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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夜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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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

金萱向天空祈祷:“只要娘的病能快快痊愈,健康长寿。金萱如娘所愿,回到故乡,从此永不踏足上海!”

夜色深沉。嘈杂的三等病房,金萱久久地站在窗前,对着星空许愿。

















第3章 恩重如山
穿着黑色香云纱的男犯陈兆轩,脸上的青紫伤痕多日不曾退去——却也只是伤在脸上,让自己的样子看上去比较吓人,仅此而已。在入狱二十七天后,第一次走出监狱的大门。

一辆汽车停在监狱门前,许老爷许炳元亲自来接人。车外一圈身着簇新香云纱的男子垂手侍立,当“鼻青脸肿”的陈兆轩刚刚迈出监狱大门,众香云纱男子集体弯腰弯到九十度,向刚刚出狱的陈兆轩行鞠躬大礼。

同样的黑色香云纱。比起别人的簇新挺刮,陈兆轩身上的这件香云纱,在狱中二十七天不曾换洗,早已污秽不堪。

陈兆轩立刻退出好几步,有意避开如此大礼。鞠躬还礼道:“平日里称兄道弟,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何必如此行礼!当不起……”

 “当得起!”许老爷的声音,有意拔高。

戴着白手套的汽车夫弯腰开门,长袍马褂、褂前一块黄金镶钻的怀表闪闪发光,年近半百的许老爷走出车门,凝视陈兆轩脸上的伤痕,唉一声,道:“轩儿,真是让你受委屈了!”

周围所有人垂手侍立,屏气凝神。外表波澜不惊,却又个个内心震动不已。

作为老爷在许公馆的心腹,从小跟在老爷身边的陈兆轩,是最受器重的一个。但往日老爷也只是喊他阿轩,和喊其他人阿强阿真阿诚……一样,并没什么区别。

可今日,老爷竟然破天荒喊他“轩儿”,简直就像是在喊自己的亲生儿女!

几个弟兄偷眼看陈兆轩,或羡或妒,却也不敢将内心情绪流露丝毫。老爷这声“轩儿”……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知肚明——当然也只能心知肚明而已。

陈兆轩低头垂手在老爷面前,一向聪明过人的他,自然比旁人更明白老爷这声称呼的含义。

当下只是垂下眼皮道:“陈兆轩这条命是许家给的。莫说脸上一点伤,就是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一个月前,陈兆轩陪着许家二小姐逛街,为二小姐跑到马路对面买新鲜玩意儿。就这么一小空当,穿着普通学生装的二小姐被一个泼皮阔少带领手下围在中间调笑还动手动脚……

一向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哑疾幺女二小姐从未受过如此污辱!陈兆轩二话不说施展功夫打趴一群无能保镖,又把个阔少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亏得阔少及时说出自己老爹的名讳,才没被打落一嘴的牙!

这位好色的周姓阔少是他老爹的唯一宝贝儿子,而他老爹则是军阀出身,如今在上海开赌场又被传言私下里买卖军火的一个响当当人物。

至于许家,许老爷的父亲就是清末大买办,专门为英国人做事。而许老爷,已然是洋行大股东,英租界数一数二的华人显贵,棉纱交易所理事长,名副其实的上海滩名门望族。

周家的少爷有眼不识泰山,当街调戏了许家小姐;许家的“下人保镖”亦是有眼不识泰山,当众把周家少爷打得满地乱爬,简直丢尽了周家的脸面!

两家人都在心疼自家子女之时,却也都不愿因此彼此撕破脸大动干戈。可又都有些为难——两家都有错,两家又都拉不下情面来赔礼道歉。

最后是两家都相识的一个“贵人”出来做和事佬调停。双方都当是“卖给贵人情面”,顺水推舟“和”了这场事端。

只是脸被打成猪头样的周少爷,躺在医院不依不饶,叫喊着要将“胆敢打我周大少爷的卑贱下人碎尸万段!”

周家早已打听清楚:动手是许老爷最器重的年轻心腹,从小跟在老爷左右,名为主仆,情同父子。这样的“半下人”,又如何能真的要许老爷“打或杀”来为自家少爷报仇出气?

陈兆轩是为给二小姐出头才打伤了人,许老爷自然不愿真的处罚如此“忠良”,哪怕是轻罚,可周家少爷毕竟被打得恁般不像样了……那边却又着实不好交待。

聪明过人的陈兆轩并没有让老爷为难多久,先是自己在脸上打出几样伤痕,又自行入狱——在监狱里一直呆到周家少爷出院。

听说“卑贱下人”被打得“没了人样”进了监狱,周少爷才在父亲的力劝下“努力消了气”,表示“从此不再追究一个下人太岁头上动土”。

一场干戈,就此平息。

出狱的陈兆轩,和老爷率人亲自迎接,并且当众改口为“轩儿”。甚至亲自拉住陈兆轩的手,要他一起坐车回公馆。

陈兆轩低头道:“我一个月没洗过澡,没换过衣,怎么能真的坐老爷的车?”

“也是,你不能现在这个样子回去见琳儿。琳儿一直在等着你出狱回公馆的这一天呢。”许老爷笑眯眯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车内,坐在雪白的鼠皮座椅上。

许老爷回头笑道:“先不去公馆了,先去澡堂子,好好的泡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呃……还得去医院看下大夫,再回去见我的琳儿!”

大澡堂。

连换了三个大木桶。一群伙计簇拥着陈兆轩,轮流用最贵的洋香皂,将他全身的泥垢清洗干净。又有个专门请来的理发师傅,半跪在木桶旁,小心翼翼地修剪着“贵客”明显变得杂乱的头发。

许老爷独自浸泡在大浴池内,在热汽蒸腾中,半眯着眼,叹道:“轩儿,你虽然出身比不得那些官家公子富家少爷,但论人品论相貌论聪明能干,整个上海滩还真没几个公子少爷能比得过你的。”

“老爷真是过奖了!”陈兆轩在木桶中低头道,“当日兆轩不过是个街头小乞儿,倘若不是有幸得遇老爷,只怕兆轩早已冻饿而死。就算侥幸能活,现在也能与地痞乞丐为伍。兆轩能有今天……都是老爷、是许家成全的。”

差不多二十一年前,年方六岁的小乞儿,和其他小乞儿争食半块面饼时,滚落马路中央,差点被轧在汽车下。

待许家下人们从车下拖出些许轻伤的小乞儿时,尚且年轻的许炳元,看到的是一双晶亮的眼睛毫不畏惧地盯自己,一张黑灰也难以掩饰的俊秀孩童脸孔。

站在车头前,一群“绫罗绸缎”的大人面前,小乞儿突然抓起手中沾了很多土沙的小半块面饼,大口大口地吞咽,细细的小脖子一梗又一梗——当场噎了个半死。看样子着实饿得狠了。

当时是年轻的许炳元立刻吩咐手下在附近店铺里买来一大碗酸梅汤,帮小乞儿吞下卡在嗓子里的干干面饼。然后不顾肮脏,拉着眉眼中透着俊秀聪明更兼镇定的小乞儿上了车,带回租界公馆。

问起名字,只答是“小XUAN”。再问身世来历,小乞儿却只是低头不语,死活不肯讲。又问知小乞儿父亲姓陈,母亲姓赵,于是亲自给他起名,叫“陈兆轩”。

“像个世家子弟的名字呢。”许炳元在宣纸上写出这三个字,回头对干净俊秀的小男仆笑道,“你的资质啊,不会比那些世家子弟们差!”

许炳元没有看错。

陈兆轩从此在许公馆长大,虽是许家的小跟班,却也因过人的聪明,学啥成啥。跟着老爷的保镖学了一身的武艺;帮少爷小姐们拎书包在学堂,却也学会了识文断字;个子高些了,陪着老爷在洋人开办的网球场打球,周围尽是洋人洋话,竟也因此“无师自通”学会了一口流利的英语;过十五岁之后就替老爷外出办事,没一次不合老爷的心意。

“我要有你这么个亲生儿子,该有多好。”许老爷且赞且叹,后来甚至一度想要送陈兆轩出国留学。

只是陈兆轩不愿在得许家大恩之后,再受如此大恩,坚持留在上海。而二小姐许琳娜,也要陈经常伴在左右,才能经常有笑颜。

如今的许家二小姐,已经十六岁了。因为不会说话,一直随父母在许公馆,甚至不曾上过学堂。前后几家来求亲,许老爷又都不满意,虽然其中不乏门第显赫者。许老爷是着实担心不谙世事的哑巴小女儿嫁到豪门大户人家里会受委屈。

许家二小姐许琳娜十六岁已然出落得花朵儿一般,且能文能画。如果不是因哑疾,求亲的人早已踏破许家门槛——就如当年许家大小姐初长成一般。

只是许家大小姐多年求学在外,二十四岁尚未出阁。上海滩很多中等以上人家都在悄悄谈论许家大小姐许瑛娜是在一心一意等着顾家的大少爷顾维崧;而二十一岁的许家大少爷许戴杰又多次向顾家大小姐顾唯妍求婚却始终被顾大小姐本人婉拒。

年长些的一对儿女婚事已经令许老爷够头疼了。至于年纪尚小的琳儿……

许老爷在水池中睁开眼睛,冲陈笑道:“琳儿这一个月来,画了全家的画像。画上有我这个当爹的,还有她娘,她的哥哥姐姐,以及……你轩儿。总共五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陈兆轩低声道:“二小姐的画,自然是好的。”

许老爷只当他害羞,呵呵笑道:“轩儿你呀,老是混在下人堆中,也真委屈了你这样的人才。我在城东的一个棉纱厂,之前的厂主刚刚抱病养老去了,正缺个好手。我思来想去,这个新厂主,也只有你最合适。不仅厂主,还能入三分之一股。从此你大小也是个主子了。有了身份,再有了进益,做琳儿的……哥哥也是没问题的!”

陈兆轩抬起头,惊道:“这……这如何使得?兆轩何德何能,担当如此大任?”

许老爷道:“我既然说出这话,自然是主意已定。难不成,你想当面驳我不成?”

“不,不敢……”陈兆轩低头道,“只是……兆轩还年轻,资历尚浅,又只是公馆下人,突然担当如此大任只怕……”

“怕什么?”许老爷哼道,“从此以后,我看谁还敢说你是下人?从此以后,我要你陈兆轩,给我在上海滩抬头挺胸,做个有身份的体面人!”

一套新衣帽被捧到陈兆轩面前。

西服衬衫,马甲围巾,呢子大衣,同色礼帽,锃亮的皮鞋,件件都是上等衣料上好手艺,连衣袖间的钮扣,都是镏金。

衣帽最上方,还有一只沉甸甸的黄金怀表,比许老爷佩带的那只,也只小了一圈,再少了几颗金刚钻而已。

许老爷:“做个体面人,先得有套体面行头。许公馆的下人们都穿香云纱,而你……从此就要和他们区别开来。以后把自己打扮成少爷的样子,走出去,所有人都会喊你陈少爷。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任何人胆敢说你是许家公馆的下人!”

许老爷说出的话,做出的决定,向来不会更改。

陈兆轩双手接过衣帽,低头道:“老爷的大恩,兆轩铭记在心,没齿不忘!”






第4章 追踪
租界,大医院。

“离开上海,回家去。现在,马上,离开这里!”

三等病房,陆氏醒来后第一句话。然后又是一顿撕心裂肺的咳嗽后,挣扎下病床,拎起床头包袱,直往门外走去。

金萱唉一声,也只得追出去。

一直不言不语的金阿大,把旱烟袋塞后腰带里,也追了出去。

约翰和孙娇茜在旁不好说什么,也跟了出去。

走廊里,陆氏走得过快过急,一头撞上一个衣着极其干净体面的少爷,包袱落地,自己也向下栽倒。

还是体面少爷及时伸手,把陆氏扶起。

追出来的金萱,见状赶紧向人鞠躬,说多谢。

“不客气!”少爷礼貌地点头,微微一欠身当还礼。然后捡起地上青花土布包袱,递到陆氏手里。见陆氏脸色苍白又有些心不在焉,索性把包袱双手递给金萱。

白绸衬衫,暗色格纹马甲,一身崭新挺刮的黑色西服,披着黑色羊毛呢子大衣,戴黑色礼帽,项间白色围巾,怀中还有一块黄金怀表半隐藏在马甲中,金光闪闪。更兼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脸上大片青紫伤痕,却不掩眉目间的英气逼人。

看上去真是个人才出众的富贵少爷,走廊里很多年轻姑娘媳妇包括护士都在回头看他。

此时这位衣冠楚楚的富贵少爷,正目光灼灼,盯着金萱。

金萱微感诧异——她知道自己相貌“不算丑”,但也不至于引得这么一位富贵少爷盯着瞧半天。

如此被人盯着看,多少有些不快。却也不好发作,见娘快步向外走去,金萱从对方手中接过包袱,只道声谢,立刻从对方身边走过,追着娘的背影而去。

金阿大、孙娇茜、约翰陆续从“少爷”身边快步走过。而“少爷”却仍然回头,望着金萱远去的背影。

走在最后的约翰,回头,瞪了“少爷”一眼。

约翰举拳头威胁道:“再盯着人家姑娘看,我让你这张脸……再多一大块青紫!”

“少爷”身后还有几个穿黑色香云纱的高大男子,一望就是富贵人家的气派保镖,见状全都手伸向腰带,摸向腰间的枪/匕首。

“不必!”少爷出手阻止,语气温和,话音间却有不可违逆之势。

平日里虽然一直“称兄道弟”,但多年来许公馆的下人保镖们,一直是以陈兆轩为首。

众保镖果然垂下手。

约翰再回头瞪了他一眼,见金萱一众已然奔得远了,也赶紧追了出去。

焕然一新的陈兆轩站在走廊里不作声,只是暗想“原来是狱中那位讲一口流利英文的聪明姑娘,真巧,又在这里遇到她了。”

只这么一想,倒也没再回头看姑娘的背影。想老爷交待了,要自己在这所医院看完脸上的伤就立刻回公馆。当下抬头,向走廊另一头的楼梯走去——老爷要自己看的大夫,在三楼头等病房区的办公室里。

陈兆轩突然停步,他抬头,看到一群穿黑色绸衫的男子鬼鬼祟祟,交头结耳。

陈侧耳倾听,果然听到只言片语:“这一次,再不能让那个女人跑了!”

一群穿黑色绸衫的男子,望着金萱一众离去的背影,悄悄跟上。

陈兆轩低头,帽沿微微向下倾,任由这一群人从自己身边快步走过。

都是顾永昌的手下,他陈兆轩绝不会认错!

这帮人,看样子是要去找那位“狱中姑娘”的茬儿。

陈兆轩稍一思量,回头对众兄弟们说:“你们等在这里,我去去就回。”也快步奔出了医院的走廊。

医院外的马路上,黄昏。

金萱还在哀求:“娘,先回去看医生,先治病再走好不好?”

陆氏脸色苍白回头道:“你真想让你娘死在上海,现在就可以拖你娘回医院。”

所有人都不作声了。

陆氏叫来一辆黄包车。

陆氏:“去火车站,我们现在就离开上海!金萱,向你的朋友们道个别,不要再麻烦别人来送咱们!”

金萱无法,只有回头悄悄跟孙娇茜说:“我去送送我爹娘。到了火车站,买票上车还要耽搁很久。这段时间,尽量想办法劝娘回医院看病。”

孙娇茜点头:“也好,你去火车站劝劝你娘。明天不上班也使得,我会跟上司说清楚的。”

约翰还在热情的:“我送你们……帮你们扛东西也好。”

“真的不必了!”陆氏说话斩钉截铁,却也毫不留情面。

金萱颇有些难堪,想自己娘平时不是这样子的,怎么今天……顾不上多想,只有向约翰一鞠躬,道:“真是……谢谢您的帮忙了。”

见爹娘都已经坐上了黄包车驶上路,也只得叫上又一辆黄包车,追了上去。

约翰和孙娇茜站在路灯下,站了一小会儿。

约翰:“我……我不放心,我得过去看看。”

也不叫黄包车,撒开两条长腿,像个车夫一样向前奔跑追逐而去。

孙娇茜背着手看着洋人奔跑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笑道:“看样子他还真是不放心……阿萱。这个洋人嘛,看上去其实很不错;当然阿萱更不错。但愿阿萱明天就能来上班。到时候,拉她去烫个头发买几件新衣裳好好打扮一番……不知得有多少青年争破头。不过嘛,只怕一群青年,都争不过一个不错的洋人!”

孙娇茜背着手哼着小调走开了,一直在低着头,嘴角含笑,想着明天或者后天如何拉着金萱去烫头发买衣裳“焕然一新”后再惊得机关众人个个张大嘴巴……

此时此刻的孙娇茜,根本没有料想到,她再见到金萱时,已然是数月后。数月后的金萱,改名换姓,盛妆华服,美丽耀眼得就像是广告牌上的电影明星,“焕然一新”到连她这个最好的朋友都快认不出来了,更不用说原先机关的同事们。

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扮美好友的孙娇茜,哼着小调,匆匆赶上了电车,回到她和金萱共同租住的弄堂阁楼中。

两辆黄包车,拉着金萱一家三口,渐渐奔离了喧哗的街道,到僻静的小路上——去火车站的必经之路。

两名黄包车夫一前一后奔跑已久,脚步明显迟缓。车后突然响起很多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金萱回头,见一群黑衣人冲自己奔来,脸色微微发白,虽然至今不明白缘故,当下只有掏出怀中仅有的几块银元,低声对车夫说:“立刻拉我们驶出小巷,到火车站。这些银元,全归你们!”

一块银元,足够一个黄包车夫养家半月了。金萱手中明晃晃的三块银元,两名车夫回头都看得分明。

当下二车夫发足狂奔。然而,拉着两辆黄包车,又哪里跑得过一群腿脚灵便的黑衣人。

众黑衣人很快把两辆黄包车围在中间,拔枪举刀,盯着车上人。

陆氏独自下车,面对众黑衣人道:“你们是冲我来的,就对付我一个,和我的家人无关,让他们先走。”

金氏父女都下车。金萱道:“娘是不可能和人结仇的,这些……大哥一定是认错人了……应该有什么误会。”

“没有认错,你姓陆!二十多年前是苏州最早的女子学堂的学生,后来逃跑失踪……嘿嘿,当年好歹也算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学生,到头来竟然嫁这么个渔夫!”为首的黑衣人,黑布蒙面,只露着一双眼睛,斜睨了陆氏身后的金阿大一眼,又握着手 枪嘿嘿道,“嘿嘿,你和你的家人,现在可是一个也逃不掉!”

陆氏白着脸不作声,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

金萱回头看了娘一眼,脸上震惊很快消失于无形。从小在乡下看着娘忙各种农活,除了相貌格外干净体面些,看上去就是个村妇,只是读得不少诗书又悉数授予自己。

爹说娘原本也是城里体面人家的小姐,只是后来战乱又遇匪事,流落乡下,才嫁给他这么个普通渔夫为妻。

至于外公家人,娘只淡淡说一家人早在战乱中走散,彼此都失去了联络。

从小听到这样的说辞,金萱一直不疑有他。可如今……难道娘原先真的是苏州人氏,读过最早的女子学堂?之前全无听闻。

当然,这样的念头也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如今生死攸关,面对一群拿枪拿刀的黑衣人包围,金萱一时间竟然想不出逃命的法子,彷徨焦虑,额头上都出现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如此情形,一家三口,如何才能逃脱?怎样才能逃得性命?

两名车夫在众黑衣人出现的一刹那,就“按规矩”停车下蹲,双手抱头。听此言,一个分外伶俐的,小心赔笑道:“冲撞了几位爷,是小的不是,小的们立刻滚,好不好?”

“快滚!”黑衣人低喝。

两名车夫巴不得,站起来拉着空车发足狂奔,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附近还有少数几个行人和小贩,见状也赶紧躲避。

一向不言不语的金阿大突然将妻子女儿都扯到身后,握紧手中的铜烟管——唯一能称得上武器的家伙。

金阿大用浓重的乡音道:“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们伤害得了她们半点。”

众黑衣人看着他手中铜烟管集体大笑。

大笑声中,为首的举起手中枪,对准了手握铜烟管的金阿大。

砰一声枪响。






第5章 夜幕下的神秘恩人
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为首的黑衣人,丢掉手中被远处飞来的子弹击中而炸开的手 枪,垂着被火药灼伤的手,痛得大声惨叫,几乎栽倒在地。

众黑衣人登时大乱,纷纷举枪,对准了远处子弹传来的方向——大片墙脚黑暗阴影处,一阵乱扫射。

一阵砰砰枪响后,远处却没有半点动静,也不知其人是生还是死。

“是谁?明人不做暗事,有种出来斗!”为首的咬牙切齿,忍痛大喊,然而声音却是微微发颤。

此人枪法,实在是神乎其神,又隐在暗处,倘若他想要自己的性命……

对方还是没有半点回应。

身后突然轻微脚步声,有黑衣人立刻回头,见金阿大一手拉妻子一手拉女儿轻步离去,立刻有两名黑衣人举起手 枪对准三人背影。

砰——砰——

月光下,两枚子弹,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对准金氏一家的两支手 枪上!

两名黑衣人大叫着扔枪垂手——同样被火药灼伤。

这两声枪响,令金阿大脚步慌乱,被一块石头绊倒,当场摔倒,妻女亦倒地。还是金萱先爬起,将爹娘从地上扶起。

没有一个黑衣人敢轻举妄动,所有人已然看得分明:隐藏在暗处的神枪手,分明是为这一家三口而来。

众黑衣人面面相觑,突然不知谁发声喊,集体奔逃,转眼从金氏一家人面前奔过,逃得无影无踪。

只有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还站在原处,低着头,不作声,突然呸一声,往地上吐口浓痰,也跟着转身奔离。

僻静的小巷内,路灯下,就只剩下了金氏一家人。

刚刚经历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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