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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见甜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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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是迁怒。
司机在此时打来电话,告诉她车已经到了。
盛恬一边收起心中的惆怅,一边转身通过酒店的旋转门。
外面夜黑风冷,盛恬裹紧外套,刚打算走到路边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段晏一身黑色大衣隐入暗中,没有打伞,就那么安静地站立在酒店的喷泉池边,目光仿佛染上了冬雪的冷冽,淡淡地望了过来。
盛恬走到他面前,压抑住心中的酸楚,想替他抚去肩头的雪花。
可她还没来得及抬手,段晏便倾身抱住了她。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的内容一起发出来,今天就不二更啦~
第40章
寒风凛冽, 吹散了盘旋的雪花。
盛恬靠在段晏的肩头, 嘴唇碰到他大衣上沁凉的温度。他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 周身散着寒气。
她鼻尖一酸, 下意识问:“冷不冷啊?”
“还好。”
段晏低垂下眼, 冰凉的唇吻上她的额头。
他吻得很浅, 稍稍碰到就分开。
不带半分情/欲,但又掺杂了十足的怜惜。
这阵子段晏见不到她, 关于她的消息却始终有人向他通风报信。
其实哪怕没有人说, 光用想像, 他也能想出盛恬这段时间过得有多难熬。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 没经历过任何大风大浪,二十五岁以前的人生所经历的最大的挫折,不过也就是那点忐忑的小情小爱。
盛家表面和谐了那么多年,人人拿她当掌上明珠, 从她出生那一天起,不论真心还是假意, 都没人想过让她受半点委屈。
糖罐里泡大的小姑娘, 笑起来甜丝丝的,性格也是娇滴滴的。
怕疼怕辛苦, 却唯独不怕没人爱她。
可就在这短短几十天, 爷爷卧病不起, 伯父和堂兄为了家产斗得不可开交,就连他这个男朋友,也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因为利益而下水。
她熟悉的生活, 在转眼之间变得千疮百孔。
想到这里,段晏替她把外套拉紧了些。
她瘦了太多,刚才抱那么一下,他就摸到了她背上清晰的蝴蝶骨,害得他都不敢用力,唯恐稍不留神就把她碰碎了。
盛恬缩了缩脖子,乖乖用手拉住衣襟,露出来的指尖冻得红红的,被风吹得轻颤。
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让段晏的心脏疼到酸涩:“上车,我送你回去。”
他抬手拂去她发间的雪,揽着她往外走。
盛恬小声说:“但是我叫司机来接我了,他应该已经到了。”
段晏“嗯”了一声,仍是把她带到副驾坐好,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停在盛家的车旁,低头对司机说了几句。
再回来时他拉开车门,在风雪交织的寒冷中坐了进来。
盛恬把手拢在嘴边呵气取暖,而后搓了搓手。
反复几次后,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身,覆住了段晏的手背。
男人的手掌不如她的那么柔软,薄而修长,突起的指骨有种凌厉而硬朗的线条。
可惜就是太冰,摸上去像一块雕琢过的玉石。
段晏微微一怔,没有动作,直至盛恬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捂暖了,才勾了勾她的手指。
·
车轮碾开地面的新雪,缓缓在盛家老宅门外停下。
盛恬坐在副驾没动。
冷战过后的夜晚,她和段晏两人都没有急于交流,除了刚开始那几句话外,回来的一路他们都保持着安静的状态。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约而同地想静下来。
佣人撑着伞过来为她开门,盛恬下了车,站在门边朝他挥了挥手。
段晏无声回视,片刻后轻轻点头,仍然没有说话。
但四目相对的空白之间,有莫名的情绪在酝酿。
好像是久别后的生疏,又好像是争执过后的距离在无声拉近。
回到主屋后,盛恬看过爷爷,又进房间换了身衣服下楼。
家里人大多睡了,装潢豪华的客厅内只留几盏夜灯照明,照得家中空旷而寂寥。
佣人问她要不要喝碗热汤驱寒,盛恬不想待在没有人气的客厅,便跟着去了餐厅。
通往餐厅的走廊右侧有一间茶室,以前天气好的时候,老爷子最爱在这里和朋友品茶闲聊。自从他生病以后,除了日常打扫以外,茶室保持着关闭状态。
今晚这个雪夜,茶室的移门却开了一半,屋内没有开灯,只隐隐约约能看清一点人影。
盛恬问佣人:“谁在里面?”
“应该是三少爷。”
“他经常这样吗?”
盛恬不记得盛淮有什么喝茶的爱好。
佣人迟疑一下,还是诚实交待:“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一个人进去。”
盛恬点点头,进厨房端了碗热汤后,想想又多要了一碗,她没让佣人送,自己端着两个小瓷碗出了厨房。
茶室里有呛人的烟酒味,盛恬刚到门口,就先皱了下眉。
她用脚推开移门,进去后又用脚把移门合上。
盛淮在黑暗中看着她。
“爷爷如果知道你把他的茶室糟蹋成这样,肯定会打你一顿的。”
盛恬把碗放到矮桌上,盘腿坐下喝了口汤,感觉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打一顿也好。”
盛淮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声音里满是烟酒过度的嘶哑。
他静了几秒,明知故问:“段晏送你回来的?”
盛恬:“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说的。”
盛恬哑声笑了一下,他懒懒地坐直身,端起瓷碗时闭了闭眼,像是被汤的热气蒸得眼睛刺痛。
片刻后,他放下碗问:“还怪我们吗?”
“有一点。”
盛恬撑着下巴,歪过头看他。
明知她看不清,盛淮还是偏过脸躲闪了一下。
“三哥,你哭了吗?”
盛淮没有回答,晦暗的茶室内有压抑的哽咽声响起。
许久之后,他沉重地深呼吸几次,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道:“没人想这样,盛琛难道想吗?他也不想。”
谁都不想走到这一步,但谁也无法拒绝权势的诱惑。
人心被放进尘世里裹了一圈,就再也无法保持初生时的干净无暇。
盛恬慢吞吞地喝着汤。
三个堂哥里,盛淮的年龄与她最为接近,他家离永南街就十几分钟路程,没事的时候他就爱回老宅来玩。
听大人说,盛恬刚出生时,小小的盛淮只敢躲得远远的,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他小时候长得过分精致,像个秀气的小姑娘,加上又是家里最小的男孩,有长达四年的时间都独享着被优待的特殊。
盛恬出生之后,或多或少都有影响他的地位。
可自从盛恬有记忆以来,盛淮都没有对她凶过一次。
他像哥哥们那样,认真学习如何照顾好唯一的妹妹。哪怕自己都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小朋友,却也能挥着雨伞替她挡住路边经过的醉汉。
盛恬已经记不起,盛淮是从哪年开始变成了一个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
他把那些缜密的心思都藏了起来,戴上斯文的金边眼镜,在被人嘲讽浪荡败家的时候,会懒散地勾着唇角摆出油盐不进的模样。
其实不光是他,大哥和二哥同样如此。
他们都在岁月的磨砺中,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
盛家四个小辈,能保持住天真与单纯的人,只有她一个。
他们已经保护了她那么多年。
盛恬喝完碗里的汤,抽出纸巾擦拭完嘴角,又把纸巾揉成一团:“你们以后不要再瞒着我,怎么说也二十五岁了,我早就是个大人了。”
盛淮低着头笑,笑到最后居然咳了几声:“小丫头片子一个,懂什么,就说自己是大人。”
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痛楚,接下来一句却是调侃,“初吻都还在吧?”
“……这不一样。”盛恬皱眉,小声嘀咕,“而且我早就亲过段晏,我们都亲好几次了。”
盛淮神色复杂地一顿,默默捏了下指骨。
还真是长大了,以后不需要他们跟反派一样凶神恶煞地护在身后了。
“段晏本来没答应帮忙。”
他沉下声,缓缓道来。
“我找过他很多次,他都不赞成我爸和二伯父把事情闹大。最后是我把二伯父这些年的烂账甩到他面前,告诉他如果盛氏换成二伯父做主,过不了多久就要完蛋。”
他已经不记得是在哪家会所的包间,却记得他是如何殚精竭虑阐述利弊:“盛琛和他爸一样优柔寡断,这样的人不适合挑大梁,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出大错,全是因为上面有爷爷还有我爸顶着。”
“你今后可以不和盛氏合作,也可以隔岸观火看盛氏衰落下去。但我告诉你,公司交到我爸手里,能赚更多钱的不止盛家,还有你们段家。”
“你以为我和大哥想同盛琛争?有那个必要吗?就算他这次赢了,十年之后我们照样可以东山再起。可恬恬该怎么办,她那么喜欢爷爷,你要她眼睁睁看着爷爷留下的产业一日不如一日?”
或许连段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那一刻抬起了眼。
很短暂的一瞬,顷刻间便不留痕迹地垂下眼眸。
而正是在那一瞬,盛淮终于笃定,段晏会为了盛恬出手。
庆幸之余,他也万分惊诧。
盛淮把空掉的酒瓶放到一边:“不要因为这事跟段晏生气,他很喜欢你,可能他自己都想不到有多喜欢。”
盛恬捏捏耳垂:“你别拿我开玩笑。”
“相信我,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没见过他会为谁蹚浑水。更何况盛家这一次,不到最后说不清鹿死谁手,谁都可能笑到最后。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盛氏以后再不行,他也没必要那么早就为自己找个敌人。”
“段晏是什么性格,我们都很清楚。他是天生的商人,这种时候最理智的做法是明哲保身,我去找他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
盛淮揉揉太阳穴:“他从小对许多事都表现得淡然,能留在他身边的人不多,他也不懂该如何去留住别人。爷爷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你既然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别再把他推开。”
“我没有……”盛恬细声细气地反驳。
盛淮被她的弱气逗得扯了下嘴角,他起身打开茶室的窗户,让满屋烟酒味随风而逝,也让胸口的郁结逐渐消融。
他们的小妹妹,以后有别人保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盛爸爸:?当我不存在吗?
…
今天有二更,老规矩不用特意熬夜等
第41章
沂城今年的冬天, 比记忆里更加寒冷。
圣诞节那天, 城中贵妇名媛应邀参加一场红酒沙龙, 衣香鬓影间被谈论得最多的, 还是当属盛家入冬以来的风风雨雨。
“盛老爷子怕是不行了吧?听说他的儿孙现在争得厉害呢, 也不知道明年盛家掌权的人是谁。”
“反正轮谁也轮不到盛家鸿, 他只能画画油画,管不了公司大事。”
“那倒是可怜盛恬了, 好好一个盛家大小姐, 转眼就变成寄人篱下的表小姐。”
“可不是吗?没见现在她都躲着不出门了?”
不怀好意的笑声细碎响起, 几个女人默契地对视几眼, 彼此眼中都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舌根嚼得这么起劲,不如回家路上留个神,看看各位坐的车,能不能买得起盛叔叔一幅画。”
身后几米开外, 一声犀利讽刺传来。
众人回头,看清不远处站着的人是项南伊后, 都默默收了声。
项家纵横沂城的海运市场, 同样不是她们敢当面招惹的对象。
项南伊眼梢带刀,一个个刮了过去, 才蹬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坐回姐妹堆里。
最近盛恬缺席的宴会太多, 像刚才那样的话, 项南伊这阵子也没少听。她愤愤难平,摸出手机点开盛恬的头像,踌躇片刻还是没提这些糟心事。
【你那期访谈定在三十一号晚上发布, 到时记得在微博转发哦。】
过了几分钟,盛恬回复:【嗯,谢谢啦。】
【跟我客气什么。】
项南伊发过去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盛家老宅内,盛恬看着手机,淡淡笑了一下。
《LUTION》采访的十二位策展人,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她排在如此靠前的位置,别看光是一个发布顺序的问题,背后如何向《LUTION》提要求,又如何协调其他策展人的意见,其中必定费了项南伊一番心神。
能为她争取到三十一号的位置,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能让盛老爷子早些看见。
临近年末,盛家上上下下谁也没心思迎接新年,人人脸上皆是愁云惨淡。
他们都在一遍又一遍的,为近在眼前的分别做准备。
·
十二月三十一号,今年的最后一天。
《LUTION》的年度展览回顾进行到第六期,晚上八点整,官网与微博同步更新了盛恬的访谈。
盛恬久违地点开微博,看到消息栏显示着小红点。
杂志社跟每位策展人都要了微博号,盛恬直接给了她为雪球打理的那个账号。
点开评论,留言的有策展同行,有看热闹的路人,也有许多喜欢雪球的网友问她怎么不更新了。
盛恬一条也没回复,直接退出了微博。
外面响起敲门声,佣人在门外说:“盛小姐,老爷子醒了,说想见你。”
“好,我马上过来。”
盛恬拿上手机,急匆匆地去了楼上。
盛老爷子这回昏睡了整整三天,醒过来后意识也极为模糊,他缓慢动动手指,盛恬心领神会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轻轻地虚握一下,却没有力气握紧。
盛恬拉过椅子,贴着床边坐下,她弯下腰,眉眼弯弯地笑着:“爷爷,上回跟您说的采访出来了,想不想看看呀?”
“看……”
盛老爷子凹陷的眼眶内目光黯然。
盛恬悄悄擦了下泪,打开视频把手机举到他眼前。
十几分钟的采访,在此刻显得既漫长又短暂。
漫长得她举到最后手腕酸麻,短暂得她想让爷爷多看一遍,都怕他精力不济。
手机里的编辑问:“那么你走上策展一行,受谁的影响最大呢?”
盛恬听见自己的回答:“首先是我的父母,他们培养了我对艺术的喜爱。另外我还想特别感谢一个人,就是我的爷爷,他给予我的关爱是我一生都无法回报的,也正是因为有他,我才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的梦想。”
看到这里,盛老爷子嘴角带上了笑。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笑容之后,他原本枯槁的面容竟也增添了几分生机。
“傻孩子,不用回报爷爷啊。”
·
盛老爷子这次醒来,精神比前几次都好,不仅多喝了半碗粥,晚上还叫人把电视打开,半躺在床上观看今晚的跨年晚会。
家人们陪伴在身边,同他一起守到了新年来临。
晚会结束后,他稍稍抬手:“时候不早了,都去睡吧。”
没人愿意走,仿佛有千斤巨石拖住了他们的双腿。
老爷子叹气:“管不动了,是不是?”
他将目光投向长子,命令道,“老大,你带头去休息。”
“……好。”
盛恬一步三回头,落在最后一个离开房间。
房门刚关上,盛家鸿就低声嘱咐她:“别睡太沉。”
盛恬点了点头,回到房间后望着窗外漆黑的深夜,竟是半点睡意也无。
她想起了许多往事,记忆深处泛着黄边的景象,在这一晚清晰得毫发毕现。
直到拂晓初明,盛恬才合衣躺了一会儿。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从梦中惊醒,她猛的从床上跳下来,趿着拖鞋就跑过去开门。
敲门的是沈婷,她亦同样穿着昨晚的衣服,见面后一句话也未说,直接拉过盛恬往楼上走。
二楼几间房门依次打开,盛家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醒来。除了年纪最小的孩子以外,竟是人人都衣衫整齐,盛淮他们几个还穿着昨天出去应酬的正装,全身黑衣肃穆。
盛恬绷紧牙关,没有哭,也没有问。
或者也不需要问。
他们都明白,昨晚种种,不过只是回光返照。
刚到楼上,她便看见段晏垂眸站在走廊里。
四周兵荒马乱,唯独他一人静默肃立。
匆匆擦肩而过时,段晏递来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怕。
片刻之后,卧室里站满盛家所有人。
盛老爷子静卧在床,双手交叠摆放在腹部,他让医生把枕头垫高,稍稍坐起来些,视线一个一个地从众人脸上扫过,然后才说:“把阿晏叫进来,他不是外人。”
等段晏进来后,盛老爷子又说:“过来点,爷爷看不清你们。”
盛恬往前几步:“爷爷。”
段晏站在她身旁,脸上表情依然很淡,看不出丝毫悲戚之色。
唯有蜷紧的手指出卖了些许情绪。
盛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笑意,完全不像一位濒死的老人,他看向段晏,缓声问:“你呢?该叫我什么?”
段晏沉默数秒,终于改口:“爷爷。”
这一声,便是定了。
盛老爷子颔首,他招手示意盛恬靠近些,和蔼地摸着她的脸:“乖,不要哭,爷爷一把年纪了,是喜丧。”
盛恬用力点头:“我不会哭的。”
“我走了以后啊,家里少了个人……你们别太挂念,婚礼该办就办,风风光光地嫁给阿晏,爷爷才会高兴。”
“阿晏,要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
段晏沉声:“我会对她好。”
“好,那就好……”
盛老爷子垂下手,又把其他人叫到跟前挨个嘱咐。
盛恬和段晏退到角落,安静地握紧彼此的手。
确切来说,是段晏拽住了盛恬,让她不要因为悲痛而站立不稳。
然而纵有万般不舍,时光却不会为谁停留。
它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到了该走的时候,一刻也不容推迟。
临到最后,盛老爷子已经辨认不出每一个人的面容,他目光浑浊地望向虚处,似乎在那里看到了早已离他而去的旧人,因而嘴角勾起了他从不在晚辈面前露出的温柔情意。
“你也来了……”
“看看吧,这么大一家子人,多热闹……”
“你们都要记住,要记住……”
老人在晨曦中缓缓合上眼,干裂的嘴唇吐出最末一丝气息:“一家人……才好……”
叱咤商界多年的盛老爷子,留下对家人的最后一句教诲,就此告别人世。
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在这一刻弥漫开来。
他的三个儿子跪在床前,齐齐磕了三个响头。
盛恬靠在段晏的肩头,任由眼泪润湿了他的大衣,也咬紧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她答应过爷爷不哭的,他还没有走远,他还能听见。
段晏在满室哀伤之中,转头望向窗外。
雪停了。
·
转眼一周过去,盛老爷子的葬礼如期而至。
沂城大半权贵齐聚殡仪馆,来送别老人家最后一程。
殡仪馆外满是记者,每开来一辆车,快门声便密集地响起。
外面的世界喧闹不休,盛恬心中却是一片宁静。
她穿一身黑裙,戴了老爷子生前送她的一套珍珠首饰,礼貌周全地待在家属席,有人进来时起身还礼。
除了老爷子去世当天,她就没再哭过。
她仿佛一夜长大了许多,有时还有余力安慰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脱离的盛家鸿。
葬礼进行到下午才结束,光是各方人士吊唁的环节,就耗去了极长时间。
遗体即将送去火化,大家陆陆续续往外走。
盛恬起身,对旁边的人说:“我想再看看爷爷。”
被白花环绕的盛老爷子,容貌已与她记忆中相差甚远。
盛恬伏下身,刚想伸手最后触碰他一次,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身后有人靠近,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盛恬轻声问:“你现在还会经常想起你的爷爷奶奶吗?”
“不会。”
段晏声音清淡,细听之下才能辨出几分轻颤,“但我时常会梦见他们。”
这些话,他从不对任何人提起。
别人总说他薄情寡义,却不知午夜梦回,他仍能梦见让他爱过也怨过的长辈。
盛恬转过头:“过去十几年,也还是会梦见?”
“几十年后恐怕也会。时间越久,印象越模糊,但你还是会难受,这种难受会陪伴你一辈子。”
“醒过来的时候,你会清楚地意识到,他不会再出现在任何地方,不论你有多想念他,都再也见不到他。”
盛恬低下头,视野一片曚昽。
段晏的手指顺着她的下巴往上,慢慢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最后停在她的眼尾:“所以才更要记住他,记住他对你的好,把他放在心里,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我明白。”
盛恬抽噎着点头。
段晏替她抹去眼尾的潮湿,温声道:“跟爷爷说再见。”
盛恬屏住呼吸,把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都咽了回去,最后看了一眼老人。
然后轻轻地,道了声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最虐的一段过去了
后面都是甜了_(:з」∠)_
第42章
新年伊始, 盛家备受瞩目。
盛老爷子去世的消息被各路记者送入千家万户, 但凡是土生土长的沂城人, 哪怕记不清他的名字, 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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