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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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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妈就去熬皂角水了,你再歇歇,熬好了我叫你。”汪彩莲脚步一顿,在房间里左右四顾,“空调遥控板放哪儿了?妈给你调高温度。”
许霜降下意识往左右床头柜瞧,一边连忙道:“妈,我自己来。”
“你睡着,睡着。”汪彩莲在房中走动一圈,终于在梳妆台上发现了遥控器,“霜霜,我给你调二十七度吧?”
“好。”许霜降蜷在被子中,她的视线刚刚跟着婆婆移动,现下注意到了房门打开着,外头虽然很静,但她尴尬地躲在被中,盼着婆婆赶紧出去带上门。
“好了,房间里的温度不能太低,不然身体就适应不了外面的高温,容易中暑。”汪彩莲絮絮叨叨地叮嘱着。
老话说,媳妇要由婆婆把手教。汪彩莲此时就生发了这种责任感,把许霜降当成了半途领回来的小女儿般,怕她年纪轻阅历轻,遇事就提点。
“霜霜,那你再眯会儿,我去熬皂角水。”
许霜降瞧着汪彩莲离开房间,呼地吐出一口气,仰望着床帐顶,过了两秒,撩开被角起床,她自然不可能让陈池的妈妈操劳着给她服务,得出去瞧瞧打个下手。
厨房里那一幕让她有些五味杂陈。陈池的爸爸坐在桌前,面前铺了好几长条黑褐色的皂角荚,正拿着剪刀一段段剪,陈池的妈妈则坐在对面,面前一大包皂角荚,她一根根地拿出来,上下左右地检视。
“霜霜,怎么就起了?皂角水还没熬呢,要不你去看电视。”汪彩莲诧道。
“妈,这就是皂角啊。”许霜降坐下说道。
“是啊,放了好久了,你爸让我挑些好的。”汪彩莲把手中的一根皂角推到陈松平面前。
“差不多了,余下的收起来吧。”陈松平道,一边剪一边提醒,“霜霜,你妈用皂角洗头也是老早之前的事了,你没用过,可能会不习惯。那水是黄褐色的,洗了头发,起先是梗涩的。”
“哦,”许霜降瞧了瞧陈池的爸爸,点点头,“我就是好奇体验一下。”
许霜降的体验过程波折不断。
陈池的爸妈给她熬好皂角水,装在一个大脸盆里,端了凳子搁到阳台上。
汪彩莲手指伸进去,试了试水温:“松平,再拿勺冷水。”
许霜降插不上手,拿了毛巾站在一旁,瞧着陈池的爸妈忙忙碌碌,心里很悔当时怎么就一时口快,要用皂角洗头呢。
………………………………
第181章 传家宝的首场秀
“霜霜,差不多了。 ”汪彩莲道。
许霜降瞧着那一盆浑黄的水,水面刚刚被陈池的妈妈搅了一下,起了一点点小泡沫,晃漾着,须臾又湮灭了。
那只陈家最大的搪瓷脸盆,圆边口印着一圈正红的斜枝勾花,透出久违年代里流行的乡土美感,据说是有一年三八妇女节时陈池妈妈的单位发的,推算下来,藏龄比许霜降的年龄小不了多少。
因为比常规脸盆大,它当初受到了陈池妈妈的特别爱护,收妥了没拿出来用,这一收就收到了搬新家,却发现搁不进水池,于是继续收着。为了许霜降洗头舒服,汪彩莲想起了这大号脸盆,特地从储藏柜底部找出了它,拆去包得严实的塑料袋,仍是簇簇新的,一点磕碰的豁口都没有。
若是再忘它五十年,这老古董传到陈池手里,估计能有传家宝的一丢丢风范。二三十年啊,这脸盆大概自个都想不到,自它面世后因缘巧合落到这户人家,等的就是这一天,这家新媳妇要洗头,才算有了它作为脸盆的首场秀。
首场秀里,装的液体难得的纯天然,但离明澈清亮相去甚远,整体看上去有点像稀释过的混浆水,遮去了盆底那朵红艳艳的牡丹花,而且水中还浮着不止十七八粒极细小的棕色点点,那应该是没滤净的皂角荚的皮渣。
许霜降弯不了腰。
不是她嫌弃这么天然去雕饰的草木汤,而是她已经多年没用这种姿势洗头了。她是披肩长发,这样洗,对她的腰和脖子都是一项考验。
汪彩莲守在阳台上,给许霜降做洗发的全程指导。 她十分尽心:“霜霜,再加两滴醋。池儿的外婆给我小时候洗头时喜欢放点醋,你也添点吧。”
许霜降乖乖地点点头,暗忖,就当是陈池的妈妈在给她的洗发液调酸碱度,不过她牢牢盯着婆婆抖动手腕的幅度,祈祷着,可别是做醋溜白菜那配比量。
汪彩莲却拿着手中那瓶黑醋想了想,不往盆里倒,反而扬声叫:“松平,松平,给我换瓶白醋来。”
许霜降瞧着那盆混浆水,思量道,就颜色而论,黑醋加进去也不影响什么,似乎用不着白醋。
陈松平拿着一瓶白醋走到阳台,交代了一句:“你别七添八添浪费时间,霜霜在阳台上等得热。”
“就好了,就好了。”汪彩莲接过醋,正要倒下去,听到陈松平道:“等等,我拿个调羹匙接着。”
不一会儿,陈松平拿了一只白瓷匙勺出来,把汪彩莲手里的醋瓶也要过去:“你说多少,我来倒。”
他一边倒,一边对许霜降说道:“你妈做菜放调料不行,待会儿给你倒多了。”
待陈松平背转身离开,汪彩莲剜了一眼:“你爸做事就是教条,他没把持厨房前,我做什么,照样顿顿一海碗。他一学做菜,别人的手法都成了不规范,还要特地去买称量勺,我说他就是职业习惯改不了。”
许霜降不好开腔,只有弯起嘴角笑。
汪彩莲叨咕完,又把注意力放回许霜降的洗发工程上,她想得尤其周到,另取了一条毛巾,亲手衬到许霜降的衣领中:“这样衣服就不会弄湿。”
许霜降僵着脖子,等婆婆收手。今天这趟洗头,铺开的阵仗有点大,陈家父母忙前忙后。许霜降望着那搪瓷脸盆,眼一闭,就冲到盆中去了。
陈池爸爸事先的提醒非常正确,许霜降倒着脑袋浸在皂角水里,搓揉着自己的头发,待要用梳子梳时,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她的头发成了一坨缠不清的钢丝球。
汪彩莲在旁边瞧着许霜降用力地梳头发,帮她提了提脖子里的毛巾领:“霜霜,换盆水,再洗一遍就好点。”
毛巾兜到头上,包住了那一堆结缕头发,许霜降仰起身长长舒气。低头再一瞧,皂角水越发像混浆水了,那些棕色的皮渣点点却没见漂浮在其中,估摸都到她头发里去了。
头道水倒掉后,汪彩莲把锅里剩下的皂角水全倒进了盆中:“霜霜,这遍洗完后可以用清水洗了,皂角水很好清。”
许霜降想着这是陈池爸妈特地给她熬的皂角水,既然陈池妈妈说再洗一遍,那就再洗一遍,虽然她的腰十分酸。
没有莲蓬头自动洒水的洗头方式可真锻炼腰力。
五六分钟后,二道水倒掉,她准备接清水,问题来了。
“妈,没水了。”
汪彩莲忙过来:“我试试。咦,真没水了。松平,松平。”
接下来陈家父母可忙碌了,汪彩莲拎起电话:“我得问问松安家有没有停水,怎么这时候停水了呢?真是的。”
陈松平检查了家里几个水龙头,出去敲了隔壁家的门。
许霜降头上包着湿毛巾,一缕头发漏出来,发梢滴着皂角水,她怕弄脏地板,没敢随意走动,就待在阳台上等陈家父母的调查结果。
其实她想提醒陈家父母来着,家里的水费缴清了没?不过还没说,就听到陈池的爸爸在门口道:“隔壁也没水。”
隔壁邻居是陈家多年的老同事,走出来道:“怎么停水了?你们不说,我还不知道。”
汪彩莲才刚跟顾四丫描绘完:“你表嫂洗到一半,满头沫沫泡,就没水了。”她听到隔壁家的声音,放下电话,到门口对邻居抱怨,“你说这些人在做啥子?说停就停了,我家霜霜还在洗头呢。”
“哎呦。”邻居惊叹道。
“阿莲,我到楼下看看,出什么问题了?”陈松安皱着眉头,没参与唠嗑,急匆匆下楼。
不多时,邻居家的女主人,出出进进时汪彩莲让许霜降叫李阿姨的那位,就跟进来瞧。
“瞧嘛,我家霜霜难得洗一回头,就碰上这么一件事。”汪彩莲恼火地说道。
“哎呀呀,领子都打湿了,怎么这么巧?幸亏不是在洗澡,要是身上涂了沐浴露,停水了,那可真要命。”
许霜降只能对着李阿姨讪讪地笑。
“幸亏不是在洗澡”的感慨,经过人的嘴巴,通常转不过五道口,就能突变成“呀,在洗澡?”,然后顺当地变成“哎呀妈呀,在洗澡啊。”最后定型成“我跟你说呀,她正在洗澡。”
许霜降的事迹就有这么悲催。
她在陈池的哄劝开解下,险险地没给左邻右舍带去陈家的新媳妇使脾气搬出去的八卦话题,但以另一个主题被啧啧传开。
………………………………
第182章 香艳传说
陈池家的小区,是目前已不多见的熟人社区。
所以,这天晚上大家伙儿出来乘凉时,这栋单元楼的每户人家都知道了,楼上陈工家池伢子带回来的外地媳妇,洗头洗到一半,遭停水了。
现代人,一般都是洗澡的时候顺带洗头,于是,三传四传,当真变成了许霜降洗澡洗到一半,遭停水了。还有好多路人佐证,他们看见陈松平夫妻俩跑到小区自建的水塔处去询问了,有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陈松平老冒火了,当场质问物业经理,水塔的定期检修维护工作有没有认真执行。
物业自小区建成后换了好几拨,对这片社区的态度就是年度竞标成功后接手过来的一个工作点,碰到住户找上去就首先伤脑筋,多半也就陪个笑脸哼哈两下,一般工作人员说我找经理反映一下,经理则说我向公司反映一下。他们压根儿就不清楚陈松平是什么人。
陈松平较真,谁糊弄他,谁就准备接一鼻子火山灰。再说,物业糊弄谁,也糊弄不了他,这片社区当初就是陈松平参与规划设计的。
不过陈松平还真没有和物业吵,他就是坚持让物业给个明确的回复,到底啥时候维修好,他家孩子顶着满头沫沫呢。
许霜降这桩事,成为了小区里好大一部分人对物业管理表达不满的由头,甚至过了半年多,许霜降和陈池早已离家千万里,在某次业委会上还被人拿出来说。
就连顾四丫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人,晚上到舅舅家聊天,都将信将疑地问道:“嫂子,你洗头洗一半还是洗澡洗一半?”
洗澡更香艳,所以年轻人的版本在隔天传回给陈池,就和物业的话题无关。 陈池遇到的是他一个小学同学,人家已是一岁娃的爹,上来就同情地拍拍陈池:“你小子回来一趟,咋就遇到突发情况了呢?”
陈池还在莫名其妙,同学贼滑地一笑:“昨天下午停水,你怎么解救你的新娘子的?”
当然,童年的小伙伴间,玩笑不会开过火,所以同学就这么戏谑一句,就没再说。但陈池聪敏,顾四丫一问,再加上同学一笑,他很快就猜出了传闻走了形,暗中无可奈何地恼火了一阵。
这些都是后话,当时陈池确实要解救许霜降。
他开完证明回来,家里静悄悄地。
“霜霜,妈,爸。”陈池喊道,急忙查看每扇房门。
“这里。”
陈池松一口气,循声走到阳台,乍一眼就笑:“你怎么弄成这样?”
许霜降坐在小矮凳上,头上包着一条提花毛巾,颈里缠了一条蓝白条纹毛巾,蔫搭搭缩在三角梅盆栽下。
“洗头到一半,停水了。你爸下去看,没上来,你妈说你爸肯定去水塔那边问了,她也下去了,刚走五分钟。”
陈池探手一摸许霜降的发根:“先擦干再说。”
“头发没清过,怎么擦干?”许霜降愁闷地说道。
陈池果断,把湿湿的提花毛巾解下,拎出许霜降脖子里的干毛巾,包到她头上呼噜呼噜猛擦。“等水来了,你再重新洗,现在不擦干,万一感冒怎么办?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洗头?”
“我只是想体验一下皂角水。”许霜降幽怨道,“你妈今天把皂角找出来,把我叫起来洗头,就成这样了。”她抬手捻了一缕头发放在鼻端闻,现在她整个头都敷满皂角水了,也不知道醋有没有挥发掉。
陈池一边擦一遍笑:“霜霜,你这是几十年一遇?”
“我希望是一百年一遇。”
“感受如何?”陈池凑下头来嗅,“气味不错。”
“还蘸了醋的,好闻吗?”
两人笑笑闹闹,半个小时后,他们等回了父母,也等回了一个坏消息,水管故障,正在抢修,说不准停多久。
陈池瞧着许霜降时不时地扯头发梢,当机立断道:“我去超市买桶装水,先让霜霜把头发清了。”
“池儿,你别去。你才刚办事回来,让你爸去吧。”汪彩莲阻止道,她现在可不高兴了,媳妇头发洗一半,儿子大热天从外头回来,连把冷水脸都没得擦。
陈松平正在向隔壁解释打听到的情况,听到家中妻子叫唤:“松平,松平。”
“妈,不用了,我等等就好。”许霜降连忙道。她现在披着一头半干不湿的乱发,脖子也粘腻得很,钉在阳台上过久,发根处似乎滋滋冒汗,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即便如此,她都不好意思让陈家人围着她团团转。
陈池能够感受到许霜降在父母没回来之前和回来之后的明显差别,方才只有他俩,她宜嗔宜喜,言语俏皮,现在却拘谨客套了。陈池瞅了她一眼:“等着。”他快速出门,对门外的父亲说道:“爸,我去买水了。”
背后,是他母亲的声音:“池儿出去给霜霜买水洗头。”而他父亲则唔了一声。
汪彩莲每隔五六分钟检查一下水龙头,然后悻悻说道:“还没来水。”
说完,她就要探头往窗外看:“池儿还没回来。”
“霜霜,让一下,我拿辆推车。”陈松平温和地说道。
许霜降连忙从小板凳上站起,侧过身子,瞧着陈池的爸爸弯腰从阳台的花架下拿出一辆购物用的小推车。
“阿莲,我去看看陈池。”
“对对对,松平,拿推车去,池儿买桶装水不好拿。”
这是很普通的一个下午,这是很普通的一段对话。普通得让许霜降犹然觉得,她在自己的家中,听着自己的父母在聊家常。当然,在情理法理上,他们确实即将变成她的另一对父母。不过,许霜降其实很清晰地知道,他们和自己的爸妈是不一样的,而且可能永远都不一样。但现在她的关注点不在自身,而在于陈池。
她替陈池感受到了一种非常琐碎的关爱。
每一个人都有父母,每一对爱孩子的父母都不尽相同。许霜降默默地看着陈池的父母一个开门,一个出门,准备去迎陈池,她忽然觉得自己可以真地少一些介意。
每一个人都有立场,每一个人都有理由,每一个人都有判断,但那些不同的、毫无关联的人都真心关爱同一个人时,或许他们彼此之间也可以多些宽厚。
许霜降知道,陈池的父母围着认识不过几天的她尽心招待,给她做玉米粑粑,给她熬皂角水,为她随口一说的好奇心可以忙上半天,她其实是被爱屋及乌了。
而此刻许霜降看到陈家父母对陈池那种很家常的爱,她突然意识到,她不仅和陈池结为夫妻,她还将闯入一个家,以后将慢慢地成为这个家的一部分。
他们都正在接纳和被接纳。
………………………………
第183章 第一道枕头风
陈池没去超市,他走到半路,想到超市里的桶装水容量不大,许霜降得洗头发呢,于是脚步一拐,去了另一头的饮水站。
也是他不够幸运,饮水站里只剩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在给一个两三岁的开裆裤小毛头挖苹果泥吃。
“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出去送水了。”
“出去多久了?”
“刚一会儿。”
陈池想着许霜降坐在小矮凳上的那可怜样,等不及让店主回来送水。幸亏女孩子伶俐,价格记得分明,他付了钱,微微吸气,就把一桶水拎起扛肩头。
一百斤的许霜降,陈池能抱起来。四十斤圆滚滚的水桶却不好抱,只能搁在肩上,初时蛮轻松,太阳底下走一段,肩膀处磕得不舒服。
陈池汗淋淋地走到小区大门口,正待要转进去,瞅见前方有一人拉着小拖车迎面走来,像他老爸。他定睛一看,真是他老爸。
陈松平也注意到了陈池,见儿子扛着一大桶水往他走过来,立即甩了甩手,示意他等在原地。
人行道上铺的是一块块方方正正的水泥砖,小推车的车轮滚动在上面,发出了嗑嗑嗑的摩擦声。
街沿下,马路很平坦,修了六车道,午后的车流量不大,路上看起来很空荡。榕树的树荫下,停了几辆做生意的三轮带厢摩托车,司机百无聊赖地坐着打瞌睡。
陈松平若是下到马路,靠里侧走,也不会真正影响谁,他的手推车则可以拉得滑顺些。那些晚间出来摆烧烤摊的人都会推着手推车走马路边上,绝对不会吱吱嘎嘎地颠簸着走人行道。
但陈松平只走人行道。他的小推车里装了三小桶矿泉水,将购物袋撑得鼓鼓囊囊,每经过一次方砖接缝,就会抖跳一下。时间久了,手腕会微麻。
陈池望着他的父亲,忽然觉得父亲老了。
抽他的日子已经很遥远,训他的日子也渐渐稀少。陈池十六七岁的时候,身高就已经窜过父亲,但一直没在气势心态上强过父亲。此刻,看着父亲朝他加快了脚步,他猛然意识到,他的父亲和他同学的父亲差不多,都开始进入了人生的退休年代。
陈池扛着水迈步去迎父亲。
“你过来干什么?”陈松平微微蹙眉。
“爸,”陈池笑道,探眼看向购物袋,“你怎么也出来买水?我不是买了吗?”
“我怕你不好拿,给你拿辆推车过来,没在超市看见你,我就自己买了。把你那桶放下来放推车上,你拎两桶小的。”
“不用,我这不重,换来换去麻烦。”
汪彩莲给父子俩开门,瞅见父子俩的模样,立时喋喋道:“哎呀,怎么买这么多水啊?家里来水了。”她急忙把手搭到儿子肩上,“池儿,快放下来,这么一桶水,可重了吧。”
许霜降听闻门口处的声音,脱不开身,她正弯着腰使劲搓散她的头发。
可怜她的头发都板结了。
等她呼着气直起身,头发往后撩,就见陈池站在阳台口,拿毛巾擦着脸,对她绽开一脸笑意:“你好,小刺猬。”
许霜降伸手扶住后腰,瞪着陈池。她的发型确实不咋地,根本没有彻底梳通理顺,就乱蓬蓬散着甩在脑后。不一会儿,水珠顺着头发梢,滴滴哒哒地掉到她的薄棉衬衫上,这回来水,婆媳俩太过喜出望外,急急接了水兑温,张罗着开始漂洗过程,许霜降的领子处忘了隔一条干毛巾,头发里渗下的水很快就将她的领口肩膀处的衣料打湿。
陈池把自己的毛巾随手一放,一个箭步走过来,捞过许霜降的毛巾,对着脸盆用力绞干,探手到她脖子后,抄起她的发梢,拿毛巾快速擦。
“不用擦干,我还要再洗一遍。”
陈池却不许她去换水:“我来。”
汪彩莲到阳台来叫儿子换身衣服,一眼就瞧见她儿子弓着身在给儿媳梳头,凳子上搁着搪瓷大脸盆,她儿媳搬了小矮凳坐在脸盆前,脑袋支在盆边缘,露出一段雪白脖子。她儿子持着桃木梳,轻柔地梳,一梳,二梳,梳进水,从发根至发梢。
陈松平抿了半杯茶,褪了些暑气,拎起墙角的小推车,走到阳台口,拍拍挡着道的妻子,目光一转,也将这一幕收入眼中。
他和妻子相互瞥一眼,把小推车就地放下,汪彩莲则转身到厨房。砧板摆好,菜刀拿起,她要给陈松平准备晚饭用的姜葱蒜细末。
汪彩莲在回忆,陈松平年轻时有没有给她洗过头。良久,她怅然叹了一声,陈松平大冬天给她倒过洗脚水,洗头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不仅如此,在她怀着陈池的时候,还听信了她妈的劝戒,总让她忍着别洗,他最多拿了一条温热毛巾,在她头上稍许抹两把做个样子。他们夫妻俩倒是合起伙来,按着坐不定的陈池,给陈池洗过头。
自己不肯洗头的儿子,给他媳妇洗头,竟然也有模有样。
“妈,要准备晚饭了?”陈池端着脸盆进来,将水倒去,开了水龙头冲洗脸盆。
“关小点,水珠要溅过来了。”汪彩莲将一把连根小葱搬远了一些。
“哎。”陈池立即听话地拧小了水流。
“放着吧,待会儿妈来。”汪彩莲的心情自己也吃不透,媳妇用的脸盆儿子给洗,她这个当妈的嫌弃儿子不会做事,要包揽过来。唉,儿女债儿女债,到了这阶段,可不得这么迈过去吗。
“我已经好了。”陈池笑嘻嘻地。
“你就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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