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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金推]-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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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仍然把她的脑袋揽过来,靠在他的肩头上,喟叹道:“你得出走来,安安。”
绛嫮忍不住再哭出来,抱住他:“对不起,三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去找倪蔷的,我真的想见他,哪怕说一句对不起……我真的想见他……”
绛仍然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
绛嫮哭着睡在他身上,到半夜,他的半个胳膊麻了,毫无知觉。
小心起身,把绛嫮抱起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轻脚挪出来,家里客厅只给他留了一束小光。
翁诗诗听到动静,披着外套出来,问他:“怎么样了?”
绛仍然才点了一直捏在手里的烟,吸一口,夜色中袅袅腾起一团白雾。
“睡了。”
翁诗诗面色没有缓和,愁道:“怎么办呀,那她还准不准备出国了?”
绛仍然没答,过了会儿,他说:“我先走了。”
翁诗诗怔了怔:“啊,这么晚了,怎么还走?”
他“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迈步下楼,出了大门。
坐在车里,四下寂静,夜里的风仿佛分分存存都是利刀,割破人的皮肤,挖出腐肉。
绛仍然的手机在车里响,响过之后,留下一串的未接电话纪录。
他甩甩还有些发麻的手臂,拿过电话,重拨了回去。
那边接通,他问:“什么事?”
邓福星说:“伍老板说他今天晚上的飞机,明天早上到堰州,问你堰州这边的情况。刚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他上飞机前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绛仍然闲闲地把座椅调整了一下,靠上去说:“你说了什么?”
邓福星道:“我没说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呀!嗯,明天他回来,去接不?”
绛仍然说:“接,找几个人去接他,直接装麻袋里,趁早上海水没退潮,扔到海里去。”
邓福星在那边一时没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儿,他大笑道:“三少你说真的呀?!这玩笑真好笑!”
绛仍然回了他一句:“真的,办好了找人告诉我一声。”
挂了电话,他在发动车子,拐出远门,透过后车镜,身后的绛家大宅逐渐隐藏在黑夜中,只透着那一束诡异的光,似密不透风的坚固牢笼,爬满了腐朽和尘埃。
☆、第八十一章 闹事
第二天伍岑到堰州;绛仍然没去接。
邓福星哪敢真照着他说的把伍岑填海里去,回头想想;这俩人是闹脾气了?
伍岑这次回来;带了女儿一起回来,打算过了新年再送回去。
他先在家里陪女儿玩了几天;才去顾生意事。去之前打电话对绛仍然好言好语;他生意上有些事情需要绛仍然帮忙,但这人不是之前扬言要把他扔海里么?为的那场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和两个同出一家的女人。
伍岑叹息;回来前,他便战战兢兢,早闻卢利媛家人要揪着他不放,公司被闹得人仰马翻,他甚至还听说那家人拉了横幅在写字楼下;控诉他抛妻弃子;始乱终弃——什么乱七八糟的!
伍岑心道;他不是做了亏心事要躲;只是对待讲理的人和胡搅蛮缠的人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幸好后来;卢家人始终不见伍岑出现,每次来闹耗费不少精力和金钱,往后便偃旗息鼓,走前放下狠话——要找律师,告伍岑强/奸!
伍岑头疼,回来之前,特地问过公司的人,卢家人有没有来闹了,收到满意的回复后,才敢现身。
可他没想到,才刚出现,就被人逮住了个正着!
-
倪蔷接到杜若的夺命连环call时,她正在市中心的商场,准备置办些冬天的衣服,顺便给杜若和倪青云添两件冬衣。
杜若在电话里说:“倪蔷,你快去伍岑公司看看,你大姨正在找伍岑麻烦呀!”
倪蔷当时手里拎着两袋东西,腾出手来,不屑说:“找就找,她要钱,伍岑有的是!”
这破事儿,她还管不够了?
杜若却说:“不一样的!利平这次叫了好些个人过去,一帮人凶神恶煞喊打喊杀的!你姨夫说这是要闹出事了,你要不去,真有人受伤了怎么办!”
事情源于此前,杜兰扬言不会对伍岑善罢甘休,于是千方百计掘地三尺得找伍岑,无奈人山高皇帝远,她就是个长臂猿也够不着!最后闹累了,就没再去,但杜兰还是留个心眼儿,时时雇人在伍岑公司外转悠,一有动静,立刻回报,且智商见长,学会了不打草惊蛇,这才把伍岑逮了个正着!
倪蔷对杜若无语:“你别管了!出事就出事!不让人消停了!”
杜若做最后的挣扎:“你别这样,虽然上次闹过,但是她终究是你大姨呀,你不为她想,也为利媛和宝顺想想……”
倪蔷挂掉电话,逛街的心情也没了。
在商场站了会儿,她气急败坏地想:伍岑回来了,伍岑你可算回来了!
出门,这里离伍岑公司不远,倪蔷直接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飞奔到伍岑的公司——
大厦门口的保安不在,倪蔷看指示牌,找到公司所在的楼层,刚刚乘电梯上去,就听到走廊一阵骚乱。
“你们再这样!我们可真的要报警了!”
倪蔷一看,好家伙!难怪杜若吓得非要她过来!
放眼一望,她眼前足足有二十个不只的壮汉,骂骂咧咧,嘴里尽是脏话。倪蔷走过去,才发现他们中有几个人正趴在地上,压着几个穿着保安服的人。
伍岑公司的主管是个年轻的瘦高个,站在人群中,像一根脆弱的木棍,正扯着嗓子喊:“我真的报警了!你们这样做可是违法的!”
回复他的却是更高的叫骂声!
可怜的男人脸上分明写着:怎么救兵还不来!
倪蔷从人群后面绕过去,在一片噪杂中没有找到杜兰,也没有找到卢利平。
外面的人不断往里挤,里面的人不断出来阻拦,眼看大门要被挤破。
那领头的扬手,喊道:“叫他妈姓伍的出来!不然我就砸了!”
主管眼睛突然瞪圆,惊恐道:“不能砸!不能砸!”
可他那瘦弱的身躯怎么阻拦得了!
倪蔷气喘吁吁地从几个大男人中间挤过去,一脚踩在领头人的脚上。那人大骂:“操!踩死你爹了!”
倪蔷横过去,瞪着他:“谁敢砸!我看谁敢砸!”
那人一惊,瞪圆的眼睛看到她,脸上憋得通红!
大概是没想到这里有个女人窜了出来。
他怒道:“你是哪根葱啊!你说不砸就不砸!老子还偏就砸了!”
他说着,作势挥舞着手里的棒球棍。
倪蔷丝毫没有示弱,字正腔圆道:“叫卢利平给我出来!”
一道出“卢利平”的名字,那人愣了,带着不甘地探究问:“你是谁呀!”
倪蔷说:“去叫卢利平来!不然我保证!你们闹到最后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她一个女人,站在二十几个男人面前,气焰怒盛,倒把那人唬住了。
男人左右看了一眼,最后拿棒球棍指着倪蔷:“你有种!”
呼啦啦一帮人从哪儿来的,准备回哪儿去了。
保安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愤愤不平,怒火却无处宣泄。
倪蔷转身问那主管:“伍岑呢?”
那主管见识到她刚刚对峙“群雄”的模样,此刻吓得一哆嗦,但尚存理智,询问她:“您……您是哪位?”
倪蔷不理他,抬脚就往里走!
这时,邓福星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倪蔷像看到了鬼。
倪蔷此刻,浑身带着煞气,俨然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邓福星一凛,忙上前说:“你怎么来了?”
一着急,连称呼都没带。
倪蔷冷冰冰看他一眼,看着他走出来的那个房间,讽刺道:“我来看看某个缩头乌龟到底躲在哪里!”
邓福星忙说:“倪……倪蔷!”他直呼倪蔷的名,“倪蔷!伍岑不是躲起来,他是不想让局面难以收场!我已经叫了人过来帮忙了,现在人还在路上,撑一会儿就到了!我们要先把人稳住了才能谈事情,是吧?如果真是躲着不想解决问题,早报警处理了,何必要跟那群野蛮人多废话!”
倪蔷只当没听到,大步迈过去,邓福星躲拦不及,眼见着她推门而入,他还在一边劝:“这事儿总要解决的呀!不解决怎么行你说是不是?你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
倪蔷连推带踹把那间办公室弄开了!
办公室里,伍岑和绛仍然坐在那里,齐齐向她看来。
伍岑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倪蔷?!”
绛仍然看到她,也是惊讶,反应却没有那么大,只是看着她,眼睛微眯。
倪蔷在门后喘了一口气,冲过去,拎起手里的袋子甩上伍岑的脸!
纸袋哗啦断掉,新买的衣服从里面掉出来,倪蔷拽住凌乱的纸袋,疯了一样砸在伍岑的脸上——
许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疯狂的举动,伍岑一时没有防备,站在那儿愣是被人拿袋子扇了两巴掌,纸袋的角刮过耳朵,火辣辣的疼。
邓福星也傻了,上前拦,到跟前了,双手一摊,不知如何是好——这他妈不是他女人呀!他怎么下手!
于是坐在原位的绛仍然再也不能按耐,一把抱住倪蔷的腰,把她往后拖!
倪蔷挥舞着手上破碎的只剩下手柄的袋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还回来干什么!”
“倪蔷!”绛仍然死命按住她,把她牢牢地固定在怀里,“你冷静点!”
倪蔷拳头在他身上也落下不少,一下一下,都用足了力气!
“你滚开啊!你别碰我!”
女人在发狂时候的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
绛仍然闷着声音,一声不吭,任凭拳头落在身上。
直到最后,他将倪蔷按在墙上,固定住她的四肢。
倪蔷抽着气,眼中怒火中烧。
外面的人闻声冲进来,被伍岑挥手赶出去了。
他脸上血光四现,狼狈不堪。
邓福星道:“卧槽!这女人疯了吧!”
绛仍然狠狠瞪了邓福星一眼,后者噤声。
倪蔷贴在墙角,在他怀里,却不领他的情,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腔里尽是浊气,不断地,带着破碎的火焰急促呼之。
“放开我!”她沉沉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绛仍然顿了顿,轻轻放开她,眸光中带着怜惜,紧紧望着她。
倪蔷的眼睛却是冷冷看着伍岑。
刚刚的嘶吼让她喉咙受损,再张嘴,声音沙哑。
“伍岑,你记住这都是你应得的!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随便对感情不负责任,不管他多有钱!”
伍岑摸着脸上的伤口,微微扯动唇角,“利媛在哪?”
倪蔷冷冰冰道:“她在哪你不必知道!”
透明的窗户很好的隔去了窗外的温度,在屋里看,窗外的阳光暖洋洋,金色洒遍整座城市。屋内,气氛低至冰点。
几个人僵持着,只会越来越僵。
邓福星是用嘴做事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只有劝道:“倪蔷,事已至此,没人能逃避得了是吧?你看卢家的人都堵到门口了——操!这帮人真能折腾!但你表妹都走了,小孩儿……小孩儿也没了吧?那就问问你们家人要什么,伍岑早就准备补偿了,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跟你们家里人谈,你看,一会儿喊打喊杀,一会儿还说要去法院告伍岑!这怎么谈呀!”
倪蔷冷哼一声,“补偿?用什么补偿?用钱么?是啊,我大姨要的就是钱,你要给她多少,一百万?一千万?恐怕不够!她知道你是亿万富翁,她胃口很大的,你有多少家产能够给她!?”
伍岑蹙眉,邓福星脸色变了变,那么会耍嘴皮子的人,这会儿竟有些接不上来话,磨到最后,邓福星为难说:“那你说怎么办?总要有个解决办法呀!伍岑又不能娶她!”
倪蔷身子颤了颤,张口,话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声音被外面的噪杂声淹没——
邓福星急忙探头出去看,骂了一声:“这帮孙子怎么又回来了!”
这次的势头显然比刚才那次凶猛许多,来人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冲进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帮人竟然去而复返,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跟前,闹起来一点招架之力都没——
邓福星急急看了眼手表,怒道:“叫来的人呢,怎么还没来!”
屋里的绛仍然和伍岑倒是淡定,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倪蔷看人群里依旧没有卢利平的影子,大声道:“卢利平呢!你们又回来干什么!”
那领头人不屑地带来了卢家人的传话:“倪小姐,你是卢家的侄女吧?你大姨说了,你是个胳膊肘儿往外拐的人,你说的话等于放屁!她还说,这次就是来问姓伍的一句话,到底娶不娶她家姑娘,不娶,就砸!砸不够,就打!”
倪蔷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可笑!杜若让她来管事,不希望杜兰惹上大麻烦,结果换来的竟是六亲不认!
那人嚣张道:“伍老板,你说,娶不娶?”
伍岑沉眸,向前一步,沉声道:“叫卢家人来跟我谈!”
那人高声说:“那就是不娶咯!”他扬扬脑袋,跟着,喊道:“给我狠狠砸!”
顷刻间,仿佛无数个人影铺天盖地压下来,房间里一片混乱,怒骂声,摔打声,震颤着耳膜。
所有的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倪蔷踉踉跄跄地走出去,就见一人冲过来,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了刀光剑影和棍棒相接,冷兵器向她冲过来,倪蔷只觉眼前一黑,身上压来一个重重的身体,重到她无法支撑,直直地摔在身后的办公桌上!
一拥而上的人群挡在她身上这人的后面,各个面露凶色,犹如如地狱中爬出的赤面修罗,唯有她身上这人,抬头之时,清俊的面容惨白无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不断地问她:“倪蔷,你怎么样……你说话啊!”
倪蔷怔怔地把手从他的后背移上来,却看到手指间,晕染着鲜红的血。
“仍然!你……”
绛仍然回头,站起来,身子歪了歪,“咚”得一声摔在地上!
☆、第八十二章 受伤
青天白日下;空气清冷稀薄,阳光的颜色却热烈得令人不堪忍受;尤其是落在倪蔷的指尖;刺眼红像恐怖片里的惊悚片段。
全程,她都是被护守在中间的一个人;可她不敢靠近那个为她倒下的人;她只听到邓福星不断地叫骂声:“他妈的,捂好呀!你他妈手抖个蛋啊!”
可她分明看到;他的手也在抖个不停。
救护车的呜鸣声在这一刻成了城市的主要旋律,凄厉地叫人浑身颤抖。
车子到楼下的时候,绛仍然正徘徊在意识的模糊边缘,大概是因为疼,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冷汗湍湍留下来;湿了额头上的黑发。
车门一开;呼啦啦一把人都跟上往上挤;护士一个个给拽下来;隔着口罩说:“都下来!这么多人怎么坐呀!还让不让伤者好好去医院了!”
邓福星二话没说把倪蔷推上去,反复说:“她上去她上去!她上去就行!”
车子呜呜叫着往医院去,护士给绛仍然做急救,伍岑和倪蔷分坐两边,倪蔷思绪很乱,一会儿是空白的,一会儿是血光四溅的情景,她后来想,为什么会有刀,怎么会有刀呢!
伍岑在她对面,神情凝重,沉沉说了句:“倪蔷,对不起……”
倪蔷仿佛没听到,茫然地盯着罩在绛仍然口鼻上的呼吸机上一隐一现的白色雾气。
对不起……谁对得起谁?
到了医院,她的虚晃的脚步被推车甩在后面,最后身子落进跟随其后的邓福星的外套里,邓福星手里拿着纸巾,不停地替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絮絮叨叨说:“没事了没事了……绛仍然会没事的……”
没事么?
手术室外猩红的指示光一直从上午闪到下午两点钟,倪蔷腹中饥肠辘辘,喉中却是难受想要作呕,一阵阵的疼痛袭来,意图把她摧垮,她咬着牙强撑下来。直到里面的人出来——
医生并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取消口罩,摇摇头,叹口气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倪蔷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的拳头紧握,正打算当那庸医说出这样的话时候,上去给他一拳,没错,是一拳。她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总会觉得这天的自己,真的,很暴力。像个男人一样勇敢无畏。
幸好抢救绛仍然的医生不是个庸医,他也没摘口罩,先对护士说:“把家属留下来,病人推监护室。”然后对守在走廊倪蔷一众说,“别跟过去了,跟过去也不能在跟前陪着,来个人签字,办住院手续!对了,记得通知家属!”
邓福星立刻大笑,笑得跟鬼哭狼号似的,笑完,他哆哆嗦嗦地去摸手机打电话。
绛仍然家事一向是白悦做主,但邓福星哪敢直接跟老太太说这事,兜兜转转了几下,才找到绛仍然二嫂翁诗诗的电话。
拨过去,说了情况,翁诗诗一听,在电话那边就说不出话了!
邓福星忙又说:“二婶!别慌!没事了,真没事了!你可千万得兜住,先别让老太太知道,你先过来医院,带……算了,也别带安安,就你来吧!”
伍岑去办手续,留倪蔷守在病房外面,办完腾出空子去应付警察。
那个房间里的仪器堆满了病床四周,呼吸机和各种测试仪也还在房中那个沉睡的人身上。
房门紧闭。医生说早说了,不能守在身边。
所以她只能在门外,隔着一道门板和一块儿透明玻璃看他。
倪蔷兜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没看。但她知道是谁打来的。
她觉得她现在正被怨恨充斥着头脑和身体!不,不是现在,是从在伍岑的公司,那帮人白刀子闪出来的时候!
她甚至想,如果他有事……如果他有事,她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人——
这种可怕的念头太强烈了,强烈到她终于能体会到杜兰为什么能够六亲不认。
她也险些……六亲不认!
后来,倪蔷在走廊上站的腿发酸,翁诗诗来了,没有带任何人,一个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像得了一种传染病,病症的特点就是面无血色。
她到门前时,慌张之余,先打量了倪蔷一眼,然后趴在玻璃上,捂住嘴巴:“怎么会这样……”
邓福星极力把情况说得委婉一些:“刀进后腰,医生说没伤到肾脏(也是险些),但伤口有点深,血流得多,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翁诗诗还是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喃喃说:“怎么好端端的人就受伤了呢!到底是谁干的!”
倪蔷知道她需要回避一下,不然她不知道当邓福星谈及她的大姨为了让女儿嫁入豪门,雇买一帮江湖人士到伍岑公司打砸抢烧,绛仍然为保护她被人捅了一刀这件事时,她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才能掩饰自己的羞愧和无地自容。
倪蔷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区,房间里烟味浓重。奇怪,这呛人的味道竟让她好受了许多。
她靠在墙壁上,拿出兜里的手机,给杜若回拨了电话。
手上的血迹擦了大半,还留一些残余,仍是骇人。
电话接通,杜若第一时间接道:“倪蔷,你在哪!你有没有事!”
谢天谢地,母亲第一句问得是她而不是她那个智商欠费的大姨,于是倪蔷攒足了力气,轻轻说:“我在医院。”
房间不大,空荡荡的却全是她的声音。
杜若急道:“你受伤了么?你有没有事!”
倪蔷道:“我没事,是绛仍然。”
“他?!”杜若大惊,大概是真的太惊讶,她一时没说出来话,过了会儿她才颤颤说,“倪蔷,我不该让你去,我不该让你去……”
倪蔷发现她攒足的力气已经在这三两句话中用的差不多了,她无力道:“妈,听我说,这件事情,你们谁也不要管,你和爸,你们有谁敢去警察局找人保释他们的,就真的别怪我了。”
杜若被她阴寒的声音吓到了。
倪蔷没等她回答,继而说:“别担心我,等我回去再说。”
等她重回病房外时,翁诗诗已经平静下来,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神态端庄,脸上透着担忧。
邓福星在附近打电话,声音不断传来,骂骂咧咧,好脾气全无:“管他是谁,抓了再说!……谁?他妈的给我调监控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下的手!……行了别说了!等我过去!”
挂了电话,他走过来,看了看倪蔷,又看了看翁诗诗,然后说:“婶,我得去趟警察局,这边,你们就先看着……”
翁诗诗涵养级好,不紧不慢说:“没事,你快去,我守着!”
邓福星“唉”了一身,拔腿就跑。
他一走,走廊上就好像只剩下了空气的存在。
隔了会儿,翁诗诗才说:“你就是倪蔷吧?”
倪蔷点点头。
她不知道翁诗诗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只知道她是酒店的经理,还是知道她是祸端发起人的侄女,抑或是,已经对她和绛仍然之间的关系已了如指掌……
翁诗诗说:“别站着,坐吧。”
倪蔷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不用了,我站着舒服些。”
其实一点都不舒服。她的小腿紧绷了几个小时,此刻已经坚硬得像石头,脚底麻得几乎没有知觉。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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