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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夜蝶-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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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汽车,周德征一眼看到混帐儿子和坐在马背上兀自有泪痕的许二小姐,当下笑道:“犬子一直仰慕二小姐。想必是偶然邂逅二小姐,一心想请二小姐到家中做客。不知怎么引起误会。失礼之处,回头让犬子向二小姐赔礼道歉。”
“爹你才误会。我明明是想把许二小姐带回咱们家先做做老婆……”周克慎梗着脖子叫嚷,却不料一向对自己“宠溺有加”的老爹当众快步走上前,扬手就给自己一记大大的耳光。
“混帐东西,每日里都要说的胡言乱语什么时候才能改正?还不快向二小姐及许老爷道歉?”周德征张口怒骂。
许炳元从父子二人身边走过,皮笑肉不笑:“咱们老祖宗有句老话,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这话还是当着这大家面说的。周大帅,您养的好儿子啊。”
周德征唉一声道:“犬子其实就是太不懂事了。”
许炳元不理会他,径直走到骏马前。
陈兆轩见老爷来了,已经伸手,将二小姐从马背上扶下。
“琳儿,让你在外受委屈了。爸爸这就带你回家。”许炳元拉起女儿的手,向汽车走去。
许琳娜走了两步,突然挣脱出手,指着白蝶菲咿咿呀呀几声,又冲父亲打了几个手势。
“琳儿是说,这位姑娘救了你?然后这位姑娘有点麻烦,琳儿想让她先到咱们公馆做客?”许炳元问女儿。
许琳娜立刻点头。
许炳元回头,看白蝶菲,客气道:“多谢这位姑娘出手救助小女。只是不知道姑娘名讳?”
“白蝶菲,大世界的歌女。”白蝶菲仰头答。
“哦,原来是……是白蝶菲小姐啊。”当着顾永昌的面,许炳元没有说下去,只是着意打量了白蝶菲两眼。心中暗想,原来她就是那位当日让顾大少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世界歌女。
照片一直很模糊,如今面对面站着,见其相貌是真不错,但也真不是顶尖绝色。倘若单论相貌,应该还不至于让顾维崧一反常态大动干戈。不过这姑娘站面前,这通身的气派……还真不像是个大世界的姑娘。
面对不那么“顶尖绝色”的白衣歌女,许炳元心中突然冒出一句“白玉淖入泥中”。
这姑娘的气派举止,流落大世界,还真是可惜了。
心中只是这么一转念,脸上可没有任何异样。许炳元拉起女儿的手,呵呵一笑,道:“你帮助了琳儿,许家上下自然感激。白小姐不嫌弃的话,陪着琳儿,到许公馆一叙,如何?”
“蝶菲荣幸之至。”白蝶菲说着,很快随许氏父女钻入汽车。
许家汽车就要开动了,周克慎瞪着眼睛看眼前一切,回头冲父亲不满道:“爹,许二小姐就这么走了,那个害慎儿当日坐一屁股碎玻璃的白歌女也跟着走了。爹你巴巴地跑来,就干站着,竟然也不去拦下?!”
周克慎是气急败坏。周德征当着旁人的面咬紧牙关,突然伸手,又是重重地打了混帐儿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陈兆轩纵马跟着老爷汽车后,奔出一大截了,还听到周家少爷气急败坏大叫大嚷:“爹,你胳膊肘儿往外拐。你儿子明明被欺负了,你竟然还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来打自己亲生儿子!”
又是啪一声脆响。
这一次,是周克慎的嚎啕大哭声。
周克慎很快坐着父亲的汽车一路大哭着离开了。
顾永昌在自家汽车旁站了一会儿,独自摇头,心想“这个白歌女,可真有造化!”
竟然这般轻巧逃脱,真是始料未及!
也是因为今晚的变故,那个神秘“厉害角色”,竟似没有现身。
不过,她能寻求得了许家的庇护一时,只怕寻求不了许家的庇护一世!
当着他的面,白歌女倒是没多说什么。等到许公馆,难保不说出自己被顾家带走囚于地牢之事。
这个无妨,她和许家无亲无故,侥幸救了许家二小姐,自然得许家礼待。礼待而已。
许家周家都已远去。
顾永昌抬头,见几名手下从远处暗处走出,向自己躬身示意。
他打个手势,示意众手下自行离去——不必声张。
一时间,四面八方,黑暗角落里,许多的黑衣人悄悄离去。
顾永昌独自坐上汽车,开车自行离去。
许公馆。
陈兆轩悄悄向许老爷汇报了今晚的一切。不过关于白蝶菲真实来历什么的,倒是只字不提。
提了对谁都没什么好处的。这事隐瞒下来,对许家也没有任何坏处的。
陈兆轩固然是许老爷的心腹,但是涉及自家血仇的,从来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他想他只要问心无愧,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会对不起许家就是了。
许老爷沉吟片刻,道:“原来今晚大世界被顾老板的朋友包了场子办寿,没其他宾客啊。”
陈兆轩点头道:“已经打听清楚了,当时除了周家人,就是大世界的人。余经理已经再三说他能管得住自己手下的嘴巴。至于周家人……周大帅是位有分寸的,这个不说他自然也明白。只要周少爷不多讲,今晚之事,应该不会传出去。”
“那就好。”许老爷点头道,“余经理和周大帅都是有分寸的人,然后就看周大帅能不能管束得住他们家的少爷了。好在琳儿也没真受什么委屈。然后就看该闭嘴的能不能闭嘴。不然的话,嘿嘿,周许两家这笔帐,早晚也要算得一清二楚!”
陈兆轩站一边不作声。
许老爷继续道:“至于白蝶菲小姐的麻烦,这个交给轩儿你办。那位朱老板,我多少也知道其人,是个有钱没权的,对付他不是什么大问题。也多亏白小姐及时出手救了琳儿。是个聪明好女子,只是这样的女子,流落大世界确实可惜了,我看八成是因为的钱的缘故。先准备十根金条,问白小姐是否够用。不够用的话,再添些。”
陈兆轩在旁低头答是。
“对了。”许老爷又嘱咐道,“白小姐的麻烦没有解决前,先请她暂居此处。不要轻易出公馆大门就是了。”
“老爷考虑得周到。”陈兆轩欠身道。
许琳娜的房间内。
许琳娜把所有女佣支出房间,只留白蝶菲在房内。然后搬出大大的画册,让白蝶菲看她最喜欢的绘画习作。
“这些画都是二小姐画的啊,画得真不错。很有天分,而且一看就是从小得名师指点。”白蝶菲不住的称赞,一页一页地翻,翻到最后一页,顿住了。
最后一而,是“全家福”——许家老爷太太,许家大小姐和大少爷,还有就是陈兆轩,把个穿学生装的许琳娜簇拥在中间。
许琳娜小手拂过画像上每一个人,然后指着自己心口,表示:画上每一个人,都在她的心中。
白蝶菲抬头看着许琳娜灿烂的笑脸。
白蝶菲合上画册,笑道:“二小姐真有福气!”
许琳娜笑得更灿烂了。
笃笃敲门声,门外女佣恭谨的声音:“白小姐,时候不早了,已经为您准备好客房。”
白蝶菲轻轻放下画册,对二小姐笑道:“时候不早了,二小姐也该入睡了。蝶菲就此别过。”
她站起,向门外走去。突然身后脚步声,许琳娜追来,手中拿着纸笔,刷刷写了两行字,然后递给白蝶菲。
纸上两行字:多谢你帮助了我,我也喜欢你。但是,不要再去接近顾家大哥哥,否则,姐姐不喜欢,我也会很不喜欢你。
白蝶菲看得分明,笑了。面对许琳娜那张稚气十足的脸庞,她弯腰笑道:“二小姐真是误会了。蝶菲区区一介贫贱女子,又怎么能真的接近得了顾大少爷呢。顾大少爷这般身份,要接近的,也只能是名门淑女。”
白蝶菲笑着转身走出二小姐闺房,轻轻掩上门。门内,二小姐有些苦恼地抓起了头发。
白蝶菲被女佣引至华美的客房,掩上门,才摇头道:“这位许家二小姐,还真是小孩子一样的心境。”
深夜,客房内,白蝶菲突然睁开眼睛。
雕花玻璃,被人轻轻地敲了三下。
她穿着丝缎的华美晨袍,赤足走下床,至窗边稍一犹豫,窗外人低声道“是我,打开窗,有事跟你说。”
白蝶菲立刻打开窗,守在窗外的陈兆轩悄无声息跃窗而入。
“你这个时候闯入,被许家人发现了,不怕……不怕二小姐知道了多心?”白蝶菲低声道。
“雪枝姐,死了。”低低的声音,却是悲怆之情溢于言表。
白蝶菲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怎么会?”她的眼中,亦涌出泪水,摇头道,“走之前,还好好的……”
她没有说下去,一把捂住口,竭力压抑着,免得自己哭出声。
“是被成守坚害死的,在她心口处插了枚匕首。成守坚……其实只是顾家的爪牙。要对顾家追回的血帐,又多了一笔!”陈兆轩坐在床前,双手抱头,道,“我恨我,恨我无能,没能在关键时刻,救得了雪枝姐!”
他的手在抖,他的全身抖。他也在竭力压抑着,不要在夜深人静的许公馆,哭出声。
只是他压抑的,分明比自己更多。
白蝶菲蹲在他面前,什么也没说,突然一把抱住他。
她的眼泪,在不停地流;
他的眼泪,也在不停地流。
无声的哭泣中,两人的泪水交汇在一处,沾湿了两人大片的衣襟,落在了大片的地板上。以许许多多的泪水,来完成对雪枝姐的祭奠。
第36章 青楼风波
第二天下午,许炳元路过图书室时,看到白衣姑娘的身影。
她坐在桌前,手握一卷书,正看得入神。
许炳元站门前看着,只觉得那本书应该是英文版。当下轻咳了一声。
白蝶菲抬头,随手将书放在桌上,绽开一个笑容,站起,欠身道:“见过许老爷。”
“白小姐很喜欢读书呢,怪不得有种书卷气。”许炳元笑着点头回礼,走到桌前,瞄一眼书封面,抬头笑道,“原来还是狄更斯的著作,难得。”
“当年教蝶菲英文的修女嬷嬷说了,读英文,先读狄更斯,再读莎士比亚。蝶菲水平终究粗浅,到如今,也只是读到狄更斯这个阶段。”
“能读到狄更斯,已经难得。要知道,上海中上等人家的小姐们,能读到狄更斯这个阶段的,已经是凤毛麟角。白小姐如今的英文水平,分明已经胜过大多数上海上等人家的小姐了。”
许炳元说着,到书架前,又抽出一本英文书,回头道:“狄更斯虽好,终究不够诗意美。论到英文诗意美,虽都说莎士比亚,但毕竟是古英文,难免晦涩。不如读年代近一些的英文诗,比如雪莱。虽说当下年轻人,喜欢雪莱诗居多,但都是中译本。诗歌韵律之美,自然是看原版。白小姐倘若有空,不如多读读雪莱。”
白蝶菲从许炳元手中接过原版雪莱诗,又笑道:“雪莱诗当然美好,不过蝶菲个人,倒是更喜欢济慈。”
“比起雪莱,济慈又一种风格。只是不知白小姐对济慈诗,有何看法。”
许炳元说着,坐在了沙发上,又示意白蝶菲坐面前。
白蝶菲告个罪坐下,举止落落大方,面对许炳元谈起了读济慈诗的心得。
先是谈英文谈文学,话题又转到了许炳元早年游欧洲的经历,于是地理,尔后又转到了历史……、
时而中文时而英文,涉猎甚广,但所谈内容,十之七八,面前姑娘都能接得上。
说到学识渊博、见解独到,只怕很多读过国立大学教会大学甚至留过洋的上等人家小姐,都未必能比得过面前的白蝶菲呢。
言谈间,许炳元又唤下人送来了英式下午茶。茶点中,见面前姑娘举止礼仪亦不曾有半点失分寸。
图书室,一老一少,促膝言谈,竟有近两个小时。
书桌前,许炳元谈笑风生,心中暗地里试探——另有一番心思,表面上可不流落出半点。
是个出类拔萃好女子,虽说做过大世界歌女,也是暇不掩瑜了。
上海中等以上人家,脑筋新者居多。只要面前这个聪明多才的女子以后表现够好,再得他许炳元提携,总能让人忘了她的出身。
至晚间,许炳元得陈兆轩禀报“朱老板以后再不会轻举妄动。”
报毕,陈兆轩等老爷示下。
许炳元道:“不急送人走。我看琳儿也挺喜欢她的,不如先留白小姐在公馆居住一段时间。”
陈兆轩低头答是。
老爷这一次的心思,他并没有十分猜透。不过……老爷的命令,他从来不会有任何疑问就是了。
却说当日连挨父亲几个大耳光的周克慎,第二天就憋着一肚子气带人溜出周公馆。
“我这个胳膊肘儿往外拐的父亲,军队里的威风都去了哪里,竟然当众打亲生儿子给外人长脸。唉哟喂,打得脸现在都疼,也不知道我这独苗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周克慎摸着自己尚且没有消肿的脸恨恨地骂,带着一帮手下,乘父亲不在,连夜溜出周公馆,直奔倚虹院。
当日挨父亲的打,顾永昌那个老家伙还故意在旁看笑话!
白歌女是跑到了许公馆,许家人是惹不起,至于顾家嘛……
都说顾家二少爷迷上了倚虹院的头牌姑娘晴鹂,这一次,偏要顾二少爷的好看!
周克慎率众手下一头冲进倚虹院,张口就喊:“晴鹂呢?倚虹院的头一位红牌姑娘晴鹂,快把人叫出来,来侍奉本周大少爷!”
“晴鹂——再不叫晴鹂姑娘出来,惹恼了本周大少爷,放火烧了你们倚虹院!”
……
躺在香闺柔软大床上的顾维楠,睁开眼睛。
脸颊瘦削,相貌俊美,眉目间与顾永昌有七八相似。原本也是个翩翩美少爷,只是终日混迹赌场妓院,有家难回,早已成为顾家之耻。亲生父亲顾永昌不止一次公开说“这个孽子多早晚死在外面才好,省得活在世上丢人现眼丢尽了顾家的脸面!”
楼下一片嘈杂声,他一下子坐起。身边的姑娘也跟着坐起,只穿肚兜小衣,一把抱住他,求恳道:“外面来的,应该是周德征大帅的大少爷。维楠,你要有分寸,千万不要真出什么差错。你要出了什么差错,我亦不会独活。”
倚虹院的头牌晴鹂,温婉多艺。倘若单论相貌,分明还不及倚虹院另外几名标致红姑娘,但胜在琴棋书画样样通,且满脸的温柔,兼一身的秀气。八分的容貌,加十分的才艺,再有十二分温柔,就成了众人眼中一等一的绝色女子。
“晴鹂——”周克慎的乱喊声由远及近,“我不管晴鹂现在是不是在接客。本大少爷今晚要头牌姑娘侍奉,哪怕接客接到半中间也得停下来侍候本大少爷!”
晴鹂抱着顾维楠的双臂,分明在收紧。
“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让别人来欺负你!”顾维楠咬牙道。
众人踩着木质楼梯蹬蹬蹬上楼的声音。
顾维楠翻身下床,一脚踢中放在床边的一把铜制夜壶。
周克慎一眼就认出顶楼一扇朱色雕花木门是倚虹院头牌的闺房。当下率众上楼,直奔而前。
“晴鹂——”周克慎靠得近了,放慢脚步呼喊。身后众手下也跟着放慢脚步,蹑手蹑脚。
“嘿嘿,晴鹂……本大少爷注定要让你今晚做不了清梦,咱们就来做做……嘿嘿,春梦是也!”
周克慎笑着说着,轻手轻脚,伸手就要推门。
“我说周大少爷……”
穿一身暗花黑绸衫裤的老鸨突然横过来,挡在了门前。
“周大少爷,您可是大大的贵客,好长日子没来,这倚虹院多少姑娘都想念您得很哪。”老鸨满脸堆笑,突然从肥胖身后扯出两个分别穿绿穿紫的美貌姑娘,推到周克慎面前。
“您看,您看,这位是翠莺,这位是紫鸾,都是一等一的标致,哪个不比晴鹂模样出挑?哪个又都想念周大少爷想念得紧哪。周大少爷,您不要辜负姑娘的心。这翠莺,这紫鸾,喜欢哪一位,就让哪一位今晚侍奉您。倘若都喜欢,两个一块侍奉周大少爷,也是妥当的。”
老鸨是拼命地笑。两个美貌姑娘,同时将洒了香水的锦帕往周大少爷面前一招,同时媚笑着一左一右倒向了周大少爷的肩膀,同时笑道:“周大少爷,不如让我们姐妹俩来侍奉您!”
不仅楼下众嫖客瞪大眼睛,周克慎身后众手下亦是瞪大眼睛。
这翠莺紫鸾也都是倚虹院仅次于晴鹂的两大红牌。倘若不是万不得已——因为这周大少爷实在是惹不起的主儿,老鸨也不会同时推出两大红牌来应付“贵客”。
两大红牌同时侍奉,这得是多大的艳福!
然而——
看着两位娇滴滴的姑娘分别一左一右向自己的肩膀倒下,周克慎却是突然“恶作剧”式地伸手拉两位姑娘的胳膊,重重向下一拉,然后再手一松。
翠莺紫鸾同时哎哟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周大少爷,您这是……”老鸨唉一声,赶紧去扶手下两员大将。
周克慎却哼一声,道:“我说了,我要的是头牌晴鹂,而不是这二流三流货色。光有个脸蛋有个屁用,琴棋书画没一样能通,充其量就是个绣花枕头而已!我周大少爷的品味,岂是这等绣花枕头所能应付?晴鹂——快把你们的头牌晴鹂,给我叫出来!”
周克慎伸手去推门,老鸨赶紧拦在门前。
“周大少爷,不是我们斗胆敢怠慢您。只是晴鹂姑娘现在在接客。正在接客的姑娘,这要中途换客,岂不……岂不成了大笑话,这也根本不合规矩啊。周大少爷,您……您就体谅体谅……”
老鸨是拼命地陪笑。周克慎却是眉毛一挑,当众怒道:“我周克慎看中的女人,竟然也有人敢来抢!我不管他有什么来头,敢跟我周克慎抢女人的男人,别想有好下场!”
周克慎说着,一把把个老鸨推开,然后一脚踹开华而不实的雕花木门,率先头一个冲进门。
突然咣当声响,有物落地的声音,周克慎大叫出声。
骚臭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众人纷纷掩鼻抬头,见刚刚“破门而入”的周克慎,满头满脸是黄汁……以及一身的尿骚气。
一只铜制夜壶兀自在地板上滚动。
众人看得分明——原来是一夜壶骚尿,搁在了门框上。头一个“破门而入”的周克慎,自然而然被夜壶砸了头,还落一身的骚尿。
兀自呆立当地的周克慎慢慢抬头,只觉得骚尿有几滴渗入嘴巴里……
他突然哇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呕吐。众手下一拥而上,不顾肮脏争相去扶大少爷,有人还喊:“快……快侍奉大少爷沐浴更衣!”
“我们这里有最好的浴桶最好的搓澡伙计!”老鸨忙不迭地应道。
“放屁!”周克慎从一堆呕吐物上方抬头大喊,“如此陷害本大少爷的奸人……快,快要他好看!”
众人抬头,见床帐半敞,房间内空空荡荡。一条绸被面拧成的长绳一头拴着床脚,一头垂在窗外。
“跑……竟然跑了!还不快给我追!”周克慎指着窗外大喊。
第37章 顾维楠
匆匆披上衣衫的顾维楠,背着半缠足的晴鹂,在巷中奔跑。
“黄包车。”晴鹂指着前方。
顾维楠抬头,果见前方,一辆黄包车。脚步却丝毫没有收缓,一脚踩中半块砖,重重倒地。
“维楠。”晴鹂倒在维楠背上,毫发无伤,情急大叫。
黄包车夫已然拉着空车由远及近。
顾维楠支撑着站起,身边娇小玲珑的姑娘将整个人吊在他的臂膀上。
“维楠,我们一起上车。”晴鹂抱着他的臂膀焦急地说。
顾维楠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回头,见远处一群人匆匆奔来。有人在喊:“他们在前面,快追!”
顾维楠不由分说把晴鹂推上黄包车,往车夫手里塞一块银元,再把兜里剩下银元悉数塞进晴鹂的衣兜里。
“快跑,跑得越快越远越好。”顾维楠嘱咐拿了一块银元的车夫,对回头对晴鹂讲,“我得设法拖开他们。你先走,到外面避几天风头。几天后,来顾公馆找我!还不快走!”
顾维楠猛推车夫,车夫拉起车发足狂奔。
“维楠——”晴鹂在车上带着哭腔喊,“答应我,不要让自己……自己真的出什么差错!”
黄包车拉着晴鹂远去。
顾维楠转身,面对众多从远处奔来的周家手下,四下里环视,只从地上捡起一根半腐朽的木棍。
众人站定。跑在最后面的,是兀自一身尿骚味儿的周大少爷。
“这不是顾老板当众说恨不得死在外面省得丢尽顾家脸面的不成器顾家二少爷顾维楠吗?”周大少爷不顾一身的骚臭,怒道,“居然敢这般捉弄本大少爷,给我打!”
手下还有些犹豫。
周大少爷愤怒狂叫:“有什么好忌惮的,这顾维楠出了名的在家中连下人地位都不如,他老子都不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打死了打残了,全由本大少爷来担当!谁还敢不动手,本大少爷明天就把人充军送前线!”
听到最后一句,众手下再没一个犹豫,一窝蜂上前。
顾维楠挥起手中木棍,却很快从中断折。
他虽然也稍许习些粗浅拳脚,却哪里是这些周家众武夫手下的对手?很快被打倒在地,头顶上方是暴风雨般的拳脚。
“打,给我往死里打!”
人群外,周克慎梗着脖子叫嚣。
……
周家人渐渐散去了。
也是众人不约而同说“人被打得没啥气了”,又在周克慎的命令下,硬是把顾维楠全身衣裤扒光,只留个月白底裤,这才簇拥着把个浑身尿骚味儿的周克慎哄走。
顾维楠脸埋在泥土中,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全身的伤,全身的痛,以及难以言状的屈辱。
类似的屈辱,从小就有。
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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