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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夜蝶-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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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维崧看了他一眼,那名下人立刻闭嘴了。
顾维崧回头对晴鹂客气道:“是我们不知教导下人,礼数所失处,请这位小姐见谅。二弟现在不方便见任何客人。让小姐白跑一趟,真是抱歉了。回头我会找人送小姐到您去的地方。”
晴鹂却只是仍然抱着怀中包袱,低下头,一言不发,眼圈明显发红。
突然一声嗤之以鼻。
顾维崧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站着妹妹顾唯妍。
顾唯妍听到动静从洋楼走出,赶到大门前,明显不满道:“哥哥你也真是多管闲事!父亲都说了,凡是来找野种的,一律打出去不用客气。那个野种平日里结交的,能有什么好人?男的自然是些赌场之类地方认识的狐朋狗友;女的嘛,哼,不用问也不知道,自然是些不要脸的贱女人!”
顾唯妍回头打量着低头不语满面通红又楚楚可怜的晴鹂,鄙夷道:“没弄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那个什么……什么楼还是什么院的红牌姑娘了!顾公馆原本是何等所在,顾家大门岂是等闲人轻易能进的?可如今……什么脏的臭的,竟然也敢往顾家大门前站!”
“妍儿,这些话,真不应该由一位千金小姐说出来。”顾维崧轻责妹妹。
“难道我说错了不成?”顾唯妍分明有些着恼了,扬头对哥哥道,“我的好人哥哥,不是我说你,平时也就罢了,如今顾家大门前站了这么个脏的臭的,竟然也要充好人。竟然还要顾家人去送她去……去……哼,她能去什么正经地方,还不是什么楼什么院!真要送过去了,让旁人看见,咱们顾家,还要不要这个脸面?”
晴鹂抱着包袱转身就跑。
顾维崧看着她逃离的背影略一迟疑,一只手臂被妹妹抱住。
“哥哥不准走。你要真跑去送这个……这个脏臭女人,我可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顾唯妍抱着哥哥的手臂撒娇。
灯光下,顾唯妍扬起的一张脸是恁般娇俏动人。
顾维崧对着妹妹的脸叹口气,什么也没说,跟着妹妹回了洋楼。
晴鹂抱着包袱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远离顾公馆,再也跑不动了,才慢慢地坐在路边一块石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此番至顾公馆,原本是巴望着找到维楠,再一起离开,离开上海!
维楠曾经跟自己说过很多次顾公馆的童年,她也不止一次跟维楠慢慢说了自己的曾经。
一对有情人,细述过往,说到伤心时,都是抱头痛哭。
他是个可怜人,她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人?
第40章 晴鹂毁容
母亲早亡,几年后父亲又娶亲。薄有资产的小商人父亲娶的是一个妆奁丰厚得多且精明能干的后母。后母入门第一天,就掌管了家中所有的钥匙。然后没多久,带大自己的乳母被后母找个缘由赶回乡下。然后她从六七岁起就在家中从小姐沦为丫环,被压根不理会他人“闲言闲语”的后母呼来喝去,夜夜都要端后母的洗脚水。才过了一两年,后母生了个弟弟,她从此被赶到下人房里睡觉,因为漂亮宽敞的卧房要让给“传宗接代”弟弟。她的处境,父亲当然看在眼里。但掌管所有钥匙和生意事务的后母,让父亲压根不敢说一个“不”字,大部分时间里都蹲一边默默地吸旱烟。又过了两年,父亲一病不起,就此亡故,病亡前拉着后母的手说要照顾好女儿……她站一边看到后母的眉毛立起。然后父亲就死了。然后她在家中的地位连丫头都不如,后母稍有不如意,就掐她衣服下的皮肉——专掐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身上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渐渐连饭都吃不饱。她终于逃出了家门,能感觉到后母的眼睛在背后——没有人把她追回去。她一个不到十一岁的小姑娘,独自跑了很久很久,跑到官道上,终于停下来,一直等着,等到一辆看上去比较气派的马车驶过,立刻冲到官道上,双手高举喊冤。
看过些戏文听过些评书,她以为这就是拦轿喊冤。然后就像戏文评书里说的那样,马车中走出一位青天大老爷,听了她的冤曲就为她主持公道,带她回家,帮她争取回父亲留给自己的那点田产地宅。
当年的小姑娘,是恁般的不知世道险恶。漂亮马车里走出的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而是遍身绫罗一脸脂粉的“阔太太”,“阔太太”将她从地上拉起,用熏香的丝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仔细看了她的模样,然后眉开眼笑说带她去享荣华富贵。她就这样被带上了去上海的马车,不是因为什么荣华富贵,而是因为可以远离可怕的后母。
然后她知道了“阔太太”是倚虹院的老鸨。然后……她不是什么烈女,因为没读过什么书,也从来没有人给她灌输过“贞操节烈”的观念。更主要的,当年十一岁的小姑娘,压根无处可去。老鸨对她各种嘘寒问暖,比她亲妈都对她好,比后母更是强了百倍不止。在倚虹院流了几天眼泪后,她顺从地接受了“妈妈”安排的一切。凭着天资聪颖,两三年就通晓琴棋书画,加上温柔和顺的品行,从十三岁起接客,十四岁就成了倚虹院的头牌。
下功夫去学读书写字、琴棋书画,说到底,就是为了以后能有个“好去处”。从十三四岁起,愿意为她高价赎身的尊客颇为不少,但这些尊客,非老即丑,或品行恶劣,且都是要讨她去做小。她始终不曾动心,直到遇到顾维楠。
一开始两人都只是在风月场上做戏。直到有一天,维楠喝醉了酒,在她纤弱的肩膀上像孩子一样痛哭,痛哭着说了许多童年不堪的经历。她慢慢地听,也慢慢地流泪。一夜过后,她待维楠,再与别个不同。
只是维楠,终究拿不出“妈妈”要的大笔赎金。维楠所能做的,只是在赌场上拼命地赌钱,赌赢了,就花大价钱“包下”她,在倚虹院这般风月场所共度两个人的世界。
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在倚虹院几年,她已悄悄攒下为数不少的珠玉钱币,另藏他处。也曾偷偷跟维楠说过“私奔”,离开上海。但维楠,终究下不了决心。
“顾家人,都不把我当人看,只有大哥是例外。公馆上下只有大哥一个人对我好,只有大哥才把我当亲人看待。倘若我就这样走了,我就连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维楠对她吐露衷肠。
她似乎能察觉:如果没有大哥顾维崧,顾维楠也许早已远离顾公馆,远离上海。
被视为“家门不肖”、“顾家耻辱”,维楠却始终下不了决心离开上海,就是因为——上海,还有个大哥顾维崧!
可如今,由不得维楠下不下得了决心了。
周大少爷的混帐,倘若再不走,她终究……终究不能再为维楠守身!
那样的话,不如死了的好!
原本没什么贞操节烈观念的晴鹂,自从和顾家二少爷交心后,心绪,已与以往大不同。
不能再回倚虹院了,先在上海找个地方悄悄住下,然后慢慢等……等到和维楠再见面,然后说什么也要劝维楠和自己离开上海,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成家立业。然后,再生几个小孩子,有了自己的孩子,维楠就不会再说什么“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只有一个大哥”这样的话了。
坐在路边冰冷的石上,晴鹂擦去眼泪,嘴角的一丝笑意,却冻住了。
脚步声。她抬头,见是倚虹院几个人。
几人见了晴鹂都很高兴:“四处找姑娘,老天有眼,总算找到了。姑娘这一走,可是我们倚虹院了不得的大事。”
晴鹂站起来摇头:“我……我暂时不打算回去。你们就跟妈妈说,没找到我。”
她从包袱里抓出一把银元塞过去,对方只是避退。
几人把晴鹂簇拥在中间,笑道:“姑娘不肯走,我们也只有使强了。倘若带不回姑娘,我们这些人啊,个个都逃不过一顿皮鞭!”
当夜,倚虹院。
头牌晴鹂的闺房,被装饰成大红喜房。喜房内,突然传出恐怖的大叫。
当众宣布要迎娶晴鹂“作小”的一身新郎倌装扮的周克慎,大叫着冲出“喜房”,分外惊恐地对众人说:“疯了,疯了,晴鹂疯了!”
老鸨带头冲入“喜房”,见大红床帐下,被强行换作大红嫁衣的晴鹂,端端正正坐着,手中,是缠满红线的银剪刀,兀自滴着鲜血。
晴鹂的半边脸上,长长一道伤口,被剪刀划开,露出鲜红的肉。
晴鹂眼中含泪,冲老鸨笑道:“妈妈,这一下,晴鹂以后,可再不能接客了罢!”
倚虹院头牌自毁容颜“以保清白”的消息,很快上了街头报纸。
有人赞“青楼之中,也有志气女子”;也有人不屑道“一个青楼女子,接客也接了几年了。要划脸,也应在几年前。如今再划……嘿嘿,也终归是个失脚的青楼女子!”
更多人议论这个“多才多艺”又“温柔和顺”的倚虹院头牌,是在为“顾家不肖”二少爷守身。
顾永昌听闻消息,再看了报纸,笑道:“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青楼红颜。看举动是很有些志气。不过嘛,顾家人再不肖,也不能迎娶一个青楼女子污了门楣。哪怕是做小的,也绝不能!”
“看好二少爷。倘若有什么有辱门楣的大不肖行为,看我不打断他的另一条腿!”顾永昌吩咐手下。
顾维崧坐一边,一言不发。只是当父亲不在时,回头吩咐手下,凡是有关晴鹂姑娘毁颜的报纸,绝不能让二少爷看到。
“让二弟安心养伤,以免出什么差错不能正常行走,成终身之憾。”顾维崧这样对众人说。
终于有一天,许炳元邀请白蝶菲参加自己的大寿。
“白小姐务必赏这个脸。”许炳元笑道。
“许老爷邀请,蝶菲荣幸之至。”白蝶菲笑道,“只是许老爷大寿,自然是大场面,蝶菲还真怕自己到时候经不起大场面,闹了笑话。”
“白小姐真是多虑了。以白小姐的气派,还真没什么大场面能让你出所谓笑话。”许炳元又笑道,“白小姐不介意的话,明天我会派裁缝等人亲自为白小姐量体裁衣。许某人一点心意,白小姐不要推托。”
“许老爷的大寿,蝶菲怎敢让许老爷破费?怎能当得起?”白蝶菲分明惶恐。
“没什么当不起的!”许炳元的语气不容拒绝,“等大寿之日,白小姐倘若不来赏脸,那就是表示看不起许某人!”
白蝶菲惶恐说不敢。
“都说白小姐爱穿白。不必顾忌什么老皇历,许某人大寿之日,尽管穿一身白,才别致。”许炳元又嘱咐道。
“知道许老爷为何这般待你吗?”
无人处,陈兆轩对白蝶菲言道:“你真是好运气。我家老爷看中了一位家世显赫人才人品皆一流的青年,有心招为大小姐的夫婿。可大小姐偏不忘顾家大少爷。所以……老爷有心栽培你,有心捧你到能和顾大少爷……正式攀交情的高度。”
“是好运气,也是绝好的机会。这样的运气机会,我自然不会错过!”白蝶菲回道。
陈兆轩回头盯着她,开口道:“复仇,可以不择手段。但你要记住一点,无论如何复仇,绝不能伤害到许家人……许家任何人!这是我的原则,也是你的原则!”
白蝶菲避开他的目光,不言语。
陈兆轩仍然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倘若你不去遵守我说的原则……我不会放过你!”
白蝶菲抬头,面对他的眼睛,突然笑了,笑道:“让我去损害许家利益来向顾家复仇……轩少爷,您也太高看人了。不说人品道德,我哪有这般大的能耐,自然也不会这般的蠢!”
第二天,不仅有老裁缝带着学徒上门量尺寸、首饰店的老板亲自带着伙计送来成匣的首饰任由挑,还有绸缎庄的老板娘上门细看白蝶菲。
“所有帐目,都会记在许老爷名下。所以白小姐根本不必担心花费。您这一身行头啊,由我老板娘说了算。走着瞧,到日子的时候,我管保把您装扮成上海滩一颗闪耀的明星!”
绸缎庄老板娘笑道。
回头,遇到许炳元,白蝶菲惶恐道:“让许老爷破费许多,怎敢当?”
“白小姐不必如此客气。不过……许某人寿宴那天,宾客不少。白小姐非许家亲眷,长居许公馆似有不妥。许某人在上海另有一处宅院,虽然比不得这里宽敞,却也小巧周全。白小姐不嫌弃的话,先移步此处。宅院中佣仆厨子保镖全有,总之不会让白小姐受委屈就是了。”
“如此麻烦许老爷,怎敢当!”白蝶菲愈加惶恐。
“说什么麻烦。白小姐再推托,许某人就认为是白小姐多心以为许家嫌弃了白小姐。”许炳元呵呵笑道。
“不敢不敢!”白蝶菲低头道,“蝶菲但凭许老爷吩咐。”
第41章 寿宴
夜幕降临,灯火辉煌的许公馆,长长的红地毯从洋楼台阶下一直铺到大门外。
许炳元大寿,却是西式为主。洋楼内,戴着白手套穿制服的乐手组成的整支乐队在大厅演奏着欧洲古典乐;洋楼外,草坪上,一张张铺有蕾丝边桌布的长桌上,摆放着各色糕点冷盘,多名穿着雪白制服的下人,小心翼翼捧着放有鸡尾酒香槟的托盘,穿梭于诸位身份尊崇的贵宾之间。
携太太站在洋楼梯阶下的许炳元,正和包括英国总领事在内的诸多“身份尊贵”宾客寒喧,抬头看到一人走来,当下和众人道个罪,亲自走出人群,远远地喊:“张公子——”
众多尊贵宾客诧异或好奇地注视下,张庭桢脸微微一红,赶紧上前几步,欠身向许炳元含笑道:“许老爷大寿,晚辈拜寿是理所当然的,何劳许老爷如此客气。”
“张公子客气了。”许炳元说着,携起张庭桢的手,穿过人群,步入洋楼,笑道,“来,我带你去见瑛儿。”
步入大厅,许炳元唤道:“瑛儿。”
正和几位名缓千金笑谈的许瑛娜回头,见父亲携一名蓝西装青年的手走来,稍稍一怔,很快现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客气道:“张少爷您好。”
“许大小姐好。”张庭桢立刻回应道,当着许多人的面,又见许大小姐盛装华服,不由得脸一红。
此时的许瑛娜,高大丰壮的身材着蓝紫色仿希腊式礼服,长裙委地,一条细细的蓝紫色水晶肩带在雪白的肩膀上勾勒出优雅的弧度,乌黑的卷发用一枝蓝宝石镶嵌成的黄金柄玫瑰花扎着滑过肩头。手镯项链耳坠,皆是成套的黄金嵌蓝宝石款式,华丽中不失优雅。
装扮宛如华美的希腊女祭司,分明比平时又美了几分。张庭桢和她对视一眼,当下脸一红,低了头,只觉得心砰砰直跳。
许炳元看在眼里,当下呵呵直笑,回头对长女说:“张公子是客,瑛儿,你替为父好好招待客人。”
然后把张庭桢拉到长女面前,这才松了手,转身离去。
与许瑛娜近在咫尺,张庭桢不由得脸又是一红,低头道:“许老爷真是太客气了。寿宴在即,大小姐自然事务繁多……”
话音未落,许瑛娜立刻点头道:“张公子所言极是,寿宴在即,瑛娜自然事务繁多。就不多作陪了,见谅。”
说着,径直从张庭桢身边走过,走出洋楼。
张庭桢独自站在原地,脸色发红,这次不是羞涩,却是分明发窘。
旁边多名太太小姐看在眼里,心知肚明。见年轻人一副窘态倒也可怜,当下有识得“张状元之孙”的几位太太上前,询问张家事宜。张庭桢彬彬有礼作答,很快太太们眉开眼笑,争相叫来自家待字闺中的年轻女儿们来和张公子寒喧。
许瑛娜独自走下阶梯,多名绅士少爷争先上前问候,许瑛娜礼貌性应答,很快被众多男士包围在其中。许炳元见情状,回头遥看张庭桢在厅内被多名太太小姐包围在其中的张庭桢,不由得眉头微皱,只是着实不好当众说什么。再一回头,见被众多男士包围着的瑛娜,突然不作声了,只抬头看向大门外。
许炳元顺着爱女的目光望去,见是顾家人步入大门。
顾永昌携手太太黄薇澜,顾唯妍挽着大哥顾维崧。一家四口正装华服步入公馆大门,引得众人纷纷回头。
真是美丽耀眼的一家人。难得顾永昌年近半百,倒也保养得当,和黄太太站一块仍然是引人注目的俊男美女。身后一对儿女更是美丽得耀人眼目——顾唯妍一身粉色羽纱礼服,披着粉灰色的开司米披肩,烫发垂肩,耳下脖间双腕,都有粉钻闪耀;顾维崧则是质地顶上乘的深灰色西服领带,领带上斜斜别着一枚白金镶钻领带夹,半隐藏在袖间的一对白金镶钻袖扣,低调的奢华。
顾氏一家四口所到之处,引来一片赞叹。
顾维崧抬头,见洋楼台阶下许瑛娜望着自己,远远地点头微笑致意。
许瑛娜微笑回应,脸上明显泛起了红晕。
许炳元看在眼里,心中只有“恨铁不成钢”——不远处,长子许戴杰已经快步走来,分明走向顾大小姐。然而顾大小姐却是头一扭,眼光所至,却是不远处的林晨枫。
此时的林晨枫,一身白西服风度翩翩,背对众人,正站在餐桌前,手握一杯鸡尾酒,和三位穿露背华服的深色皮肤洋美人用英语说着什么,逗得身边美人个个笑得花枝乱颤。
许炳元心中暗道看来自己派人给林晨枫特意发请柬是正确的。本来凭林晨枫一个区区普通洋行职员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盛宴的。不过是许炳元多了一个心眼,特地给此人发了请柬。果不其然……
林晨枫刚进庭院没多久,就引得初识的三位混血姐妹蜂飞蝶绕。而刚刚进公馆的顾唯妍远远看着,已经明显脸色有异。
许戴杰停下脚步。眼见着顾唯妍突然松开大哥的臂膀,径直走到林晨枫面前。
正和三位洋美人聊得高兴以至于无暇顾及周遭的林晨枫,饮酒间突然看到顾唯妍脸色有异出现在自己面前,着实吓了一跳,当下酒水呛在喉咙里,用手帕用力按着嘴唇,被呛得不停地咳嗽。
顾唯妍的目光,从林晨枫转向了那三位洋美人:个个高鼻深目,高大丰满,容貌美艳,穿着华丽的礼服却又都是坦胸露乳式,一身的珠光宝气,□□在外的大片肌肤有如蜜褐色的丝缎一般光滑细腻。
顾唯妍认出了三个洋姐妹是一个英国商人和牙买加妻子的女儿。都道是那位姓伍德的英国商人本来世袭着男爵爵位,却从牙买加贫民窟里“捡出”个深色皮肤大美人后,不顾家族反对私奔到上海,放弃爵位经商为生,生下三个混血女儿,个个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父母肤色的“迷人”中间色。
这三位姐妹花在上海的社交界颇有些“艳名”,围追堵截的浪子颇为不少,且以洋人居多。在洋人眼里,她们固然都是有异国风情的名副其实深色皮肤大美人;可在顾唯妍眼里,这三个洋女人,不过是皮肤颜色就像是水洗过的烟熏火腿的杂种人罢了。
顾唯妍脸色阴沉站在林晨枫面前,而林晨枫手帕捂口呛得眼泪都快出来。身后一洋美人刚刚伸手抚在林晨枫的背上,却遭顾唯妍俏目一瞪……洋美人立刻吓得收回手,回头对自家姐妹说了句什么,三个洋姐妹全都以扇遮面——私笑不已。
这边光景,倒是吸引了在场诸多宾客回头,神色各异,多半都是在旁观看热闹。
顾永昌自然也回头看到,当下脸色比远处的爱女更难看,使个眼色给长子——顾维崧会意,快步上前,当众笑道:“没想到枫也来拜寿,妍儿吃惊,我也吃惊。妍儿没料到在这里遇到她哥哥的好朋友,所以赶过来打个招呼。枫果然鲁莽,喝酒也这般不小心。”
顾维崧伸手轻抚友人背,回头笑对妹妹说:“母亲在那边好像有些不舒服,你赶过去陪一下。”
顾唯妍却是听而不闻,目光从三个洋美人转到林晨枫身上,突然一笑,当众笑道:“之前并不知道晨枫哥哥也来拜寿,突然在这里遇到,也是意外。”
顾维崧点头道:“我之前倒也不知道。”
林晨枫好不容易停止咳嗽,直起腰笑道:“我也是今天晌午时分才收到请柬,来不及告知维崧。并非有意隐瞒。”
顾唯妍又看向三个“烟熏火腿”肤色的洋美人,回头道:“晨枫哥哥还真是交游广阔,我之前竟然不知道,晨枫哥哥还识得伍德家的三位小姐。”
林晨枫客气道:“今晚才认识的。三位伍德小姐听闻我是从英国来的,就听我说些英国见闻。”
顾唯妍继续笑对林晨枫道:“伍德小姐都知道晨枫哥哥是从英国来的,可是晨枫哥哥未必知道这三位伍德小姐来自遍地黑人的牙买加,她们的生母,是从牙买加的贫民窟里出来的。”
三位伍德小姐都在上海长大,个个中文娴熟,听此言,对视几眼,脸色都是明显有异。
顾维崧一把抓住妹妹的胳膊,低声道:“妍儿,刚刚不是说了,母亲不舒服,需要你去陪。”
顾唯妍却用力甩开大哥的手,面对林晨枫和三个洋美人,笑靥如花:“晨枫哥哥难道不知道,牙买加多的是黑人的后代。在白人的世界里,黑人都是下三滥,十有八九都只能做低三下四的下人。更不用说,牙买加贫民窟的黑人后代,相貌不错的女子,多的是做□□的!”
砰一声响,一位伍德小姐手中的酒杯都砸在了地上,泼出的红酒洒在地上有如血污。三位伍德小姐,气得蜜褐色的脸蛋都变成的深褐色。两位伍德小姐捏紧拳头上前,却被长姐拦在身后。年纪最长的伍德小姐,拦住身后两个妹妹,操着生硬的中国话,对顾唯妍笑道:“听闻顾小姐来自苏州,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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