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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檀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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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东请老马,你们再叙旧!”
看着毕庆堂和谭央远去的背影,老马眯着眼想自己的心事,这时候陈叔过来那胳膊肘顶了顶他,“老伙计,你都和你家小姐说什么了?等会儿少爷回去肯定问。”老马吧唧了吧唧嘴,答非所问,“这婚能结成,是你们把冯康害死了吧?”陈叔微微一笑,“他是抽大烟死的,乱说话的人,会永远失去说话的机会!”
坐在车上,谭央倚着车窗冥思苦想,忽然她眼睛一亮,冲口而出,“大哥,我想起来了,我就是见过你父亲!”毕庆堂皱着眉盯着谭央,谭央又说,“那年夏天,家里来了个客人,晚饭时来的,我父亲很高兴,那个人和父亲彻夜聊天喝酒,在清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和我父亲忽然在前院吵起来了,吵得很凶,我早上上学前,那个人就走了。当天中午,我从学堂回家看见他和马叔叔在我家后门的巷口说话,几天后,马叔叔对我父亲说他想回山东享儿孙福,离开了我们谭家。大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就是我的公公,你的父亲!”
毕庆堂点了支烟,翘着二郎腿,稀松平常的说,“那有什么奇怪的,老马和我父亲、陈叔他们也算是从山东开始的老交情了。我父亲在上海有些钱,又有些势力,老马想来上海投奔我父亲多挣点儿钱,又不好让谭叔叔失望难堪,扯个谎离开罢了。”“不,大哥,我现在觉得奇怪的是,明明公公已经去同里看过父亲了,可为什么我父亲去世后,你来我家说刚找到我们,还要把我带到上海?”
毕庆堂摇下车窗,把抽了两口的烟撇出了车外,拍拍手,不悦道,“我父亲做的事我未见得全都知道。父亲也许找过你们,可我不知道啊,他找谭叔叔是因为他们结拜的交情。我父亲去世后,我也派人找谭叔叔,我找是因为我小时候谭叔叔对我的照顾,一码是一码,搀在一起算什么?”谭央稍犹疑,毕庆堂又说,“小妹!你这是怎么回事,疑神疑鬼的,一件小事,有什么可奇怪的,大哥顶不喜欢你这样!”他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和愤怒,谭央听后心里恹恹的。又过了一会儿,毕庆堂伸手将谭央揽到怀中,抚着她的手背笑着说,“你是不是埋怨我,当初我就应该和我父亲一起去同里找你,也好趁着咱们父亲都在,早些把你娶过来做我太太!”
29(27)才俊
毕庆堂果然没有食言,一周后,在一家颇有名气的鲁菜馆,他做东请了老马,陈叔作陪,也算是了了谭央的心愿。席间,老马和陈叔叙旧,说着在山东做响马时的事儿,毕庆堂离开山东时都十岁了,也还插得上嘴,只是谭央,一知半解的听着。可她也爱听,那些故事是她喜欢的,影影绰绰的能看见她父亲年轻时的豪迈身姿。
后来,老马似是无心的说起他离开同里的前因后果,以及来上海后在毕庆堂父子手下干活的经历。这些话,和毕庆堂讲得分毫不差,换句话说,那是滴水不漏。毕庆堂点上烟,悠哉悠哉的边抽边听,谭央心中的惑,也由此算是解了。接着,老马又说,托小姐的福,毕老板又是重情念旧的人,如今给了他一个好差事,要去天津开个代办处,为毕老板的百货公司办北货运回来,毕老板不嫌他岁数大,让他做了那边的管事,薪酬也甚是丰厚,他以后恐怕回上海的时候就少了,一年来交两三次而已。
谭央心中不舍,可是看她的马叔叔很满意自己的新差事,也不好说什么。吃完饭,陈叔去楼下准备车,毕庆堂出了包间遇见了个熟人,便寒暄了起来。趁着这个空隙,老马将谭央拽到一边,小声问她,“小姐,毕老板对你好吗?”谭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嗔怪,“马叔叔,看您问的,他不好,谁会嫁他啊?”老马点头,自言自语,“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又补上一句,“他要是不好,你就来天津告诉我。”
毕庆堂和朋友匆匆道了别,转回头来笑问,“你们爷俩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悄悄话呢?”谭央捂着嘴乐,有恃无恐的说,“马叔叔说,你若是欺负我,他便要收拾你,你还敢当我没娘家人?”老马听了,连忙摆手,“小姐,你都是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说笑话,毕老板该当真了。”毕庆堂扫了一眼老马,干笑了笑,拉过谭央的手,“她就是这样的,孩子似的,她总拿自己没娘家人来说事,难道我就有一大家子人吗?我们呐,不过是两个无父无母没人管的人罢了,”说罢,他又叹了口气,“好在我们俩,谁都不嫌弃谁。”
老马听了毕庆堂的话,眯着眼望着前方,自言自语,“当时在山东的时候,多好,多热闹啊!毕大当家的,我家老爷是三当家,表老爷是四当家,还有二当家的许飞虎,哎,二十多年了,没了,都没了!”这时候,菜馆的伙计拿来一个纸袋递给毕庆堂,毕庆堂转过头对谭央说,“刚刚吃饭,尝出来他们家是正宗的山东地瓜,要了些,回去烤给你吃!”谭央笑呵呵的连连点头,毕庆堂刮了刮她的鼻子,老马也跟着笑了。
坐在车上,谭央倚在毕庆堂的肩上,毕庆堂心情颇好的哼着曲子,谭央却微微叹气。“怎么了?”“刚和马叔叔相认,他却又要走了。”毕庆堂略迟疑,“他不过是想趁着还能干,多挣些钱吧,你舍不得,那我就派别人去?”谭央想了想,低头道,“别那样,马叔叔该失望了,过几年,等他干不动的时候,咱们接他来上海养老吧。”毕庆堂点头,“好,那是自然。对了,小妹,”毕庆堂忽然问,“等我动不了的时候,你还会和我一起的,对吧?”谭央一愣,“大哥,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了?”“这几天总做梦,梦见我还能动呢,你就跑了!”毕庆堂嘻嘻哈哈的说,顽笑一样。谭央白了他一眼,嘟囔着,“胡说!”毕庆堂回头看了看坐在黄包车里,越来越远的老马,笑道,“不过,今晚不会做这个梦了!”
过了大半个月,正是周六,忙了一周的毕庆堂办完手头的事就急匆匆的往敬业中学赶,路上看着表,有些失望,眼看就过了下学的时间了。校门口是稀稀疏疏的往外走的学生,司机问毕庆堂,“老板,您来接太太,没和太太说吗?”毕庆堂盯着车窗外,“说了还有什么意思。”“估计太太已经走了吧,咱们也开车回去吧。”毕庆堂打开车门,“来都来了,总要下去瞅一眼吧,你等在这儿!”
刚走到谭央她们那层教室的楼梯口,他就看见了站在小凳子上,写黑板字的谭央。谭央全神贯注的写粉笔字,也没看见毕庆堂。毕庆堂抱着膀子站在她侧后方,谭央认真做事的样子,他不怎么熟悉,可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是情人眼里的人尤其可爱吗?他的谭央在旁人眼里是怎么样的呢?他暗自掂量着。
“湘凝,把黑板擦递给我啊!”听见谭央的话,毕庆堂看了看地上的黑板擦,笑着蹲下拾起,递给了谭央。谭央将黑板上的画擦了擦,又补了几笔,画的是几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学生,正在跳起来抛着球,寥寥数笔,画得简单却颇为传神。标题的大字写着——春季篮球比赛。谭央的大字写得一向大气飘逸,换到在黑板上写,又多了一份刚毅之气。小姑娘心中有丘壑啊,也难怪赵绫总这么感慨。
“湘凝,你看这样行吗?可以的话,我想我也该回家了!”谭央盯着黑板,小声问。毕庆堂在后面,哈哈的笑开了,谭央一转头,两条辫子也跟着甩开了。“大哥,你怎么来了,都不告诉我!”看着谭央看见他后的兴奋样儿,毕庆堂的心里更是开心。谭央从凳子上往下跳,毕庆堂扶着她,“急什么,摔了怎么好?”
正说着,从楼下跑上来一个女孩子,这是同谭央很要好的一个女学生,名叫章湘凝,毕庆堂也见过她几面。章湘凝的父亲是一个军界出身的要员,她的性格里也有那么几分军事家庭里干脆利落的味道。“谭先生,您又来接妹妹啊?你管她也太严了吧?都什么时代了,谭央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旧式小姐,再这样下去,她的终身都要给耽误了!”谭央责怪章湘凝,“你就省些心吧,把自己的终身定了,再来操心旁人吧。”毕庆堂笑呵呵的在一旁敲边鼓,“章小姐,我倒是有几个不错的男性朋友,改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小夫妻俩,一唱一和的把矛头又指了回去。
章湘凝拉着谭央的袖子,埋怨,“哎呀呀,你就行了吧!走,先和我下去操场上看看他们的预演比赛,这么早和谭先生回家干什么?”说罢,就不由分说的拉着谭央下楼,毕庆堂笑着无奈的跟在后面。
春日,日暮时分,暖意融融,微风拂面,操场上,绿油油的小草尽是生机盎然。一群穿着短袖衫的青年男学生在草地上驰骋,章湘凝停在场边,双手拢成喇叭的形状高声喊,“徐治中,徐治中!”于是,运动健将们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拼抢,与此同时,场上的球冲着谭央迎面飞了过来,毕庆堂抢一步上前来,伸出手猛地一捶,球嘭的一声被砸了回去。毕庆堂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球场上一个声音不悦的大喊,“你们胡闹什么!”
循声望去,一个男青年边喊边向谭央这边跑来,二十刚出头,身形高大,举止矫健,远远一看就是个读书的学生,却丝毫没有文弱之气,坚毅坦荡又相貌英俊,是无论男女都会对之产生好感的那种气质长相。年轻人跑到离谭央还有七八米的地方就停下了,站在石灰画好的球场线里,看了一眼谭央又将视线有分寸的挪开了,关切的问,“谭央,球没砸到你吧?”谭央摇头,“没有。”他听了,又转头看着毕庆堂,鞠了个躬,“先生,刚刚真是谢谢您了。”
章湘凝连忙上来热心的说,“徐治中,这是谭央的大哥!”边说,她还边挤眼睛。徐治中稍一愣,随即冲着毕庆堂笑了,刚刚运动时出的汗水还挂在发梢,被落日的霞光一照,耀目的光辉,他的笑带着感染力,又极为真诚。毕庆堂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徐治中伸出右手说,“谭先生,很高兴能认识你,我叫徐治中,”顿了顿他又说,“我打球,手有点儿脏了,先生不要见怪!”毕庆堂微微一笑,也将手伸了出去,年轻人身上的从容气度,叫人不能拒绝。
两个人握了握手,徐治中略想了想,看了章湘凝一眼,随即说,“那我接着去打球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多多请教谭先生。”说完,他转身往回跑,章湘凝却心有不甘的叫,“徐治中!你话说完了吗?”徐治中刚跑了几步,就被场上的同伴们拦住,一边笑着起哄,一边往回推。
众人将徐治中推到了谭央面前,他看着谭央,不易察觉的吸一口气,调匀呼吸,然后说,“今晚剧院要演出莎翁的李尔王,我有几张票,我们几个打完球就去,你也一起去吧,章湘凝也会去!”徐治中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笑着说,“谭央,你去吧,你要是不去,我们也不好意思去了!”谭央领悟出其中的奥妙,登时尴尬的挽着毕庆堂的胳膊摇头,“不,我不……”谭央磕磕巴巴的想着拒绝的说辞,徐治中倒是抢着为她解围,“你家里有事吧?谭先生都来接你了。不去也不要紧,以后还都有机会。”
谭央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徐治中对她略点了点头,便拿着球跑开了,四周的学生们一阵失望,随即散开接着打球了。章湘凝跺着脚责怪,“谭央,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油盐不进的!”这时候,球场上又是一阵沸腾,徐治中远远的扔进了一个球,动作干净利落,可起哄声倒是大得要命,“徐治中,你想什么呢?你把球扔到自家的筐里了!”
毕庆堂面无表情的转身向校门口走去,谭央连忙跟在他后面。
30(28)豪情
上了车,毕庆堂一声不吭的阴沉着脸。他的脾气谭央也了解,知道刚刚的事吃味也好,伤了尊严也罢,总是憋了一肚子气。车里还有司机和随从,为了这样的事,毕庆堂是死都不会在外人面前发作的。这男人,硬气、好脸面,却又偏偏管不住自己怀里的那瓶醋。
谭央看着毕庆堂的样子不禁笑了。这男人啊,老的少的,笨的精的,丑的俊的,甭管什么样的阅历身份资质,情深了、爱久了,在你的心里他就是个孩子,掌握他最柔弱的那面,了解他最稚气的那瞬。
谭央的笑被毕庆堂的眼睛捕捉到,这幸灾乐祸的表情烧得毕庆堂的心里火辣辣的。他心烦意乱的翻出烟盒和打火机,往香烟上装象牙烟嘴的功夫,谭央将打火机拾在手里。毕庆堂把烟叼在嘴里的时候,谭央打着了火凑近,在毕庆堂眼前乖巧的笑。毕庆堂冷哼一声,“谁要你献殷勤!”嘴上硬撑着,人却衔着烟凑过来。
啪的一声,谭央把打火机合上了,毕庆堂的烟还没点着呢。“你干什么?”“又不是讨好你,才不担那个献殷勤的虚名呢!”谭央半开玩笑的说道。毕庆堂大为光火,将烟随手一撇,“那你以为你还有理了?”“我又没做错事!”谭央不甘示弱的反驳。“你……”毕庆堂刚一开口,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机和随从,便气急败坏的对着司机呵斥,“停车,快给我停车。”车还没停稳,毕庆堂就打开车门,拽着谭央下了车。
人少的街口,他迫不及待的拉她下来理论。“你都不告诉别人你有丈夫了吗?起先以为你害羞,不肯对你那些女同学说,那现在这成什么了?还谭先生呢,再过些日子人家来向我提亲说要娶我太太,我是不是也要跟着答应呢?”“大哥,你看你说什么呀,我不对旁人说,是因为学校不允许在校生结婚,时不时的有几个偷偷结了,不在学校说,校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若是张扬的身边的老师同学都知道了,敬业中学一向治学严谨,就是为了学校的面子和声誉,也不会让我再读下去了。再有一年多我就毕业上大学了,大哥,就为我在学校瞒这一年多还不行吗?我有多想读书,大哥你是知道的!”
听见谭央合理的解释和诚挚的恳求,毕庆堂就算要发火也找不到由头了。谭央又凑近了善解人意的说,“我告诉我的同学你是我的未婚夫,不是哥哥,好不好?”毕庆堂低下头看了谭央一眼,她又接着说,“徐治中知道了,也就知难而退了。”毕庆堂闻言颇为不满的说,“你以为我还真拿他当回事儿啊?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谭央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们同窗两年,对他的为人也是了解些的,他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倒是人品正直、很有正义感的人。说清楚了,他是不会纠缠的。”
本来边说边往回走,毕庆堂听了谭央的话,略皱皱眉,“小妹,你不要告诉他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以为我不了解这些所谓一身正气的男青年吗?你越说你许配人家尚未成亲,他就越是有那个豪情壮志,说什么要把你救出旧式婚配方式的牢笼,还就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其实,不过是从别的男人手中抢来未婚妻,证明自己的实力魅力罢了,偏要打出好听的旗号,这是最最可恨的。”说着,毕庆堂冲着谭央摇摇手指,不怀好意的说,“你若是不想让他知道我是你丈夫,干脆连什么未婚夫也不要说,我还就是你的大哥了!这样多好,他在明我在暗的,他怎么折腾也都逃不了我的眼睛!我是谁,他却不知道。”
谭央有些不悦,“这样的事也值得你算计一次。”毕庆堂满不在乎的笑了,“你不懂了吧?这就是男欢女爱、儿女情长,现实生活中但凡是有的计谋心机,在这里统统用得上。这情场和战场、商场都是一个道理,天份、心计、勤力,样样少不得。他徐治中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想和我比划两下子?二十年后吧!”毕庆堂洋洋得意的说着,谭央的眼神倒是黯淡了下来了,末了,她无奈的说,“大哥,徐治中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堪,你的那套理论我也是不能认同的。对你,我所能做的,不过是真诚罢了。”
谭央说完,一个人向车子走去,那背影是孤单又失落,毕庆堂却茫然的站在原地。在一起的两个人,爱是真的爱,却是用自己的方式爱着。真诚未见得是上品的爱,心机也未见得是下品的爱,原以为世上的爱只是一种,其实何止,每个人都用着自己的方式固执的爱着对方,一万个人便有一万种爱的方式,一个人对着一万个人,爱的方式也未见得就一成不变,爱是意识形态的东西,正因其千变万化,才成其传颂千年的情怀。
毕庆堂的爱令谭央觉得失落、寒冷,谭央的爱却让毕庆堂感受到愧疚和温暖。两个人是吵着下车的,毕庆堂发火,谭央应付着。再上车时,倒是谭央冷下来了,毕庆堂陪着小心,低声下气的哄着她。坐在前面的随从不明就里的看向司机,司机故作不知,其实他不是不知,只是觉得他们的毕老板虽说是个人物,可在毕太太面前动不动就不灵了,犯冲一样。
又过了一周,一天下午,毕庆堂趁着时间还早,拿了些礼品去敬业中学看赵绫,正好也接谭央下学。赵绫刚好下午没课,在她的办公室,毕庆堂翘着二郎腿坐着。赵绫开心的打开包裹,拿出一个干果就往嘴里放。“都是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这么贪嘴,还急着吃!”赵绫无所顾忌的笑了,“这些零食,李赫不喜欢吃,儿子还小不能吃,左右也是我的,早吃晚吃还不是一样!可有些人偏偏等不及,你说是吧?”“你少夹枪带棒的挤兑我,我们这婚都结了快一年了,你竟然还在抱不平!”毕庆堂不满的说。
赵绫正在往下咽,忽然一皱眉反了胃,跑到墙角的纸篓旁干呕了起来。毕庆堂见了,便倒了杯水递给她,轻拍她的后背问,“又害喜了?”赵绫点头,毕庆堂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要是两个孩子的父母了,你和李赫也该收收心了,我这次来看你也是为了提醒你一句,当局越发的强硬了,你们要小心。”赵绫信服的点头,“毕大哥,谢谢您。”毕庆堂自嘲一笑,“你们的那些高尚的道理我不懂,我只想做个庸俗的商人,赚自己的钱就行了。可是有些通俗的道理,我懂,你却不一定的明白,有句老话,叫做‘父母在堂,儿不远行’,我觉得下面还应该加上一句,‘儿女绕膝,双亲不涉险’。你和李赫想怎样,我也只能点到为止。反正我是一早就打算好了,若我和央央有了孩子,我是不会再干这商会的营生了。”
赵绫喝了口水,握紧杯子,“毕老板,我只能说谭央算是找了个好归宿,你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中国人。”毕庆堂一听,无所谓的笑了。
理想遇到现实就好像秀才遇到兵一样,说是说不清的。
外面的下课铃一打,学生们就陆陆续续的出了教学楼,毕庆堂倒是不着急,他知道谭央学习很积极,总要呆一会儿才会出来。他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从二楼办公室的窗子往下看,赵绫不咸不淡的说着些闲话。忽然,毕庆堂的水喝呛了,狼狈的咳着,赵绫上前向窗外一望,便会心一笑。
章湘凝和谭央手挽着手并排走,徐治中站在路中央等着她们,正当春日好时节,花淡风清,树翠日煦,还有一群正当好年华的男男女女。走到徐治中面前,章湘凝兴高采烈的和他说着话,谭央要走却被章湘凝拉住了。章湘凝将她的书包往谭央怀里一送,急匆匆的往回跑,看样子是要回去拿东西。谭央捧着她的书包,更是走不开了,只得在原地等着,徐治中也陪在一边,面带笑容,不知说着什么。
黑呢子的中山装,徐治中穿在身上,正气英挺的味道,他站在文秀温婉的谭央身边倒是出奇的好看。“啧啧,真般配啊!”赵绫幸灾乐祸的伏在窗口赞叹着,毕庆堂恶狠狠的瞪了赵绫一眼,“你若是去蹲大狱,我一点儿也不可怜你!”赵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事不关己的说,“实话嘛,很多人都这么以为,譬如那个章湘凝。其实这个徐治中还挺一门心思的。”“他再这么腻腻歪歪的,老子废了他!”毕庆堂气急败坏的冲口而出。
“怕的就是你有这样的念头,”赵绫忽然严肃起来,“徐治中是个不错的男生,为人正派,有见地有抱负。你是知道的,蒋介石很信奉曾国藩的那套相由心生的理论,所以他黄埔军校里的学员,有胆有略的还不算,更要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去年一个政界要员,蒋介石的亲信来敬业中学督导青年教育,和徐治中谈了几句就对这个年轻人非常满意,执意要荐他进黄埔军校,军校毕业后就是蒋大总统的嫡系了。这样平步青云的好机会,换了别的人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个徐治中却婉言谢绝,他说他不想就这么进黄埔军校,因为如果有一日他拿起了枪穿上了军装,那就是为四万万同胞的福祉而战,却不是为了自己能攀龙附凤、加官进爵。”
说到这儿赵绫长吁了一口气,“这就是我最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地方,这份儿钢骨见识不是一般男儿会有的,所以说毕老板,你不要为了那么点儿拈酸吃醋的小事儿毁了这个大好青年。不然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央央也会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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