗袍,袖口和领口处缝着精致的白色兰花,与她穿越前看到的太爷爷手中的那条大红色真丝旗袍有**成的相似度,且旗袍长约90厘米,给一米七二身形的赵一然刚刚好驾驭;花听也曾幻想过太奶奶的身高,推算她绝对不止一米七。
  掐金丝的凤冠戴得赵一然的脑袋沉沉,她从盖头下抬眼,入目皆是一片灿烈的大红,鞋尖儿用银线勾了并蒂莲,在轻缓的步履中曳曳生姿。
  检督查虽为人清廉,却是肯花大手笔来风风光光地迎娶赵一然。
  身后的检督查穿起中式长袍来竟比洋式衬衫要合适的多,他刚踏进院内,就同在场每一位宾客热络的打起招呼来,脸上是红彤彤的笑意,掩盖不了的喜气。
  然而,花听的视线一刻也离不开赵一然身上穿的这件艳红色旗袍。
  分明就是这件旗袍,带她来到了30年代的旧上海。
  而此刻这件旗袍就穿在赵一然的身上,在耀眼的天光中闪着夺目而灿烈的光芒;难道说其实赵一然就是她的太奶奶?而检督查就是她的太爷爷?花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事儿……有点过于扯蛋了些。
  她分明不姓检。
  赵一然与检督查牵着手来到礼堂中央,并规规矩矩地跪下,向上方的两位老人家磕了三个响头。老爷子低低嗽了一声,一杆喜秤揭了赵一然的红盖头,席间一阵拍手叫好,赵一然眉眼羞涩地接过了老爷子赏的红包。
  花听激动地转了转眼珠子。如果说检督查是她的太爷爷,那么上头坐着的这两位老人,不就是她的太太太爷爷?
  赵一然从一旁接过一杯丫头递的茶水,再将茶奉上,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老爷子一只素手托住杯盏。微一用力便将茶盏接了过去。
  花听探头瞧着,觉得颇新鲜,这才是真正传统意义上的中式婚礼吧?与她几个月前在年福大饭店内举办的由白起鸿一手策划的那场中式婚礼好像不大一样。
  “你不刚结婚么,有那么稀奇?”身旁陈树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花听侧头瞧了他一眼,语气随意:“是很新鲜。”
  陈树看着她的眉眼突然就出了神,他一向知道她的眼神勾人,但这张白皙透亮的脸蛋在大红桌布与红毯的微光反射下更为喜气动人,鲜活而明烈。
  磕了头,又对拜完毕,赵一然便与检督查端着酒杯来席间与众宾客敬酒。
  花听正盯着赵一然身上的红色旗袍发怔。班主便捧来了一本厚厚的戏本子,让检督查再挑一出戏;然而检督查将戏本子推回到班主手中,张口便要他最喜欢的一出:“《穆桂英挂帅》。”
  花听心里头咯噔一声脆响,怎么隐约从他身上瞧出了几分太爷爷的影子。
  是心理作用么?纯属巧合么?
  一打板,一拉弦,台上的戏便悠悠开唱,一位花妆貌美的旦角身着大靠,顶盔掼甲,转了几个翻身往台中央一站,右手一撑便再喧天的锣鼓声中亮了相。
  穆桂英。她的太爷爷最喜欢的一名戏角。
  赵一然与隔壁那桌豪爽地干完三杯,便辗转到了花听这桌上。
  近看这件艳红色旗袍,与她太爷爷手里的那件几无二致,同样的雪白兰花细微地勾勒在旗袍的领口处。在周围极其艳丽的底色中,这抹清新亮丽的白被拱托得格外的秀丽而夺目,也正是这件旗袍的不俗之处。
  花听愣神间,陈树轻轻勾了勾她的手肘,示意她该站起来敬酒了。
  花听才恍过神来,周围人纷纷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同这对喜气洋洋的新人干杯畅饮。
  赵一然面泛红光,喜气十足。
  检督查则是牢牢地牵着她,半步都舍不得放。
  三杯烈酒下肚之后,赵一然刚要转身,花听一个倾身,握住了她腰间一抹绸缎,“一然姐!”心中竟是一惊,她似触电一般放开了手。
  熟悉的触感。
  丝滑而柔软。
  “怎么了花听?”赵一然面色红润,带笑的眼角透出些许的疑问。
  汗珠从额头掉进花听的眼睛里,酸痛得差点睁不开。
  “没什么,一然姐,你的旗袍真好看。”
  赵一然笑眯了一双眼眸道:“改日介绍你那家裁缝店。”转身朝后头的宾客扬起了手中杯子。
  花听却是心神不宁地坐回到身后这张椅子上。
  “你怎么了?”花听这番纠结而又复杂的情绪倒是被陈树给瞧出了些许的不对劲。
  花听偏头看他,漆黑的眼眸中带了丝幽深的情绪,目光在这张清俊的脸上转了一转,笑笑道:“没什么,觉得衣服眼熟罢了。”
  “你喜欢,我给你去做一件。”
  陈树音调平平,却忽然间将花听逗笑,连带眼下的卧蚕都浅浅地弯起。
  陈树很久没见她这样的笑容,一瞬间望着她有些发怔。
  自从花听接管了拉斯维拉赌场以后,眼里鲜少露出孩童般惊喜的神色,陈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是怎么了,竟把她给逗乐了。
  花听微抬下颚,扬起一个微笑,朝他挑挑眉道:“你太可爱了陈树。”
  可爱?陈树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看。
  花听转了转眼波,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赵一然的身上。
  此刻她的思绪有些乱,需要好好捋一捋。
  第一,既然是裁缝店里头做出来的衣裳,那绝对是独一无二,不可能出现撞衫这种情况;第二,赵一然无论是身形还是身高,从驾驭这件旗袍的身段来看,与她太奶奶的身形基本吻合,可是她的太奶奶不叫赵一然;第三,检督查的为人品行与穿着打扮以及个人兴趣爱好与她的太爷爷基本相似,可是,她的太爷爷不姓检,不然她就叫检花听了;第四,上方所有条件基本吻合,就差一个名字及姓氏,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听,我想问你一句……”
  花听偏了偏脑袋。
  此时太阳落山,院子里便没有了刚才那般亮堂,陈树脸上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楚表情,只是这双正执着茶壶沏茶的手怎么就紧张得微微地顿了一顿。
  “你嫁给简亦后,幸福么?”
  她忽然放下了手中瓷杯,换成眼前的白酒来抿了一口。
  “幸福,简亦他待我很好。”(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夜沉沉,人寂寂。方才下了一场雨,打落了庭院里繁茂的梨花,锦重重镶了一地,一半碎入土里,一半被冬雨洗净,竟越发雪白娇俏。花听倚在窗前,冷风和着梨花并着雨后的清香,徐徐送入她的鼻尖,思绪便又飘到了白天赵一然穿的那件大红色旗袍上。
  简亦轻步上前,细心地为她披上一件自己的西装外套,提醒她当心着了凉。
  花听转过身来,发丝眉峰上都似结了点点夜露,眉眼在梨香中却显氤氲,“简亦!我好像找到我的太爷爷和太奶奶了!”她带起飞扬的眼角,声音里头也像掺着些许不定的颤抖。
  “你太爷爷太奶奶?”简亦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们不是死了么?”
  “呸!乌鸦嘴,什么死不死的!”花听一拳擂在他肩上,“我真的找到我的太爷爷和太奶奶了!”她眼里的波光起伏不定,为这张清冷的脸上带了几分灵动与俏丽,“或者是说,我可以通过他们找到我的太爷爷和太奶奶!不过今天他们洞房花烛夜,我暂且先忍一忍。”
  简亦虽听不大懂,但也要挑弄她一番,“去哪找?坟墓吗?”
  “呸!”花听一把扯过身上披的这件深棕色西装外套,抬手用力地甩回到他的身上,“明天我就要去找他们问个明白!”
  西装外套落了地,简亦趁势牵过她的手,哈了几口白气替她握了握冰凉的指尖,“走,下楼看样东西。”
  花听片刻的怔忡,跟着他往楼下跑。
  楼下客厅的壁炉内噼噼啪啪地烧着上好的银碳,简亦要她看的,便是壁炉一侧的墙壁上挂着的两幅巨型照片。
  “怎么洗了两张出来?”
  一张是花听被白光晃得眯缝了一双眼,另一张更是瞧不出半点的喜气,简直可以用臭脸来形容。不过这两张照片里的简亦,都是露着一口白灿灿的牙齿笑得开怀。
  “两张都蛮有意思的,你看看你脸臭得跟个什么似的。”简亦眼一笑便眯成了月牙儿。两靥梨涡浅浅,让人见之心喜。
  既然找到了她的太爷爷和太奶奶,那么就是说她有机会回到21世纪了?
  “那……这两张照片就当是给你留作纪念吧。”花听也不知怎么的,话里竟含了几分惆怅。
  “纪念?”简亦脸上的笑容似是卡在了某一处。“花妹妹,你怎么说得好像自己要走了?”
  简亦眼中那抹稍纵即逝的恍惚与孤独竟扯得她的心微微地跳动起来,还跳得有些疼,右手便不自觉地抚上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如果。找到了我的太爷爷和太奶奶,我便要走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么了解他?了解他每个眼神里暗藏的小情绪。
  “花妹妹要走哪去?”简亦眼角微缩,伸手握住她戴了钻戒的左手,有些温热,话语却似捂了一块冰凉的石头,“不对,是简夫人,还能去哪呢?”
  “当然是,”她语速飞快,“回我自己那个年代。”
  “你那个年代是哪个年代?”
  “说了你也不懂。”花听将手抽回。
  气氛便绕回了几丝轻快。
  “未来?”简亦只是同她玩笑。
  花听却是答得一本正经:“没错!所以。别怪我没事先向你道别啊。”
  “不跟你玩笑了花妹妹,我要走了。”简亦说着取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披上,上前伸手拧了花听的脸颊一下,一双眼尾微微上翘,行动间说不出的邪魅风流。
  “又是夜间任务?”花听跟着披上一件羊绒大衣。
  “嗯。”
  “一起去,我当你司机。”
  “得了吧,就凭你的车技,”简亦稍稍缓了步子,等着花听跟上,“还是让我来吧。”
  车子经过白日里热热闹闹的古家祠堂。门外铺了一地的烟花爆竹的碎沫,红灯笼依旧喜气洋洋地挂在石狮的两侧,闪着微光透着白日里的喜庆,花听便又想起了赵一然身上穿的大红色的旗袍。
  古家祠堂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花听好奇地探出脑袋。
  却见一袭黑衣的丁司成踏出了古家祠堂门前那道高高的门槛,又不紧不慢地将门带上,双手插进裤腰口袋,朝街的另一边去了。
  怎么,这厮也想到要来给他的顶头上司道声喜么……
  ******
  然而第二天一早。
  警察局内的电话铃铃铃地响个不停,办公室文员各司其职。忙得不可开交,清晨送日报的一来,一位警员便上前接过,看了眼标题的几个黑体大字,刚要叹一声战事扩大,时局不稳,视线又不经意间跳过几个版块,停留在报纸左下方的某一处不大不小的位置上。
  “检世杰大婚之日刺杀国府主席杨啸权!”
  警局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怀疑自己耳朵出错,唯有丁司成懒散地抬了抬眉梢,表情看来似乎并不讶异。
  警局外的长廊上及时地响起了一双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所有人默契地正了正神色,将腰杆挺得笔直。
  来人将报纸重重地搁在了办公桌上,摘了手套,两手撑住桌沿,目光在报纸的第四版块处扫了不下三个来回。
  “钱局长。”警员们齐声高喊。
  这位钱局长原本只是代局长,平时懒得理事,便将事务全交由了检督查,因检督查年轻,才三十出头,又血气方刚嫉恶如仇,怎么会突然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刺杀国府主席杨啸权?而且报纸上写得证据确凿,丝毫没有辩驳的余地。
  钱局长坐到椅子上,接过一名小警员递的茶水,浓眉一锁:“你们怎么看?”
  他长得方方正正,一笔一划都像是按着比例雕出来的,军服烫得一丝不皱,腰带常年扎在第七个扣上,帽檐中央正对前方,不偏一毫。
  几位警员畏畏缩缩地不敢答话,唯有丁司成站了出来。
  “此事不好说,证据确凿,也有目击证人。”
  钱局长掀开茶盖,咂了一口茶,犹豫两秒。
  “动手,抓人。”
  起了个大早的花听怎会没有收到这则消息,她将手上的报纸细细地来回翻看,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阅读了几遍,越到后头眉头便皱得越深,看完报纸往书桌上一摔,双腿放下,脚尖落地一旋,转动椅背朝向身后的简亦:“走!找检督查去!”
  简亦上前将报纸收起,动作有些迟疑,“他怕是已经被全城通缉了,你知道他在哪?”
  花听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报纸,将它用力地揉成一团,一贯带有几分笑的唇角此刻冰冷地耷拉着,她皱着眉头道:“这事摆明了栽赃嫁祸!”
  “没办法,证据确凿,容不得辩驳。”
  简亦的一句话似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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