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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夜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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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半夜我们试过了。莫说是药汤,就是白水,都难喂得很,病人几乎喝不下去什么。可她昨天喝了不少鸡汤鱼汤,您是怎么做到的?”
陈兆轩脸上的异样神色一闪即逝,当下道:“真是有劳二位了。我想……现在照看她。”
两名护士立刻站起,走出病房,回头还要来一句:“只要这位少爷单独留下来照看病人了,病人就能喝下汤水。我们晓得!”
病房门关闭,又只剩下他和她。
陈兆轩在病床前,习惯性的脱下大衣放一边。然后含一口排骨汤,伏身喂给紧闭双眸的姑娘。
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他能感觉得到姑娘柔软的双唇,在颤动着。
他瞪大眼睛,看到她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
四目相对,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
陈兆轩一惊之下,赶紧又抬头,双唇离开她的双唇,却听得啪一声脆响——他的半边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个大耳光。
白蝶菲坐起,呸一声,将口中的排骨汤,全都吐在了地上!
第62章 误会
陈兆轩半边脸红肿,低头道:“你……误会了!”
已然明显瘦弱的白蝶菲,刚刚醒来,就看到对方近在咫尺、四唇相接。她无暇多想,直接甩对方一个老大耳刮子。转眼又吐出口中的汤,终究也觉得蹊跷,如今听其言、观其色,原本混乱的头脑,也渐渐清醒起来。
她抬头看着他,不言语。脸上的怒色,却渐渐消失。
“医院的护士们都没法为你喂食。医生又说没有营养会很不利于伤情恢复。所以……所以我用了这么个……冒犯了姑娘的法子。还望姑娘见谅。”陈兆轩低头道歉。
他挨了一巴掌,也是有足够的缘由——情形尴尬,其实也难怪对方误会。
白蝶菲再无疑虑,原来是她误会了他,那一巴掌实在是不应该!
然而情形尴尬,她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能将道歉的言语说出口。
病房内,仅有的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个都低了头,谁也不言语。
不仅是陈兆轩半边脸红肿,白蝶菲的脸也渐渐红起来。
两个人都不是容易羞赧的人,可如今,双方都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低头不敢看对方。
半晌,陈兆轩先开口:“你这几日,都没吃过米粒了。昨天也只是……”
陈兆轩将准备说出的“喝了些汤水”又吞回去,想到昨日喂汤水的光景,他的另半边脸也红起来。
陈兆轩改口道:“昨天也没吃到什么米。光是汤水还是不够的,我再出去……出去买份粥来。”
他说完就往外走。她在他身后突然喊:“喂——”
他回头。她眼光看往别处,指着床头一碗粥,道:“这里……已经有粥了。”
“那……那是素粥。我再去买一份肉粥。”陈兆轩说完又往外走。
“喂——”她又喊他。
他又回头,见她斯斯艾艾对他说:“刚才……真对不起了!”
想到她“对不起”他的缘由——一醒来就看到他和她四唇相接,白蝶菲都不禁面红耳赤起来。
这还是她头一次被男子吻呢。
当年在丽莎嬷嬷那里借得几本英国爱情小说反复翻看时,少女时代的她,其实也独自憧憬过“浪漫的初吻”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真的发生了,却是如此……不浪漫且又错怪了对方!
白蝶菲低头不言语,脸上的红却久久不消退。陈兆轩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一动。
“我……我还是出去买份咸的……肉粥,之前是……是忘了买了。”陈兆轩找个借口往外走,走到病房门前,又回头,补充道,“对了,以后,你不要再喊别人‘喂——’了,也不用喊什么‘陈少爷’。以后,就是回了许公馆,也尽管喊我‘阿轩’好了。”
他说完,打开门,就此离开。
白蝶菲独自坐在病床边,坐了一小会儿,突然咕一声——却是腹中饥饿的叫声。
她终于感觉到饥饿了。当下将床头的一碗糖粥拿来,见粥面上飘着不少桂花,粥碗尚温,闻之是桂花的清甜香气。
“其实这样的桂花粥,也很好了。”白蝶菲说着,自己动手舀食,于饥肠辘辘之际,很快将一碗桂花粥,吃到见碗底。
上海,许炳元收到陈兆轩从昆明发来的电报,得知干女儿无事,总算放下心来。
有轩儿陪护,自然不用再担心什么。
他有意放出消息,让顾家得知缘故。
果然顾永昌很快领着长子到许公馆拜会。
“当日犬子保护不力,令白小姐受苦,真正是犬子不是了。如今得闻白小姐吉星高照,已无大碍。犬子欣慰之际,终究愧疚,特来赔罪。”
顾维崧上前一躬扫地。
许炳元立刻站起,双手扶起,笑道:“顾大少爷实在多礼,这哪能当得起。请坐,请坐。”
许炳元亲自引顾大少爷至座椅上,旁边顾永昌笑道:“他一个小辈,又是请罪而来,哪好落座。许老爷请坐,至于犬子,姑且站着好了。”
“也罢,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炳元先落座。
顾永昌坐在一旁椅上,顾维崧垂手侍立在父亲的椅后。
许炳元唉一声,坐在椅上愁道:“其实有一事,我一直为难。关于我这个干女儿远在昆明养伤的事……真是让人好生难以做决断。”
顾永昌不由得笑道:“能让许老爷为难的事,倒也稀奇。”
许炳元愁眉不展,道,“蝶菲虽非亲女,可为人十分的伶俐懂事我和太太都觉得十分投缘,因此也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当日蝶菲失踪,我和太太都好生焦急,巡捕房那边一直查不出什么缘故,倒是多年来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轩儿,设法查出了蝶菲远在云南的下落。这远隔千里,我当时是思来想去,也只有派出身边最得力的轩儿,亲自接人,才放得下心。本来想着几天时间,接人回来即可。谁曾想半路上出岔子又遇到什么劫匪。人算是死里逃生,可还是受伤中了蜂毒,如今的蝶菲,只能在昆明的医院治疗养伤,据说是伤势无法远途,几天之间,实在是回不了上海。可是轩儿此人,顾老板你也是知道的,如今虽然年轻,但身任纱厂厂主却是将厂中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他这一去,纱厂本来是找人接替几天,然而换了厂主终究不成,厂里乱事连出几桩,一时竟然抽不出得力的人手去治理。我有心将远在昆明的轩儿叫回上海处理事务,可这这千里之外,蝶菲养伤期间,身边没个得力的人护着,终究不成。我是愁啊,愁身边的人,竟然找不出一个得力的,可以去昆明替回轩儿。唉,也是我们许家无人,关键时候,像轩儿这般可以放心托付的人都找不出了。”
许炳元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顾永昌听得分明,已知其意。暗道“许炳元这个老狐狸,他是一心想让崧儿远去昆明照顾白蝶菲。可偏偏不明说,非要绕这么个弯子。崧儿倘若真一去……消息传出,全上海滩社交界都知道顾大少爷千里迢迢跑去照顾许家的干小姐。这以后崧儿还怎么向别家的名门闺秀求亲?”
有心发展棉纱事业的顾永昌,也一直有心和纱布交易所理事长许炳元结成儿女亲家,可这样的儿女亲家,总得是亲儿女,总不能是什么干儿干女!
所以许炳元这一大段话说出来,顾永昌转念一想,还是打了个哈哈,当下笑道:“许老爷真是多虑了。许老爷手下,颇多能人,如轩少爷这般的,自然是数一数二。可倘若是略不及轩少爷,但能不负许老爷重托的,相信还是有几位的。许家诸多能人,自然是其他家、包括我们顾家在内的,远远不及了。”
许炳元又唉了一声,道:“顾老板也许尚不知情,蝶菲远在昆明,虽然经轩儿禀明只是中毒受惊,别无大碍。可毕竟姑娘家,这一出远门,传出去,难免有小人背后诽谤。所以蝶菲出远门一事,至今在上海保密。所知者,也就是当日亲眼目睹蝶菲远去的顾大少爷,和我们许家了。所以此事,也不好轻易托付其他人。虽说事实清白,却由不得传出去人多嘴杂变白为黑。顾老板你说是不是?”
许炳元话到此地,已经再明白不过。就差直言开口要求“保护不力”的顾维崧出这趟远门。顾永昌还想打个哈哈,身后顾维崧却忽然道:“当日的确是我保护不力,致白小姐远在他乡受伤住院。既然纱厂事宜需要轩少爷急回上海处理,那远去昆明接替轩少爷的,非顾维崧莫属了。”
顾永昌未及开口,许炳元就点头赞许道:“顾大少爷果然仗义。有顾大少爷这番话,我自然可以放心叫回轩儿了。火车票不日就要送至府上,顾大少爷此去程仪,自然是由我们许家负责了。”
“许老爷您太客气了。犬子此去,是他应当。说什么程仪,那就真让人惭愧了。”顾永昌笑道。
“应当的,应当的!”许炳元呵呵笑。
不多时,远离许公馆的马路上,汽车内,只有父子二人。
“在许公馆,你又何必率先开口,擅作主张?”顾永昌开口道。
“许老爷已经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即使我不开口,他也会将主意挑明了讲。到时候,父亲自然无法拒绝。反正结果都一样,不如让我主动开口。”顾维崧稳稳开着汽车,回答道。
心知长子所说在理,可这事终究让人没法高兴起来。
顾永昌摇头道:“这一去,也是责任重大。倘若再让许家干小姐在你眼皮底下出什么差错,真是无法向人交待了。”
“父亲你多虑了。上次,是没有防备,一时疏忽。这一次前去,崧儿诸事小心在意,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着道了。”顾维崧道。
第二天,顾维崧就收拾了行李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许炳元指示手下发了电报到昆明。
自从上次“尴尬”一别,陈兆轩再没有进姑娘的病房一步。只是雇佣一个干净利落的大嫂(张妈)日夜照顾白蝶菲的饮食起居。至于他本人,则是病房门外一侧支了张竹椅,日夜守护在病房外。
一连几天,都相安无事。
这一天,夜深人静,白蝶菲在张妈的鼾声中爬起,悄悄走出病房。
她穿的是软底布鞋,步伐像猫儿一般轻巧。可刚刚踏出房门,就见蜷在竹椅上沉睡的陈兆轩,冷不丁抬头,手中还握着一把枪。
白蝶菲站在当地。陈兆轩抬头看着她,收起枪,慢慢站起。
“有事吗?”他直截了当地询问。
“我是想说……你这么天天睡在走廊里,这样太辛苦,让人难以心安。”白蝶菲仰头道。
“这就是你多虑了。”陈兆轩道,“我是受我们老爷之托来查访白小姐下落。如今自然要全力保护白小姐的周全。之前已经出过不止一次岔子,倘若再出岔子,我没法回上海向老爷交待。”
白蝶菲低头,道:“我想我的伤势没那么严重,问过医生,过不了几天,应该回上海了。到时候轩少爷也可以早些回上海。”
“不出意外,我明天就要坐上回上海的火车了,不过是一个人。”
白蝶菲抬头看着他。
“放心,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陈兆轩看着她,道,“还没跟你说,昨天我收到了上海来的电报,说是纱厂出了事故,我身为厂主,必须要赶回处理。老爷一直不放心你在昆明没有个得力的人在身边照看,好在顾维崧已经亲口允诺赶来照顾你。算起来,明天他就会坐火车抵达此处。等顾维崧一来,我想我很快就可以走了。”
白蝶菲脸色一变,道:“我想我也可以坐火车,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
“你低估了你的伤势,医生说了,你最好多休养一段时间,至少最近几天内,你不能有长途劳车之顿。”陈兆轩不容置疑。
白蝶菲低头不语。
“这样的机会,其实难得。顾维崧一来此地,自然和在上海时大不相同。你只要见机行事即可。”陈兆轩冷冰冰道。
什么“见机行事”,听着着实刺耳。白蝶菲抬头瞪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病房,还特地将房门重重关上。
一直躺在一张临时小床上的张妈,被关门声惊醒,一下子坐起,擦一把嘴角的口水,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白蝶菲,问:“出了啥事啦?”
“没出事,是我的不是,关门关得太大声了。”白蝶菲答道。
“没出事,就好。”张妈说着,身子一歪,倒在床铺上,又打起鼾。
白蝶菲坐在病床上,兀自气恼。
他当她是什么人?还见机行事呢……等顾维崧赶来,就想方设法“引诱阔少”?
白蝶菲憋一肚子气在病床上坐了很久,才一头倒下,拿被子蒙了头。
病房外的走廊上,陈兆轩也独自在竹椅上坐了很久。
昨天收到电报,电报上指明顾维崧一来,他就立刻回上海。
他当时看着电报看了半天,然后将电报折起来揣进怀中,回到医院也压根没有和白蝶菲说一个字。
等顾维崧赶来,自然知道分晓。他又何必提前废话。
电报上也指明了,在顾维崧赶来之前,他要设法买通医生让白蝶菲住院时期延长,他当然照办——老爷的话,他从来不违逆。
距上海千里之外的昆明,顾维崧和白蝶菲,总得多“独处”一段时间。
就当是两人培养一下感情?
当然,事情的发展,完全是按复仇的大计划向前推进。
陈兆轩蜷在竹椅上,低声来一句:“这不正是你期望的,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顾全大局,他应该是十分满意,才对!
第二天。
陈兆轩花一块大洋,雇得两名人力车夫去车站接人。自己则在医院守候。
至少在顾维崧出现之前,他的首要职责,是护白蝶菲周全。
据说是清晨火车进站。
医院里向来人多嘈杂,这天也不例外。一大清早,各色人等就已经挤在医院。有衣着光鲜者,也有衣衫褴褛人。这人要有了病痛来求医,真的是不分三教九流、贫富贵贱。
陈兆轩一身绸缎衣裳坐在简陋的竹椅上,着实引来众多目光。别人看他,他也看别人——打量着来来往往的病患者,仿佛只是闲极无聊看热闹。
每一个从白蝶菲病房前走过的陌生人,不分男女老少,他都不会掉以轻心!
一群土布衣裤的乡下人,个个粗手大脚,成群结队从面前走过。陈兆轩注意到几个乡下人全都在手背脚踝处有层层叠叠的细小疤痕——云南多虫豸,咬在皮肤上难免落下许多小疤。见他们冲进走廊另一头一个病房,很快病房里传出一片哭声。陈兆轩回头,继续打量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诸人。
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穿着一件崭新的皮袍,叼着一支香烟,划一根火柴点上烟,背后却突然冲过来一个着土布衣裤、担着两个木桶的乡下人,险些被撞倒。
年轻人站稳身子,兀自叼着烟,二话不说,挥拳就打。那个乡下人却是担着两个木桶,拔腿就逃。在人群中连连撞倒多人,甚至包括一名大腹便便的孕妇,在周围人一片叫骂嘈杂声中,脚步却丝毫不停留,转眼就要跑到陈兆轩面前。
陈兆轩已经注意到“乡下人”的手上没有多年积累的小疤疤、肩部也没有长年挑担人一肩高一肩低的特征。见其冲来,当即站起,突然出手,将已经奔到白蝶菲门前的“乡下人”远远推开。
“乡下人”一跤倒地,木桶中暗黄色的油脂汩汩而出。
陈兆轩立刻闻出是“菜油”的气味。
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叼着烟冲来,取下烟,四川口音指着陈兆轩大骂:“龟儿子,本少爷教训乡巴佬,轮得着你来插手?”
陈兆轩看着他手中一闪又一闪的烟头,和地上的油渍,心中一惊,暗叫一声“不好——”
病房门打开,闻得外面嘈杂声开门查看的白蝶菲,被陈兆轩一把推进病房。
“小心——”陈兆轩道,取出枪,回头,却见“年轻人”和“乡下人”,一人拎一只木桶,重重掼病房门前。菜油流了一地,不少都流淌入病房中。
“年轻人”拿出火柴就要点燃——陈兆轩开枪,打中对方手臂,未点燃的火柴落地,对方惨叫着倒在地上。
枪声引起大乱,走廊里不少人没弄清楚情况,尽是哭喊着四散奔逃。那个伪装的“乡下人”也夹杂在人群中,陈兆轩握紧枪,却不敢贸然开枪。
陈兆轩紧紧拉着白蝶菲,就要冲出门。然而人群中突然飞出个点燃的小炮仗,落在一地菜油的地板上。
啪一声响,小炮仗在门内两人面前爆炸。两人不由得退后,却见爆炸后的炮仗,引燃了菜油。转眼间,门前燃起大火。
作者有话要说:
云南一行,是白陈一人的感情进展。不过碍于许家大恩,一直到临近结局,两人谁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为毛在绿JJ,“□□”这个词都能口口掉。哎——
第63章 险象环生
顾维崧于天亮后不久就出了车站,坐上人力车,说了医院名字,令车夫立刻赶到医院。
“这位少爷是从上海来的吧,看着就是尊贵人。像您这般尊贵的人物,小的以前还真是没怎么见过。少爷您是头一次来昆明是不是?这么早下车,还没吃早饭吧。我知道离医院不远有一铺面,做的杂菌米线那是一绝,小的到时候多跑几步,拉着少爷尝一下本地风味……”
“不必了!先赶至医院。”顾维崧客气道。
年轻的车夫拉着车飞跑,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兀自滔滔不绝:“哎哟,小的明白过来了,少爷这么尊贵的人物,自然要吃尊贵的物事。我还知道前面有家茶楼,茶水点心那是一等一……”
“真的不必!”顾维崧打断他,“您真的不必如此多言。不然的话,我就下车,另换一辆车走好了。”
“少爷您别当真,我只是好心推荐……”车夫别跑还别回头,不丁被路边一块石头绊倒,当下连人带车摔倒在路旁水沟里。
待顾维崧从明显脏臭的水沟里爬出时,半身西服都染了污水。
“少……少爷,真对不起了。我……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出来跑车不容易赚点糊口费。少爷您实在是尊贵体面的出众人物,我也是……罗哩罗嗦说这许多,没曾想……唉——卖了我的闺女也赔不起少爷您的衣裳!”车夫苦瓜脸,眼看着就要再挤出几滴泪来。
“不必了!”顾维崧自认倒霉,拿手帕擦西服上的污水,顺手掏出一把铜板,也没管多少,直接丢到车上,拎着一只洋皮箱,自顾自走开了。
“少爷您真是好人!好人有好报,我回头天天给您烧高香!”
身后车夫还在“罗哩罗嗦”。顾维崧充耳不闻,已经走得远了。
有过上次的教训,所以这次,事事小心。
顾维崧拎着洋皮箱,并没有在附近找一家店铺换衣裳,而是走出一大截,多名车夫拉车凑上来求生意,都不理会,待拉生意的车夫聚得多了,才从中随意拣了一辆,坐上去。待人力车拉出老远,至一荒僻所在,才突然开口要求停车。
车停下,顾维崧转至半堵残墙后,打开皮箱,找出干净的衣裳,匆匆换下,这才重新上车,赶至医院。
路上的突发事故,只是个偶然。
然而这样的偶然,却让顾维崧终究晚了一步赶到医院。
病房门前,燃起熊熊大火,多名医护人员喊着救火。
“上次就是用火来烧船,这次,干脆火烧医院吗?不过医院这么多人,只怕……”白蝶菲既怒且忧。
“只怕人多混杂,反而方便他们做手脚。”陈兆轩说着,见火卷入,护着白蝶菲步步后退,自己一把扯下床单,迅速撕扯成几条,再互相打成死结,以最快的速度结成一条结实的长索。
“床单索”一头系在床脚上,另一头……陈兆轩抱至窗下,却不扔出窗外。
“这帮人既然能火烧病房,就能想到咱们沿窗逃出。只怕窗外也有埋伏。到时候我在明、他在暗,更是暗箭难防!”陈兆轩补充道,“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要跳窗逃生。”
庆幸的是张妈一大清早出门买早点,没有被同困在病房中。陈兆轩只护紧白蝶菲一人即可。
只见门外浓烟滚滚,突然有人喊着“水来了——”冲上前,将手中一个敞开的皮囊丢到火里。
呼一下,火势更裂,原来那皮囊中,盛的竟然是烈酒!
人多嘈杂,更多的酒囊被扔到火里,还有扔进房间的,火焰熊熊,已然烧至房内。
看来只有跳窗一条路了。
陈兆轩突然将病房上的铺盖卷起,卷成一个约一人高的大包,然后迅速将其推出窗外。
只听得窗外砰砰几声枪响。
陈兆轩隐在窗内一侧低头向下看,只见那个铺盖卷,已然中弹后落地,很快有人奔上前查看——却只看到一个空空的铺盖卷。
“果然有人在外埋伏!”陈兆轩语气平静道,双眼如鹰,已经将窗外四个方位埋伏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白蝶菲望着他,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前有火焰,后有埋伏。两人竟被困在小小病房内,看上去进不得,亦退不得。
火焰燃烧,顺着地板酒渍,逼近两人脚下。
陈兆轩取出枪,确定里面子弹满膛,然后回头对白蝶菲说一句:“抱紧我!”
白蝶菲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陈兆轩唉一声,道:“都什么时候了,生死攸关,快抱紧我!”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白蝶菲不再犹豫,张臂,将他紧紧抱住。
“千万不要松手!”陈兆轩沉声道。
白蝶菲点头,说:“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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