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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两宽-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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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摆放在客厅一觉的纯玻璃立柜,已经碎得只剩下框架。
挨着大书房旁的琴房里,只余下一个书架; 上面稀稀落落地摆着基本书; 有些被撕坏丢在地上。琴房落地窗的窗帘也被扯坏,耷拉在飘窗旁; 落满了灰尘。
当年从德国运来的黑金色的s级钢琴,据说在拍卖会上辗转几手,现在不知道落在哪家。
那架钢琴是她十六岁时第一次参加国际性比赛,出乎意料地拿到第二名后; 家里人送给她的礼物。
易欢沿着一楼的墙壁; 将整个屋子走了一遍。
所有的画面,都在一遍遍地提醒她,三年前; 在这个曾被无数人艳羡的豪宅里; 所发生的那些事。
悲痛的回忆铺天盖地地将她裹住; 如深海般,平静却令人窒息。
而她,就是那海底的一艘沉船,载着某些人不愿意看见的东西,努力地想浮上海面。
所有参与那起事件的人都以为她对这里曾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
易欢掏出包里的纸巾,擦去指尖上的灰尘,环顾这空荡荡的房间,默默地叹了口气。
有一天,那些人会明白,什么是后悔。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易欢喃喃自语。
她爬上爬下,把这栋楼里的所有房间的窗户都关严实,把每一扇门都锁上。
然后回到在车库前,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包裹,需要带走的东西都在,证件也都在。
于是推着两个行李箱,走到铁门口,她锁上整栋别墅区的大门,又拿出她前些天新买的大锁,加固起来。
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她低头道了一句:等我回来。
易欢背着包,推着两个行李箱,走上了曾经无比熟悉的那条路。
与之前不同的是,之前她是坐四个轮子的车,现在是靠两条腿。
哪怕是靠两条腿,她也喜欢挑最宽的那条道走。
拐个弯,她看到了本市里最为出名的私立国际小学。
嗯,这所小学也是她的母校之一。
学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上的人正同拦车的保安讲话。
易欢本来没想围观,也没想多管闲事,可是车门忽然被打开,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约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朝着易欢跑过来。
他跑到易欢跟前,瞪着两只大眼睛。
易欢回瞪他:“看什么看!”
“小姨!”小男孩忽然笑了,“你是不是小姨?”
“谁你是小姨?”易欢凶他,“别瞎叫唤。”
小男孩有些迷惑:“怎么可能,你跟小姨长得很像啊。”
易欢心道,这小屁孩,三年不见,个儿高了,人也变了点,记忆力居然还这么好。
这时,同坐后排的一位年轻女子下了车,追上小男孩,语气近乎哀求:“阳阳,你别乱跑了行不行?”
小男孩对女子很凶,伸手推开她,道:“脏手,别碰我。”
女子有些委屈,看着眼前有外人,也没敢吱声。
易欢见此,大约猜出这位女子就是阳阳的后妈,看年纪比自己还小。
易正远的儿子易少荣和他真是一个德行,就喜欢移情别恋年轻貌美的女的。
“阳阳,听话。”女子还想拉阳阳回到车上,“再不回去,你爸爸可要生气了。”
阳阳这回不是用手推,反而是用脚踢她后妈,“你就会告状!”
易欢眯眼:“易阳阳,你能耐了么现在,对大人都敢动手了?”
易阳阳仰起头,道:“嘿,你还说你不是我小姨。”
易欢真想上前给他一巴掌,“姨和姑你傻傻分不清?”
“呀,难道我真的搞错了?”易阳阳皱着眉头,小脑瓜子里开始算易欢到底应该是他姨还是姑。太久没见到易欢,家里人又都不提易欢,他好像确实搞混了。
这时,易阳阳的后妈赶紧站起来,正眼看着易欢,语气有些怀疑:“您是阳阳的姑姑?”
她的目光从易欢伸手移到易欢旁边的箱子处。
易欢冷冷地瞥她一眼,说:“堂姑。”
“阳阳的堂姑……”易阳阳的后妈轻声呢喃,似乎是在搜索脑海里的所有记忆。
易欢没去管她。
易阳阳的后妈绝对是不可能认识她的。
她也懒得解释。
阳阳道:“你走开,我同我姑讲话,你别插嘴。”
易欢伸手便捏了一下易阳阳的脸蛋儿,“小兔崽子,怎么跟大人说话的你?”
她不管大人之间的那些事情,但小孩这样不懂礼貌,就该教育。
易阳阳横行霸道惯了,除了他亲爸和亲爷爷,没人敢对他动手。这回却被他久未谋面的堂姑易欢捏脸蛋,他愣住了,“姑……”
“再这么跟大人讲话,我打你屁股。”易欢道,“你爸就这么教你的吗?”
易阳阳的后妈这两年被易阳阳折腾惨了,如今见到有人敢如此直白地教训易阳阳,顿时心情都好了。
“我爸根本没空教我。”
“那你也不能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易阳阳低着头,揉着脸蛋,像个知错的好小孩,“姑,你好久不来我们家了。你差我三年生日礼物,我马上都十岁了。”
他以前最喜欢易欢送他的那些生日礼物。
易欢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便问:“你怎么在门口不进去?”
易阳阳的后妈解释道:“迟到太久了,学校门卫不让进,正打电话让人通融。”
易欢抿唇。
易阳阳伸手拽着易欢的胳膊:“姑姑,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听到了,姑姑最近几年忙。等你十岁生日的时候,一起补给你。”
“真的?”
“真的。”易欢点头。
这时,又一辆黑色轿车朝这儿开过来。
车上的那个人,易欢光看个后脑勺就能知道是谁。
“易欢?”车上人看到易欢十人惊讶,连忙把车停在一旁,从车上下来,都顾不上旁边被易阳阳折磨得心灰意冷的新媳妇。
“爸爸。”看见易少荣,易阳阳瞬间变了画风,变得十分乖巧可人,说话声都是小小的。
易欢对着易少荣微微颔首,“先送你儿子进去上课吧。”
“这孩子,唉。”易少荣低头看了一眼儿子易阳阳,“易欢你等等我,我先送这小子进去。”
半个小时后,易少荣回到校门口。
易欢已经不在了。他问旁边的新媳妇:“易欢人呢?”
“打车走了,我留不住。”
易少荣又是叹气,也没多说什么,“那你也回去吧,我公司还有事。”
回公司的路上,易少荣终于还是没忍住,打电话给了他的父亲易正远:“爸,在忙呢?”
易正远此刻正同万兴地产的石宝成吃饭,便说:“是啊,同石总吃饭,聊些事情。”
“那你们先吃……”
“你有事就说。”易正远最烦儿子这磨叽的性格。
易少荣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见易欢了,就刚刚。”
半晌,易正远也没吱声。
“爸?”
“先这样,我同石总还有事。”易正远挂了电话,笑呵呵地对石宝成解释,“我这儿子,到现在有很多事还不能自己做主,可愁死我了。”
石宝成道:“做父母的哪有不愁的。我那个儿子也不省心,多大岁数了还不晓得成个家,我家那个老婆子为这事成天在我耳边叨叨。”
易少荣很是郁闷。
他很想问问父亲,真的就不能把易欢的股份还给易欢吗?
毕竟是一家人啊。
这时,已经往机场赶路的易欢,意外地收到了沈霃宽的电话。
低沉,不安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过来:“易欢,你在哪儿?”
☆、第 29 章
沈霃宽以为易欢会搬去他那儿; 至少早上他这么说的时候,易欢并未反驳什么。
而后得知她并没有搬去自己住所,他便着急想知道她搬去了哪里。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焦虑感。
大概也许; 他曾尝过在热恋期被分手的滋味; 所以再遇到易欢后,多少有些患得患失。
尤其是眼下,易欢态度总是忽明忽暗; 他更为担心。
易欢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安; 语气温柔地说道:“刚忙完,我在车上。”
沈霃宽轻轻嗯了一声。
“我刚把我的东西搬回家。”她对沈霃宽解释,“上午应该打电话跟你说一声的; 一不小心给忙忘记了。”
沈霃宽猜测; 易欢说的“家”想必是她原先的家。
“嗯,我就是想问问你搬去哪里了; 既然是回家了,那也好。”沈霃宽腾出手,翻看秘书一早整理给他的日程表,“对了; 你晚上有空吗?”
“晚上我……”易欢的机票是晚上十一点多的; “我有点事。”
“又加班?”沈霃宽问。
“不是。”易欢微微一笑,“刚辞职。”
“那你是约了别人?”
“没有。”
沈霃宽道:“没有的话,晚上想和你一起吃饭。”
当然了; 不工作的时间里; 沈霃宽想和易欢在一起做任何事; 不光是吃饭。
“吃饭的时间还可以挤出来。想吃什么?”易欢想到自己今天拿到一笔不算少的离职奖金,阔气地说,“我请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沈霃宽小小地调笑了一句,“吃你可以吗?”
易欢压低了嗓音:“你又不老实,吃我老费劲的告诉你,小心崩坏牙。”
沈霃宽忍不住笑出了声。
易欢正了正色,说道:“晚上如果要一起吃饭的话,你得早点过来,因为吃饭的地方有些远。”
沈霃宽不以为然:“能有多远?”
“也不算太远。”易欢算了算距离,“不堵车的话,你开过来半个小时左右。”
“那怎么能算远。”
又不是漂洋过海。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些没营养的话,竟然都不嫌枯燥,不知不觉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沈霃宽发现秘书和闻凯都在外面等着,于是不得不狠心同易欢结束这通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忘了问她在哪里吃饭了。
闻凯示意秘书小姐先进,秘书小姐进来后,对沈霃宽道:“方才沈夫人让我告诉您一声,晚上有家宴,让您务必腾出时间回去参加。”
之前的日程表里没有这件事,又是沈夫人亲自打电话过来告知她,所以她不需要及时告知沈总。
说完,秘书小姐赶紧离开,把时间留给闻凯和沈总。
闻凯进来后,主动关上办公室的门,“沈总,易正峰的死确实有蹊跷,并不是档案记录中的那样。”
沈霃宽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语调平静地问:“你预计会跟谁有关系?”
“难说。”微微停顿后,闻凯又说,“当然,易正远嫌疑最大,毕竟他是易正峰死后的最大获利者。”
他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沈霃宽,“这是易荣集团这三年来的内部财务报表,刚拿到,热乎着呢。”
闻凯是沈霃宽这两年来遇到的最出色的助理,他总是能在很短时间内搞定别人无法搞定的事。
他沈霃宽要走的路必须是见得了光的,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都能见光。
所以有些事他不太好亲自出马。
而闻凯这个曾混迹于华尔街,被人称为像泥鳅一样难住捉住把柄的法外之人,恰恰最适合做这些事。
沈霃宽对他颇为欣赏。
闻凯愿意为他做事,同样也是欣赏沈霃宽。
闻凯为许多人做过事,前前后后加起来,不下二十人,其中有的甚至是国外身居要职的政客。
闻凯给自己定位是高端职业助理。
熟悉的朋友却说他是职业擦屎客。
你说难听不难听啊,气死他了。
也都怪他当年接了好莱坞某位影星的工作邀请,那段时间他确实每天都在给那个浑身毛病的影星擦屁股。
后来此人上了他的黑名单,一年合同到期后,给再多薪酬也不干。
当时,他那位朋友还不怀好意地揶揄他:“怎么不继续替大明星干活了?多赚钱啊!”
他忍不住翻着白眼,说:“这种每时每刻都需要准备去擦屎的工作,还是留给你吧。”
他也是要点脸的人好不好!
对了,他这位朋友叫江牧淮。
沈霃宽评价他俩是一见如故臭味相投。
闻凯履历生涯中出现过的这些人中,沈霃宽是相处起来最不累的老板。
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位。
他闻凯就是欣赏这种杀伐果断进退自如之人。
沈霃宽低头将这份财物报表细细过了一遍,脑海里又冒出不久前看过的易荣集团对外的财务报表,不禁冷笑了一声:“易正远在故意做低易荣的股价,隐瞒公司利润率。”
能做出这类反常举动的,必然是因为他这么做可以获得有更大的利益。
闻凯啧啧叹道:“幸亏您之前说按兵不动。这易荣集团里面的水可不浅,甚至有点深不可测的样子。”
“易荣集团毕竟曾经辉煌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霃宽合上文件并还给闻凯,吩咐道,“先随便弄点声音,探探易正远的底。”
闻凯接过文件,看着沈霃宽嘴角的笑意,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沈霃宽有些莫名:“你嘻嘻笑什么?”
闻凯摸摸鼻子,龇了龇牙,“嘶”了一声,说道:“沈大,我好像嗅到了大猎物的味道。”
“别跟狼似的龇牙咧嘴,文明点。”沈霃宽敲敲桌子,提醒他在国内还是要注意点方法,不可跃居法律之外,“我们可是正规商人。”
什么沈大啊,他可不是哪家山头的大王。
闻凯嘿嘿笑道:“那必须的,我最精通法律了。”
他闻凯要是不懂法,早就被抓进去不计其数次。
沈霃宽问他:“还有别的什么吗?”
闻凯道:“还有些消息,不过没什么具体头绪。我发现易正峰好像还有个女儿活着,避世一样,不知道躲哪儿了,找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沈霃宽轻咳着,“那个……易正远的女儿你不用查。”
让闻凯查易欢,那绝对不行。依闻凯的手段,说不定能偷偷录下他和易欢俩人牵小手亲小嘴的画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闻凯认定了这个不知道目前藏在哪儿的易正远的女儿的身上肯定有不得了的价值。
要么她早被易正远弄死了,要么她就是被易正远藏在什么地方。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厉害极了,易正远完全拿她没办法。
闻凯笃定道:“这人肯定不一般。”
死亡人口,失踪人口,他都有路子去查。
易正峰的这位女儿,既不是死亡人口也不是失踪人口,奇怪的是,正常的途径居然也找不到她。连她的学籍信息户口信息都查不到!这是多不正常的事啊!
所以他觉得不一般,居然有他找不到的人!
沈霃宽心想,那当然,我的女人本来就不一般。
他告诉闻凯:“她的问题,我会亲自弄清楚的。”
“是,我明白了。”闻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沈总素来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事。
临走前,闻凯忍不住八卦了一句:“沈总,您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沈霃宽正襟危坐,瞥了一眼闻凯。
闻凯道:“看来是了。您就当我没问吧。”
他觉得不怪自己多嘴这么问,刚才也不知道谁呢,打个电话脸色就变得跟院子里的桃花一样好看,灿烂得让他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要知道,沈总素来都是以不苟言笑的冰山脸威慑下属的。
哪怕笑,也是程序式的假笑,笑不到心底的那种笑。
而刚才沈总和人打电话时,可是发自肺腑地在笑。
闻凯觉得,依照沈总雷厉风行的性格,兴许今年年底,他可能又要多一项工作内容。
或许,他可以提前预习一下,以后也可以借此,让沈霃宽给他评一个最佳员工。
抱着如此单纯不做作的心思,闻凯开始制定周密的计划,一个围绕着易正远的计划。
下午,沈霃宽开始高效率工作。
他残忍地回绝了沈母崔玉盈要他回家吃饭的请求,并如期把晚上的时间挤了出来。
当他问询易欢吃饭地点在哪儿时,易欢给他发了一个定位。
沈霃宽看和手机上的定位,觉得有些不对劲。
东云桥机场t2航站楼。
这是什么吃饭的地方?
吃飞机餐吗?
不,不对,易欢这是要去哪儿?
心急之下,沈霃宽超速了。
很不巧地被电子警察拍到,扣三分。
幸亏前面路口有交警,不然他会把这个错误贯彻到底。
赶到机场,他找到了易欢说的吃饭地方。
机场内的一家牛排店。
果然如他所料,易欢旁边带着两个行礼箱,就是他早上在易欢租住的房子里看到的两个行李箱。看到这一幕,面对易欢远远就摆出的一张笑脸,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他板着脸在易欢对面坐下,周身都充斥着不悦的气息。
易欢无视了随他一同而至的低气压,语调一如平常,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店面的名字很熟悉?”
沈霃宽抬头,眸光里透着清冷,“什么名字?”他盯着易欢,生怕她没发现自己正在生气中。
“唯一牛排。”易欢笑道,“我在这里面逛的时候,一看这个名字就走不动,非要进来尝尝不可。”
沈霃宽忽然不想生气了,问:“……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变相关心我吗?”
易欢茫然:“你是怎么理解出这个原因的?”
沈霃宽哼道:“你在乎我,不然何必老惦记着一个外人。”
惦记一个人,也会记住那些跟自己一样惦记着那个人的人。
譬如说他自己吧,那天和时兆伟吃饭,明明石宽磊只是意外被时兆伟拉来凑数的,他也还是关注石宽磊多于时兆伟。
说起时唯一,易欢脑海里又冒出了她抱着自己泣不成声的模样。
她摇摇头,说:“我就是觉得有些巧而已。”
“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沈霃宽握住她的手。
“好,我知道。点餐吧。” 易欢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招呼服务员过来点餐。
沈霃宽敲了敲桌子,面色严肃地说道:“易欢,你别想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哪回事?”易欢反过来问他。
“废话,我未婚妻眼瞅着要开溜了,我不得弄弄清楚?”沈霃宽打量她旁边的包,“你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出去旅游还是出去公干?”
易欢喝了一口水,面色平静地说道:“我准备回学校。”
自从易乐拔针后,易欢她就开始筹谋如何回去继续读完自己的专业。
当年她办的是休学手续,不过这三年几乎没有给学校任何回音,也不知道学校还有没有保留她的学习成绩和学习资格。
她没有那么时间去填写各种表格,参加各类资格考试,来进行申请复学。于是,她决定试试另一条路。
他们学校的r教授,是最为名声显赫的一位老教授,也是易欢的老师之一。
当年,r教授十分喜欢易欢,甚至给她讲了很多超纲的知识,让易欢收益颇丰。
易欢意外休学后,除了觉得对不起自己外,另一个觉得最不起的人便是r教授。
她试着给r教授发了一份长电邮。
在电邮里,她言辞恳切地表达了自己对继续进学的渴望,并详细解释自己这三年为了尽孝而不得不中止学业的事。她在电邮中写道,她发自内心地期盼r教授能给予一些指导,能让自己再次回到学校。
不过面对她长达万字的邮件,r教授就回了她一句话:噢,天啊,你还活着?
看到这句话,易欢觉得回学校的事,缠着r教授就对了。如果r教授也回了一个长邮件,告诉她如何去申请复学的话,易欢觉得基本她是走不了捷径的。r教授对他不看重的学生,素来是温文尔雅的,有问必答的,且谈吐之间都透着一股绅士味道。
而对于他看重的学生,他也从来都不会吝啬任何的批评之语。
果不其然,第二天,r教授又是只回了一句:对于半途而废的学生,我无力指导。
易欢还是用恳切的词句讲述了自己复学的愿望,并说明了这三年多来,她并未完全落下学业,照顾生病的亲人之余,她依然有研究自己的专业课题。
总而言之,半个多月的邮件往来,加上她做完了r教授随口乱编的作业,她算是过关了。
有r教授的帮助,加上她当年成绩斐然,最终学校同意了她的复学申请。
不过她回去后,要参加一系列考试,包括语言类。如果考试不通过,那么学校还是会驳回她的申请。
易欢将这些事悉数告诉和沈霃宽。
“本来不想告诉,想今天悄悄走了算了。”易欢低头,“不过,还是告诉你吧。”
她舍不得再一次让沈霃宽面对自己的不辞而别。
沈霃宽面色凝重,“要去多久?”
“一年到两年。”易欢双手交握在一起,“不长。”
“不长吗?”
易欢主动握住了沈霃宽的手,“霃霃,如果……”
“二位点的牛排和例汤。”服务员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沈霃宽心里恼火,却还是隐忍不发,依然气度优雅地对服务员道了声谢谢,然后他下意识地端起易欢跟前的那盘全熟牛排,帮她切了起来。
易欢以前很爱吃牛排,可是她最讨厌用刀叉切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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